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二皇子清醒並痊愈的消息很快就報道出來,因為傷到頭部的原因,出院時戴著帽子,嘴帶笑意對著記者直播的鏡頭感謝民眾的關心,感謝軍醫院、軍醫們的救治。全程彬彬有禮,儘顯皇子風範。
【噗!為什麼他會戴著帽子,頭上是不是少一塊了?】
【嘔,誰關心他了,真不要臉。】
【你們彆太過分了,二皇子進農業局後,一直兢兢業業,今年的談判還靠他拿多一倍的糧食,懂不懂感恩啊!】
【你們說話太難聽了,帝國缺糧,又不是皇室的錯。】
直播間裡吵吵嚷嚷的,有人為皇室說話並不奇怪,要是真全民怨懟,才是奇怪。
“咱們來繼續種冬瓜吧!”時見疏拍拍手,把大家注意力引過來,這二皇子有什麼好吵的,還不如看他種瓜。
然而將近四十億人的直播間,不是那麼好管理的,每人有每人的性格,對於自己在意的事更是要吵個輸贏:
【自從百年前,這個皇帝登位後,皇室出多少醜聞了?陛下的情感史就不用說,一堆私生子,內政更不用說,單單對外星其他帝國的態度,滑跪八百米都嫌少,臉都丟儘了。】
【其實當年宗政元帥還在的時候並不是這樣,就是元帥殉國後才這樣的,隻能說是軍部無能。】
【說的軍部不是由皇帝、大皇子指揮一樣,真是軍部治國,哼哼!】
【早沒了。】
【就是,就是。在外麵舔彆人就不說了,十幾年前,爆出二皇子私吞糧食又是怎麼一回事?糟蹋良民,最後被逼得自/儘又是誰做的?】
【不是澄清了嗎?私吞糧食實際是他部下中飽私囊。至於那女的明明就是自己倒貼不上故意潑臟水。】
【哈哈,吞糧是部下吞的,挖樹是管家挖的,連逼人到絕路都是被害人的錯,二皇子真真是一朵純白無瑕的白蓮花。】
【你們夠了,這是小時時的直播間,吵什麼?】
【對啊,要對線滾外麵去。】
【管理員,你睡著了嗎?踢人封號啊!】
時見疏:就,他也是有點想聽的,不過二皇子這人,當初在新聞上看到他有禮溫和就覺得不舒服,自己的直覺可能真沒錯。
“大家不想種冬瓜,那第二批菜也稍後再賣吧!”時見疏裝淡定道,轉身去幫忙把發芽的冬瓜種放到育苗杯盆裡。
正吵得熱鬨的兩派一愣,剛才小時時說什麼?賣第二批菜?
【我沒聽錯吧,吵架的閉嘴吧!】
【啊啊啊,要買的要買的,之前小時時說九月初有一批菜,都沒賣。】
【對的,對的,你受傷了我們也不好說,現在不能把月中的都取消了啊!啊啊,你們這群隻會吵架的蠢貨。】
【滑跪一千米,我錯了,小時時,我不敢再吵架了。】
【嗚嗚,對不起,我不應該在這裡吵的,小時時,菜啊,菜啊!】
直播間觀眾鬼哭狼嚎的,紛紛大哭。
之前第一批收到菜的人,早就在星網上發了無數誇張菜怎麼好吃營養怎麼好的帖子。
普通人:我用得著你告訴我營養多豐富嗎?我用得著你們告訴我a級菜有多好吃嗎?我用得著你們告訴我用一百塊買到了一斤青菜嗎?
精神力者:我用得你們來告訴我吃下去精神閥有多舒服嗎?報告不是有嗎?你們炫什麼炫,信不信夜裡放下頭發去爬你們的窗?
沒能買到菜的人早就嫉妒得發狂,現在好不容易等來第二批菜,直播間從八億粉絲變成七十億就算了,現在因為你們吵架,我們可以連七十億分之一的機會都沒了,氣不氣人?氣不氣人?
