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玄後邊沒說出來的一句話是，我殺的第一個人或者說鬼，就是自己的妻子。
你這一個老男人我還會不敢殺？
李道玄拎著殺豬刀，一步步靠近，竟逼得鄭家老祖一步步後退。
“老鄭，還不住手！”
一聲爆喝從暗道裡邊傳了出來，隨即從中踏出個人影。
他隻一出現，一股熟悉的屍臭味便是在這石室當中彌漫開來，來者，又是一名六流食穀者。
“老朱……”
鄭家老祖看著這突然出現的人，表情有些複雜。
剛剛他和陳直來者紅燈坊之前，可是去喊過他的，可他卻說自己傷勢嚴重還沒恢複，就不來了。
可現在看來，這哪是受傷？！
這分明就是知道了什麼，所以不願來送死！
“怎麼？朱老祖也要來分一杯羹嗎？”李道玄身上的效果已然逝去，但卻並不妨礙他身上的氣勢愈發強勢。
以繡花針殺死了陳直。
這鄭家老祖勢必還在擔心，他身上是否還有這樣的東西。
若是有，他該如何對付？
“不。”朱家老祖一臉正色道：“我們朱家向來和道玄你交好，怎會如此行事？”
“這次若不是我出關太晚，也不會讓他倆做出如此惡事。”
李道玄目光幽幽地看著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直到看著他都有些發毛，李道玄才擠出個笑容，“既然如此，那就先謝過朱老祖了。”
都是千年的老狐狸，玩什麼聊齋？
李道玄可不會信他的這番鬼話。
若不是自己和白珺以這強勢手段，爆殺了陳家老祖，他會這麼好說話，會這麼客氣？
嗬！
李道玄嗬嗬一笑，臉上的笑意也愈發真誠了。
“不知道朱老祖的打算是？”
“老鄭也算是我的老朋友了，我想帶走他，不知道道玄你怎麼看？”
朱老祖眼神晦澀之中，帶著一絲委婉。
“請便。”
李道玄沒有阻攔，雖是看著凶狠，但是他也擔心自己逼得太急……若是這兩名六流食穀者再度聯手，自己這邊恐怕也會死上那麼幾個人了。
“那這事就多謝了，等出去後我們再跟道玄你道謝。”
朱老祖說完，直接扭頭就離開了這石室。
鄭家老祖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陳直的屍體，深呼吸一口，也是沿著暗道逃離。
兩名六流食穀者一走，整個石室裡邊的屍臭味都淡了許多，三人心中也都是鬆了口氣。
“嗯咳……”
地麵的那攤爛肉又已經恢複了一絲人形，不死鬼的能力之恐怖，可見一般。
李道玄來到這攤爛肉旁邊，殺豬刀往下一甩的同時，兩壺熱油澆灌上去。
“嗤啦”一響，原本堪堪成了人形的石幾，再度縮成一團。
李道玄一腳將其踹到牆角，這才來到了那枚還在跳動著的太歲麵前。
一股肉香撲鼻。
周絮適時遞過來了一個紅木盒，輕聲道：“這東西比我預想中的小了點，估計是……被那古家家主用掉了。”
“嗯，她製作那個裝生鬼就花了不少太歲，再加上她晉升六流食穀者，怕也是。”
白珺跟著解釋道。
“沒事，有這些也差不多了，要知足。”李道玄說著直接伸手將這太歲摘了下來裝入了紅木盒中，又塞入了壽衣鬼裡邊。
“出去分。”
方節則是已經在那陳家老祖身上摸屍完畢，“李哥，他身上沒有壽衣鬼！”
“隻有這個！”
說完，他舉起了一個好似人皮製成的小荷包。
“須彌！”
李道玄立馬就明白了過來，這四大家的六流老祖身上，終於不再用那低級的壽衣鬼了。
而是轉用須彌這等類似於空間戒指類的高級貨。
李道玄接過，握在手心，一絲俗氣湧入，當即感覺到了裡邊的空間。
並不算大，約莫隻有一立方米大小。
但和他現在的壽衣鬼相比，已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也不知是什麼製成，李道玄將腰間的壽衣鬼丟了進去，又忍不住看向了角落裡邊正在緩緩恢複的那團血肉。
“我去看了，那家夥連壽衣鬼都沒帶，先前的那把柴刀也不知道被他丟哪了。”
極擅摸屍的方節立馬回道。
“行。”李道玄環伺一圈，也沒在這地底發現彆的東西，“那就走吧，先出去看看。”
說完幾人穿過這暗道，再度來到了頭頂的春水閣。
隻是剛一出來，李道玄就聞到了一絲彆的味道，皺眉嗅了嗅。
“血腥味。”
周絮說著附近看了看。
“在那！”
方節伸手指向二樓的牆角，那裡正倚靠著兩具死屍，赫然是他們先前在地底見過的那兩名七流食穀者。
