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二十一(2 / 2)

錦繡宮掌事宮女盈歌蹙著眉,她悄聲道:“娘娘暫且是不肯見您的,您改日再來吧。”

華鬱聽罷,表情淡淡,眸色卻默然一沉,猶如夜裡黯淡無光的天,連半顆星塵也沒有。

她甩下一句:“知道了。”而後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盈歌望著她俏麗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搖著頭自言自語:“這是要鬨到何時……”

“鬱兒走了?”林貴妃見盈歌回來,淡淡問。

“是。”盈歌回:“殿下見不著您,已經離開錦繡宮了。”她猶疑片刻,悄聲又問:“娘娘,您為何要這樣啊?”

“哼,”林貴妃冷斥一聲:“誰讓她不聽本宮的話,竟想在她父皇的藥中動手腳!給她一個教訓,保管她日後老老實實的。”

盈歌歎了口氣,心裡默默為華鬱叫哀。

華鬱離開了錦繡宮,漫無目的地在宮裡轉悠。母妃還是不肯見她,可不是她教給自己的嗎?

凡事都要不擇手段、要爭第一、要壓過華鳶一頭,要做朔國最為人稱道的公主。可是現下,不過是稍稍過了頭,怎麼便變了臉色?

她明白,母妃自還是閨閣少女之時便視皇後為眼中釘,明明林家與洛家皆是簪纓世家,為何那洛明雪為正妃而她母妃林葭卻要為側?可笑至極的是,兩人人前人後惡鬥了數年,最終卻都敗給了一個毫無身份背景的小宮女。

嗬,不過也是,說到底她與皇後那個賤婦一樣,都深愛著父皇,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傷害他?

可男人豈有一個能靠得住的!!!

她們愛著父皇,可父皇呢,十多年來心中還不是隻有那個叫黎晚的卑賤浣衣女?多少癡心錯付,紅顏白發,還不夠痛不夠冷不夠慘嗎?什麼正道什麼真心,通通都是假的,隻有權力是真的、隻有手上的兵,才是真的。

華鬱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陰鷙,若她為女帝,她要讓四海之內的五大國皆臣服在她腳下。她會是朔國有史以來第一位女皇帝,她會創造一個連她那戰功赫赫的祖父都難以企及的太平盛世!

華鬱在宮道上走得緩慢,她一個人踱著步,麵色沉沉,路過禦花園,纖細白皙的指尖輕輕撫過園子裡開得最盛的海棠花,恍惚間想象著自己身上暗紅的宮裝變成明黃色的龍袍,那一定彆有一番風韻……

金吾衛已經打點完畢、華鳶與蘇沉舟也不在上京、司馬佑安眼下不過區區中郎將、陳籌的兵力都在洛城、雍王那邊也已安排妥當、父皇的身子也日日衰頹,整個上京都在掌控之中,那位大人的全部計策都使得恰到好處……

很快便好了,隻需要再等一日,不,應當是九個時辰,她便能讓一切看不上她的人消失。

這樣想著,她的心情好了起來。

華鬱勾了勾唇,她抬頭凝望著澄明的天色,連接著一望無際的宮道,最後瞧了一眼遠處未央宮外幽美透亮的琉璃瓦廊,踩著宵禁的鼓聲,漸漸消失在午門外。

……

已是子時。

宣政殿的偏殿還點著燈,李應山瞧著那窗內的燭火還點得旺盛,略微猶豫片刻,上前招呼著劉德全:“劉公公,這麼晚了,陛下還不歇息?”

劉德全長歎一聲:“聖上龍體本就有恙,正遇上早朝參蘇相的折子是一本接著一本,這不,正焦頭爛額呢。”

“哦?是嗎。”李應山冒出冷汗,狀似迷茫,不經意間問:“這蘇丞相為國為民十數年,忠心耿耿廉潔嚴明,怎麼,竟還有人敢惡意揣測?”

劉德全一甩拂塵,眯著細長眼左右瞧了瞧,低聲道:“可不是嘛,說什麼蘇相私養府兵意圖謀反,這話可不就是天方夜譚?”

他搖著頭,似是在嗤笑又似在感歎:“陛下雖仁慈,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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