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黑夜過去,天邊的雲層縫隙中擠出一絲絲光亮,下方大路上正走著一輛牛車,車上兩人正在閒聊些什麼。
“我說,何家之富庶,就是在整個穀梁府都排的上號。
這樣一筆巨大的財富,你就真不動心?”
夜明靠著車門上,似笑非笑的看一眼沈小姐。
對於他的說法,沈小姐一笑:
“何家現有一切,都建立在何仕川這位進士老爺在的基礎上,根基並不深厚。
後輩又是沒本事的,盛世還好,能坐吃山空一段時間。
可當今亂世,能進則存,不進則亡。
其人一去,何家便是空中樓閣,坍塌不過一瞬,我何必做那陪葬之人。”
夜明聞言笑笑:
“難道不是因為那何公子樣貌不夠英俊瀟灑,你看不上?”
沈小姐俏皮一笑:
“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說著,又問道,
“兄長可是覺得我膚淺了?”
“我覺得有時候膚淺點兒也並不是壞事,畢竟,一輩子看一張醜臉,實在是有些折磨人。”
“果然,你就是覺得我膚淺。”
“對對對,你就是膚淺。”
......
倉足府,慶州南部最後一府。
這裡目前為止很是安寧,除了一些匪患,基本上沒什麼大的動亂。
晉王征兵也不多,整個府都顯得很繁華。
作為產糧大府,倉足府的乞丐數量都比彆的地方要少,隻要是有一塊地種的人,基本上都餓不死。
要不是前幾年的人造大饑荒影響,倉足府現在估計會更加繁盛。
晉王起兵之後,倉足府沒有抵抗,直接投降,未遭兵燹之禍,城內建築保存完好。
此時府城內車水馬龍,人流如織,川流不息,置身其中,讓人不免懷疑現在真的是亂世嗎?
隻見在繁華的府城中,一棟大院子內,正有無數男女在裡麵歡呼喝彩。
不時可以聽到“牧知心,牧知心”的呼聲,尤其以女子呼聲最響。
在院子外,正有一個麵目平平無奇的男子靠在牆邊,聽著院子裡的動靜,頗有些無奈,很是無聊的樣子。
男子正自漫無目的的左顧右盼,忽然感覺自己肩膀被人拍了下。
“呦,這不是盜聖嗎?怎麼在這兒杵著?”
男子大驚失色,看向拍自己肩膀的人。
見是個完全不認識的瘋癲少年,男子心中驚駭無比。
他不是彆人,正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盜聖。
作為盜聖,彆的本事不敢說,但論藏形跟蹤,江湖上還沒人比他更強。
可是眼前這個看起來有些瘋癲的少年,居然能輕易靠近自己,拍自己的肩頭。
其本領恐怕還在自己之上。
這也幸好是拍,剛才這一下要是用刀,那自己已然身首異處。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對麵少年見他不說話,又開口詢問。
盜聖見此,這才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後問道:
“敢問閣下是江湖上哪位高人?”
“江湖上沒有我的名字,我也不是江湖人。”
少年嘿嘿一笑,
“叫我善緣即可。”
“善緣兄找我,有何貴乾?”
“沒什麼,就是覺得你這人麵善,想與你交個朋友。”
麵善......
盜聖聞言,知道對方應是看出自己現在是易容的,故意點自己呢!
正說著,又見一頭牛水拉著車過來,車上還有一女子。
“兄長,這人你認識?”
女子正是沈小姐,她口中的兄長自是夜明。
“這位可是江湖上頗具傳奇色彩的盜聖,關於他的話本有不少,我看過好幾本的!”
夜明這話倒不假,和采薇一起看各種話本時,的確看過這位許多相關之事。
雖然大多都是杜撰,但不得不說,看的很爽。
盜聖見夜明在大街上這麼直呼自己盜聖名頭,眼皮直跳。
畢竟是賊,還是賊王,他是不想露底的,連忙拉一拉夜明袖子:
“善緣兄,我現在的化名是白湯,還請不要在人前叫我盜聖。”
夜明聞言,露出一個誇張的笑容:
“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彆人你是盜聖的!”
聽夜明說的這麼大聲,盜聖緊張的四下觀望。
還好院子裡麵的聲音很響,很雜,沒人注意到這邊。
連忙請夜明小點聲。
“哦,小聲說話啊,你早說啊,你怎麼不早說呢!”
“噓~~噓~~善緣兄,算我求你了,小點兒聲啊!”
盜聖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要不是知道眼前這位非同尋常,他都有直接跑路的衝動。
“盜......老白啊,你好好的杵在這兒乾什麼,是有目標在院子裡?”
夜明摟著盜聖肩膀,一副好哥們的樣子詢問道。
盜聖看他一眼,有點兒不太想和這個來路不明,看起來還不太正常的家夥說明。
隻是他現在人都被扣住,也沒得反抗,有些無奈的說道:
“不,我在這兒不是要行竊,而是等人。”
“等人?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