時見疏有意不理他們
,把發芽率達到百分之七十的冬瓜種子全部種完,這才伸伸懶腰,緩解一下酸痛。腦子裡又浮現自動化種植蔬菜的畫麵,他還得讓烏舟給他弄幾台機器才行,不過買土豆種幾乎把他掏光了,得再緩緩。
時見疏暗暗歎一聲,扭扭脖子,左三圈右三圈,舉舉手……
【我們錯了!】
【再也不吵架了。】
“噗!”時見疏被全息屏裡齊齊刷過的彈幕逗樂了,不再逗他們,笑道,“這次收的有蕹菜、雞毛菜和小白菜、茼蒿和四季白菜各三畝地,公斤數還沒計算出來。”
【啊啊啊,果然不愧是報恩三組合,哦哦,沒想到他們二刷了。】
【這出菜也太快了,小時時,繼續種啊,放開手腳種啊,缺錢嗎?缺地嗎?缺機器嗎?小重重給你砸禮物。】
終端剛播報完,果然響起“小重重”砸“星艦”的係統播報聲,其他人見他砸,也跟了一波。
“彆砸了,種種種。”時見疏無奈答應。看他車不夠砸禮物,隻有一件外套砸禮物,連菜種得慢都砸禮物的“風氣”是怎麼來了?
誰說他粉絲窮?一星幣也是錢啊!
【嘻嘻,這招果然有用。】
【蕹菜看看報恩三組合,你得努力啊,你跟他們的差彆不過是半個月,努力擠擠一個月左右就收菜吧!儘快讓自己擠進團裡,成為報恩四組合吧!】
【嗚嗚,我為什麼不覺得高興?之前八億人,一萬多斤菜,現在哪怕翻兩個滾,也隻是三萬多斤,可是七十億粉啊,還有路人,絕望。】
【被你這麼一說,我想哭。】
【沒事,有機製啊,越關注久的名額越多。隻是,已經買過的能不能不準再買,或者隔一批?】
【讚同讚同。】
【我拒絕!】
時見疏:好了,不吵二皇子,吵怎麼分菜了。
收菜的事確定在後天,觀眾、粉絲們高興得哇哇叫,連時見疏關直播間都不阻止了。
時見疏從大棚離開,出來就看到烏舟慢悠悠走過來,眼睛盯在全息屏上,一邊走一邊發出嘲諷的笑聲。
“你在笑誰?”
“二皇子啊,哈哈哈,他腦子有個坑,哈哈哈!”
“你怎麼知道的?因為他戴帽子?”
時見疏對二皇子受傷的消息也知道的,今天出院觀眾們更是在直播間吵得不可開交,卻沒想到烏舟也有另類說法,與直播間另一個彈幕不謀而合。
“就,肯定啊,我聽小道消息說的,他頭骨都碎了,肯定會少一塊啊!”烏舟抬抬下巴,微眯起眼,有點得意,卻在看到時見疏伸手摸自己眉骨時,神色僵硬一下。忍不住伸手想摸摸,看到袋鼠兜裡伸出一隻爪子,默默收回來,“還痛嗎?”
時見疏搖搖頭,這事已經過去半個月,之前因為抹藥還會包紗布,現在白天都不抹藥了,紗布也拆了。每天隻去葉那裡用治療儀治療十分鐘左右,晚上再抹一遍藥就好。
拆紗布後,時見疏對著鏡子仔細查看過,看不出來,皮膚長得非常好,要不說,沒人知道他這裡受過傷。可是手摸在傷口處,往下按時,能感覺到有一點點凹下去。葉說開始手術時,這裡有一塊非常細小的碎骨被拿掉了,本來以為能長回來,沒想到時見疏的愈合能力這麼差。甚至讓葉和顧洛吃驚,小老板的自愈程度這麼差,仿佛沒經過進化的身體。
時見疏聽到這樣說法時,有點心虛。現在的星紀人都經過進化,有的成功擁有精神力,沒能進化出精神力的人,體質各方麵也相應加強,連腦子都比“古人”開發度更高,活到兩百歲是底盤,二百五歲是平均值。
他莫名其妙把身體一起帶過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他們一半,
想起來就傷心。
兩人一起返回木屋,自烏舟過來後,幾乎都是跑來跟時見疏一起吃飯。等飯時,擠在時見疏旁邊,跟他商量自動灑種機。有插秧機和蔬菜種植機的經驗,這種機器並不難,修修改改圖紙就出來了。