穀揚和田明湖。
“這朱家老祖倒是個狠角色。”周絮眯著雙眼。
“也不知道他在這上邊看了多久才下去的。”
方節不懂就問，“他怎麼敢殺這兩人，就不怕風穴城那邊報複？”
“六流食穀者要是連這點魄力都沒有，還叫六流食穀者嗎？”李道玄說著已是轉身朝門口走去。
他隱隱約約能猜到這朱老祖的想法。
作為一個現在的和一個過去的，賊不走空的道理，兩人都明白。
朱家老祖在這等了這麼久，豈能真的什麼都沒撈到就回去？
那不白跑一趟了。
所以這倆逃出來的世家家主，很自然的就成了他的獵物。
從這紅燈坊中出來後，才發覺已是能看到這手巫城西邊的落日，沒了鬼婆婆這個甲級邪祟，也沒了領域，一切都好似安靜祥和了不少。
“煩惱濁怎麼也沒了？”方節看著四周那些破敗的燈籠，那活下來的眾多小兒鬼也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那煩惱濁本來就是受這鬼婆婆的領域拘禁在這的，沒了領域，它自然也就回去了。”
白珺給了他回答。
“傷勢都不嚴重吧？”
李道玄扭頭掃過他們。
原本一臉認真的白珺聽到這話，立馬就身後抱住了他的手臂，笑嘻嘻地說道：“謝謝主人關心……奴家睡一晚就好了。”
“哦，是要李道玄和你睡吧？”
周絮陰陽怪氣地說道……她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隻是突然想到在這紅燈坊內和李道玄的那次碰麵，就有些不舒服。
“對呀，周姐姐要一起嗎？”白珺毫不示弱地眨了眨眼，頓時讓周絮敗下陣來。
“過個兩三天就應該差不多了。”
周絮作為一個轉生者，也隻是還沒成長起來罷了，但是該有的經驗都是不缺。
缺的隻有方節。
他被打的鼻青臉腫，身上也到處都是傷口，“這怕沒個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了。”
“誰讓你這八流食穀者麵對六流食穀者的時候也不要命的往前衝？”
白珺翻了個白眼，隻覺這個便宜徒弟腦子有問題。
“那你們都上了，我怎麼可能待在後麵。”
方節做不出來這事，隻是剛一說完，他心中又冒出一個感覺，自己明明都已經獲得了冬春官的傳承。
為何還是這隊伍裡邊最拉的？！
這不合理！
“不用太擔心，其實我還會一門恢複類的俗術，隻是施展起來耗費時間，等回去之後我給大家都來一個，就好的差不多了。”
周絮平淡的言語，再度讓方節感覺到了食穀者和食穀者之間的差距，有時候真的比人和狗之間的差距還要大。
“你當時和我分開後都去了哪呢，怎麼一直沒見過你？”
李道玄朝周絮問道。
幾人一邊說話，一邊朝著這紅燈坊外邊走去。
周絮輕聲回答道：“一開始你們遇見的那個鬼婆婆，是被古玉竊取控製之後的鬼婆婆，也能算是真正的鬼婆婆，畢竟她就是那件材料。”
“那個裝生鬼則是古玉用鬼婆婆製作出來的邪祟身，也能算是其中一個鬼婆婆。”
“除此之外，還有第三個鬼婆婆，便是她死前的執念。”
“我來到春水閣時，那個鑽入裝生鬼體內的白影，就是鬼婆婆生前的執念。”
李道玄聽到周絮的言語，隱隱約約像是聽明白了什麼。
方節也不傻，當即就是問道：“鬼婆婆……生前？”
“嗯，這麼說，你們應該能猜到鬼婆婆是誰了吧？”
“那個一直沒有現身的……古家老祖。”
李道玄給出了答案，隻是剛一說完，他就又想到了什麼，“可古玉這是？”
“古玉想統一手巫城，成為手巫城內唯一的王。”
“所以這紅燈坊，其實從一開始，就是古家自己弄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一統手巫城？”
方節嘖嘖嘖感歎道：“真他娘的是世家啊，對這城北住著的百姓狠就算了，對自己也夠狠。”
周絮頷首，“古家老祖想統一手巫城，隻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中了古玉的算計。”
白珺對於這些好像都不太感興趣，伸手戳了戳李道玄的胳膊，小聲道：
“主人，其實我從古玉手上得到了一個大寶貝，還沒給你呢。”
李道玄剛想問問，可就在這時，幾人身後卻忽地傳來了一道聲音。
“妹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