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見疏自來農場後,一直從事農田勞作,妥妥的體力活。大家都知道他平日很累,早上一般不怎麼叫他,讓他睡到自然醒,然而今天不行了。
包嬸看著門口站著虎背熊腰,一臉凶像的五個大男人嘴張了好幾次話都沒能出來。農場環境單純,她最後一次遇到這麼凶的人還是幾年前混子來農場要債的時候。
“這位大妹子,小公、時小老板在嗎?”領頭的男人臉上一道疤,凶神惡煞的臉硬生生擠出一道笑意,卻因嘴角的紅腫顯得更嚇人了。
“我、我不認識這人。”包嬸麵色全是驚恐,扶著大門的手顫得厲害,木門發出哢哢聲。這樣凶惡的人讓她想到幾年前的事,眼淚都快出來了。心裡想著,不會是小時得罪什麼人,對方找上門了吧!
這可怎麼辦?她沒要不要大聲點把其他人吵醒通知小時跑。
另一個男人看包嬸臉色蒼白,一副快要暈過去樣子,把身前高他半個頭的男人一把推開,揚著兩隻熊貓眼,憨憨直笑,“大妹子彆怕,我們是來見工的,時小老板在嗎?”
“見工的,是烏舟介紹過來的嗎?”百少菽剛起床出來就看到包嬸嚇得出不了聲的樣子,皺眉走過去,對包嬸說道:“嬸子彆怕,是哥找的工人。”
雖嘴裡這麼說,百少菽看這些人的目光卻有著警惕。那五人看百少菽的目光也有打探,雙方有來有往的評估著對方。
百少菽的想法是:這群人肯定不簡單,一看就知道練過。
五人:這小子有點麵熟。看來得讓那邊儘快把農場的人資料查清楚才行,彆混入了不該混的人。
百少菽無意現在叫醒時見疏,隻想讓他們等。
包嬸卻等不了,長得這麼凶的人來見工,真不會欺負小時嗎?看小菽與五人靜靜坐在客廳一句話不說,她想了想,還是偷偷到了小時的房門。
“小時,小時,醒了嗎?”包嬸滿臉擔憂,手不斷在圍裙上搓著,緩解緊張。
時見疏沒醒,黍離離先醒了,小聲“喵”叫著,爬到熟睡仰躺著的時見疏頸間,後腿站在少年白皙的鎖骨上,前爪按在少年的下巴處,邊叫邊用冰涼的鼻子去蹭著熟睡的人。
“黍離離,彆鬨。”時見疏嘟囔一聲,沒醒過來。
他太困了,昨晚糾結一晚,在把黍離離放到貓爬架的貓窩上與把床讓去黍離離,自己睡地板兩者中糾結,最後選擇後者。
隻是黍離離不如他願,他跑到地板睡,黍離離也跑下來。他跑到床上睡,黍離離又跑上來。一人一貓像在玩遊戲似的,沒讓黍離離與自己分開,反把它玩鬨興致勾起來,最後黍離離看到他沒動,還用小爪子去推他,“喵喵”叫著讓他繼續。
時見疏最後沒辦法了,隻能與它躺在一張床上,原是想著拉開點距離,卻在被小奶貓抱著手指“喵喵”叫的時候放棄了。
反正——
無知無覺的小奶貓仍舊窩在他鎖骨處睡,被睡的人臉頰越來越熱。
黍離離跟那個預知夢裡的男人性格看起來,一點也不像……
這一折騰,時見疏淩晨過後才睡。此時夢中的他正處於與那男人第一次見麵。
男人站在電梯前溫和看著他,醇厚的聲線帶著說不清的寵溺笑意,他說:“我是黍離離。”
男人笑得非常好看,他癡癡地看著,臉頰越來越紅,心跳越來越快,突然,男人俊美的臉變成一隻貓臉……
“喵!”
時見疏說不清自己是被嚇的還是被耳邊的貓叫聲嚇的,從夢中的場景猛然抽醒,看到的就是兩隻爪子按在自己下巴的黍離離,睜著漂亮的貓眼望著自己。
“喵!”
