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廣告的符寶,就不是區區十萬的事了。
但薄筱芽沒想到,兜兜轉轉的,吳才樂還是成了她的客戶,他還選擇風花雪月中表麵上攻擊力最為凶殘的花,也不知道他製不製得住低配版嗜血魔藤花。
且若是日後他知道,其實雪跟月更厲害,會如何作想。
買走雪圖的也是個熟人,秦幼旋,雖然那次喊破身份,這些小姑娘表麵沒生芥蒂,但後來看熱鬨再不會主動喊她了。
薄筱芽也不是倒貼之人,便沒管她們後續處境。
最後的一張月圖被駕鶴峰的一名修士買走。
薄筱芽收下三幅符寶得來的靈石,近五十萬呢,再加上之前準備的紙符、玉符也都脫銷,又是一筆不小的入賬。
她給了多慮真人十枚上品玉符作為代賣的謝禮,便高高興興捧著靈石去看金丹修士的比鬥去了。
金丹期的比鬥跟築基期的相比,直接垮了一個次元。
擂台不但擴張到十倍大,上方還得以陣法結界封頂,要求隻能在百丈以內的高空鬥法,一次隻有三方擂台同時進行比鬥。
擂台上修士們使用的招式術法也好、法器也好跟低階修士都不是一個等級的,就是戰鬥思維都已經蛻變到下一個階層。
這回來觀看的修士更多了,以中階修士為主,但低階修士來的不少,占不到座位也會站在邊邊角角的看熱鬨。
薄筱芽去的晚了些,沒尋到好位置,乾脆跑去找無憂,蹭他的主事位。
這人用了符圖化身後,都是讓化身待在殿裡處理那些堆積如山的公務,自己本體跑出來看熱鬨。
無憂冷哼:“什麼叫看熱鬨,當我跟你一樣,整日隻有如何掙靈石那點小事麼?我這是在看宗門裡哪些苗子好,哪些人得用,不親自把關,如何能放心把一些核心關鍵的任務派給他們。”
“這回大比後,這一代築基期的小弟子們也能放出宗門去曆練了。”他說的出宗門曆練,不是之前崔依玉她們那樣,領幾個采集任務,就呼朋喚友的結伴而去。
一路上的勢力仍在天心派庇護範圍內,不但沒危險,還能遊山玩水那種,她們才會出門前隻關心打扮。
而是指遠離天心派之外,做些要求更高的任務。
薄筱芽:“你這話說的,好像巴不得趕緊把他們趕出去似得。”
無憂道:“這些小東西,年輕氣盛無法無天,在宗門裡鬨騰的狠,偏修為又低,動手重一點又怕傷著他們,不如全都送出去。”
怎麼聽著,有種要把神獸送出籠去禍害彆人的感覺。
無憂又道:“等金丹期和元嬰期的比鬥結束後,外邊各地的駐守人選也能重新換一換。”
天心派的勢力範圍不止是占據的這座龐大山脈,在外也有不少地域,比如有些靈植隻能養在極為特殊的領域,那就隻得在外培育,還得派人看守。
再比如外邊的小勢力有附庸者,那就得著人去護衛看顧,或與些魔門□□搶奪勢力,搶到的地方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這些地方至少要派遣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去,多為化神或元嬰坐鎮一方,金丹修士作為副手管事,再添置些低階修士跑腿。
一般化神、元嬰和金丹都已經收徒,他們肯定會選擇帶自己的弟子一道去,所以低階修士不必宗門再費心挑選,頂多人手不夠用的時候,宗門發布些任務,讓弟子們自己過去。
之所以要幾十年一輪回,一方麵避免修士被養大心,把領地弄得亂七八糟,一方麵是修士以修為為重,總被俗物纏身難以精進。
把人派出去是給人一個撈油水的機會,是獎勵,把人換回來,是給予休息、靜心、修行的時間,同樣是照顧。
而這些事情現在都要無憂去處理,因為封禹掌教多年,已經到了必須閉關的時候,無憂這回回到宗門後要慢慢替師傅把事情都擔待起來。
至於化神之後的修士麼,已經很少出來了,雖然宗門理論上允許所有等級的修士比鬥,但一般隻會比到元嬰期。
一方麵,能夠修煉到化神期的,多少已經觸摸到大道的門檻,有了成道的可能性,很少有放棄長生,隻在乎凡塵間的俗物權勢的。
二方麵,修士越往後的修士攻擊力越大,一旦鬥法不說毀天滅地,至少也會破壞一大片領域的生態環境,所以高階修士很少出手是整個修真界的默契。
無憂略點了幾句之後的打算,而後對薄筱芽說起:“對了師叔,你進宗門後也出手了幾張符圖了,師傅和幾位師叔看過後都很讚賞,要不把門內那些修習過符籙的弟子都派到你的山峰處,受你派遣。”
薄筱芽趕忙拒絕:“我不要,我那山峰小,不想人來人往的。”那裡已經變成了水上樂園了。
無憂就說:“那另撥一座峰頭,師叔隻要偶爾過去指點看顧一番,把咱們天心派的符籙峰給建起來就是。”
天心派若能在丹峰、器峰之外再添一座符籙峰,必能更上一層。
薄筱芽有點遲疑,她對自己管理能力沒有自信。
無憂就勸她:“這以後多的是人問你要符,你一個人也忙不過來,你既做了讓葉睿淩當場使用符寶的事,想必也是有讓大家見識你出品的符寶的意思,那怎麼能想不到這樣做的後果呢。
他不是要逼薄筱芽交出符道傳承,逼著她教授彆人,但既然宗門收了這樣厲害的符道修士,不可能任由她散散漫漫的摸魚下去,總是要她有出品、有貢獻的。
既如此,何不趁此多培養的得用的人手,給自己幫忙。
無憂還說:“要是現在這批弟子你都看不上,等下次道童入門你親自挑選也行。”
宗門內的符修都已經拜師,且符籙隻作為輔助,安玄師叔看不上也正常。
薄筱芽搖頭的更厲害:“我不要收徒。”
她這麼多年,雖然大多時候身處集體,可其實親近的人少,獨來獨往慣了,也不想承擔太多責任,不然當初在湖國的時候,難道還收不了徒?
