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夜明似笑非笑的樣子,沈小姐有些意外:
“真的?”
夜明笑著點點頭:
“如何,可心動了?”
沈小姐搖搖頭:“世家大族之人好是好,可多數人都消受不起,我自知福緣淺薄,不敢高攀。”
“我就隨口說說,隻要人家不找上門,倒也不急於用你圓謊。”
夜明一笑,趕著牛車繼續往前,一路來到城中一處有些偏僻的院子外。
院子外還有一條小河,環境倒是不錯。
“今夜便借宿在此。”
說著,便見夜明跳下牛車,上前敲門。
這家住的是戶老漁翁,見有人借宿,很是大方的同意下來。
老漁翁家裡就他一人,老婆子前年病死,兩個兒子因交不起“兵丁稅”,都被征去當兵。
在他家歇下之後,沈小姐左右看看,又仔細聞一聞,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夜明見此,笑道:
“今夜無事,可放心休息。”
沈小姐聞言,點點頭,隨後表示需要燒水洗澡。
這些瑣事夜明懶得管,讓她自力更生,自己跑去和老漁翁閒聊。
第二日一早,老漁翁要如往常一般出去打魚。
夜明表示他們來城裡一趟,可以安心逛一逛。
沈小姐以前隨家人進城,都是坐在轎子裡,從沒有像現在一般遊逛,倒也覺得新奇。
兩人在街上走一陣,忽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婦人在街上大哭,一邊哭,一邊要到縣衙告狀。
周圍不少人見到她,都在議論紛紛。
沈小姐耳力不錯,聽到有人說這婦人的兒子因一女子殉情,投河自儘,隻是婦人不相信,就到官府去告狀。
前任知縣不相信婦人之言,沒有處理此事,這次新知縣上任,婦人聽說之後,又要再告狀。
圍觀之人大多也都好奇新任知縣到底是清是汙,不少人跟著一起往縣衙去,要看看情況。
沈小姐見此,看一眼夜明,見他沒反應,便說道:
“兄長,我們也去看看吧!”
“好說,都聽小妹的。”
夜明學著她之前的語氣說道。
兩人隨眾來到縣衙外,此時縣衙中已經響起“威武”之聲。
新官上任的姚子傑正身著官服,坐在縣衙主位上。
說來也是好笑,晉王現在在天下其他人眼裡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反賊,但由於他打著興複胥國的旗號,手下的文武官員反而還保留著胥國官服樣式。
倒是那些自命忠於胥國的,不少人已經在暗地裡進行官服改製。
當然,穿什麼樣的官服,和怎麼斷案並無關係,且看姚子傑如何斷案。
聽聞婦人說自己兒子絕不是殉情,而是被害後,這位新任知縣大人立即詳細詢問,又叫來婦人的街坊四鄰問話......
一路流程下來,基本都沒有問題,唯獨在追查線索時,隻命令手下去下遊尋找,而沒有選擇沿途尋找,也沒有立即派人去查問可疑之人,有點過於講究證據,行事不夠果斷。
不過作為一個新官,做事能有這樣的程度,已經算是不錯。
周圍觀看斷案的百姓見此,都是讚歎,認為這是一位好官。
姚子傑聽到百姓對自己的認可,也是有些驕傲的挺胸抬頭。
作為世家大族出身之人,他對自己的名聲還是十分看重的。
看完這次審案,沈小姐道:
“這位為人倒是正直的,在位上多磨一磨,會是個好官。”
夜明讚同的點點頭道:
“世家大族人大多眼高於頂,如此人這般務實的,很是稀有,小妹不妨考慮一下?”
“兄長就這麼急著將我嫁出去?”
“有這麼一個可人的小妹在身邊,我自是想多留一留的。”
兩人玩笑幾句,就要離開衙署。
倒是姚子傑眼尖,自人群中看到沈小姐。
隻是見對方似乎沒有來攀談的打算,他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目送。
他身邊有一師爺見此,神色一動,問道:
“大人,您可是看中那女子?”
姚子傑搖搖頭:“隻是見過一麵而已,是個不一般的女子。”
師爺見此,目光微動,眼角餘光望向沈小姐消失的方向......
在城中遊逛一日,晚間,沈小姐同夜明回到老漁翁家中。
老漁翁表示今晚可能會打到大魚,要到小舟上守著,家裡請兩人自便。
反正他家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再加上沈小姐舉止有度,一看就不是什麼壞人,倒是令人放心。
沈小姐以前都是每日要沐浴的,現在有條件,就想再燒水沐浴。
但這次卻聽夜明說道:
“天天洗澡太廢水,今日便算了。”
沈小姐從善如流,不再洗澡,隻是簡單洗漱之後,便隻脫外衣,和衣而臥。
夜深人靜之時,即便是想要多熬夜一陣的沈小姐也忍不住睡意,就此睡著。
不久,外間忽然出現一夥人,這些人拿著麻袋繩索,悄然靠近老漁翁家。
其中一人用刀撬開本就不甚牢固的門,揮手示意之後,一群人衝進去,將熟睡的沈小姐直接按住。
沈小姐驚醒,但根本沒法反抗,就被一群人用布巾堵住嘴,五花大綁之後,塞進麻袋裡。
有人看見隔壁房間睡得和死豬一樣的夜明,目中凶光一閃,就打算用尖刀將其殺死。
那為首者見此,阻止他的行動,不讓節外生枝,帶著眾人離去......
前任縣太爺留下有不少爛賬,令人焦頭爛額。
姚子傑在此處理到深夜,也還沒有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