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見疏的心咯噔一下,靠在男人身上的腦袋有點懵,茫然眨眨眼,鼻子吸入的清冷氣息莫名變得灼熱,環在他腰上的手微微收緊,心臟不受控製地快速跳起來。
“這是空間鈕,可以放置東西,你收著,以後出門就不用那麼辛苦帶行李了。”宗政稷握著少年的手心,感受著指尖略帶粗糙的觸感,輕輕摩擦兩下,心臟像被柔軟的羽毛撫過,癢癢地,很特彆的感覺。
按著少年還略顯單薄的肩膀推開,垂首,看著人正呆呆的,不由輕笑,“裡麵也有我一些物品,資產方麵的文件,你都可以用。”
時見疏眨眨眼,再眨眨眼,臉頰湧上一股燥熱,還有隻有自己知道的尷尬,乾巴巴應道:“好,好的。”
眼睛轉溜兩下,眼神飄開,不敢再對視,努力想了想,問,“這個東西要怎麼用?要念咒語嗎?”
時見疏還沒從混亂的情緒中回神,本能問出,又覺得特彆傻,他可見沒軒老爺子念過咒語,手不由往回縮了縮,發現還被握著,瞬間又不敢動了。
“嗬,不用,”宗政稷聞言,笑了。放開他的手,坐到他身邊,看到少年手要往後背躲,握住,拉過來,指著點綴在上麵的細小寶石說道:“這是連接空間鈕的一種維度礦石,與另一空間維度鏈接,同時又能與人類的意識綁定,根據人類的意願進行物品儲存或者取用……”
昏暗的房間內,似乎誰也沒想起去開燈,一個說,一個聽,時不時會有反問聲,過了十來分鐘後,宗政稷問道:“我說明白了嗎?”
時見疏一笑,應道:“我聽明白了。”
“要試試嗎?試著把1編號的儲存箱拿出來。”
“好。”
時見疏點點頭,微坐正身體,根據他教的,集中精神。可不知是不是有點激動,精神有點無法集中,乾脆閉上眼,細想他之前教自己的調動意識,肩頭突然一重,微涼的身體擁住自己,而後往下滑……
“宗政稷?”時見疏連忙睜開眼,看到的就是散落在床上的衣服,連忙把衣服撥開,黍離離被埋在裡麵。
伸手摸摸它的腦袋,喃喃道:“宗政稷,下次見!”
黍離離再次昏睡,時見疏卻睡不著,第一次有了空間,當然得試,於是這一晚上,空間鈕裡的東西被他搬了一大堆出來,意外發現大部分是文件,還有不少各種各樣的石頭,上麵還有標簽,紙質的標簽,手寫字,字體遒勁有力,非常漂亮。標簽上的內容為星球或者星係名稱,還有看著像維度的記號,看樣子像是到處收集的。
“沒想到他喜歡收集石頭。”時見疏喃喃道。
時見疏對石頭不懂,也不知道這些乾什麼用的,不過很多都很漂亮,如火焰、如星空、如深海,看著也讓人歡喜。看了一會兒,再次把東西收回空間鈕中,躺下來,把黍離離抱在懷裡,摸摸它低燒的身體,明明人身的時候,身體是涼涼的,怎麼成了黍離離,就開始低燒了?
“黍離離,你要快快好起來,知道嗎?”時見疏抱著它,喃喃自語。
閉上眼,很快沉沉睡去。
因為熬夜,時見疏早上都沒能按時起來,容宿和烏舟來了幾次,乾脆也不走了,就在樓下呆著等人。
“他昨晚乾什麼了?都快中午還沒醒?”烏舟奇怪道。
“是不是之前的事讓他心煩了?”容宿猜測道。
“嘖,那群混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讓他們閉嘴,”烏舟撇撇嘴,而後又覺得不對,看向葉醫生,“不會是他人來了吧?”
“誰?誰來了?”容宿奇怪問道。
葉醫生抬眼懶懶掃烏舟一眼,又收回來。
烏舟:懂了。
時見疏將近十點才醒,洗刷後下樓,看到烏舟和容宿在,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我無聊啊!”烏舟靠在沙發上,望天。
“開庭得過年後的事,你真不考慮回去過年再來?”時見疏提醒道。
“我覺得在這裡過年更好。”烏舟站起來,走到時見疏身邊,“走,吃午飯去。”
時見疏輕笑,應一聲,三人出門,碰上那桓和楊師過來。
“小老板,十五區的肥已經出來不少,我準備明天就離開,等下我把要帶走的人名單發給你看看。”那桓說道。
“行,那我開始育麥種和土豆種。”時見疏想了一下,又說道,“十五區的土質特彆,你增肥後,要做一個土壤檢測再種植。”
“沒問題,那我……”那桓愣住了,目光落在他身前的手指上。跟著他一起過來的楊師順著望過去,瞳孔微縮,是元帥的空間鈕。
不,不對,元帥的空間鈕已經被皇室帶走了,這是另一枚,與元帥那枚是一對的。
時見疏被他盯著手指,就知道他在看什麼了,“他給我的。”
楊師雙目當即發亮,元帥昨天清醒了?不由上前一步,“他,他……”
本想問他人呢!又猛然想起,人不就在小公子懷裡抱著麼?