再者說一條魚已經夠難養的,正式拜師的弟子,可是連終身都要看顧的。
薄筱芽說:“我早就想好了,我以後就跟師傅一樣,尋個合適的地方,把機緣一放,坐等有緣人上門就是。”
無憂深吸一口氣:“不愧是碧瓊師叔祖的弟子,跟她一樣的想法。”
不願收徒,不愛管事,平時自在逍遙,被人招惹就把人家攪和的天翻地覆。
他難道不想做個這樣自在的、無法無天的修士麼!是不喜歡嗎,還不是不能,可惡!
薄筱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怨念,比起人家身為掌門首徒,還要個化身幫忙處理事務,才能忙裡偷閒過來看比鬥,她好像、仿佛、似乎是清閒了點哈。
她道:“這麼著吧,我整理出一份符籙學習就是。至於我自己畫的那些圖像符寶,真不是我不願意教,而是這種東西是教不出來的,且我也沒辦法量產,你看我畫過兩幅一樣的圖符嗎?”
就像當初謝仙長教她,也是從基礎教起,沒說讓她天天臨摹圖符,就是因臨摹無用。
得到的符道傳承裡,也是把符道底層邏輯、理論細節教導給她,沒有展示什麼厲害的符圖,讓她直接去py,不然她早就複製傳聞裡的山河社稷圖了。
她是從那些理論裡獲得的這一身本事,但出品的符圖都是靠自己的想法悟性得來的,這種東西怎麼教呢。
無憂便說:“行,你把符籙裡,但凡有修士兌換,都算你一份貢獻度。”而後又說:“符圖一事,你說的也有道理。”
就像他們劍修,師傅也隻能教基礎的劍術,教不出劍意劍道,頂多偶爾給些點撥,劍修的意和道還得自己領悟,哪怕是師徒、父子,也沒有一模一樣的劍意。
“那你可小心些,免得被推脫不掉的人求上門來。”無憂嘿嘿一笑:“讓葉睿淩整那麼一出,你後麵的符圖是賣出更高價了,但你在宗門也出名了。”以後怎麼可能不被催圖。
薄筱芽看不得這人幸災樂禍:“沒事,我到時候放在排期表,以後師侄找我買符,按號碼牌吧。”
無憂:“……咱們怎麼說也是共同曆經過生死的,我又是你同出一脈的嫡親師侄。”
薄筱芽嚴肅道:“這訂單的事就得公是公私是私,不然以後我都沒底氣說話。”
失策了!無憂歎氣。
薄筱芽沒再跟無憂言語爭鋒,仔細去看下方的擂台。
她其實見識不算多,對敵經驗也少,每回出手的招數也特彆單一。
現在看看其他修士鬥法,有助於她開拓眼界,增加對敵經驗,順便找些靈感製符。
天心派的整體畫風偏近身決鬥,武風濃烈,可能是因為劍修、體修數量多,就算法修也喜歡搞進展,且大部分修士都會主動煉體。
也就導致,天心派的修士很喜歡惹事比鬥,且不自量力的越級,他們大部分人臉上都寫著清澈的愚蠢。
薄筱芽看了半天,都是速度極快,眼花繚亂的對招,如果是武俠片,這效果絕對拉滿,但是仙俠背景,就會被批劇組窮逼,不肯花錢做特效了。
看了半天,有兩名修士比較有意思。
一名是劍修,那劍修的劍反運行的軌道很特彆,帶著某種特殊的規律,薄筱芽前世但凡努力點,都能給這劍推算出一條運行公式來,可是她學識不夠,隻能看出一點門道。
另一位,是對空間領悟極高的修士,把一手袖裡乾坤使用的出神入化,隻憑最簡單的兩個招數,一招身形一轉突兀出現在另一個方位,用於躲避攻擊,一招手一拂,觸碰的東西被他轉換到其他方位,用於攻擊反彈。
就這麼兩招便把對陣者弄得暈頭轉向、疲憊不堪。
這不止是他對空間神通運用的成熟,還因為他戰鬥意識很好,有一定的兵法思維,很有些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意思。
薄筱芽思索,若是與這兩人對陣,她有什麼法子可製敵。
劍修還好說,把周身的符籙防禦陣加強,隻要擋住最初的猛烈攻擊,給她時間,總能製住對方。
空間神通的那位,就有點麻煩了,符寶空間也是空間的一種。
譬如她的符寶裡,基本是攔不住靳蕭的出入。
當然靳蕭跟她契約也是原因的一種,否則就算防不住,她也能立刻警醒,發動符寶裡暗地設置的陷阱。
但同時,靳蕭不會對她的符寶做什麼,若是敵人誤入符寶裡被困,必然會暴力破陣。
空間真的是很作弊的能力啊。
除非……混沌!
