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剁碎了喂魚！”
見到持刀的李道玄又進來之後，他更害怕了。
李道玄努努嘴，第五嫣然就已經把門合上了，頓時，這人腳尖一踮，貼著牆壁，臉色變得很難看。
甚至都已經在牆壁上刮掉了一點血肉。
另一邊，談笑已經靠著他的那四枚青銅錢幣，測算完畢，在三人身後的他沉聲道：
“的確如此……小心！”
不等他把話說完，眼前這死去的水手的口鼻耳腔裡邊，都有著濃密的頭發從裡邊擠了出來。
原先還活蹦亂跳的水手，此刻雙目已經沒了絲毫動靜。
他……徹底的死去了。
黑色的頭發正從他體內鑽出，尤其是嘴巴裡邊，不過呼吸時間，就湧出來一大團的頭發，場麵看的讓人極度反胃。
三人就這麼將其圍在中間，李道玄握著殺豬刀，第五姐妹則是一人拿著剪刀，一人拿著量尺。
【吹手巫】體係的五流食穀者，叫做【裁縫】。
眼見著後邊的談笑又已經取出了一張紅色的符紙，可就在這捆頭發從這水手體內全都鑽了出來的時候。
李道玄左手不動聲色地從腰間拂過，頓時一壺熱油被他順帶著潑灑而出，直接灑到了那團剛剛爬出來的頭發上邊。
“滋啦”一聲響，那團頭發瞬間就縮成了一團。
而身邊，第五姐妹和談笑都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第五姝然更是直接問道：“這……這好像是九流【賣油翁】的沽油吧？李道玄你？”
“出門在外，技多不壓身。”
李道玄說完看著地麵那團頭發，皺了皺眉，側身看向走過來的談笑，“其實我們發現的那些頭發，都是從這些船員體內鑽出來的？”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這些，應該是海婆女的幼體，我所了解的到的那些，都是海婆女的成熟體。”
“所以談道長你的意思是，那些海婆女把這艘幽靈船……當做了她們產卵，或者說寄生培育後代的地方？”
第五姝然明白過來後，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她雖然不知道這海婆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連談道長都覺得棘手的事情，對她來說，必定也是如此。
“八九不離十。”
談笑心頭也是沉重了幾分。
蹲著的李道玄見那些頭發沒了動靜，他又用手上的殺豬刀刺了一刀，再一抬頭，那個水手也已經變成了飛灰。
隻在地麵留下了一枚死人錢。
找到了這海婆女的幼體，這幽靈船的規則判定，依舊算是他們發現了水手的死因。
“我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
李道玄將那枚死人錢撿起，收入了須彌之中。
“道玄哥的意思是……”
“沒什麼意思，來自食穀者的直覺。”
李道玄說的很籠統，但確實是他的直覺，如果這偌大的幽靈船，如果這鎮邪塔的第一層，隻是這麼一個邪祟整出來的，那未免也太小家子氣了。
“小心些吧。”
談笑也沒了一開始進來時的輕鬆，幾人再度從這房間裡邊退了出去。
可李道玄隻是剛一出門，就發現身旁不遠處，有個房間的門開著，一個老人頭從裡邊探了出來。
他的臉上滿是褶子，長滿了屍斑。
但眼神卻是出奇的平靜，絲毫沒有懼怕。
“嘿！”
李道玄嚇唬了他一句，但他卻沒有絲毫異樣，隻是平淡的搖了搖頭，“你們馬上就要死了。”
“什麼？”
李道玄反倒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唬住了，他也發現，這個水手好像和彆的水手，的確有些不一樣。
其中最主要的一個點就是，他老了。
而且是足夠老，正常來說，這個年紀是不可能留在船上當水手的。
“老人家，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談笑上前幾步，小聲地詢問道。
這老人好像的確是知道點什麼，轉頭退了回去，“進來說吧。”
談笑回頭看了李道玄一眼，見他點了點頭後，這才走了進去。
等李道玄也進來後，才發現，這老人的房間，竟然遠比其他水手的房間要來的寬敞。