“挺,挺好的,”楊師不好意思抓抓腦袋,又說道,“閣下有跟你說裡麵都有什麼東西嗎?”
時見疏想了一下,搖頭,“他說裡麵的東西我都可以用。”
楊師神色一滯,又快速掩飾下來,笑著點點頭。
“還聊?小老板的早餐都沒吃。”葉醫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提醒道。
楊師連忙退開,讓路。那桓也說一聲“我去準備明天要離開的東西”就走了。
等三個少年離開,楊師才看向葉醫生,神色嚴肅,“元帥昨天清醒了?”
“嗯!”
“元帥怎麼把這個空間鈕給小公子了?”
“為什麼不可以?”
葉醫生掃他一眼,轉身回裡麵。
楊師連忙跟上,說道:“也不是不可以,隻是,隻是,裡麵有元帥的印章。”
這個印章可不是普通東西,比皇帝那個有用多了。
“有就有,你還怕小公子拿著印章調兵啊?”葉醫生淡淡道。
“倒不至於。”楊師回道。現在調兵哪那麼容易?又不是古代,有兵符什麼的就能調動兵馬。
楊師輕歎一聲,沒其他意思,隻是當年元帥想到皇室肯定會用儘辦法找到他的空間鈕,所以把一些重要的東西都轉放到另一枚空間鈕裡麵,原來那枚故意落在戰場上,讓他們找到帶走。他原以為,另一枚以後也會是元帥戴,沒想到會給小公子。
時見疏到飯堂吃飯的時候,因為太早了,還沒有人,隻有幾個小孩和包嬸在。
幾個小孩子看到時見疏,跑過來圍著他打招呼。
時見疏有點驚訝,“今天不是上課日嗎?”
“放假了。”幾個小孩異口同聲道。
“哥,他們昨天就放假了。”容宿悠悠道,又說,“我們遲兩天,我明天後天得回去考試。”
“嗯,去考吧!”
“哥,你能下午就育麥子和土豆麼!我想看。”
“你不用複習嗎?”
“我最近都在複習啊,抓緊時間就複習。”
“考試真的沒事?”
“沒事。”
“行吧,吃完飯就去育種室,這次讓你動手,我在旁邊看著。”
容宿當即雙目發光,連連點頭。
烏舟聽兩人要育種,又苦臉了,他發現哪怕他留在這裡,好像小時時也沒時間跟他玩,琢磨著在這裡再吃兩天飯,先回十五區吧!
三人吃完飯後,烏舟回農械部去。
時見疏今天睡到這時候才醒,也不午睡了。時間還有點早,帶著容宿去育種室之前,他得先去辦公室看看三位老律師,問問適不適應。
自大批員工進來後,辦公樓就熱鬨很多,時見疏上到五樓時,倒是沒見到三位老律師。
“他們在開會呢?要不進去聽聽。”嚴奇建議道。
“好。”時見疏應一聲,讓容宿留在這裡,他自己進去。
參與這場會議的除三位老律師外,還有百少菽、法務,寒財務。
時見疏推門進去的時候,正好是麥爾斯律師在發言。
“帝星案子移送給藍星後,按理說藍星十二區警局應該把之前查到的證據提交給司法部,審查清楚後,這個案子應該要撤消。司法部為什麼沒跟進?還是十二區警局根本沒提交?”麥爾斯律師提出疑問。
作為律師,不是等人提供證據,然後上庭就可以,還要自己找證據,找疑點,摸清與這個案子相關人員、官方的動作、態度,從中找出利於自己的打法。自帝星移送案子給藍星後,除法院更換,立案方也變成管轄區警局,十二區警局手上有證據,有這個義務提交給司法部,申請撤案,可他們沒有這樣做。
很明顯,與之前發布證據要護著時見疏的態度完全不同。
“我想這個問題,法務應該很清楚。”亞爾維斯律師看著法務,笑道,“我注意到,十二區警局部發布的證據,與你提供給我們的證據有重合的地方,或者說更為詳細。那麼你們兩方,到底是誰給誰提供的?”
