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從杜簿安懷裡跳出來,叼了兩根草,兩三步順著梯子爬上床。四個男生都鋪的是學校發的四件套,如出一轍的藍色。三張床鋪散著,隻有秦禮遙疊了被子。
宣止把杜簿安的枕巾叼下來,團在床頭簡單墊了個窩,它嗑了一顆草,另一顆珍惜地盤著。
杜簿安爬上來的時候宣止已經做好了入睡準備,杜簿安把貓薄荷從海螺中心拽出來。
哪有人睡覺還叼著煙頭的。
他貼著小貓躺下來,點開手機。
小貓眼皮淺,宣止被亮起的光晃了一下。
小騙子留了聯係方式,杜簿安在微信輸入電話號碼,沒搜到人,估計是關閉了通過手機號添加聯係人的途徑。
他盯著通訊錄裡這串號碼半天,察覺到側臉有淺淺的呼吸。小貓踩著枕頭的邊緣,踩出不輕不重的小腳印。
它也盯著屏幕不放,杜簿安順勢在它頭上擼了一下,得到了小貓的怒目。
看看你備注的什麼?
當著它的麵一口一個小學長,存了它的號碼背地裡名字卻寫宣小學弟。
小貓恨恨咬牙,一屁股坐下,監督杜簿安是否還有其他大逆不道的行為。
杜簿安單手摸貓,心不在焉地凝視那串數字,拇指懸在撥號鍵上。
宣止伸出爪子拍掉他的手指。
杜簿安沒想直接打過去,他還在猶豫,懸在撥號鍵上的手又被小貓推開。
以為小貓是在玩推拉遊戲,杜簿安陪著搖了幾輪手指,心境搖開闊了。他點開信息,開始打字。
“我是杜簿安。睡了嗎?還難受嗎?”
宣止看他刪刪減減,字斟句酌,撲上去幫他按下發送鍵。
輸入框占了小半個屏幕,小貓爪墊囫圇一碰,連帶著輸了一長串亂碼,一起發了出去。
杜簿安單手捏著小貓後頸皮把小貓揣進懷裡,嚴嚴實實地壓製。
他打字給小騙子解釋:“養的貓太調皮。還記得和你說過的那隻貓嗎?”他躺著信手給宣止拍了張照,角度刁鑽,曝光離奇,隱約能看出小貓半隻金黃色的瞳孔。
“是不是很可愛?”
宣止人在他懷裡,自然無法回複他的信息,杜簿安等了十分鐘,低頭轉手禍害小貓。他捧住小貓的臉,捏長捏扁。
還挺舒服,宣止眯著眼睛享受。
這麼晚了,已經過了伯醫生的營業時間,工作室沒人,宣止不擔心有人回消息穿幫,明天它一定早早起床,從宿舍越獄。
它得去和伯醫生串供。
和杜簿安睡在一側的是木林,兩人之前腳對腳,現如今木林已經連枕頭帶人都搬了過來,半個身子探過不高的欄杆對著小貓嘬嘬嘬。
很有效果,校園裡經常有人發出這個聲音吸引貓,宣止條件反射立起小腦袋瓜。
“小白,小白。”木林偷了杜簿安買的貓糧,攥了一把在空中晃。
宣止不為所動,今晚它絕食。
杜簿安皺了眉頭:“三木,它腸胃有問題,今晚最好什麼都彆吃。”
“我就試試。”木林訕訕收手,爬下床把貓糧送回袋子。他去洗手間洗了手,感歎小貓和杜簿安的情比金堅:“它還真親你啊,給我拍張照唄,我女朋友想看。”
橫在宣止腰間的手臂緊了緊,食指在小貓皮毛上摩挲。
木林的要求不算逾矩,宣止借機留意杜簿安的表情,徹底確定了一直以來的猜想。
這個人類,心眼小得很。
他想要校園貓全部的愛。
為什麼呢?宣止十分不理解。
校園貓不該給予反饋每個人平等的愛嗎?
即便是最初作為家養貓的那段時間,主人們也沒有表現出試圖獨占小貓的想法。
小貓的愛是很寶貴的東西嗎?
宣止想舔杜簿安的眼皮,他的眼睛又沉下去了,小貓想把礙眼的黑色舔下去。
但它沒舔,它今天舔了杜簿安的傷口,被張仰青製止了,小貓學了新知識,校園貓不能隨便舔人。
不然就要賠五針疫苗。
杜簿安掀被子,勉勉強強往外露了根貓尾巴:“懶得起床,就這麼拍吧。”
木林不嫌棄,放大鏡頭,胡亂拍了一張,完成了戰地記者的任務。
宿舍晚上十一點熄燈,宣止的貓眼在一片黑暗中格外地亮,和它的眼睛一起亮著的還有四部手機。
張仰青新奇地抬脖子看宣止黑暗中閃爍的貓眼:“彆說,它還真不叫,要不是貓眼發光,宿舍裡就跟沒它這隻貓一樣。”
宣止在杜簿安懷裡窩得很舒服。
貓咪亂叫是想要吸引人類的注意,杜簿安的全部注意力已經在它身上了,它為什麼還要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