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梁王,阿武能得到的、拿得出手的封賞,便隻有儲君之位了……”
一番話,說的梁王劉武心煩意亂,屢屢想要開口,卻又都生生咽回了肚子裡。
就這麼坐立不安了好一會兒,梁王劉武才煩躁的起身,負手來到劉嫖身側。
“母後的原話是怎麼說的?”
便見劉嫖語帶蕭瑟道:“母後說,叛亂平定之後,阿武若是得不到封賞,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都會寒了天下人心。”
“而皇帝能賞賜阿武的,又隻有大位。”
“所以,與其日後兄弟二人互相猜忌、皇帝進退兩難,倒不如現在就定下,讓阿武做儲君皇太弟。”
“這是兩全其美的法子,即不會讓皇帝為難,也不會讓天下人,尤其是平亂有功的將士心寒。”
“日後阿武繼承了宗廟、社稷,待要百年,再將大位交還給皇帝的子嗣便好,也就不會亂了漢家的傳承。”
“隻是這些話,母後不好直接和阿武明說,這才派我來,先給阿武通通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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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這些,都是母後的想法,要說我自己,也有話要對阿武說。”
“——阿武要想想,母後,已經年過半百了。”
“我們這些做兒女的,能陪在母後身邊的日子,那都是掰著指頭算,過一天少一天。”
“我雖久居長安,但終歸是女兒身……”
“便是不要那儲君之位,阿武好歹也能借著太子之名留在長安,在母後身側多侍奉幾年?”
“日後不要這儲位了,也大可上書請辭……”
劉嫖之後的話,梁王劉武已經沒在聽了。
隻那一句:母後年過半百,日子過一天少一天,便將梁王劉武的腦海,完全被那張慈愛、平和,又遍布皺紋的老邁麵容所占據。
梁王劉武,或許是個很天真的浪漫主義者;
或許文不成、武不就,沒有城府、沒有手腕,甚至都不曾見識過人間險惡。
但也正是因此,讓梁王劉武擁有了幾乎不含絲毫雜質的純粹孝心。
——要知道在曆史上,這位梁王殿下的諡號,便是個‘孝’字。
此刻,梁王劉武便因這‘孝’字,而進入了一種十分微妙的情緒狀態之中。
“若母後也覺著我應該這麼做,那我就該聽母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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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在母後身邊多儘儘孝,自是再大不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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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無論如何,皇兄都隻能以大位相酬,與其讓皇兄為難,倒不如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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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讓皇兄難做,皇兄也不猜忌我,兄弟二人和睦共處,母後肯定也會高興……”
一時間,梁王劉武腦海中,不知湧現出多少種想法。
隻是這些想法殊途同歸,萬變不離其宗,都直指向一個現實。
——梁王劉武,接受了劉嫖這番說辭。
隻是梁王劉武想破腦袋,也絕對不可能想到:在自己愣神發呆的時刻,一旁的姐姐劉嫖眼中,卻是精光大放……
“阿武這邊,當是沒了大礙。”
“再去尋母後說,阿武也正有此意,母後那般寵愛阿武,得知阿武如此這般,也是全然為了儘孝……”
“嗬;”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