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笑和石幾是兩個人來的,可現在卻伸來了第三雙手。
這雙手的手指頭很短,但是很粗……主要是石頭做成的,而兩人此刻又正好在這石像麵前生火烤肉。
所以說這手是誰的,就已經很清楚了。
石幾下意識就把手伸向了身旁的長槍,可還沒等他握住,手就被談笑摁住了。
他“嗯”了一聲,有些疑惑。
談道長這是不讓自己動手?
可這活過來的石像鬼就在眼前,這不讓動手?
正當他疑惑的時候,卻聽談笑輕聲回答道:“這天,的確是有些冷哈。”
原本站著的石像鬼已經蹲了下來,身上抖落了些許石屑,“這麼冷,你們還連夜趕路,是準備去哪呢?”
談笑回答道:“哥倆準備去山那邊看看,能不能走點貨,討口飯吃。”
“走貨用得著帶那麼多小寶?”石像鬼問道。
土夫子刨墳用的鐵器,比方說鑿子,鐵錘,鐵簽,統稱小寶。
談笑回答道:“這不是小寶,我是石匠,所以說隨身攜帶點吃飯的家夥很正常。”
“哦?你是石匠?”
石像鬼好像來了點精神,他又站了起來,指著自己雙腳說道:“我被困在這石頭上了,你既然是石匠,能把我解出來嗎?我感激不儘。”
石幾頭一次見到這樣的鬼,順著低頭看去,隻見這石像鬼的雙腳確實是被埋在了地底。
但他說的石頭卻沒見,估計是被土埋住了。
“那我先幫伱看看吧。”
談笑說著看向石幾,道:“二弟,先把這下邊挖開看看。”
“好嘞。”
有了上次的經驗,石幾是帶了小鏟子的。
石像鬼就這麼原地站著不動,看著他倆把自己的腳下挖開。
挖開後,談笑也看清了這石像鬼底下的情況。
不是石頭,而是一根巨大的石柱,這石像鬼是被雕刻出來,放在這石像頂端的。
看明白這點後,他又抬頭看了看,他想看看這半空到底是什麼個情況。
可抬頭之後,夜色昏暗,什麼都看不清。
他心裡罵了句娘,但也猜出了個大概。
這一線天地勢的形成,怕是在這大墓修建之後了。
“你好,請問你能把我放出來了嗎?”
石像鬼看來是很講禮貌的。
談笑反應過來之後,看著他腳下,說道:“我需要了解一下之前的情況,我才敢動手。”
“你腳下有些紋路,這些像是有些講究。”
石像鬼聽完之後想了想,還是說了實話。
“其實我被放在這,是專門看著你們這些土夫子的,現在裡邊的人已經知道你們要來了。”
“所以勸你們還是走吧。”
石幾聽到這話,頓時雙眼一瞪,所以說,我們這還是被鬼騙了?!
我被鬼騙很正常。
可談道長還能被鬼騙?
這怎麼可能。
石幾錯愕的扭頭,卻發現談笑已是在笑道:“你要不跟他們說,我可能還摸不清到底該從哪個口進。”
“但現在……貧道隻能說一句謝謝你了。”
談笑說完,鐵錘砸向鑿子,刹那間,鑿子便釘在了這石像鬼的脖頸上。
石幾也沒見他怎麼用力。
但是這鑿子打在石像鬼脖頸上的那一刻,頓時,石頭上便出現了一條裂痕。
石像鬼腦袋滑落。
他原本還活動著在烤火的雙手,也是瞬間僵硬,徹徹底底的化作了石頭。
但是這次,這石像鬼死後卻沒變成壽元通寶。
“這樓古國,著實是有點意思。”
談笑說這話時,又抬頭看了眼天幕,他隱隱之中,已是有些猜到了這樓古國的來曆了。
這樓古國,不是虛假的夢境。
而是和他一樣,來自中九流世界。
“道長,這石像鬼是怎麼回事,不是鬼嗎?”
“不是,這是術傀。”
“術傀?”