細看去才發現，他這房間是兩個合為一個的。
“把門關上。”
殿後的第五姝然把門帶了上去，老人喝了口桌麵的茶水，但隻是剛喝進去，茶水就全從下巴漏了。
他的下巴，早已腐爛形成了缺口。
“你們驚擾了幽靈船上的幽靈，你們怕是活不長了。”老人緩緩說道。
“幽靈？”
談笑回頭看了眼他們幾個，李道玄更是直接問道：“老人家你的意思是，那些海婆女，是這船上的幽靈？”
老人搖著頭說道：“我不知道什麼叫做海婆女，我隻知道，那些是我們船上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幽靈。”
“等到她們降世之後，船上的一切都將不複存在，我們船上的所有人，都是幽靈的祭品。”
“所以……老人家你是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李道玄猜到了什麼，可又有些不太敢相信，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眼前這個水手……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難道他可以躲避幽靈船的規則，這個可能更是讓李道玄不敢相信。
“知道，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
老人說著摸了摸他下巴上腐爛的缺口，又從中摸出了一點腐爛的血肉。
他隨意丟在地上，又在褲子上擦了擦手。
“你們不用在意我，我和他們不一樣，因為這船上已經沒人比我更老了，所以我知道的，也能多一些。”
“船艙底層有我們逃生用的小船，你們幾個還是快些走吧，你們傷害了幽靈的子嗣，他們很快就會上來報仇的。”
老人說著擺了擺手，示意李道玄他們快些離去了。
第五姝然看著想說什麼，李道玄卻伸手攔住了她。
他點了點頭，沉聲道：“好！”
“隻是我看這去船艙底層的路被堵了，不知道機關在哪，老人家能否告知一二？”
“機關消息的控製室在船長室邊上，你們去不了的話，就隻能在樓梯口那等著了，基本上每隔一天，那個門就會打開。”
李道玄問完這話已經起身了，“開門是和底層的三號船艙有關嗎？”
“什麼？你……”
老人還想說些什麼，可是那些烏黑的頭發已經開始從他嘴巴裡邊鑽出，一點點，像是硬擠一樣，擠了出來。
李道玄腰間的熱油已經準備好了。
隻等這些頭發出現，同時他也跟旁邊的三人說道：“拋棄一些無所謂的幻想，如果這個老人所言非虛的話，我們可能真的要跟這些鬼東西對上了。”
“嗯。”
“放心。”
頭發出現，尚未有所行動，就被李道玄一壺熱油澆殺。
可隨即他們卻發現，這個老者化作飛灰死後，竟然沒有死人錢出現。
“上一個死人錢，可能是因為是我們那海婆女幼體逼出來的，這個是她自己出來的。”
談笑隻能如此解釋道。
“走，現在去看看這些水手，有哪些還是被海婆女殺的，我們先解決一部分。”
李道玄說著就要出門，可忽然間，靠在門邊的第五嫣然卻是說道：“天……亮了。”
原先一直都是夜晚，可此刻，外邊竟然滲進來了一絲光亮。
可就好似回應她說的話一樣，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鑼聲。
“還不快起來，你們這些懶豬！即將穿越風暴區了，你們還不快起來，都想死在這了不成！”
水手長敲著銅鑼，從這外邊的走廊上路過。
隨即便是響起了一連串的開門聲。
“我們也出去看看。”
等李道玄幾個出來後，發現僥幸活下來的那些水手，一個個都拖著麻木的身體，朝左邊走去。
那邊的樓梯上去，是甲板。
【經曆了一晚的殺豬匠似乎並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但是幽靈船是不會等人的，你們即將通過風暴區，希望你們能在這場……盛宴當中活下來。】
【切記，比邪祟更可怕的，是人心。】
麵板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但是熟知麵板秉性的李道玄卻是知道，隻有那才是最核心的提示。
