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嶽拍了拍一旁暗衛的肩膀,示意他們退下。
“將軍,可——”
幾個暗衛齊齊想要攔下將軍以身犯險的舉動,但凜嶽隻是搖了搖頭,安撫般向著幾位暗衛笑了笑。
玉門的年輕將軍笑起來像是燃燒的星子,帶著可怕的感染力與令人信服的力量,讓幾位暗衛瞬間噤聲,後退一步準備退下。
那可是將軍啊,東洲行走的五位人形天災之一,擁有整個玉門地區土地賜福的玉門將軍,行事自有自己的分寸。
浮白看著與之前印象完全不同的玉門將軍,神色冷淡,心裡隻道這是這個魔鬼的又一層偽裝。
隻有悲雲依舊站在一旁,低頭請示道:“屬下職責在身,必須保證將軍的安全。”
“嗬,他可比你會殺人。”
浮白冷笑一聲,諷刺道。
悲雲沒有說話,但他的眼神瞬間凜冽,鏈刃警告般滑過浮白的頸部。
浮白閉上眼睛不再看他,似乎是因此感到厭煩。
在他眼裡,現在站在凜嶽身邊的每個人都是被控製操縱的傀儡,不值得他多留半分視線。
“悲雲,你去遠處幫我警戒,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裡,因為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很重要。
凜嶽深吸一口氣,拉開悲雲,語氣是少有的斬釘截鐵,找不到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可是將軍——”
這是要支走他一個人去麵對浮白的意思了。
悲雲看向他們的將軍,有些擔憂。
“乖,聽話。”
凜嶽的聲音依舊柔柔和和的,但是這三個輕飄飄的字卻像是有著千鈞力量一般,硬生生讓悲雲放棄了繼續堅持,警告浮白一聲後,不甘地離開。
悲雲負氣離開,凜嶽一個人長鬆一口氣,手中火光真言一揮,布下真言結界,以免對話被其他人聽到。
他上前一步,與被上了鐐銬的浮白對視。
“你還好嗎?”
凜嶽眉間蹙在一起,冰藍的眸通透猶如被陽光蒸的帶上金芒的初春冰雪,神色間透著的,都是真心實意的擔憂。
他是真的在為浮白的傷勢感到擔憂。
遊戲中各種掉落物裡著墨如此多的玉門重要角色浮白,如果真的因為刺殺將軍這種原因把自己作死了,凜嶽可找不到第二個浮白作為甩手掌櫃的完美接手人。
批公文真的很累,好不容易穿越進遊戲還要乾在現實世界差不多的社畜活,他已經想辭職了,必須趕快找個大冤種接班人。
“你是在嘲笑我嗎?”
浮白坐在一地石榴花花瓣上,冷冰冰地刺了回去。
“哎,好吧,那我換個問法。”
凜嶽無奈地歎了口氣,他毫不在意地俯身,單膝撐著身體,讓自己的視線與坐在地上的浮白平齊。
“在你的認知裡,你知道了多少?”
就算被硬邦邦地刺了回來,凜嶽的眼睛依舊平和溫柔,像是融化的冰,又像是暖融融的春水。
浮白僵硬的外殼被春水撕開一條無法察覺的裂縫,他可以麵對機器般冷硬的那個魔鬼,卻不會應對如今軟綿綿的年輕將軍。
如果是偽裝,差彆也太大了些。
“知道了你不僅將卓前輩殺死,工部與刑部前任主司那所謂魍魎之眾造成的偃術列車意外,也是你的手筆。”
他閉上眼睛不去看對方,試圖這樣就能重新凝集恨意。
“你就任以來對玉門所有勤勤懇懇工作的前輩們出手,到底是何居心,我已不敢想。”
“呼……”
凜嶽調整了一下呼吸:“背黑鍋的感受還真是糟糕啊。”
他聲音壓的很低,像是在給自己說,但浮白畢竟祖上有著龍族的血脈,五感皆超出常人許多,聽得清清楚楚。
就這家夥,還好意思說自己在背黑鍋?難道卓前輩不是被他親手所殺,工部刑部的兩位前輩所乘坐的戰鬥型偃術列車不是他做的手腳?
浮白感覺自己快被氣笑了。
“那麼浮白,你對我感到憤怒嗎?”
凜嶽並沒有露出浮白預料之中的瘋狂本相,反而用非常平淡的聲音問道。
“不,我隻遺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在玉門最需要我的地方。”
浮白搖搖頭,漠然地看著這位新任將軍。
如今勝負已分,他因為在外剿滅魍魎之眾沒能護住刑部工部的前輩們,也沒能護住前輩副將,最後豁出一切的戰鬥賭注也失敗。
他不會一味去怪敵人殘忍,在戰場上這是大忌,浮白隻會反思自己的無用。
“凜嶽,你可以殺了我了。”
浮白閉上眼,等待著對方重現那天頃刻間將卓前輩燃儘的可怕力量。
但他什麼也沒能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