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孫兒,冤枉啊!(1 / 2)

劉榮原以為,頂多也就是三兩天,竇太後便會被逼無奈的設下家宴,順勢將兩個孫兒從太廟喊出來。

但一天過去,兩天過去;

兄弟二人從最開始的輕鬆愜意,到後來的憂心忡忡,再到最後的滿懷絕望……

一直到二人躲進太廟的第五日清晨,太廟的大門,才在劉榮滿懷期盼、公子淤僅存些許僥幸得目光注視下,被禁軍武士們緩緩打開。

——餓了兩三天,兄弟二人雖不至於氣若懸絲,卻也早已是有氣無力。

出太廟,都是由禁軍武卒一邊一個,半扶半扛出去的。

劉榮還好些——縱是餓的手腳乏力,兩眼發昏,也還是勉強維持住了皇長子的體麵,儘可能睜著眼睛,維持著站立姿勢,被攙扶著出了太廟。

至於顯眼包公子淤,本就在餓暈過去的邊緣,見太廟的門終於打開,心裡繃著的心弦頓時放鬆,終於還是昏厥過去,被扛了出去。

也不出劉榮所料出了太廟,兄弟二人便被徑直送到了東宮長樂。

喚醒顯眼包,兄弟倆喝了點水,簡單用些稀粥,便被宮人引去了長信殿。

待兄弟二人踏入長信殿,已經是臨近午時;

碩大的長信殿,也早就被塞了個滿滿當當。

長安城內,除去年紀太小的公主們,每一個劉氏宗親都悉數到場。

後宮諸姬嬪的娘家人,栗、程、唐、賈、王氏等諸外戚,也都派出了族中話事人與會。

諸姬嬪外戚都來了人,竇氏自也不逞多讓太子詹事竇嬰、南皮侯世子竇彭祖二人代表出席。

甚至就連已經不知多少年,都沒有出現在類似場合的薄氏外戚,也派來了族中唯一一位拿得出手的男丁軹侯薄戎奴。

如此陣仗,顯然不是——至少不單純是竇太後往外說的那樣為梁王劉武入朝,而設此接風宴。

更貼切的說,這場宴會,更像是劉氏內部的家庭會議……

“鴻門宴?”

“還是斷頭飯……”

極其廢力的抬腳跨過高檻,大致掃了眼殿內,劉榮便深吸一口氣,將心裡的思緒儘數拋於腦後。

費力側過身,和弟弟劉淤彼此攙扶著,邁動緩慢而又虛浮的腳步,一步步向前走去。

走到殿中央,稍靠近禦階一點的位置,兄弟二人便慘兮兮的互相攙扶著,緩緩跪下身來。

——卻沒說話。

老三劉淤顯然還沒恢複過來,渾渾噩噩的走在大哥身邊,如行屍走肉般癱跪下身。

劉榮倒隻是虛弱了些,至少意識很清醒,卻即沒有向禦榻上的竇太後、天子啟見禮,也沒有叩首口稱‘不孝孫兒’。

就那般蠕糯的張口,將那乾裂的嘴唇張張合合著,終還是默然將頭叩了下去。

今日這陣仗,與會眾人本就察覺到了不對,並沒有什麼心思交談;

見兄弟二人走進殿內,更是齊齊噤聲朝二人——尤其是朝劉榮看去。

待劉榮這有口難言,甚至可謂‘欲語淚先流’的淒慘模樣,本就安靜的有些詭異的殿內,更變的落針可聞。

東席,是宗正劉禮為首,諸皇子依序落座,旁支宗親位於末席;

西席,則是太子詹事竇嬰領銜,軹侯薄戎奴緊位於次席,諸皇子生母及外戚依序落座。

此刻,卻都目不斜視的望向殿中央,那兩道淒淒慘慘戚戚的虛弱身影。

“起來吧。”

實際上隻是十數息,殿內眾人卻無不覺得從兄弟二人走入殿內時開始,已經過去了小半個甲子!

終,還是竇太後不鹹不淡的一聲招呼,將兄弟二人的聲音從地上喚起,改叩首為跪坐,就那麼跪在了禦階前不遠處。

上首禦榻之上,竇太後、天子啟同坐於中,梁王劉武、館陶主劉嫖一左一右,母子四人麵上神色各異。

——竇太後兩眼無光,麵上無喜無悲,隻那淡漠的氣質中,仍帶著些許若有似無的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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