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劍看起來不重,卻著實有些分量,姑娘,我怕你拿不起來。”
葉朝媚怒了,“好,那就把你們店裡最重的兵器給我拿過來。”
她一拍桌子,甩下一袋銀子,蘭芙蕖與那掌櫃皆是一愣,片刻,一把大刀被兩名後生抬了過來。
這把刀生得著實嚇人,寒光閃閃的,讓蘭芙蕖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
見此刀還需兩名男子抬,葉朝媚嗤笑一聲。
“起開。”
她麵容白皙,一雙美目生得媚眼如絲,輕輕朝那大刀一瞥,而後噙著笑,走了過去。
眾人瞠目結舌地看著——這位腰若細柳的少女,稍稍一使勁兒,竟極為輕鬆地將那把長刀舉了起來!
迎著日光,葉朝媚將其扛上肩,輕蔑地朝掌櫃努努嘴:
“這把刀,還有那對雙股劍,我都要了。”
大漢回過神,擦了擦額上冷汗,匆忙應道:“好、好……姑娘當真乃女中豪傑,是在下有眼無珠。”
葉朝媚懶得理他。
扛著刀,轉過身,朝一側正發著呆的女子問道:“喂,小白兔,這把刀好不好看?”
蘭芙蕖往後躲了躲,差點兒被她劈到腦袋。
“好看。”
蘭芙蕖被這寒光閃得眼睛痛,“隻是郡主您這樣拎著,著實……有些不太文雅。”
“喔,我自己不用,”葉朝媚讓人將刀收好了,語氣輕鬆道,“我送沈蹊。”
“這把大刀,多威風啊,沈驚遊一定會喜歡的。到時候他帶著此刀上戰場,一刀能砍死三個義邙人。人未到,刀先至,嘖嘖,霸氣啊。”
蘭芙蕖聽著,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打斷她。
遽然一道狂風入戶,卷起安翎外披著的氅衣。隻一眼,便讓她看見了,少女腰間彆著的長鞭。
蘭芙蕖微怔,一雙眼鎖著鞭子,看了少時。
直到葉朝媚注意到她的眼神。
對方見狀,將腰間長鞭取下。蘭芙蕖見過沈蹊的青鞭,鞭子極粗,鞭身上還長滿了可怖的倒刺,而安翎手上的這條,卻與那青鞭截然不同。
它沒有那般可怕,細條條的一根,卻很有韌勁兒。
“你彆多想,這鞭子不是他送我的。”
葉朝媚道,“他喜歡用鞭,我喜歡他,就跟著他也買了一條。他的那條叫青鞭,我這條叫小青鞭。爹爹說,他也曾在沙場上征戰了這麼多年,但從未見過比沈蹊鞭法更好的男子。
“於是我就買了這條鞭子,想讓他教我,想讓他帶我上戰場。”
“郡主,”蘭芙蕖不可思議道,“您……想上戰場?”
“是啊,”葉朝媚點點頭,“誰說隻有男子才可以上戰場殺敵,方才你不也見著了,那群廢物還沒本郡主力氣大,居然還敢嘲笑我。除了這條小青鞭呢,我還有條小黑鞭,小白玉耳環,小芙蕖玉墜子——”
說到這兒,對方忽然一頓。
像是想起了些什麼,過往的記憶,一下串聯起來。
芙蕖玉。
沈蹊愛不釋手、常常彆在腰際的那枚芙蕖玉墜。
而麵前此人……也叫蘭芙蕖。
蘭芙蕖靠著櫃子,正聽得興味正濃,安翎卻陡然止住了話頭。對方蹙起眉頭,又將眼前這個“小白兔”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眼,不知怎麼的,又生氣了。
她轉過身,氣鼓鼓地大步邁出兵器行。
蘭芙蕖見狀,便去追她。
“郡主,安翎郡主——”
“你彆跟著我。”
“可是您的刀還未扛……”
“都說了讓你彆跟著我,”葉朝媚陡然停下步子,“蘭芙蕖,我不喜歡你,你以後離我遠一點,還有,離沈驚遊也遠一點。”
烈日之下,對方眸光灼灼。
“喂,我跟你說,沈驚遊是不會一直喜歡你的,他隻是……一時被美色蒙蔽了雙眼。你這小胳膊小腿的,能跟他去北疆嗎?即便你跟去了北疆,黃沙漠漠,你也是個小拖油瓶。久而久之,他就會嫌棄你,厭煩你,嫌你是個累贅。”
冷風揚起她的衣角。
亦揚起蘭芙蕖的發。
“你聽到了嗎,小累贅。”
聞言,蘭芙蕖捏了捏衣角,輕輕“嗯”了一聲。
“好,我不跟著您,”她長得很乖,聲音也很乖,認真點頭道,“您記得把刀扛回去,彆傷著人……”
安翎郡主冷哼了聲:“不必你提醒。”
葉朝媚走後,周遭便安靜下來。蘭芙蕖踩著雪,忽然覺得沒了安翎,一個人逛集市也有些無聊了。
她正欲往回折返,眸光兀地一閃,提起裙角歡喜地朝一家小攤跑了過去。
是耳環!
她想起來,沈蹊耳骨上那一對耳環,似乎戴了許多年。
唔,他好似挺喜歡戴耳環的。
方來到攤鋪前,小販熱情地迎上來。
“姑娘,來看看我們家的耳墜子,物美價廉,都是當下京都最流行的款式。你喜歡什麼樣式的?有白玉的、純金的、還有這珍珠的……”
她垂下眼睫,仔細地挑選著。
沈蹊的皮膚白,戴這一對應該很好看。
挑選好了耳墜,付了錢,她將其方入一個小包囊中。
剛欲往回走,身後傳來陣極輕的腳步聲。
還有一道冷風。
她攥著包囊回過頭,又與葉朝媚險些撞了個滿懷。
蘭芙蕖下意識將包囊往背後藏了藏。
“藏的什麼東西?”
安翎郡主眯了眯眼,命令道:
“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