純真無暇,無辜又可愛!
“小時,醒
了嗎?”
包嬸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不仔細聽很容易忽略。
時見疏輕呼口氣,把心臟那絲不正常的跳動緩下來,抱起小奶貓翻身下床,開門看到的就是包嬸擔憂的神色。
時見疏洗漱過後早餐來不及吃就到了客廳,看到坐在客廳的五個人,他終於知道包嬸為什麼擔憂了。身材鍵碩不說,一臉凶像不說,氣勢鋒利不說,幾人臉全是青青腫腫,如古惑/仔剛從戰場下來般,這是怎麼一回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來這裡工作要過三關斬六將呢!
五人都是烏舟介紹過來的,資料在昨天晚上也已經給到他,說是工廠多餘的師傅,時見疏覺得沒毛病。不過看他們的身姿,加上十五區的特殊背景,時見疏也有自己的想法。
時見疏在打量幾人的時候,幾人也在打量時見疏。他們早就補了直播間的錄頻,對眼前的少年並不陌生,可真正看到時,還是不由暗歎,這個小孩子可真俊。接著目光落到窩在他胸前的小奶貓,向來剛毅、流血不流淚的大男人們眼眶瞬間紅了。
“怎麼了?”時見疏正想著今天是讓他們在這裡吃早餐,還是去新房子的時候,突然看到幾人紅眼,怔住了。
“沒,沒事,剛風吹過,落沙了。”情緒最激動的一個男人連忙低下頭,搓搓眼。
“那他們?”時見疏望向另兩人。
“他們有沙眼,哈哈哈!”臉上有道疤的男人乾笑兩聲,又道:“田地在哪裡,我們開工吧!”
男人努力不去看少年懷裡正昏昏欲睡的小貓,轉移話題,不再讓少年的注意在這上麵。
時見疏有點疑惑,剛才起風了嗎?
抱著小奶貓的手民撓了撓它下巴。
時見疏:“還沒吃早餐吧!要不……”
“吃了……”
“咕嚕!”
幾人話還沒說完,肚子給出最真實的答案。
五人的第一頓還是在木屋這邊吃了,恰好把包嬸前天包的包子全部解決掉。
時見疏暗暗驚歎,幸好自己昨天又下單買了不少糧食,雖然那價格高得他咬牙,與第二次談判哪僅翻倍,糧食價格是翻了三倍,他本不富裕的錢包再次扁下來。之前那些人承諾說控製糧價,完全看不出來。
時見疏今天要開直播,所以讓百少菽帶他們先到員工宿舍放東西,再到大棚處,他則是在木屋就開了直播。
【哈哈哈,小時時,早啊!】
【激動,今天要大規模種白菜和白蘿卜對不對,距離我能吃青菜的日子,又近一步。】
【啊啊啊,我沒見過土地種植的大棚,想看想看。】
【彆有了新人忘舊人啊,我的四大天王和報恩組合呢?今天能不能見到?】
時見疏對於觀眾這個要求必須滿足的,不過在步行到菜地時,看到滋潤的土地,果然又澆水了。之前時見疏跟它們說過暫時不用幫忙,當時沉寂了一陣,沒想到在他送它們一籃子紅薯葉後又開始幫忙澆水、翻地。但又與之前不同,現在它們澆完水就跑了,沒再留下來。
感動,又莫名有點心酸,特彆在知道那些幻獸可能會是什麼人的情況下。
【哦哦,今天看到我的女兒、兒子們長得這麼好,媽媽安心了。】
【我的半畝紅薯地啊,等藤長好,又是一道菜。】
【啦啦,茼蒿還有兩天就能吃了,哇,好期待是什麼味道,這東西還是我第一次聽說。】
【看葉子這麼綠就知道肯定會好吃。】
【我更期待會是什麼級彆好嗎?s級不敢想,a+有嗎?】
觀眾各有關注點,有人關注青菜,就有人關注其他的:
【小時時,你是夢遊來澆過嗎?】
【到底是哪
個田螺姑娘?】
“可能是少菽澆的吧!”時見疏打斷直播間觀眾的猜想,說道:“走,我們去種白菜。”
觀眾笑嘻嘻的,對新菜地充滿期待,各自都想好怎麼歡迎新菜地、新大棚了,卻在看到時見疏走啊走。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
【小時時,你不會開車,會踩自行車嗎?那種遠古時代的交通工具。】
時見疏:他能說,他也不會嗎?
