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你當時怎麼不和我一塊動手,反而要拉著我一塊離開……你當時又不是沒看見,李道玄那夥人,都是到了燈枯油儘的地步了。”
朱家老祖聽到這話,沒有急著回答,而是趁著昏暗的燭光看了眼朱業。
這問題,朱業給他的那本冊子裡邊,能給出答案。
那就是……對於亂紀元當中崛起的妖孽來說,跨境殺人,說是家常便飯也不為過。
修為隻是比對方高上一階的話,是彆想殺死對方的。
隻是這樣的答案,怎麼也不能拿到台麵上來說,朱家老祖沉吟道:
“那伱有想過,如果我們沒有殺死,反倒讓李道玄跑了的話……他需要多久就能回來找我們報仇?十天?還是半個月?”
“可你以為就以他那樣睚眥必報的性格,現在就能放過我們了?我和他可是動過手了。”
嗬嗬,那是你,我可沒有和他動手……朱家老祖臉上表情不變,隨口說道:
“那就隻能先賠禮道歉了,順帶也先看看他是什麼態度。”
說完不等鄭家老祖繼續這個話題,他就主動轉移了話題,說道:
“現在古家基本上沒了,還有陳家沒了陳直那老東西,也就沒了上桌的資格。”
“說說該怎麼解決吧。”
鄭家老祖長歎了口氣,說道:“大家都是一張桌子吃飯吃了這麼久的老熟人了,還是給他們個選擇吧,是走是留,看他們自己的打算。”
沒直說的話就是。
既然陳家和古家都沒了六流老祖,還是趕緊走吧,再留在這,就礙眼了。
尤其是古家,六流老祖沒了就算了,連七流的家主也沒了。
兩位老祖說完,朱業就出去了。
不多時又回來,同時也帶回來了陳、古兩家的態度。
他們走,他們想活。
“行,那就隨他們去吧。”
鄭家老祖起身伸了個懶腰,“那我就去送送陳家吧。”
“陳家還是交給我去送吧。”
朱家老祖擺出一副當仁不讓,舍我其誰的架勢。
相比較早就死的差不多了的古家,肯定是陳家的油水多,至於到時候公布的消息,也不用怎麼說。
野外邪祟猖獗,搬遷的古家和陳家,都死於邪祟之手就行了。
鄭家老祖聞言,露出個苦澀的表情。
“朱老哥,我這還需要去給李道玄送賠禮,再不來點進賬,我這兜裡也是撐不住了啊。”
看著他這副表情,朱家老祖也是歎了口氣。
“行吧,那陳家就你去送送吧。”
“多謝朱老哥了。”
鄭家老祖說完起身,抱拳之後便是帶著鄭彥宇離開了這暗室。
昏暗的燭光映照下,屋內隻剩下朱業和朱家老祖兩人。
都是自己人,還關起門來說話,所以就隨意了許多。
“業兒啊。”
朱老祖感歎道。
朱業急忙回話,“侄兒在。”
“這事真是多虧了你啊,要不是你,後果還真是不堪設想。”朱老祖親眼見識過李道玄他們幾個的實力,所以才有此想法。
朱業深呼吸一口,抱拳道:“一切都是為了家族和老祖。”
朱老祖擺擺手,示意不想聽這些場麵話。
“對了業兒,你是怎麼總結……總結出來那麼多的事情的?”
朱業嗬嗬笑著,“就是侄兒平日裡喜歡看看書,尤其是看看些史書,所以知道的多了些。”
朱老祖搖搖頭,“看史書的人多了去了,但能總結出來你這些的,怕是沒幾個。”
“其實老祖你要是多看看前幾個紀元的史書也能發現,要是把一個紀元當做一個輪回的話,其實沒有多少新鮮事的,現在經曆的,都是一些曆史的再現。”
朱業想起了一些在史書上看到的遭遇,難免有了些許心累。
一平一亂。
出生在平紀元的人,也死在平紀元的人是最幸福的。
出生就在亂紀元的人,倒也還好,反正沒體會過什麼叫做幸福,自然就不知道什麼叫做痛苦。
隻會覺得這滿城邪祟都是平常事。
最痛苦的那批人,就是他們這些出生在平紀元,但卻要死在亂紀元的人了。
正是因為體會過幸福,所以才會覺得,亂紀元的每一天都是痛苦。
“我乾不來那些細致活,看看野史找找樂子也就罷了。”
朱老祖說著起身,負手朝著外邊走去,同時叮囑道:“記得派人盯著古家的動靜,到時候我親自走這一遭。”
“侄兒明白。”
眼看著朱老祖就要離開,朱業一咬牙,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三叔,你覺得……是個人重要,還是家族重要?”
原本都已經走到了門口的朱老祖聽到這話,停下了腳步。
他背對著朱業,沉默許久,也沒給出解釋,隻是淡淡地說道:“亂世之下,什麼都沒有自己重要。”
說完,他大踏步地離開了暗室。
朱業就這麼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聽到暗門傳來聲音,意味著朱老祖徹底離開了此地。
他才深深一揖,朝著門外一鞠躬。
像是在感恩,又像是在……懺悔。
起身後,他臉上那些頹廢的表情就徹底消失不見,轉而變得極為果決。
他從一旁取出筆墨紙硯。
研磨好後,提筆在白紙上寫道:“道玄親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