石幾想了想,確定自己不懂之後,也就沒問了。
“吃,快點吃完我們上路。”
談笑說著,幾口便把這乾糧塞進了嘴巴裡邊,又拿起旁邊的水壺灌了好幾口水,這才強行咽下。
石幾亦是如此。
匆匆幾口吃完後,倆人從火堆當中各自抽了根鬆木出來當做火把,收拾好行囊,便再度出發了。
談笑帶路,倆人這次沒再往山上跑,而是直接開始攀岩。
準備從石壁上的那個洞口進墓。
石壁許是因為地洞崩塌形成,因而並不陡峭,好些地方都和緩坡差不多。
約莫花了小半個時辰,打頭的談笑便已然爬到了洞口,石幾雙手抓著石岩,猛地一跳,也爬了上來。
洞穴幽深,站在這還有縷縷陰風吹來,連帶著火把上的火苗都跳動不已。
石幾下意識打了個寒顫,“道長,這風好像有點古怪啊。”
原本始終神色輕鬆的談笑此刻伸手掐算一番,臉色也是變得有些難看。
“等,等天亮了我們再進去。”
“好。”
洞穴口風太大,兩人又退了出來,在在洞穴口往下些許的緩坡位置,將就著歇息了一晚。
翌日。
天亮的慢,漫天的烏雲遮擋,這天色都始終昏昏沉沉的,亮不真切。
起來後的談笑倆人休整完畢,便是再度爬上了洞口。
隻是剛上來,他就攔住了要往前的石幾。
他看著地麵,沉聲道:“昨晚我們在睡覺的時候,有東西出來了,在洞口這看著咱倆。”
“連道長你都沒發現?”
石幾低頭,也是在這地麵上看到了一雙細小的腳印。
腳印不大,約莫隻有人的手掌大小,四指,顯然不是人。
“咱倆輪流守夜都沒發現……這東西應該能隔絕查探,而且腳步聲幾近於無。”
談笑說著鼻子微動,嗅了嗅,轉頭朝裡邊看去,說道:“裡邊應該有水,走,咱們進去看看。”
臨近洞口,光亮都還照地進來,因而倆人也並未生火把。
可隨著愈發深入,走了約莫三四十米後,就徹底暗下來了,倆人也被迫點燃了火把。
再沒走多遠,在談笑的視線裡邊,甬道就變成了河道。
原本直直往前的甬道,被一條橫著的甬道截斷,而這條橫道則全都被水淹沒了。
水很臟,像是死水,烏黑還散發著一股腐臭。
倆人就站在這岸邊,還能看到腳下有著一攤水漬,顯然是昨晚從這裡邊出來的那東西留下的。
“估計隻能下水了,那玩意都是從水裡上來的。”
石幾左手舉著火把,右手把長槍往這水麵一插,結果大半都還在水麵上,他又拔出來在附近幾個位置試了試。
最後把長槍收了回來,在自己身上一筆畫,“水不深,大概隻到咱倆腰上。”
“要麼直接趟過去,要麼咱們退回去,搞個小船再來。”
“沒必要,直接趟過去。”
談笑也很是果決,把身後的囊袋背高了些,裡邊好多東西都是不能浸水的,然後也是一手舉著火把,另一隻手則是拎著一把短劍。
他帶路,所以也就先下了水,冰涼。
浸透衣物後,他更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往右邊走,那東西是從這邊過來的。”
石幾同樣舉著火把,緊跟在他後邊。
看不到腳下水底的蹤跡,所以兩人都走的很慢,都是用腳底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情況。
確定這一腳踩下去沒事之後,這才放心大膽的往前。
走了約莫十幾米,甬道轉彎,談笑也終於在前邊見到了一個可以上岸的洞口。
可就在這時,他卻忽地舉起手上的短劍。
走在他後邊的石幾也立馬停下了腳步。
“水底下有東西過來了!”談笑極為敏銳,立馬感知到了腳下的動靜。
除卻他和石幾激起的水浪漣漪之外,腳下還有一股波動。
說明有彆的東西也攪動了水域。
他左手舉著火把,拂過水麵,很快,他就再水底看到了一條黑影一閃而過。
幾乎是刹那間就到了他腳下,直接纏住了他的大腿,猛地一緊。
他就被勒倒了。
是蛇,很大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