薛應月昨晚沒睡好,早上起來時整個人都沒什麼精神。
她幫豆豆換完衣服,把她抱到兒童座椅上,而後掩唇打了個哈欠。
許歌就坐在對麵看著。
一手拿著包子,一手拿著咖啡,邊吃邊看。
豆豆看見薛應月打哈欠,抱著小熊抬頭道:“姨姨困困,困困要去睡覺覺。”
薛應月眉目溫柔地低頭衝她笑了笑,溫聲道:“嗯,豆豆乖,你在這裡和許歌姨姨吃早餐,姨姨要去睡覺覺了。”
接著抬起頭,一臉漠然地麵對昨晚噩夢源頭。
“你們先吃,我睡醒了再吃,東西都放著,回頭我來收拾。
“記得送豆豆去見伯母。”
許歌看她這沒精神的樣子,從容淡定地挑了一下眉頭,緩緩放下咖啡,含笑問道:“薛老板這是怎麼了,難道昨天晚上沒睡好嗎?”
薛應月沒否認:“是。”
她笑得十分沒感情:“托許副總的福,睡得很不好。”
許歌一聽,樂了。
“是嗎,我還有這麼大本事呢?
“發生什麼事了,快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薛應月瞥了她一眼,沒搭理她,溫柔地摸了摸豆豆的腦袋後便走回房間關門補覺。
和姓許的同居簡直就是老天爺對她的懲罰!
豆豆和小熊坐在座椅裡一起看著應月姨姨關上房門。
房門合上後,她又抱著小熊扭頭看對麵的許歌姨姨。
“姨姨睡覺了……”
許歌也收回視線,對她彎起眼睛:“對,姨姨去睡覺了,寶寶也該吃早餐了。”
說著,她起身換了個座,把溫牛奶和買回來的早餐都放到豆豆麵前去,再幫她戴上圍兜。
豆豆說完謝謝姨姨就乖乖開動了。
她先用寶寶筷子夾蔬菜盒子吃。
餛飩皮包裹著蔬菜,放在熱油上煎炸定型,方方正正的一小塊,還可以蘸著番茄醬吃,很受孩子們歡迎。
許歌看見豆豆開動了便轉移注意力去看手機。
先翻了工作郵箱,沒有要緊事。
再打開微信,清一清消息紅點。
她點開徐靜舒的聊天框。
兩人這幾天聊的不多,主要是徐靜舒忙,反倒襯得現在她清閒自在。
指尖輕輕往下滑一滑還能看見她們周五早上的對話。
她問徐靜舒,徐董是不是和自己的死對頭裴瀾清吃飯了。
徐靜舒回複她:是。
惜字如金,簡潔明了。
她又問她們是不是要和解了。
徐靜舒說:不清楚。
徐董親女兒都說不知道,還有誰知道呢?
看來他們藍海和君江和解一事還沒有定數,兩位董事長可能就是很純粹地吃了一頓飯。
沒什麼意思。
她沒興趣關心這個了。
人家隻是單純地吃一頓飯罷了,有什麼好八卦的?
她還是更關心她這位好朋友什麼時候能回國,她們真的很久沒見過麵了。
許歌的指尖滑滑停停又點點,該回的消息都回得差不多,該清的小紅點也都清乾淨了,手中的咖啡也已經見底。
每日早晨一杯醒神咖啡,完成。
她轉頭去看女兒,然後就發現小豆丁開始吃飯不認真了。
豆豆一會捏捏小熊的耳朵,一會轉頭趴在椅背上看屋外明媚的天,蔬菜盒子偶爾吃上兩口,動作慢吞吞的,完全沒有吃薛應月做的飯時的專注認真。
也不知道是薛應月做的飯更吸引她,還是小孩子愛玩的性子又冒出來了,連吃飯都不安分。
許歌沒讓她一直磨蹭下去,出聲道:“寶貝吃完早餐再玩好不好?”
豆豆說,好。
然後還沒吃上兩口又開始摸摸小熊,摸摸小椅子,吃飯的速度又不自覺慢下來了,仿佛是金魚記憶,已經忘了自己答應姨姨什麼。
養孩子就是這樣。
不是說一句話孩子就會乖乖聽話,也不是每一次溝通都能見效。
“養育”本身這是一個頗為考驗耐心的行為。
幸好,她許歌有足夠的耐心,還很會引導。
許歌看著豆豆,輕聲細語道:“豆豆還想去找奶奶玩嗎?”
豆豆立馬點頭:“想!”
許歌又道:“寶貝是不是還要告訴奶奶,寶貝有新朋友了?”
提起這事,豆豆瞬間眉開眼笑:“寶貝有新朋友,車車!
“還有,種子!”
她要告訴奶奶她和姨姨家的爺爺奶奶一起玩了,告訴奶奶她在等種子長大,告訴奶奶她有了新的朋友……她要和奶奶說好多好多的話!
許歌滿意地點了點頭:“那豆豆就要認真的吃早餐,不可以玩來玩去。
“快點把早餐吃完,我們就可以快點去找奶奶,把新朋友介紹給奶奶聽了。”
“豆豆要去找奶奶!”
豆豆這下乖多了,吃飯都不再三心二意。
她現在隻想快快吃完,快點去見奶奶。
豆豆已經兩天沒有見奶奶了,她想奶奶了。
安頓好小寶貝,許歌的視線不經意朝薛應月的房門望了一眼。
這一瞬間,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薛應月的香水。
她不是對薛應月的事情上心,是因為被拉黑而對這件事印象深刻。
接著又沉默片刻,最終什麼也沒做。
那是薛應月買給洛母的禮物,關她什麼事?
要送也是薛應月自己去送,她才懶得給她當跑腿工。
“寶寶喝完了!”
豆豆舉起牛奶空盒,眼睛明亮地看著她,像隻等待誇獎的可愛小狗。
她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豆豆拉了回來,眉開眼笑地誇讚起來。
…
薛應月一覺睡到中午,早飯午飯都湊一起解決了。
吃完飯她才拿著香水前往醫院,送完香水她正好就要去選看新店地址,下午沒什麼空。
不過在此之前,她還能坐著陪洛母聊會天。
香水順利地送到洛母手上,她打開瓶蓋,往手背上噴了一下,放在鼻尖聞了聞,表情瞬間舒展開懷。
“我很喜歡這個味道,謝謝你,應月。”
豆豆見狀,也湊上去:“豆豆也要聞聞看!”
“好好好。”
洛母一邊應著一邊放低手臂,將手背迎到她麵前去。
空氣中添著幾縷幽幽淡香,如有花開。
洛母轉頭看向薛應月,又不禁皺起眉頭,遲疑道:“不過這麼大一瓶會不會太浪費了,我用不完的……”
“用的完,”薛應月的聲音篤定又溫柔,“咱們慢慢用,不著急。”
洛母又怎麼會不知道她這話什麼意思。
她希望她身體康複,希望她能長命百歲。
可現實太過殘酷,所有寄托於語言的美好祈願也隨之變得蒼白無奈。
她握住她的手,什麼也不用說。
“香香,”豆豆出聲道,“奶奶香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