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看一眼城門口方向,轉身對幾人道:
“進城就不必了,我看城外也不錯。”
莊難聞言,點頭道:
“那就野炊吧!”
幾人轉道,來到一片地勢稍高的斜坡之頂坐下。
趙若愚不知從何處摸來幾尾魚,幾人圍在一起烤魚。
夜明笑著說幾句閒話,打開局麵之後,幾人有熱絡的閒聊起來。
說一陣子之後,沈筈忽然問道:
“諸位還記得先前在下懷疑那‘風神’有問題時的判斷依據之一是什麼嗎?”
聽到他說這個,夜明道:
“存中兄是說世上應當無有天涯海角之事?”
“不錯。諸位,不知你們對自古以來所流傳天圓地方之說如何看?”
趙若愚道:“既是自古相傳,當就是如此。”
沈筈聞言,卻是笑道:
“我觀天日、月陰、周天星辰,無一不是圓形。
何獨我等所在之界便是方形?”
聽這位這麼說,夜明所有所思道:
“存中兄是說,天圓地方為假,我等所在之界實則為圓?”
“不錯,在下的確是有這個猜測。”
聽聞此言,本就對他不喜的趙若愚立即反駁道:
“荒謬,若是我等所處之界為圓,那圓的另一端生靈豈不是都要如蝙蝠一般存活?
再說,眼前所見,大地、海洋,都是一望無際的平,豈會是圓?”
麵對趙若愚的一連串疑問,沈筈道:
“你的這些疑問,在下也曾多次思考過。
到目前為止,還不明其理,但在下相信,天圓地方之說,必然是有錯漏的。
尤其是這一次隱霧仙島與放逐之地的情況,更是讓在下對這種可能更為篤定。”
見他這麼說,夜明問道:
“何以見得?”
沈筈沉默一下,自袖中摸出一個羅盤來。
“說起來,在下還發現一樁與羅盤指向有關的怪事。”
“何事?”
“尋常羅盤指向與大地南北之極其實並非完全對應的。
相互之間,會存在某種偏差。
這種偏差便會導致,船隻在海上航行之時,總會不自覺的偏離航向。
如此,最終就可能會迷失方向。
在下針對此事,專門製作出這個羅盤。
其上指向,乃是調整過後的。
不會因指向之極與大地之極的誤差,而導致偏航。
有此物在,行於海上,再不懼迷航。”
“存中兄給在下此物是何意?”
“實不相瞞,在下看出善緣兄與無災兄都是閒不住的,遲早會再次出海。
若是再次出海,還望幫忙驗證一下在下的一個想法。”
“存中兄是說地圓之說?”
“不錯,在下推測,若是一直沿大海之西而行,最終將會在東邊歸來。”
沈筈輕描淡寫之言,卻如一記悶雷炸響在趙若愚心頭:
“就像隱霧仙島和放逐之地一般,一邊的儘頭便是另一邊?”
“在下的確是如此推測的。”
沈筈點頭確認道。
這種猜測讓趙若愚瞪大了眼睛。
雖然尚未嘗試,但他有一種天然的感覺,這似乎是真的。
“喃喃道,我等所在之界,其實也不過是一處大些的放逐之地......”
這事彆說是趙若愚,就是一向很能接受新知的夜明,也有些發愣。
看著手中羅盤,思索許久之後,將其收起,鄭重對沈筈拱手道:
“此事,在下應下了。”
一旁的莊難也是有些呆呆的點頭:
“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嘗試一下......”
這個話題過後,幾人又暢聊許久。
然天下無不散之宴席,簡易的野餐之後,終當告彆。
幾人各自散去,趙若愚並不回平州。
用他的話說,有夜明在,平州不需要他去擔心。
與幾人分彆之後,夜明也不再裝了,以最快速度直奔平州。
從他離開到回來,前後共曆時三月。
按他猜想,三月時間,此時的平州應當正處於水患嚴重,但人員損失不大的時間段。
自己在這個災難即將要全麵擴大的關鍵時刻歸來,卡點救災。
不用多說,光是想想就覺得帥。
摸一摸袖中石盒,夜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充當平州救世主的角色。
一道霞光劃破天際,夜明回到平州地界之內。
一眼掃去,入目所見......
額,百姓安居樂業,各處炊煙嫋嫋,小橋流水人家,一派欣欣向榮,不見絲毫受災難波及的影子。
夜明見此,大吃一驚,忍不住擦擦自己的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難道是災難還沒蔓延到平州邊緣地區?
或者說,終點災害區都集中在了煌澤府周邊?
如此想著,夜明馬不停蹄,飛縱至煌澤府境內。
入目所見,往日貧瘠的煌澤府,此時有一條九曲十八彎的大江驟然出現。
大江上端源頭正是番地,而末端,則連接著平州與南州之間的深淵。
整個煌澤府,被改造成了一片擁有大江水澤的沃土。
至於所謂洪災,完全看不到一點兒......
有些傻眼的夜明看著那九曲十八彎的江河轉角處有著許多人工修建的堤壩等,如何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心中感慨萬千的夜明摸著袖中存放息壤的石盒,緩緩道:
“洪波人心慌,刑天取遺藏。
江決人自理,何須用息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