世界創造之前,混沌狀態中是沒有時間和空間的概念的。
看了一天的金丹修士比鬥,薄筱芽回去,準備先把符籙心得整理出來。
這樣,以後天心派有符修用貢獻兌換她的心得,她就一直有貢獻值進賬,不用費心完成任務了。
這份心得不是給謝仙長和曲家那樣的一整套符道傳承,而是更有針對性的。
前者是校內專用的係統學習教材,後者是課外增加知識點的輔助教材。
把自己對符道的理解用自己的語言寫下後,便寫下一些她常用的符紙材料、朱砂材料、符筆屬性,再寫上法決、畫符訣竅和基礎理論後,剩下的都是乾貨。
比如對現有字符做拓展的其他符字、符紋,還有一些她的研究私創。
另外她還打算做三幅圖象符給天心派的符修們作為參考,可實時觀看領悟。
這三幅自然要天象、地象、人象各一副。
人象……就畫掌門封禹吧。
但無憂這種等級跟她差的不多的修士,她還能不通過對方同意畫出不借勢的符圖,封禹這種級彆,必須得去提前詢問,不然她這邊一畫,那邊封禹就能感應到,肯定透過這點靈性的聯係過來找她麻煩。
而如碧瓊、黑龍那樣已經飛升的,她畫的隻是他們的石像,又是另一說了。
薄筱芽跑去主峰處找封禹把事情如此這般一說:“我想著既是給本門符修觀想,也不合適隨便畫其他人,還是畫掌門師兄的肖想比較好,大家也能實時看到師兄的風姿。”
封禹嘴角含著的笑意一頓,微微搖頭:“不合適,我還在人世,就讓人對畫像觀想成何體統。”
想到自己的畫像要被那麼多人指指點點的看,還可能被他們亂七八糟的臨摹,封禹都要窒息。
也不是每個人都跟他弟子無憂一樣,喜歡欣賞自己畫像的。
薄筱芽見他拒絕,正想著要不要再畫一副無憂,雖然她實在想不出新姿勢了。
就聽封禹道:“用彆人的都不合適,用上一代掌門的肖像倒是合適。”
他手一招,從裡間攝出一個匣子,取出一枚留影石:“我這裡留有師傅飛升前的影像,你可以看看。”
留影石放出一名長發披肩的男修,相貌堂堂,但與封禹氣質完全不同,是斯文儒雅、不疾不徐的,一看就很好脾氣。
那應該畫一畫,也沒事吧。
薄筱芽把留影石帶回紫霞峰,先仔細觀看過這影像一番,記在心底後,才擺好紙筆開始作畫。
等畫好後,又焚香祭拜:“天心派弟子安玄,為給宗門符修製作符道心得,特畫一張現代掌教人象圖。”頓了頓她補充:“本是要畫封禹師兄,但封禹師兄說沒飛升的修士不適合畫人象符被人觀想,令我畫了師伯,請師伯勿怪。”所以要怪就去怪你的好弟子吧。
點燃的香順利燒完,畫像上的人影帶了些靈性,似乎自畫裡對畫外的她微微一笑。
薄筱芽放下心,這位師伯果然表裡如一,是個真正和藹可親的長輩。
她恭敬的把畫像供在一旁,先打坐恢複好丹田靈氣,才接著畫第二幅符圖。
這一次是地象符圖,選取的地方自然是天心派地理方位。
薄筱芽興衝衝帶著裝備出門取材。
把兩隻玩瘋了的鴻鳥召回來,頭一次用上車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