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人帶他們走了側門,進門後是一條長廊,穿著服務生裝扮的人來來回回,看著有些忙碌。
西川綾人視線穿過窗戶玻璃,瞥了眼已經悄悄爬上天空的月亮。
他莫名覺得心情很好,總覺得好事將近。
就是現在的時間地點都不太順心。
視線轉回長廊,西川綾人:“緊張什麼?”
走一步抖三抖的井野:“額……”
他有些不好意思和自己的新上司解釋,自己長這麼大都沒來過這麼隆重的場合,一想到宴會這種人多的社交場合就頭皮發麻,何況還有任務在身。
“我們的雇主先生有錢但無權,疑心重又怕死,這種不算高檔的宴會甚至連多餘的邀請函都拿不出來,重金請保鏢卻隻能花錢買通接待員偷渡進去……哦對,沒有邀請函不請自來,確實應該緊張。”
西川綾人說著說著自己給井野找好了理由。
井野:“……”謝謝。白緊張了。
嗯?不對。
井野驚訝回頭:“您看過任務資料了?”
西川綾人皺著眉,涼涼地掃過一眼,“你眼瞎?”
井野啞口無言。他總不能說覺得新上司工作態度差勁以為對方完全沒走心。
井野默默反省自己,決定以後非必要不和新上司搭話,他總覺得自己無語的次數都變多了。
隨後一路無話,果然如西川綾人所說,兩人被接待員從宴會廳一側的員工通道帶了進去。
一到達目的地,接待員立刻轉身,腳底抹油,溜了。
宴會廳很大,穿著西裝禮服人模狗樣的賓客非常多,而且眾人的視線若有若無地彙集在某一方向,是以沒幾個人注意到有人從側門偷渡進來了。
井野腳下小心翼翼,不斷深呼吸,試圖緩解自己的緊張情緒。
而西川綾人,他完全沒有自己是個偷渡客的自覺,大搖大擺穿過人群,旁若無人地走到了放著甜品和酒水的長桌前。
井野心跳都漏了半拍,快步走過去,還沒等他開口讓新上司低調一點,西川綾人就把從桌子上拿起的那杯酒懟到了他懷裡,止住了他的話頭。
西川綾人歎了口氣,“你是生怕彆人看不出你是個偷溜進來的嗎?”
井野一愣,這才發現周圍人的視線有意無意地向兩人的方向投來,絕大部分視線都在他的身上。
初出茅廬的實習生並沒有發現,明明身邊人長了張格外引人注目的臉,偏偏存在感稀薄,好像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他。
實在可惜,否則種田長官這周收到的《西川綾人異能力分析報告》就又能多一頁。
此時此刻,西川先生真切地覺得,異能特務科派這個實習生來做傳話筒完全是為了給他找麻煩。
還不如來個提防他的資深員工,至少不會影響他搞錢。
“你們接這種當保鏢的任務,具體怎麼操作?”
西川先生習慣性地伸手拽了拽脖子上的黑色choker。
他扭了扭脖子,莫名有些嫌棄,他以前接的任務都很簡單,手起刀落乾淨利落,下崗再就業的第一天,他已經感覺到專業不對口的痛苦了。
“啊?就是在任務期間保護雇主的安全,像是這次任務,就是一周為限……”
行。懂了。
西川綾人自動理解為不死就行。
“事先說好,當保鏢可以,我賣藝不賣身,不會乾出賣色相這種事。”西川綾人拿起桌上的一盤甜品遞到小實習生手上,“自己玩去吧。”
西川綾人轉身向人群較為密集的方向走去。
總算擺脫了拖後腿的跟屁蟲,西川綾人莫名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對於他這種向來獨來獨往的做任務的人來說,這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實在讓人煩躁。
但善解人意的西川先生對異能特務科的長官表示理解,放個眼線在他身邊不算丟人。
西川綾人站在宴會廳靠近中心的位置,順著眾人頗為隱晦的視線,看到了這場宴會的焦點。
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年輕男人,黑色短發,麵容清俊,神情溫和,正溫柔地和身邊人交談。
“鳳君一定會是鳳家未來家主吧?看著好年輕啊。”
“鳳家這次就是要把繼承人身份對外公布了吧?”
“聽說了嗎?這位未來家主已經有未婚妻了。”
“真的嗎?是哪家的?不會是鈴木家的那位二小姐吧?兩家合作不是很多嗎?”
……
西川綾人沒凝神去聽,但來往賓客談論的幾乎都和這位未來家主有關,他想不知道都難。
宴會的主辦人。
有權有勢的家族繼承人。
眾星捧月的絕對焦點。
宴會上80%是年輕男女,估計都是給那位繼承人準備的人脈。
殺起來有點困難,如果是他想下手,會選擇對方進宴會廳之前,至高點狙擊,而不是眾目睽睽之下,做個任務把自己搭進去,不劃算。
哦,對,他現在接的是保鏢任務。
西川綾人搖了搖頭,他不應該順著剛剛瞥見那個前同行的思路走。
不過他沒在來往的富家子弟裡找到自己的雇主,這不太好,不知道對方會不會扣他錢。
可以扣,但他不會同意。
西川綾人伸手拽了拽自己的choker。
他的視線繼續在人群中晃悠。
他覺得自己的雇主應該自覺一點,至少得主動來見他,而不是在這裡讓他大海撈針。
……還沒撈到。
再略微轉頭,看見了穿著小西裝的幾個小孩。
西川綾人心裡的警報聲嘀嘀響了起來。
熊孩子,一級麻煩生物,好巧不巧,打頭的那個小胖子朝著他的方向跑了過來。
也不知道對方為什麼要以腦袋看著後方身子向前跑的高難度姿勢前進,一邊跑還一邊招呼小夥伴,“聽說這邊有剛剛送過來的魚子醬鬆露蛋糕!”
然後西川綾人微微側身,眼睜睜地看那個小胖子一頭撞到了他身後的沙發上,腦門發出一聲脆響。
蕪湖。好頭。
看著就疼。
西川綾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