廟祝鬼後退一步,可下一瞬,黑狗竟是已經竄到了這時妖腿邊。
正欲張嘴。
李道玄又聽到一陣讓人心煩意亂的碎碎念。
是另一個六流食穀者媒婆出手了,俗術【碎嘴】。
原本張嘴的黑狗又立馬合上,狗吠一聲,煩躁的甩了甩腦袋。
時妖見機後退。
兩人合作的極為熟稔,不過眨眼間就完成了一次交手,而且彼此都還完好無損。
一縷黑色血液從廟祝鬼頭頂緩緩滑落。
李道玄心知不妙,見狀連忙兩壺熱油潑灑出去。
“殺了這狗日的!”
他怒吼一聲,衝了上去。
另外兩名六流食穀者對視一眼,緊隨其後。
既然跑不掉,那就隻有殺!
區區一個甲級邪祟,還怕了不成!
眼見著離這廟祝鬼還有幾步的距離,李道玄就已經停下,手上的敲鐘棍適時變長。
一刀【開膛】劈砍下去。
另外兩名六流食穀者沒有李道玄的這長兵器,就隻能貼身過去了。
眼見著他們靠近。
廟祝鬼終於動手了。
他額頭流下的黑血一分為三,朝著三人飄了過去。
“嚇——”
李道玄隔著有點距離,還有反應的機會。
殺豬刀由劈轉挑,直接挑飛了那滴黑血。
可饒是如此,原本完好無損的刀身依舊被這黑血腐蝕的“滋滋”作響。
他躲過了這突如其來的襲殺,另外兩名六流食穀者就沒這麼好運了。
但能成為六流老祖的……哪個沒點手段?
時妖不知道動用了什麼穢物,身形直接消失在了原地,而是直接穿過這廟祝鬼,來到了對方身後。
媒婆則是原地不動,整個人頭都化作了石頭。
黑血滴在他眉心,雖是也發出了“滋滋”聲響,但卻並沒有絲毫作用。
隨即石頭化作石屑掉落。
媒婆也是趁機離開,順帶讓黑狗撲了個空。
李道玄就這麼看著他倆的手段,也才知道當初自己殺死手巫城的那幾個六流老祖,是占了多大的便宜。
還是不得小覷其他食穀者啊。
稍一低頭,恰巧又對上了黑狗的目光。
黑狗張開大嘴,直接朝著李道玄的大腿就一口咬了上去。
近在咫尺,避無可避。
情急之下,李道玄隻得催動了腰間懸掛著的拴狗繩。
拴狗繩拴狗,倒是物儘其用,繩子直接將張開大嘴的黑狗嘴捆住。
“嗯?”
廟祝鬼感覺到了什麼,發出疑惑的聲音。
拴狗繩拴狗,本就是帶有一絲天生的壓勝,如若不然,這二臟俗器,怎麼都不可能這麼輕而易舉的將黑狗拴住。
李道玄也發現了這一點。
一手攥住了拴狗繩,空餘著的另一隻手則是順勢拎著殺豬刀。
一刀……開膛!
直指狗頭。
速度極快,而且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完成了逆轉。
黑狗瞪大著狗眼,看著殺豬刀降臨,它在掙紮,可是怎麼都掙紮不出拴狗繩的束縛。
甚至因為被捆住了狗嘴,它連嗚咽一聲的能力都沒有。
眼見著就要得手,廟祝鬼又出手了。
原先近在咫尺,就在眼前的黑狗,眨眼間卻是已然消失。
再度出現時,黑狗已經回到了廟祝鬼身邊。
李道玄的殺豬刀刺了個空。
就在這時,廟祝鬼背後的那兩個六流食穀者也再度衝殺了回來。
“你們……很好。”
廟祝鬼的身形化作黑霧一般消散,讓那兩個六流食穀者也撲了個空。
“快跑。”
都是共患難,李道玄還出聲提點了句。
他聲音猶在原地,人卻已然衝下了山。
原本都是被他用來追殺彆的鬼物的【行千裡】,此刻在這黃家鎮裡邊,竟是成了逃命的必備俗術。
他已然逃下了山,可饒是如此,他的耳邊依舊響起了撞鐘聲。
聲音沉悶,李道玄喉嚨一甜,這次竟是忍不住直接噴了口鮮血出來。
麵板上文字浮現。
【廟祝鬼撞響了喚鬼鐘,午夜的鐘聲響起,凡人的世界過去,夜晚終將歸於遊魂。】
李道玄匆忙之間回頭望去,那兩個六流食穀者也已經開始逃命,可速度和李道玄相比,都是慢了許多。
他們同樣口吐鮮血,而且吐出的鮮血當中,似還有血沫內臟。
他們受的傷,遠比李道玄的傷要重得多。
再度躍下十餘個台階後,李道玄胸口的沉悶終於消失,他也算是逃離了這廟祝鬼的領域範圍。
可隨之他卻發現在自己身前的地底,竟有著一個個遊魂複蘇。
所以剛剛廟祝鬼……是在喚醒彆的鬼物?