“收割機和這個自動播種機,你什麼時候回去做?”時見疏對於烏舟要“等漚肥機器成功出肥後才能安心離開”這個說法,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嗯,就,就……”烏舟眼神閃躲,溜溜直轉,他總不能跟小時時說,你寄給我的菜,我幾乎都沒吃過,那群混蛋來他家跟回自家一樣,天天說來視察他給小時時做的機器進度,其實就是來坑他的菜。
不是說有大事要乾嗎?不是說要秘密集結部隊嗎?一天換一人來他家晃是怎麼回事?害他菜都沒吃到幾口,人都瘦了。好不容易跑來這裡了,自然要呆久點。
可是說出來,總覺得不好意思。
“啊,容宿回來了,這笑容,是談戀愛了?”烏舟看到門口的人,指著他非常作做地叫一聲,果然把時見疏的注意力引過去。
“這麼高興?”時見疏看看容宿,又看看他身後的白佳佳,後者對容宿翻個白眼,回房換校服。
“對啊,中午的時候有飯吃了。”容宿坐到時見疏旁邊,高興道,“我同學再也不用喝營養液了。”
容宿雖少年心性,卻很有正義感,從以前他天天跑去遊行支援就知道了,同學過得不好,他肯定也不好受。
“彆聊了,準備吃飯了。”包嬸在餐廳叫一聲。
“我給黍離離弄青菜去。”時見疏起身,把黍離離從懷裡放下到椅子上,去廚房。
黍離離的食物非常單調,天天白水青菜,哪怕吃白蘿卜也是用白開水燙熟,加鹽油都不吃,非常挑嘴,之前都不怎麼長,最近明顯重了長了,不知道是不是蔬菜品種多,換著吃導致胃口大開,每頓都吃不少。
“黍離離長大一圈了吧!”包嬸落座,對麵就是小時旁邊的小奶貓,發現它臉胖了不少,整隻貓都有點圓了。
“對,長了很多。”時見疏應道,把盛著大白菜和黃瓜的盤子放到它麵前,看它慢悠悠吃著,揉揉它小腦袋,不小心碰到它額間的角,弄得小奶貓差點炸毛。
“喵!”
黍離離抗議。
時見疏輕笑,角也長了一些,額間的毛已經快蓋不住了,不變的是一樣敏感。
“佳佳,你怎麼了,麵色不太好?”
大家相繼出來吃飯,白佳佳剛走到餐廳,包嬸就發現她麵色不對,有點發白。
眾人目光看過去,果然發現她精神不太好,眉頭緊鎖,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嗯,下午的時候就有點不舒服了。”白佳佳坐到自己位置上,有點無精打采。
“啊這樣啊,吃藥了嗎?要不要去看看醫生?”李嬸坐在她旁邊,伸手摸摸她額頭,“有點發燒。”
“最近天氣涼了,大家都要注意身體,吃完飯吃點退燒藥吧!”包嬸民念嘮著,“小時老往外跑,時不時起風的,要買兩件厚衣服了。”
“好!”時見疏點點頭,他隻有一件外套,是去十五區時買的。最近早上他都會穿著出去,中午再脫,不過一件也麻煩,沒得換。雖說每天晚上都洗,馬上能乾,可一直穿,總覺得沒洗似的。
觀眾們都擔心他是不是太窮,連衣服都買不起了。
天氣冷了也好,再不冷,他的小麥都不知道要不要種了。畢竟比起大棚,他想留作種子的農作物,還是希望在陽光下長大的。
“對,我今天也不太舒服,有點發燒拉肚子。”容宿表示讚同,順手摸摸肚子。
“你真是,人家不舒服,你也不舒服,趕趟啊!”李大叔取笑他。
容宿皺皺鼻子,輕哼一聲。
容宿說不舒服,並不是說假的,半夜的時候就吐起來,白佳佳接著也吐個昏天暗地,兩人臉色白如紙,體溫快速上升,看著像是急病的樣子。
時見疏從房間裡聽到聲音赤著腳跑出來,先到了最近他房的容宿屋裡,一屋子味道又酸又臭,容宿趴在床邊吐得昏天暗地,整個人不斷地在顫抖,明明身體是灼熱的,手指尖又冰涼得可怕。
“我叫葉醫生過來。”時見疏神色凝重,打開終端。
“哇!”容宿好不容易止住一點,再次嘔吐,這次吐出來的不再是米、菜了,而是黃膽水。
李大叔半扶著容宿,黃田不斷給他擦藥油,卻是半點用也沒有。
時見疏快速撥通葉的通訊,不過幾秒鐘,那邊接起來,“怎麼了?”
