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見疏牽著小秋快步往家走,進客廳看到的就是容宿還有另兩名陌生的少年,看年齡應該是容宿的同學。與容宿額頭流血不同,他們一個傷的是手,一個是頸間。人在相互上著藥,眼眶泛紅,裡麵有委屈有難過。
家裡沒大人,隻有小秋和小書在家,怪不得把小孩嚇壞了。
“怎麼樣?要不要去看醫生?”時見疏幾步上前,想看看情況,聞到身上一股味,又後退一步。人都受傷了,他身上有點臟,怕會有細菌感染。
“不痛。”容宿鯁著脖子道:“不小心被撞一下而已。”
“是被衛兵棍子打的。”傷到頸間的同學咬牙,他的傷口不算深,看上去更像是被指甲或者什麼尖銳的東西劃拉到。
“頭有沒有暈?”時見疏想著衛兵應該是訓練過的士兵,那種人力氣可不低。
“沒事,哥,你不洗一下嗎?”容宿皺著鼻子。
時見疏笑了,能嫌棄自己,想來是沒大問題的。
時見疏看這裡沒需要自己的地方,轉頭問公羊部長需不需要洗一下。得到應可後帶他去了浴室,自己又另外找一間進去洗。百少菽不需要擔心,他來農場幾天了,已經融入進來。
從頭到尾洗一遍後,時見疏出來時,大人已經回來。包嬸和李嬸李叔他們在做晚飯,黃大叔吳大爺、還有公羊部長等人坐在客廳裡聽容宿講這兩天的事。
容宿他們這群學生一開始遊行是為支持談判團而去,剛開始好好的,還有記者來采訪他們。後麵簽約新聞出來,得知代表團簽下“喪權辱國”的合同,一群熱血的學生壓不住怒火,前往哦裡根帝國使館抗議,混亂中與使館衛兵打起來,引來巡警,他們中還有幾個同學被抓了。
容宿及另兩個同學被圍觀群眾偷偷拉走,掩護離開,這才逃出來。
“一群吃裡扒外的東西。”公羊部長恨恨碎一口。
“我們準備明天再去一區。”容宿捏著拳頭恨恨道,“我們得把同學救出來。”
“我也去。”白佳佳應聲道,神色都是氣憤。
在座的大人麵麵相覷,對於少年的熱血,他們雖做不到支持,但也不會去阻止,隻是——
“單靠你們抗議可能不好使,還有可能把你們一起抓了。”包嬸擔心的從廚房走出來,臉上全是擔憂。
“那我們就當縮頭烏龜?”傷了手的同學情緒非常激動,語氣也不由升高。
“你們可以跟學校說說,讓學校出麵。”時見疏微皺著眉頭,雖理解少年人的情緒不能自控,在聽到不合自己意的建議會生氣,但他對包嬸生氣,就不認同了。
“嬸子不是這意思,道歉。”容宿一掌拍在同學腦袋上。
“對不起。”這位同學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話太衝,站起來鞠躬道歉。
包嬸擺擺手,表示沒事,她能理解。
“我試試看吧!”公羊部長插話,一群人看向他,隻聽到他說,“我還是有點麵子的,隻是現在情勢不明,抗議的事不能過於激烈,要守法,他們找不到你的錯處,就不敢抓你們。”
時見疏讚同點點頭,這個合約是帝星那邊上層簽下的,想要更改非常難。難的不是怎麼改變上層想法,而是底層民眾也有人支持這個合約,人數也不少。
個少年在大人的勸說下,一身戾氣總算褪去不少。
晚飯多了個人,飯菜都加了不少,偶爾會炒兩盆青菜的今晚也炒了盤。上桌時,個同學眼睛都直了,看著盆翠綠的青菜直咽口水,接著一臉羨慕看著容宿:這家夥日子過得這麼好的嗎?
“打擾了,時見疏在嗎?”
此時天已經黑下來,木屋裡燈光明亮,外麵卻黑灰灰地,來人站在外門,隻能看到對方半邊身體,頭恰好在黑暗之處。
“誰?”李大叔伸頭一望。
“是烏舟嗎?”時見疏幫著包嬸把飯端出來,就聽到熟悉的聲音,把飯放在桌上往外走。沒幾步外麵的人聽到時見疏的聲音當即垮步進來,咧嘴一笑,“哈哈哈,我還以為找錯地方了呢!”
“怎麼這麼晚?”時見疏以為他中午就能到。
“半路上有遊行,我也參與了一波。”烏舟撓撓頭,吸吸鼻子,雙眼發亮。
時見疏輕笑,這是聞到飯香了。
農場本來就有十來人,再加上位客人,一下子將近二十來人,幸好做晚飯時時見疏就讓包嬸多做了,即便如此,半大少年吃窮老子這話還是有道理的,做的晚飯一掃而空後,包嬸和李嬸又給幾個少年弄了碗麵才吃飽。
時見疏倒沒加餐,他的食量向來一般。
大家吃完飯後已經很晚,農場人多,大家陸續換著去洗澡,時見疏弄了份青菜端回房間喂黍離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外人,今天黍離離也沒出房間。
“你還是社恐呢!”時見疏手撐著下巴,看黍離離一點一點把青菜吃進去,今天他依舊為黍離離沒長高發愁,吃這麼點青菜,真有營養嗎?
