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葉朝媚也覺得無趣,提著槍,凶巴巴地瞪了蘭芙蕖一眼,快步走出軍帳。
偌大的帳子內,隻剩下他們兄妹三個。
蘭旭握著一杯茶,垂眸,不知在想什麼。
一直沉默不語。
蘭芙蕖站在二姐前,半晌,身前的女子也泄了氣。
“罷了,不說他了,小妹,讓我看看你傷著沒有。”
她的唇上一片紅腫。
唇角也破了皮,足以見得那人的凶狠。
蘭清荷將她的衣領子往下撩了撩。
蘭芙蕖嚇得驚呼了聲:“二姐——”
衣領之下,雪白的脖頸之上。
蔓延出好一大片紅漬。
涼風吹到她頸項間。
蘭芙蕖閉上了眼睛。
聽見這聲呼喚,蘭旭也下意識望了過來,隻一眼,便看見她脖子上的印痕。男子捧著茶杯的手一頓,半晌,原本平靜的茶麵終於泛起了波瀾。
方才座上。
聽著二妹訓斥三妹。
蘭子初一直未言。
實則,他嗓子口有些發啞,思緒裡滿滿都是軍帳前看到的那一幕。
還有三妹那一聲嬌顫到不行的:蹊哥哥。
見她脖頸上那一大片吻.痕,蘭清荷有些害怕,忍不住:
“沈蹊他怎可這般凶殘地對你……”
“二妹,”蘭旭握緊了茶杯,故作輕緩道,“少說一些。我們兄妹四年未見,說些旁的事,不要再提沈驚遊了。”
聽了兄長的話,蘭清荷悻悻然,安靜下來。
正無聲對峙間,帳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來者乃沈蹊身邊的應槐。
果不其然,蘭旭從北灶掉到了北邊的步兵營。聽到這個消息,兄長愣了一下,顯然十分震驚。
應槐是個神經大條的,沒有注意到帳子裡麵三人的情緒,通知了沈蹊的意思後,便走出了軍帳。隻是在轉身之時,忽然撞上一人。
少女一襲紅衣,灼目得像火。
聽見身後腳步聲,安翎拎著槍轉過來。
幸好應槐眼疾手快,差一點就被她戳出個窟窿。
“應將軍。”
安翎轉過頭,“是沈蹊派你來的麼?”
應槐點點頭,恭敬作揖。
“郡主為何在此處徘徊,不入帳?”
“裡麵的人吵得我頭疼。”
“何人?”
“蘭芙蕖她姐。”
葉朝媚拎著槍。
“她確實……有些吵。”
今日陽光正好,粼粼撒在少女灼紅色的衣上,她長槍紅纓,神采飛揚。
日光落在銀槍上,亦折射出一道光芒。
應槐覺得有些晃眼。
他本也不想多待,方欲回去同自家主子複命,忽然,少女出聲喚住他。
“應將軍,沈驚遊的傷怎麼樣了?”
昨天受了那樣的折磨。
今天一早,又做那樣的“運動”。
葉朝媚又氣又恨。
應槐如實道:“這四十八道鞭子下去,傷勢確實眼中,不過好在主子身體本就硬朗,靜心養養,這傷也就過去了,隻是……”
說到這兒,他一頓。
後麵的話,安翎郡主也能猜出來。
這次的傷還沒養好。
下一次行刑的日期將至。
葉朝媚實在想不明白。
沈驚遊是知道抗旨的下場,也知道這十二道刑罰是最輕的懲罰,可他為何還要那般?
見應槐要走,她下意識拽住了對方的胳膊。
少女的手指又細又長,白得像一塊冷玉,應槐步子一頓,不自然地移開目光。
“郡主,還有何事?”
他態度恭敬,不著痕跡地移開手臂,與安翎郡主分開。
這些天,因為沈蹊的事,她也來來回回纏著應槐不知道多少遭。她狂熱地像是一捆燒不儘的火,應槐卻是個直愣愣的,不知道如何回應安翎,隻知道躲著。
葉朝媚未曾留意身側男子麵上的神色,正欲出聲,忽然,從帳子裡麵走出來一道靚影。
少女一襲粉白色的衣裙,低著頭,雙頰上的燙意驅之不去。走出帳時,她下意識地將衣領子往上提了提,遮擋住脖頸上的印痕。
見了她,葉朝媚敏銳地眯起眼眸。
想起今早的事情,忽然,一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她指著蘭芙蕖,問應槐:
“沈驚遊抗旨,是不是,為了她?”
果不其然,聞言,應槐麵色微微一頓,臉上終於有了難色。
另一邊,蘭芙蕖也一臉迷茫,朝著二人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