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兵荒馬亂跟燕岫關係不大。
他身為金國皇室子弟, 不會像普通漢人那樣被金人欺負,而且燕岫身邊的隨從,全都是軍隊中的精銳, 足夠保護他的周全。
一路上燕岫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就是他的身體不爭氣, 在王府休養都會生病, 在外麵奔波, 更是容易疲憊。
完顏康知道他沒什麼大事, 沒有整日陪著他, 白天就出去做事或者遊玩應酬,晚上回來陪伴燕岫。
燕岫不方便出門,隻能委托完顏康幫他找人, 同時派了江文風出去打探最近發出的事情,回來講給他聽, 基本上可以了解清楚當前的時局。
郭靖與黃蓉在這裡呆了幾日,發現燕岫的生活實在枯燥, 除了臥床養病,基本上沒有其他事情做, 在見到完顏兄弟倆對他的病情都習以為常,也就從一開始的關心照顧,漸漸鬆懈下來。
黃蓉覺得無聊, 便帶著郭靖告辭離去,沒再與他們同行。
燕岫對此不以為意。
楊過還沒有出生,那就說明距離完顏康的死亡還有很久,有的是時間相處。
倒是江文風那邊打聽出了一些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歐陽克的叔叔來到了中原?”燕岫半靠在床上,隻穿著中衣, 外麵披著外袍,他臉色蒼白,表情懨懨的,“詳細說說。”
“是。”江文風從二十幾年前華山論劍介紹起西毒歐陽鋒。
趙王府和西域白駝山莊有來往,自然將歐陽克背後的勢力了解的很清楚。對於歐陽鋒的各種事情,江文風並不陌生,一直講到王重陽去世,才停了下來。
燕岫大概弄明白了早些年的事情,他想到了在古墓派中看到的那個畫像,“那個林青陽,和王重陽是什麼關係?”
“林青陽是王重陽的朋友,他武功很高,當年大金的將士南下,林青陽與幾個江湖人士一起抗金,竟生生改變了時局,保全了宋國的國土。”江文風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敬重。
對於這種忠誠俠義之士,即便作為對手,也是會尊重的。
“他現在人呢?”燕岫問道。
“他突然失蹤了。”江文風道,“林青陽是大金的心腹大患,王爺一直不敢輕視他,在他失蹤後到處派人查找他的蹤跡,沒想到中原武林的人也在找他,直到現在都沒能找到,或許他的武功出了岔子,死在了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也或許他至今仍在閉關,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出現。”
“林青陽。”燕岫低低地念了一聲。
他還記得古墓派的那張畫像,畫裡的人和燕還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燕岫沉思了一會兒,“林青陽有沒有妻子?”
江文風說:“這倒是沒有聽說過,我隻知道他與王重陽和林朝英的關係很要好,詳細的便不知道了。”
燕岫知道王重陽是渣了林朝英的渣男,如果不是王重陽,林朝英也不會那麼討厭男人,甚至定下規矩,不讓門派裡的女孩子外出。
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王重陽也渣了林青陽?
林青陽就是燕還,被渣男狠狠傷害後,內力失控走火入魔,身受重傷不知所蹤?
完全有可能。
“王重陽已經死了嗎?”燕岫問道。
“的確已經死了,他下葬時,歐陽鋒等人也曾去終南山送葬,從此受了重傷,多年不曾踏入中原。”
燕岫頷首:“我有些累了,想睡一會兒。”
江文風道:“卑職告退。”
等江文風走了之後,燕岫跟係統交流。
“林青陽就是還兒吧?”
係統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太情願,但還是回答道:【是。】
燕岫穿越了這麼久,脾氣已經沒有之前那樣壞了,他尚在病中,連生氣的精力都懶得分出來:“我還能在這裡見到他嗎?”
係統說:【恒王殿下在這裡的任務已經做完,除非他花費積分重新回到這個世界,否則您是見不到他的。我以為您已經知道了這一點。】
燕岫輕輕咳嗽了幾聲,沒有立即回答它。
他的確很清楚這點。
按道理講,他不應該回到這邊,而是應該立即前往下一個世界,隻是他有些不甘心。
燕岫自己也說不出來為什麼會這麼不甘心,但他就是回來了。
係統問:【您打算離開了嗎?】
燕岫說:“不,至少讓我看到他們的結局。”
燕岫很喜歡這個世界的親人。
在這裡他雖然依舊身體不好,但是完顏康很尊重他,甚至會在軍機大事上聽取他的建議。完顏康也對他很好,雖然比不上燕還,也是個很好的哥哥。
這裡的親人,比他的親哥哥好多了。
燕岫受夠了一直被當做小孩子看待,他其實不太想做個富貴閒人,隻是礙於身體,沒有其他的選擇。
沒想到在這種戰亂的環境下,燕岫竟能掌握決定他人命運的權力。
他一直都是個惡人,殺人無數,心思狠毒,手上沾滿了鮮血。
比起和平的年代,他這樣的人更適合這裡。
燕岫看了眼手腕上的佛珠。
他已經很久沒有誦念過經文了。
在客棧裡呆了兩日,第二天一大早,完顏康風風火火地過來,闖進了燕岫的房間。
他仍舊記得弟弟受不得刺激,放緩了聲音,輕輕搖晃他:“弟,醒一醒,快醒醒,我們即刻啟程,不能再在這裡呆了。”
燕岫從睡夢中醒來,有些迷茫地看著完顏康。
完顏康扶著他坐起來,拿過衣服給他往身上套:“宋軍在搜城,很快就要過來了。他們人數眾多,我們暫且避讓一下。”
燕岫靠在他身上,被他握著抬起手臂,塞到了衣服袖子裡,好半天才回過神。
“金軍打過來了嗎?”
“是,正在向這邊衝鋒。此事實在急迫,想來是匆忙間做的決定,我也是半個時辰前收到的消息。行李都已經收拾好,護衛也整頓,隻等你了。”
燕岫穿好衣服,完顏康蹲下來給他穿好鞋襪,頭發都沒有來得及梳,臉也沒洗,扶著他離開了客棧,進了馬車裡。
馬車走得很快,燕岫覺得有點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