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1 / 2)

“滴滴——”

已經是不知道多少次聽見能源即將耗儘的警報聲,俞靜展麻木地睜開了眼睛。

一片漆黑中,唯有頭頂的能源燈在不停閃爍,預示著糟糕的情況。

比這些更為絕望的,是窗外無邊無垠的黑暗。像一張既沒有入口也沒有出口的網,將他緊緊包裹著無法逃脫。

俞靜展拿起右手邊的通訊儀,機械性地開口:“呼叫總部,這裡是0361,收到請回答。”

一句話重複了三遍後,森然的寂靜中,回答他的除了滋滋的電流聲之外再無其他。

俞靜展輕吐一口氣,神色淡然,將通訊儀放回了原位。

他早已不抱希望。

今天已經是他失聯的第四十六天。

四十六天前,他在執行剿滅叛軍的任務時,敵方間諜潛入軍艦安裝炸彈,叛軍首領是他昔日軍校裡的好友,因為嫉恨處處高於自己一頭的俞靜展,選擇了背叛軍部,並用軍艦上全部人的性命要挾,點名要求俞靜展作為人質交換。

俞靜展答應了他的要求,到達了敵方軍艦,對麵卻還是引爆了炸彈。他在憤怒之中,打算與叛軍同歸於儘,不料宇宙風暴突如其來,在眾人慌亂之中他劫下逃生飛船。不幸的是,剛脫離便被風暴卷入隕石洪流,儘管竭力控製,仍舊被吸入蟲洞,隨著劇烈波動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就已經是如今這種情形。

起初,他操縱著飛船在太空中行駛了幾天,卻始終找不到任何生命跡象,唯有浩渺無際的星河。

隨著飛船能源的消耗,以及食物貯存的減少,最關鍵的是渺茫的希望,讓他逐漸喪失了求生的意誌。

俞靜展看著手中僅剩下的半支營養劑,還是他每天好不容易省著留下來的,露出苦澀的笑。饒是alpha的忍耐力再好,也經不住饑餓的折磨。

與其繼續煎熬下去,他覺得臨死前奢侈一回也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一口喝下剩下所有的營養劑,那種饑腸轆轆的感覺終於減輕了些。

沒有動力的飛船在太空中以極慢的速度飄著,猶如一塊漫無目的的隕石,在宇宙中旅行。

半隻營養劑的效用隻維持了不到一天的時間,饑餓感再次席卷而來。或許是失去了能夠緩解的盼頭,這種感覺變得沒那麼難熬了,俞靜展坐在駕駛位上,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瞬間打開了飛船的探測燈。

*

“我敢打賭,他一定是一隻雌蟲。”

“他沒有蟲紋!西蒙,他是雄蟲。”

意識混沌中,兩道聲音傳入耳朵,聽慣了沒有情感的警報音,這樣久違的聲音對俞靜展的大腦產生了強烈的刺激,他掙紮著想要睜開眼睛。

那兩道聲音仍在爭論不休。

“泰特,你瘋了嗎?哪有雄蟲會長這麼長的,他們跟我吃過的芽菜一樣又瘦又小。”

“你不見過不代表就沒有。”

“你在質疑我的判——喂,他醒了!”

雌蟲的五感發達,在俞靜展睜開眼的瞬間便察覺到動靜,警覺地朝躺在中間的人看去。

雖然努力從昏睡中醒了過來,但也僅僅隻足以睜開眼睛。俞靜展張了張嘴,發現喉中乾渴萬分,根本說不出完整的話。

感受到兩邊灼熱的視線,俞靜展艱難地動了動喉結,努力擠出一個音節:“水……”

左邊灰頭發的明顯要機靈一些,儘管俞靜展的聲音嘶啞的不成樣子,他仍舊結合著對方現在的狀態推測出了意思:“西蒙,你看著他,我去拿營養劑。”

西蒙點點頭,繼續好奇地望向麵前奄奄一息的人,心底止不住犯嘀咕。

他覺得泰特說的或許是對的,對方沒有蟲紋,說不定真的是一隻雄蟲。

想到這裡,他稍稍緊張,這還是他第一次和一隻完全陌生的雄蟲單獨呆在一起。

泰特很快回來,見到同伴虎視眈眈的眼神,不由得警告他道:“西蒙,你最好不要打他的注意。”

被說中了心思,西蒙撇撇嘴沒有反駁。

俞靜展本以為泰特會將營養劑直接喂進他的嘴裡,畢竟他現在行動困難,但對方隻是把營養劑放在了旁邊,便退後一步靜靜等待,好像對待某種珍惜動物一般小心翼翼。

俞靜展也說不出讓他喂自己這種話,聚力強撐著抬起胳膊,喝下了營養劑。

奇怪的是,他在戰場上作戰多年,幾乎每天都在喝這種東西,現在嘴裡的味道他卻從未嘗過。

有點鹹腥,說不上好喝,但也不至於難以下咽。

味道歸一碼事,營養劑的效用倒是絲毫不減,流入胃中後身體明顯得到了最基本的填補,不再叫囂著空虛匱乏。

在等待著恢複過來的時候,他暗中打量了站著的兩個“人”。他們身穿藍白相間軍裝製服,說明他們屬於某個軍隊,但並不是俞靜展所認識的製服,這代表著對方屬於自己認知之外的勢力,這讓他渾身警覺起來。

好不容易感覺到恢複了些,俞靜展清清嗓,試著開口說話:“你們好,我是隸屬於星際聯合軍部的俞靜展。”

在他說完這句話之後,兩隻蟲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

先不說他們沒聽說過這個名字,雄蟲怎麼可能在軍部擔任職務?

於是泰特隻當麵前這隻雄蟲在說大話,什麼星際聯合軍部都是他自己臆想出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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