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嶇,一人倒騎毛驢悠然自得,一人著粗布麻衣步履穩健。
正是夜明、宋誠二人,如今宋誠穿了件便宜的粗布衣衫,但卻比以前更具氣度,對待夜明雖然尊敬,但再沒有之前的諂媚之姿。
“老宋,這一路來,你可是順手做了不少好事,就不怕把自身福緣耗光了?”
夜明拿著葫蘆想喝口酒,卻發現酒已經喝光了,有點掃興。
宋誠笑道:“既然楊先生都說我是有大福緣的人,想必沒那麼容易耗光福緣。
反正我之前也過得不甚富裕,隻要最終所得比之前好些,便算是心滿意足了。”
“那你就不怕虧本嗎?到時說不定所得還不如之前。”
“無妨,我多少也是有個秀才功名在身的,再差也能活得下去,不會比現在更差了。”
“你這是在內涵楊某嗎?”
“哈哈,不敢,您可是我的金主、希望,我哪敢內涵您?”
兩人有說有笑的走著,前方道路愈發難行,似乎已經深入山林了。
夜明忽然眉頭一挑,睜開眼睛,看向了山林深處。
趴在驢根背上的淚玲也是立起了身子,盯著那邊看去。
宋誠見此,也跟著看去,隻是並無發現。
“楊先生,有什麼情況嗎?”
夜明下了毛驢,指著一旁的石頭說道:
“坐下歇一歇,吃點東西。”
這段時間跟著夜明,宋誠也知道夜明絕不會做沒意義的事,跟著坐下,從隨身的包裹中拿出兩張餅,兩人一人一張吃著。
夜明幾次取出腰間的葫蘆想要喝點酒,都沒有倒酒出來。
沒了,真的一滴都沒了。
這頓飯吃的很沒有滋味。
餅吃到一半,便聽到對麵的樹林裡有動靜,有人聲傳來,還有猴子的叫聲。
宋誠下意識的警惕起來,但見夜明毫無反應,知道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
很快,對麵那群人出現了。
是一群拿著刀,背著弓的獵人。
這群獵人抓了五隻猴子,都是活的,另外還有兩隻死猴子,以及三壇猴兒酒。
聞到酒香的夜明停下了吃餅,“看”向這群人。
獵人們也是有些警惕的看著夜明兩人,見他們好像是路過,也沒帶武器,這才放心。
一群人出了山林,順著道路離去,夜明也騎上驢,一起走。
獵人們似乎也要去縣城,正好和夜明他們同路。
夜明對獵人頭領說道:
“這位大哥,你們抓這麼多猴兒作甚?”
獵人頭領聞言,有些意外的看向夜明:
“怎麼,你不知?”
“我們從外地來,的確不知。”
獵人頭領道:“也沒什麼,梧侯縣的知縣大人近來喜食猴腦,最好是活猴之腦,特意下令抓捕。
一隻能換五兩銀子呢!
現在附近但凡有點本事的獵人,要麼組團,要麼單人,都在這猿猱山中抓猴子。”
“原來如此。”
夜明點頭,表示理解,又看向他們提著的猴兒酒,問道,
“你們這猴兒酒,賣嗎?”
“不賣,這猴兒酒知縣大人也要,根據酒質不同,也能換些銀錢,而且還能用來抵稅。”
獵人頭領解釋道。
“這梧侯知縣很喜吃嗎?”
夜明又問。
另一個獵人大笑道:
“豈止是喜吃,在吃這一門上,知縣大人可算是玩兒出了花樣,儘是一些我們這些泥腿子想都想不到的吃法。
就說在這之前吧,知縣大人為了吃新鮮的燕窩,全縣搜羅,還派專人組成燕窩隊,弄得縣裡都沒有燕子敢築巢......
還有前年,知縣大人想吃蛇羹......”
顯然,獵人們對於知縣的一些事很清楚,甚至可以說,他們某種程度上就是專門在為滿足這位知縣的口味在行動。
聽他們說了許久,宋誠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這梧侯知縣為官如何?”
眾獵人聞言,麵麵相覷,閉口不言。
宋誠光是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這位知縣大人為官到底如何了。
夜明似乎是個不會看氣氛的,明明冷場了,他還在熱切的開口問起其它問題。
獵人們見此,也有一句沒一句的搭上話。
沒多久,現場又是一派熱烈。
夜明正說著話,忽然對宋誠說道:
“老宋,把雨傘撐開。”
宋誠有點疑惑的抬頭望天,並不見有將要下雨的跡象,但還是選擇聽夜明的,將傘撐開。
剛撐開傘不久,山林中忽然響起一片片的猴子吼叫聲。
眾獵人麵色微變,一人說道:
“不好,猴子尋仇來了。”
正說著,一塊石頭從林中飛了出來,打中一人肩頭,打的那獵人痛呼一聲。
很快,周圍就出現一群猴子,這些猴子對著眾人不斷吠叫,從地上撿起石頭、木頭等,對著眾獵人就砸。
被獵人抓住的幾隻猴子也開始叫起來,似乎在與周圍的猴子交流。
獵人們被圍攻,頭領直接拉弓,一箭射中了一隻猴子。
那猴子慘叫一聲,掉到樹下,當場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