作為公訴案,他們作為被告方,在立案後,除非司法部自己查出異常或者立案機構向司法部提供相關證據,否則被告人提交的無犯罪證據是無法撤案的,隻能等開庭,在庭上提交。
法務渾身一僵,季先生當初給他提供證據時,說好了,不能暴露他的身份。
“不要隱瞞,我們必須知道得一清二楚,否則上庭時,被問的啞口無言的就是我們。”麥爾斯律師皺起眉頭,“而且你說不清這些證據的來源,我們也不確定是否敢用。”
他們來幫時見疏打這個案子,是心甘情願進這個漩渦,但不代表他們願意懵懵懂懂的去做這件事。
“簡承。”太史律師不輕不重叫一聲。
“我,我……”法務擦把汗,緊張看向小老板。
“我知道是誰。”時見疏出聲,把幾人的目光吸引過來。
“如果可以,我希望見一見他。”太史律師說道。
“好,你們稍等!”時見疏應一聲,打開終端,給季元洲發信息,等了一會兒,沒人回複。抬頭,看到三位老律師還在等著,乾脆撥通季元洲的通訊,這次很快接通。
“小公子,中午好,是有什麼事要問我嗎?”季元洲笑出小虎牙,而後神色一滯,笑容又回到臉上,“三位老律師,有禮了。”
三位老律師目光先是落在眼前的青年人身上,而後又看向他身邊人,看到他對時見疏微欠下身,“小公子,中午好。三位律師,幸會,久仰大名。”
“申屠星長,幸會。”三人同時對申屠俊點點頭,麵上神色無異,心底卻很驚訝。
“申屠先生也在呢!”時見疏有點意外。
“是的,正在跟季元洲說公訴案的事。”申屠俊應道,目光落在他放在桌上的手指上,中指上正戴著一枚戒指樣式的空間鈕,移開,說道,“小公子是想問公訴案的事嗎?”
“嗯,三位律師想知道證據來源。”時見疏回道。
“沒問題,我們剛也在商量,準備跟三位律師商討一下案子要怎麼打。”申屠俊回道。
“那,現在開始嗎?”時見疏問道。他想著下午育種的事,要不要推遲一下。
“快中午了,小公子先去吃飯吧!等下午我再跟三位律師聯係,可以嗎?”申屠俊看向三位律師。
“可以!”太史律師回道,其他兩人也讚同。
“對,中午了,”時見疏站起來,他早就吃了,可這些人都沒吃呢,“那先這樣?”
時見疏看看申屠俊,又看看三位律師,見雙方都點頭,關掉直播間。
一行人離開會議室,到樓下的時候,時見疏就說自己已經吃了,先帶容宿去育種室,下午再回辦公樓。
“你有工作就去做,這些交給我們就好。”太史律師原對撤案的事疑惑,看到申屠俊就明白一大半了,肯定是他們那邊有什麼計劃,剛才申屠俊提起中午飯的事,想來是想避開這個小娃要說什麼事。
“可以嗎?”時見疏有點遲疑,畢竟他是當事人。
“沒事,去吧!你在那裡,也就呆著。”麥爾斯律師非常直接。
時見疏一笑,確實。如果沒人幫他,這些事他肯定要參與,不過現在有人幫忙,他去那裡呆著也插不上手。既然這樣也不糾結了,帶著容宿離開。
“看來之前的直覺沒錯。”麥爾斯律師說道。
他撥通季元洲的通訊不奇怪,申屠俊出現也不奇怪,畢竟土植的事藍星在推行,與小娃熟很正常,可是一個星長,叫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小公子”就不尋常了。不說透出的語氣,就是三個字,就帶著尊敬的意味在裡麵。
“難道是帝星哪家的?”亞爾維斯律師努力回想,沒記得帝星權貴有姓時的。更何況,申屠俊都能跟帝星剛了,一個帝星的權貴家小少爺,也不至於讓他這態度。
“多想無益,總會知道的。”太史律師倒沒想深究。
時見疏到達育種室後,把林選也叫來了。土豆和小麥的育種容宿都跟著學過,林選反而比較陌生。於是時見疏讓兩人合作,他就在旁邊看,也不開聲。
容宿第一次自己動手,十五區這次的量又大,所以第一次取種不敢取多。先行稱種,然後根據種量加入溫度適合的水,沒過種子五至十厘米,而後調節恒溫箱溫度。
容宿一邊動作,一邊看時見疏的表情,明明很簡單的前期浸種,他卻異常緊張,不過幸好到他關上恒溫箱,哥的表情都沒變,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