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神秘事務司司長/親愛的亡者先生,
我此刻身在法國,一個叫做富熱爾的美麗的海濱小鎮。給您寫信,是為了通知您一個不那麼美麗的消息。
您的三位手下,於1988年間,在法國西北部海域一座廢棄燈塔執行任務時,收尾工作出現了疏忽與遺漏——一個可憐的女巫占卜到了你們的鬥篷。
請抽空前往修正。
法國預言司已答應不再插手。不用謝,就當做跟借鬥篷的事抵消了。
莫裡森]
莫裡森停筆,摸了摸站在旅館桌上的那隻腦袋平平的褐梟,在它腳上綁好一卷紙條。
“好了,去吧。”
小平頭‘咕嘰’一聲,像是在回應,隨後轉身飛入夜空。
莫裡森收回了視線。
其實,神秘事務司各個廳命名之初的本意,並不是指它們各自處理各自領域的事,而是研究它。
但漸漸的,無論是他們自己,還是為他們提供資助的魔法部,都發現一個事實——他們的研究內容並不適合提倡與推廣。
甚至,如果不影響處理和解決麻煩層麵的話,魔法部是不支持他們繼續研究的。
就這點上來說,默默研究並更新著黑霧鬥篷的死亡廳,值得司裡其他人的尊敬。他們的現任廳長,也確實比自己更適合神秘事務司司長這個位置。
“唉。”
莫裡森歎了口氣,回頭看著正在旅館簡陋的木床上熟睡的徒弟。
米洛側著身子,雙手緊緊抓住被子,手臂半屈著伸向前方。
在桌上晃晃悠悠的橘黃色煤油燈光的映射下,被子以被雙手抓住的點為中心,朝著米洛的身子方向放射出直線條紋。米洛整個人,像是睡在一片淺黃色的扇貝裡。
莫裡森曾和師傅,以及師兄拉爾金,在世界各地的許多個旅館內留下過回憶。
當時,師傅還沒有掌管預言廳以及神秘事務司。時任霍格沃茨校長的阿芒多·迪佩特先生,是個正派、守舊、古板,但對天才非常寬容的巫師。
於是,作為小天才的自己,和作為全能天才的卡拉諾德,便輕鬆獲得了隨意請假,跟著師傅周遊世界的特權。
他們的占卜能力在旅途過程中慢慢提高,對人、事、物的看法與處理方式也趨於完善。更重要的,他們確認了自己未來的選擇。
而自己現在,正學著師傅的做法,照貓畫虎般地與拉爾金的孫子重複著這個過程。
“看來,就算是我,也免不了做出感歎年輕歲月這種庸俗的舉動。”
莫裡森感慨非常,但及時停止了深入這方麵的念頭。
煤油燈的火苗在小範圍內靈巧地扭動。無意義地盯著火苗的莫裡森,有那麼一個瞬間,他升起了反悔了念頭——越過鄧布利多,越過霍格沃茨的束縛,勸說米洛跟著自己儘快成長起來。聽起來很有誘惑。
無他,因為就今天的架勢看來,這用不了太長時間。
不過,看著米洛還有些稚嫩的側臉。莫裡森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鄧布利多反對的理由中,最重要的那一條,莫裡森自己也是承認的。那就是,米洛應當度過一個安寧的七年求學生涯。
裡森又歎了口氣。
回到早前發生的事吧。
杜達·貝娜還是挺給麵子的。作為那個年代的人,她當然明白,莫裡森的師傅,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了。站在她麵前的,是一對新的師徒。
她對莫裡森表達了恰到好處的羨慕與恭喜,又說了些希望雙方加強交流之類的話。
隨後,杜達留下一個私宅的地址,
“想要兌現許諾的話,可以在周末,去這個地址找我。其它時間,就隻能看運氣了。那麼,期待我們下次的見麵。”
她便帶著謝麗丹爽快地離開了。
接下來便有了莫裡森帶著米洛,來到這個安靜而緩慢的小鎮裡的一家旅館,一人在深夜思考,一人在深夜安眠的畫麵。
“——我還是把日子過成了值得期待的樣子。”
這是莫裡森入睡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
米洛第二天醒來後,還是沒從虛弱狀態中徹底好轉過來。他又喝了幾瓶莫裡森攜帶的、用於恢複精力的魔藥,也隻是略微好受了些。
這下,即使是光輪2000,米洛也不願意坐著橫跨海洋與大半個英國了。
最後,他們是乘坐麻瓜的飛機,和一輛通往霍格沃茨學校旁的村落——霍格莫德的列車,然後被莫裡森帶著,幻影移形回到的學校。
正值初秋的午後,蘇格蘭高地早上經曆了一場小雨的洗禮。
霍格沃茨庭院中,清澈的雨水在地上聚成一攤攤小水圈。不少葉脈旁還殘留幾分青色的枯葉,被沉重的雨滴打落在水圈中。雨後,樹枝上彙聚的水線緩緩地向低處回流,在枝條結節處的阻擋下凝成一顆顆晶瑩的大水滴。它們臣服於重力,再次給予落葉重擊。
雖然隻隔了一天的時間,雖然天氣算不上舒適,踩在濕嗒嗒的磚石路上一不小心就會摔倒。但回到霍格沃茨的米洛還是感到一陣心安。
他算算時間,來到食堂。果然在赫奇帕奇長桌旁發現了賈斯廷,厄尼和洛威爾。
賈斯廷和厄尼看見米洛,便劈頭蓋臉地出聲詢問起來。關於魁地奇撇下眾人離場,關於夜不歸宿,關於翹了一早上的課。
米洛本想簡單解釋過去,但聯想到自己今後每周六晚上都會被學習占卜占用,必定還會因此錯過不少無論是學校、學院,還是寢室內的集體活動。
他不想給彼此長期帶來困擾,便透露了些信息,說自己在巫師界其實有個年紀較大的長輩,他需要經常拜訪。
厄尼和賈斯廷麵麵相覷,各自腦補著重病,膝下無兒無女,爭奪遺產之類的戲碼。洛威爾倒是沒說什麼。
隨後,米洛分彆了解到一些好消息和壞消息。
好消息是,他隻曠了一節早上的課;更好的消息是,那節課是奇洛的。而且奇洛並沒有察覺;壞消息也有。米洛發現,洛威爾有些不對勁。
他對自己的態度明顯產生了變化,這種變化米洛暫時分不太清。但洛威爾從剛才到現在,都在避免跟自己進行眼神接觸。
——“如果是魁地奇的話,洛威爾明明是我們之中最不關注的啊。我中途離場,他會因此生氣嗎?可是,其它方麵的話,打聽八卦,或者彼此之間的邊界感,洛威爾都是宿舍四個人裡最不赫奇帕奇的一個……為什麼?”
米洛不解,但沒當場詢問。他決定先觀察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