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唏噓得一聲感歎,終是讓王娡煩躁的深吸一口氣,又實在按捺不下驚懼,憤憤咬緊了後槽牙。
“那賤婢,當真是害苦了我……”
此言一出,田蚡當即一愣,滿是不可置信道:“這件事,不是姐姐暗中授意?”
卻見王娡滿是不屑的冷哼一聲:“我有那麼蠢?!”
“便是要設計,也總不至於傻到派自家下人去做?”
“——還不是那賤婢自作主張!!!”
“若是早點知道,我好歹也能想辦法找補,總不至於這般被動!”
聽聞王娡此言,田蚡隻悠悠發出一聲長歎,本就苦澀的麵龐之上,也更多出一分唏噓。
“是啊……”
“姐姐再傻,也總不至於傻到派自己身邊的人,去光明正大的做這種事情。”
“——早先我還奇怪:那日,皇長子怎就那般痛快,替姐姐將那女官滅了口。”
“如此看來,隻怕是皇長子也早知此事,與姐姐無甚大關聯……”
說著,田蚡便又是一陣搖頭苦笑,旋即意味深長道:“怕是往日,我們,都看錯皇長子了。”
“就此次的事來看,皇長子,絕非善類……”
許是有田蚡在身邊,又說出了憋在心裡的話,王娡也逐漸從惶恐不安的情緒中平靜下來。
又聞田蚡此言,便深吸一口氣,麵色凝重道:“終歸是皇長子,半個準儲君。”
“若是連這點手段都沒有,倒也省的我姐弟為之頭疼了。”
“唉……”
“——若那賤婢還活著,我倒還能把人被陛下送去,以自證清白。”
“隻如今死無對證,我便是有心自證,卻也百口莫辯……”
隨著王娡這滿含憤悶的話語,姐弟二人便也就此沉默了下來。
顯而易見:這次的事,王娡被劉榮打了個措手不及,甚至可以說是毫無還手之力。
事情鬨到如今這個地步,也已經沒有了繼續糾纏下去的意義。
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將此事冷處理,打碎牙齒和血吞,吃下這個啞巴虧。
至於以後……
“館陶公主那邊,可搭上線了?”
沉思良久,王娡終輕聲發出一問,卻惹得田蚡一陣苦笑不止。
“倒是見了一麵。”
“隻是光見這一麵,就貼進去不下千金的拜禮;”
“聽話裡話外的意思,要想談成那件事,隻怕是……”
聽出田蚡話中埋怨,王娡也不由眼底一黯,悠悠道:“你長陵田氏,難道還缺這點黃白之物?”
“還是我兒彘,不值得你長陵田氏花些錢、金?”
便見田蚡嘿嘿一陣訕笑,又頗有些不自然的撓了撓頭。
“瞧姐姐這話說的;”
“——我姐弟二人雖非同姓,卻也終歸是一個母親所生。”
“彘兒大了,也總還是要喚我一聲舅父的。”
“隻是姐姐也知道,我田氏縱然家大業大,也終歸不全是我這少主說了算。”
“動輒數千上萬金的花銷,若是換不來入項,我也沒法給族人交代?”
說到最後,田蚡的語調之中,也已是隱約帶上了些期翼。
對此,王娡自也不會裝傻充楞。
隻深吸一口氣,又漠然望向殿門的方向,好似自言自語般,為田蚡給出了自己的承諾。
“商賈末業,終歸不是正道。”
“指不定什麼時候,便要被某家勳貴、某任丞相抄了宅院,毀了宗祠。”
“這幾年,兄弟可得好好想想:等日後,要如何處置那碩大產業。”
“——再怎麼說,堂堂國舅,本是可以入朝為官、封侯拜相的。”
“若仍自甘墮落,行商做賈,總歸要惹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