正當李道玄疑惑之際,沉悶的感覺再度回到胸口,領域籠罩……廟祝鬼追了上來?
在自己的領域內,廟祝鬼是能隨意移動的。
所以隻是稍稍遲疑,廟祝鬼就來到了李道玄麵前。
“挖墓的是你……對嗎?”
廟祝鬼聲音幽幽,帶著一絲蠱惑人心的味道。
李道玄腳下止住身形,再一點,整個人又飄向了另一個方向,“真不是我,我沒事挖什麼墓,肯定是他倆啊。”
“你很大膽。”
鐘聲響起,李道玄再度加快腳步,不過眨眼間,他又從另一個方向脫離了廟祝鬼的領域。
不準備動手,一心逃命,李道玄的速度還是極快的。
他也不知道廟祝鬼是如何發現的,但現在……他豎起耳朵聆聽,近了,已經很近了。
沉悶的壓迫感再度襲來,廟祝鬼如同附骨之疽一般,陰魂不散。
身形閃爍間,總是能出現在李道玄麵前。
“轟——”
一聲巨大的聲響傳來,李道玄看到一個人影撞破了一堵牆壁。
下一秒,那個人又好似不怕死一般衝了出來。
遠遠的,李道玄便是說道:“廟祝鬼說他能殺死你,之前沒動手是因為懶得搭理你這可憐蟲。”
說完,他一頭撞破了屋頂。
身形還沒落地,他就聽到左右兩側的屋子裡傳來人聲。
“他娘的誰讓你吧廟祝鬼引過來的!”
“賤,狗日的太賤了!”
前後屋子裡邊都有人聲,緊接著便見到人影亂竄。
李道玄適時從這屋子裡闖了出來,看到了那熟悉的人影。
不死鬼。
石幾!
“是你!”
石幾顯然也是認出了李道玄,隻剩一隻的眼珠子露出詫異和欣喜,“你竟然也來了!”
牽著黑狗的廟祝鬼則是落在了兩人中間,“正好,今天就將你倆一塊殺了。”
李道玄雙手一攤,朝石幾說道:
“你聽,好大的口氣。”
原本還在微笑著的石幾,臉色陰沉下來,他看向了廟祝鬼。
“你是什麼狗東西!”
“本尊說話的時候,你也配插嘴?你也配張開你的狗嘴!”
石幾怒罵一聲,整個人又不要命的朝廟祝鬼衝了上去。
李道玄的目光則是落在了對麵的屠夫鬼身上,和上次見麵時相比,此刻的屠夫鬼,身軀都已經殘缺了一半。
而這些都是石幾的功勞。
李道玄看著被石幾纏上的廟祝鬼,他則是拎起殺豬刀,身形再度消失。
這一次,他沒逃了。
人不能總是逃命,尤其是在麵對厲鬼的時候,嗯……打不贏另說。
所以他再度出現時,已是來到了屠夫鬼麵前。
原本丈長的殺豬刀,此刻再度變成了短刀。
【行千裡】狀態下的他,橫持著敲鐘棍,殺豬刀的刀刃則是瞬間抹過了屠夫鬼的脖子。
速度極快無比。
李道玄也早有準備,他知道,這一刀會很快。
他知道,這一刀……會很帥!