時見疏也不是沒試過給它飯、肉吃,可它一口不碰。
“哇,這日子過得好。”烏舟擦著頭發進來,看到黍離離一貓滿滿一盆青菜,嫉妒了,他都想當小時時的貓了。不過,“小時時,這是公貓還是母貓啊?”
烏舟早就對時見疏這隻貓感興趣,一直沒找著機會問。
“公貓啊!”時見疏應道,看到黍離離抬起頭看烏舟,向來懵懂清澈的漂亮貓眼透出對烏舟的警惕,伸手輕輕摸著它小腦袋,“彆怕,是好朋友。”
“多少歲了?”
“這,應該隻有幾個月吧!”
時見疏有點遲疑,他撿到小奶貓兩個來月了,一直不長,他都懷疑是不是品種問題了。可他以前也沒聽到有長不大的品種貓啊!
“折回人類歲數應該十來歲吧!哇,小時時,你晚上跟他睡嗎?”烏舟好奇的雙眼冒光。
“嗯!”時見疏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興奮。
“小時時,你時髦啊!玩養/成?精神力超高吧!怪不得現在就能幻獸化,為什麼不變人啊?是喜歡這個形態嗎?我也喜歡吸貓,可惜我朋友都不肯變成幻獸讓我吸。”烏舟劈裡啪啦說一堆,越說越快。
時見疏哭笑不得,“它隻是一隻普通的貓。”
烏舟狐疑望著時見疏,“你確定?”
時見疏非常認真點點頭,“查過了。”
烏舟不置可否,望著小奶貓的眼神全是打探。
農場房間本來不算多,百少菽來時又住了一間,今晚容宿的兩個同學也住下,房間就滿了。烏舟跟時見疏睡,隻是他還沒爬上床,一道精神力攻擊從虛空劃過來,差點劃破他腦門。
“怎麼了?”時見疏看烏舟愣愣站在床邊,說道:“快上來,我們來談談機器種植的事。”
烏舟一臉無辜望著時見疏:我能說是你家貓在用精神力攻擊我嗎?
可看到時見疏一臉茫然的樣子,暗歎一聲,他接觸時見疏這麼久在他身上感覺不到絲毫的精神力,而沒有精神力的人是感應不到精神力波動的,現在時見疏明顯不知道小貓在攻擊他。
他說,還是不說?
“你是要在床邊生根?”時見疏看他一動不動,順著他目光低頭,看見小奶貓雖放鬆窩他懷裡,目光卻緊緊盯在烏舟身上,一動不動,仿佛隨時躍起,捕抓獵物。
“我坐這吧!”烏舟拉來一張椅子,同時思考他今晚要不要堅持跟時見疏睡。這隻貓明顯是要跟時見疏一起睡的,可看現在這樣子,他若是睡在時見疏旁邊,怕是明天起來臉都花了。
時見疏輕歎一聲,戳戳小奶貓的額頭,乾脆也下床坐到桌子旁,拿起紙筆,招呼烏舟過來。
“我之前都是把發芽的種子撒在苗床上,長成苗後,後麵再移栽。現在不能用這個辦法了,我準備訂一批可降解材料做育苗杯,把發芽的種子放到裡麵育苗。大約尺寸是這樣的。”時見疏一邊畫一邊解說。
烏舟不是第一次見時見疏用紙,可再次看還是覺得很神奇,“就算你種植成功率高,可我看過你視頻,發芽後還會死一些,這樣不是浪費了?為什麼不育完苗後再放進杯子裡?”
“我也想過這問題,但到時需要挖苗,我一個人能挖多少?招人來挖也不能保證質量,容易斷根。但招人來把發芽的種子放進育苗杯裡就簡單很多了。”
“可是發芽的種子也容易被碰掉芽啊!”
時見疏:想打這人。
說完了青菜,兩人又開始說秧苗,與青菜的育杯不同,不是一個一個的,而是一排一排的,需要的機器更大台。但沒青菜種植機複雜,因為時見疏希望青菜種植機是集挖坑種植拖肥填坑一體化。
兩個少年在紙上畫了又畫,不斷交換著意見,直至淩晨才有點受不住。
“你還要招人,還有買育苗杯、育苗排,建大棚,資金夠用嗎?”烏舟打著哈欠,看時見疏的神色有著佩服,他現在還躲在爺爺、家裡工廠的羽翼下做事,可這人已經快為自己建起一方天地了。
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個人,會越走越高,直至自己再也無法企及。
“有些緊張,不過現在大規模種植還沒開始,不著急。”時見疏坦白道,他現在撐死也就一畝多地的種植地,連二十一世紀一個普通農家的種植量都達不到,談投資進場的事還是太早了。
“有沒想找人投資?”烏舟覺得以時見疏這樣的實力不可能沒人找的。
時見疏點點頭,東門陵尤的事他一直記著,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他想等秋稻出來再說。這樣一來,他對土地、種植的了解會更深,方便他規劃種植事業。
烏舟笑了,是啊!這樣踏實的人,怎麼可能沒計劃。
“我今晚就,”烏舟話一頓,“地板吧!有沒地墊?”
“你是客人,要睡也是我睡吧!”時見疏知道他可能考慮到小奶貓的問題,說道:“我睡中間,黍離離睡另一邊,放心吧!”
話落,低下頭把黍離離抱上來,一人一貓麵對麵,“黍離離,要讓哥哥上床睡,不可以鬨,知道嗎?”
黍離離:【冷漠臉.jpg】
時見疏笑了,頭微傾,在它額頭親一口,“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