時見疏這一走就花了將近二十分鐘才到,大熱天/衣服濕了一半。
【哇,這就是我小蘿卜和白菜要出生的地方嗎?看起來就高大上,在裡麵必須長得更高更好。】
【小時時快進去,我迫不及待了。】
時見疏作為拎著兩個恒溫箱走了二十分鐘路的人氣還沒喘順,認命帶著終端走進大棚。
大棚外表與水培大棚外表沒差,裡麵也一樣差彆不大,不過此時大棚裡麵已經開始工作。翻地的、起壟的,拌肥的,忙得不亦樂乎,看到時見疏進來,紛紛轉過臉來,此起彼伏叫著小老板。
【這臉,他們是互毆過後,誰贏誰上崗嗎?】
【這五個人、這身形,都能當打手了吧!】
【小時時的農場安保係數從零瞬間升到s級。】
【菜爹終於給小青菜們請保鏢了,媽媽很欣慰。】
時見疏:我想拒絕這個新稱號。
【這都是浮雲,來啊,給朕上菜種。】
時見疏哭笑不得,在除翻地和起壟的幾個人圍過來後,開始給大家講解,“把一比十拌好的泥肥放進育苗袋裡,隻裝七分高,裝完後往中心按一下。擺放在壟地上澆濕,然後一個育苗袋正中心放一粒芽種,再覆蓋上一層土。土層不要過厚,否則不好長苗。”
“這個簡單,我來我來。”已經很高大很壯,站在旁邊,把一米七八的時見疏襯得跟小孩子似的。
“我們五人一起裝吧!裝好一壟放一壟芽。”時見疏說道。裝土太廢時間了,希望烏舟那邊的機器能儘快做出來。
正在翻地和起壟的兩人羨慕看著那三個夥伴挨近小公子,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模樣,氣得咬牙切齒,他們也想跟小公子說說話,說不定還能聽到關於元帥的事呢!
裝育苗杯是一件乾燥又磨人的事,不斷重複一個動作,加上裝土本身就不是想快就能快的活,幾個人動作看起來就慢吐吐的,直播間觀眾看得都恨不得自己上手去幫忙裝,這東西太折磨人了。
白蘿卜和白菜種子時見疏各催芽兩畝地的量,出來的卻沒那麼多。很多種子都沒發芽,一天種下來,發芽的種子共種了將近三畝地,除去中午吃飯時間,大家弄到下午五點左右就結束了。直播間觀眾也看了一天,不少人直呼滿足,讓時見疏以後直播就按這個標準來。就是有點可惜,感覺一直在裝土,放種子時那速度就跟走過去一樣快。
【今天好像沒什麼刺激事?】
觀眾有人感歎!
時見疏正好看到這條彈幕,然後又看到跳出來的信息,笑了。
【這笑容,有點詭異。】
“帶你們找刺激去。”時見疏對著直播間一笑,接著回頭對五人道:“幾位叔叔今天辛苦了,家政機器人飯菜應該已經做好,你們回去吃晚飯吧!”
時見疏對於叫他們什麼糾結過,明明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可是想到黃大叔的年齡,他覺得還是叫這個保險。
幾人聽到時見疏稱呼,雙眼一亮,看著時見疏露出慈祥的笑容,不斷點頭:元帥喜歡的小孩,果然不一般。
“你是還有什麼工作嗎?”臉上有巴的男人上前一步問道,表情寫著:我有空,我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