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發現那病已經好了的小牛妖正在一堆乾草邊吃著乾草。
那牛妖漢子則保持著人形,將犁繩綁在自己身上,幫著老獸醫犁地。
老獸醫的兒子掌著犁翻土,老獸醫在後麵播種。
姚建東見此,疑心大起。
好你這狡猾的牛妖還想用這種方法博人同情,混淆視聽,實在是狡詐無比。
但很可惜,你的對手是城隍司最公正的鐵麵判官姚建東!
我會一直盯著你,看著你露出馬腳的!
一個上午,牛妖漢子都在幫著老獸醫家犁地,乾活賣力的讓老獸醫都有些不好意思,不時讓他休息休息,喝口水之類。
倒是牛妖漢子乾這活並不覺疲憊,反而覺得很有意義。
獸醫兒子看著有些偏乾燥的土地,抬頭看看一絲烏雲也無的太空,不無憂慮的說道:
“今年怎麼還不下一場大雨啊,再不下雨,今年春耕恐怕要出問題。”
牛妖漢子也是說道:
“是啊,看最近的一些池塘水位都在變低,再這麼下去,可不是個好兆頭。”
他們這邊正說著呢,卻見相鄰天地的一個莊稼漢過來。
這位和老獸醫家也是舊相識,很是自然的同他們坐在一起,詢問牛妖漢子的事。
老獸醫表示,這位是用勞力抵償醫藥費的。
莊稼漢聞言,有些玩味的看一眼老獸醫。
這讓後者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眼神示意這位不要戳穿。
莊稼漢的確沒有戳穿,隻是端起碗一邊喝水,一邊同老獸醫父子閒聊。
碗不夠,大家喝水都是共用一隻碗。
都是地裡刨食的,誰也不嫌棄誰,大家都習慣這樣,誰也不覺得有問題。
莊稼漢閒話說的開懷,不時伸手在手臂上撓一下。
獸醫兒子見此笑道:
“你這是最近做了什麼虧心事?遭了罰。”
“哎,不知道咋回事,昨天還好好的,今天早上乾活的時候就老覺得身上有些癢。”
莊稼漢說著,擼起袖子,讓幾人看到。
便見其手臂上已然出現一些小小的紅色疹子。
老獸醫見此,撫須笑道:
“你這是起疹子了,牲口長時間不洗澡,身上會生跳蚤,有時也起疹子。
你這是多久沒洗澡,身上長這些個疹子。”
“不該啊,前幾天鼠疫還沒解決時,官府老爺們天天催著洗澡、洗衣服,我也被逼著沒少洗,這才幾天,哪兒有那麼嚴重?”
莊稼漢說著,忍不住又撓幾下。
對於這種小病,大家都不以為意。
感覺休息的差不多,莊稼漢便打算起身回去種地。
結果這一起身,卻是感覺有些全身無力,還要提一口氣才能起來。
剛起來,就有些微微頭暈的感覺。
老獸醫見此笑道:
“怎麼,昨晚又被你家婆娘折騰了?連路都走不穩。”
“去去去,說什麼呢,我好著呢!”
莊稼漢揮揮手,走出簡陋草棚。
剛走出來,見到春日正午不甚烈的太陽,卻是下意識眯著眼,感覺有點不太想在太陽底下。
但這種小事他也不會表現出來,不然一準被其他人笑話。
繼續往地裡走去,隻是再動起來,卻是感覺手腳都有些莫名的酸痛之感,而且方才起身時的那種乏力感也變得明顯起來。
“我這是怎麼了?”
莊稼漢感覺有些難受,隱隱然又有些腹痛之感。
老獸醫在草棚裡見他樣子,有些關切的問道:
“我說你咋滴啦?彆是犯啥病,要不讓我看一下?
我雖然看牲口,但偶爾看人也是沒問題的。”
被這麼一說,莊稼漢哼一聲道:
“閉上你的臭嘴,鼠疫我都挺過來了,還能有什麼病?好的很呢!”
說是說,但其臉上已經明顯開始出現虛汗,身體也是忽冷忽熱,忍不住打個擺子。
老獸醫看病的眼光到底是有的,見他這樣,立即站起身來道:
“你彆硬撐,我看你就是染上不知啥病,來,坐下,我來看看。”
莊稼漢本還想拒絕,但的確感覺全身都有些不對勁,也沒有非要死犟,坐下讓老獸醫看。
老獸醫依著給牲口看病的法子注視莊稼漢許久,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但扯開身上衣服之後發現,其身上已經起了很多紅色小疹子,且還有向頸部、四肢等蔓延的趨勢。
看到這些,老獸醫凝眉不已,總感覺這症狀有些熟悉。
這時候獸醫兒子忽然一拍大腿道:
“爹,他這不是和康麻子小時候的情況有些像嗎?
當時康麻子差點兒就死了,後來活下來就成了一臉麻子。”
兒子這話頓時讓老獸醫想起些什麼,頓時瞪大眼睛道:
“是,是天花!”
此言一出,無論是獸醫兒子還是莊稼漢都是一驚。
尤其是莊稼漢瞬間就麵如土色:
“我說,你一個給牲口看病的,彆看錯了。
這應該就是尋常疹子......吧?”
“不,我見過好幾個得天花不死長麻子的,專門問過他們。
這些人初患病時,就是你這樣。”
見老獸醫如此確認,莊稼漢直接嚇得癱軟在地。
天花這東西,一旦染上,十之八九難逃一死。
就算命大活下來,也要落下一臉麻子。
而確定是天花之後,老獸醫也是有些後知後覺的說道:
“不好,天花是會傳染的,剛才我們這麼多接觸.....”
這話一出,獸醫兒子也是瞪大眼睛,有些發愣。
暗中一直監視這群人的姚建東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立即拿出判官令牌,溝通城隍司。
大事,延化府出現天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