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拓喆連連後退數步,大聲叫了出來,那叫聲淒厲又慘烈,聽的人心頭直顫。
在場眾人忽然置身一片死寂之中,這死寂竟比方才更甚,在這山銜落日的暮景中,竟有說不出的滌蕩之感。
華檀在一旁瞧得直蹙眉,口中嫌惡道:“這陳將軍,又粗魯又凶悍,還是女子嗎?”
“好!”
萬籟俱寂下,不知是誰忽然唱了句:“好!”,蕭瑟的風湧動著鎏金的雲團,透過碧簷金瓦,將高台暈染地發光。
眾人聞聲望去,隻見荼磨不知何時從坐席上站起來,目光灼灼注視著高台,眸中有星河般的璀璨之色,隻是這目光不是落在拓喆身上,而是落在——那個朔國女將軍身上!
武鬥場上,拓喆跪倒在地,死死捏著插著劍的左臂,唇上毫無血色,口中溢出幾不可聞的低吟。可沒人再注意他,紛紛像看瘋子一樣看著荼磨。
裴燁青嗤笑了一聲,不可思議地向身旁道了一句:“國師,你說這北狄荼磨,腦子怕不是有毛病吧?”
身旁立著一位身披玄色鬥篷之人,隻微微露出小半張臉,聞言低低笑了一聲,恭敬道:“太子殿下說的是。”
這是個蒼老的聲音,可聽起來卻精神矍鑠,中氣十足。
高十九看得目瞪口呆,本以為這女子會打得很辛苦,沒想到三兩下就將這個可恨的北狄人痛擊數下,還有那輕輕鬆鬆就將拓喆拖來拽去的排山倒海之力,瞧得人有些熱血沸騰。
他心潮澎湃,好半天才“啪啪啪”地鼓起掌來,興奮對上首的華鳶道:“女帝啊女帝,沒想到你們朔國竟藏著這麼一位巾幗梟雄!怎麼還藏著掖著的!這身姿、這氣度,難道是繼司馬佑安之後的下一任戰神?”
他舉止浮誇,話說的極滿,聽的座下的司馬佑安猛烈咳嗽起來。
陳頌禾並不太聽得清高台之下的那些話音,兀自舉起劍來對拓喆道:“認輸吧,拓喆將軍。”
拓喆不說話,瞪著混濁的眼,不顧眼白爆出的血絲,咬牙發出幾聲野獸般的低吼,那弑殺的眼神,像是要將陳頌禾生吞活剝。
良久,他像是撐不住手臂的疼痛一般,緩緩道:“我、我認輸!”
劉德全聞言,這才指揮著侍者上前,要將拓喆扶下去醫治受傷的手臂,然而他低垂著目光,抬手微微製止,示意自己能走。
陳頌禾不理會他,伸手觸了觸長劍有些受損的劍沿,蹙眉向鳳浠叫了一聲:“鳳浠,將我那柄短刀找來。”她一麵說著,一麵向鳳浠走去。
鳳浠點點頭,在坐席邊的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