因為這一刀,燃燒了他3點多的氣血。
因為這一刀俗術,有個名字,叫做——分屍!
氪氣血的一刀,自然不可能如此黯淡無光。
所以這一刀砍出去時,濃鬱的氣血竟是化作實質,肉眼可見的巨大血色刀芒,直接讓李道玄手上的短刀,變為了一柄血色大刀。
大刀如砍。
重重砍過。
原本就已經半死不死的屠夫鬼,在李道玄的這一刀【分屍】之下,終究是被分屍。
屠夫鬼那殘缺的隻剩一半的頭顱拋飛,沒有絲毫鮮血滲出。
“砰——”地一聲,人頭砸落在牆根下,還跳動了幾下,最後被圍牆攔住。
沒了人頭的屠夫鬼,還直直地愣在原地,保留著向前衝的姿勢。
身後,原本被石幾纏著想上前卻無法上前的廟祝鬼此刻也停下了。
眼見著又已經落了個瀕死狀態的石幾,也停下了啃噬的動作,回頭呆呆地看著砍出這一刀的李道玄。
“他姥姥的!”
石幾把下巴裝了回去,說出了這話。
附近那些原本是在看戲,看石幾是怎麼一次次身死的六流食穀者,此刻也是飛快的判斷著眼前這人的身份。
結果身份沒有判斷出來,卻是發現,自己根本發揮不出這樣的實力。
不僅發揮不出這樣的實力,甚至連這一刀……都躲不過。
而眼前這人,還是個七流食穀者。
“他……你,你是手巫城城主李道玄?”
一個獨眼的六流【時妖】試探性的出聲問道。
他的聲音也是打破了寂靜。
李道玄用力過猛,稍稍喘息一口氣,也便恢複了過來,他收刀起身,看著身邊的屠夫鬼一點點腐化落地,變成了材料。
其本體赫然是一麵鼓,一麵約莫小臂長的紅皮漆鼓,其上的紅漆宛如血液,脫皮,翹起。
李道玄沒有急著收起,他一邊感知著身體的變化。
一邊看向了麵板。
【人行俗世莫張狂,今日你狂他日亡。行走俗世日久,你終於在第二次潮汐到來之前,親手斬殺了一頭甲級邪祟,你的生存點+10(藍)。】
【你身負遠古食穀者的傳承俗術《噬域》,苦行日久的你,走完了每一步,你的體內身負俗術種子,亦有軀殼,如今的你隻差最後一步。】
【你鎮壓了甲級邪祟“屠夫鬼”,你的貪婪,你的本性,你的俗術發動,你在其鎮壓彌留之際,你在其領域未曾消散之前,伸出了你貪婪的雙手。】
【噬域發動。】
【你,捕獲了甲級邪祟的領域。】
文字消歇,隻不過刹那之間,李道玄心中就有了一種感覺,一種將天地都容納包括其間的感覺。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好似化身成為了天地主宰。
萬事萬物的生與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間。
但這種龍頂天的氣勢隻是持續了刹那,氣勢過後,他也有了更為具體的感知。
領域籠罩的範圍,約莫方圓五丈,合起來便是一個十丈的球。
這即是他的領域的初步籠罩範圍,在這十丈之內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
他在自己的領域內,感覺到了石幾的瀕死,但與此同時,對方體內又有一股力量在源源不斷的複生。
他感覺到了那三個六流食穀者的驚慌。
他甚至感知到了地底的蚯蚓正在擠開泥土,感知到了草木正在領域下消亡。
他感知到了另一個領域的排斥,同時他的領域也在排斥著那道領域。
原本背對著廟祝鬼的他,卻對廟祝鬼此刻的反應了如指掌。
他緩緩轉身,身形並未移動,也不見彆的動作,可人卻已經來到了廟祝鬼麵前。
“不好意思,領域……壓製不了我。”
說話間,李道玄一步步往前,廟祝鬼在其逼迫之下,身形卻是止不住的後退。
四周的黑暗,愈發濃鬱。
幾欲形成實質。
李道玄的領域,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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