葉的聲音有點著急,想來也是意識到時見疏半夜撥自己通訊肯定是急事。
“我這裡有兩個人一直在吐,身體溫度一直升高,手指冰涼,不清楚是什麼情況,你快過來。”時見疏聲音急切,儘可能把自己得到的信息說給葉聽。
腳步著急踱著,他已經有點站不住了,容宿這麼嚴重,也不知道佳佳那邊怎麼樣。
“好,我馬上過去。”葉當即掛掉通訊,快速起床穿好衣服,跑到樓下醫療室拿可能會用到的藥。其他人也被他動作弄醒,紛紛跑出來問怎麼了。
“小公子那邊有兩人病了,我過去一趟。”葉把東西一收,往門外去。
“我送你去。”魏航快步跟上。自小老板買了兩輛車,就有一輛放在他們這裡,出入方便很多。
時見疏掛斷通訊後,轉身去白佳佳的房間,還沒到就在走廊裡看到四個小孩,正怯怯縮在一邊,害怕看著白佳佳的房間,吳大爺在安慰著他們,時不時問要不要回去睡。幾個小孩扁著嘴,眼汪汪地搖頭。
“哥哥,姐姐……”小秋看到時見疏過來,快跑撲過去抱住他大腿,其他小孩子看了,也跟著跑過去,抱著時見疏的腿“哇”聲哭了。
自從哥哥來後,他們就能吃到很多好吃的東西,還能吃飽飯,在他們眼裡,哥哥是最厲害的。
時見疏彎下腰,摸摸幾人的頭,“沒事的,沒事的,姐姐很快就能……”
“哎呀,吐血!”包嬸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
時見疏臉色一變。
吳大爺連忙跑過來把小孩子們拉開。
“沒事的,彆擔心。”時見疏對幾個小孩說一聲,小跑進白佳佳的房間。
這裡比容宿房間還亂,地上有著嘔吐物,盆上也有不少,一股非常難聞的味道彌漫在房間裡,白佳佳狀態也比容宿差,整個人生氣儘失,眼簾垂下來,仿佛隨時會閉上。
“佳佳,撐住,葉醫生過來了。”時見疏幾步過去,手摸到她額頭,發現冰涼得可怕。額頭不斷冒虛汗,整個人無力靠在李嬸身上,神智都快不清了。
“怎麼辦?怎麼辦?送醫院吧!”包嬸控製不住害怕,眼淚直往外冒,又怕自己添麻煩,死死咬唇忍住不敢哭出聲,哽咽道,“這病來的太快,我聽到聲音就跑過來了,沒想到已經吐成這樣。”
“沒事的,佳佳看著我,彆閉上眼。”時見疏也被嚇得眼眶發紅,不斷給她擦著額頭的虛汗,“沒事的,沒事的。”
時見疏喃喃說著,更或者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不斷重複這三個字,似在安慰佳佳,更似在安慰自己。
“哥,”白佳佳眼睛慢慢睜開,毫無神采的眸子看著眼前的人,“哥,我還沒去當兵,沒把他們趕下台,我,我不想死。”
白佳佳也被自己的狀態嚇到了,似乎以為自己會死,眼淚啪嗒往下掉。
“哥,你摸得我額頭好舒服,再摸摸。”白佳佳
發現哥每次手摸著她額頭說“沒事的”的時候,總覺得自己舒服很多,可是她一說話,哥放開手,又不摸了。
“好,好,摸摸額頭,很快就好了。”時見疏慌裡慌張又把手放到她額頭上,嘴裡不斷念嘮著。
“砰砰!”
外麵響起敲門聲,接著就聽到魏航叫門的聲音。
“葉醫生來了。”吳大爺驚喜叫一聲,“我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