就像原先在鬼客棧時候，也是一樣的。
“走，跟上去看看。”
說著幾人也是跟著這些死人，沿著昨晚走過的路，來到了甲板。
船體搖晃的更劇烈了，雖說是到了早晨，但是天色卻並未亮堂太多，在左右搖擺的幽靈船上，李道玄看到前邊的天與海練成了一塊。
黑雲籠罩了整片天幕，雨簾傾灑而下，像是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屏障。
而那個方向，正是幽靈船即將要去的方向。
隻是稍微看了這麼一會功夫，又是一個巨大的浪頭拍了過來，好似要直接將整艘船都掀翻過去。
李道玄前頭不遠處的一個水手一個沒扶穩，更是直接摔倒在了甲板上。
看著他原本完好無損的身體，瞬間就滲出了許多屍液。
李道玄急忙跟他說道：“兄弟，其實你早就已經死了，你沒發現嗎……你的體內有著許多的頭發。”
“哈？”
他剛想說著什麼，可是口鼻裡邊都已經有著頭發開始鑽出，他也失去了反應。
李道玄沒再去看。
不遠處，一群水手長已經在吆喝著了。
“你們還不快去把甲板上的貨都鎖好。”
“還有你們幾個，去吧桅杆緊好，你們去那邊看看，看看船錨有沒有問題。”
“再來幾個人，跟我去船頭看看。”
“……”
大風呼嘯間，已經是有大雨傾灑，不過那麼片刻功夫，就有著連綿不斷的雨滴打在了李道玄的臉上。
也就是這麼一會功夫，剛剛那個水手已經化作了飛灰，隻在原地遺留下了一枚死人錢。
而那團頭發也是反應極為迅速，不過眨眼功夫，就跳到了圍欄上，再跳入了水中。
李道玄上前扶著圍欄觀望，隻見那團頭發落入烏黑的海水中後，隻是掙紮了幾下，就沉入了海底。
依稀間，他好像看到一個人形模樣的東西，在海水中一閃而過，速度很快。
再看，就什麼都沒有了。
“你們幾個還停在這做什麼，還不快跟我過來，去看看總控室有沒有進水的地方。”
過來一個穿著油布衣裳的水手長，跟李道玄他們幾個招呼道。
說著雨水拍打在他臉上，他還隨手一抹。
“知道了。”
本來準備找個理由隨便搪塞一下他，然後繼續在這甲板上找水手拿死人錢的李道玄，在聽到是去總控室後，立馬就答應下來了。
“先走，我們要是待在甲板上，死亡的概率很大。”
剛剛又占卜了一卦的談道長，臉色很難看。
他甚至有些後悔進來這鎮邪塔了，這還隻是第一個世界，就如此難纏，這要去到第二層，那還了得？
“好。”
李道玄覺得隨身攜帶個談道長，的確是方便了很多。
幾人跟在這水手長後頭，穿過甲板，從側麵的一處房門進去後，便是來到了整艘幽靈船最高檔的部位。
甚至就連地麵頭鋪著毛毯。
在固定的位置換了專門的衣裳後，又被這水手長一遍遍的叮囑，終於，跨過了一個玄關。
李道玄幾人來到了整艘幽靈船的總控室。
可隻是一進門，他們幾個就愣住了。
因為他們在這見到了一個人。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些行禮！”水手長見狀急忙催促道，甚至還想給談笑一腳，但卻被他不動聲色地躲開。
“怎麼？你們好像很意外？又不是沒見過我。”
花白頭發的船長手捧著一壺熱茶，笑嗬嗬地說道。
笑容頗為和藹。
但李道玄幾個卻輕鬆不起來，因為他們發現，這個船長……和他們先前在水手居住區，見到的那個老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水手長見他們無動於衷，愈發憤怒。
但是船長卻是製止了他。
“說吧，你們見到我，為何這麼驚訝？”船長看向站在最中間的李道玄，問道。
在幾人的目光中，李道玄沒有客氣。
如果這是一場遊戲，眼前這船長就是boss的話，那麼李道玄……沒有平A，而是直接選擇了開大。
“船長，你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嗎？”
麵板彈出。
【魯莽的殺豬匠在找不到頭緒的時候，選擇了向幽靈船的船長……發起衝鋒！】
——
ps：大章，算是還了一章加更了，還剩下一章……呼，彆投月票了，一個月加更兩章已經是我的極限，再投月票的話，就要三章了，吃不消吃不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