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隨著門被打開,外頭的小路燈亮起,程淮景整個人被照亮。
她光顧著盯著他看了,此時的程校草,慵懶,脆弱,眼底卻又透著一股厭世的狠勁兒。
他頭發有些亂,腦袋頂翹起一撮呆毛,臉色泛出一種不太正常的潮紅,大概是看清了葉離,眉宇間的戾氣消失,表情瞬間蔫蔫的,眼皮也耷拉著,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視線下移,男生領口沒係扣子,脖頸處露出大片皮膚,原本的冷白皮也因酒精的刺激透著微微的粉,看得葉離一陣臉紅心跳。
再下移,果然,大腿褲腿上濕了一大片,隱約還能聞見啤酒味兒,不難想象他現在有多不舒服。
程淮景腦袋暈得厲害,半天才看清門外的人,為確保她真的是葉離,伸手在女孩臉上摸了摸,懶散道:“還真是。”
大概是知道程淮景醉得不輕,又聽信了酒醒後什麼都不記得的說法,葉離今天膽子大了很多,決定全程主動,照顧程淮景。
她握住男生的手腕,推門進去,拉過靠著門框的程淮景,反手把大門關上。
來之前有想過他家會不會還有其他家人,但也顧不了那麼多,迫切見到程淮景的想法占據首位,反正程家人之前也都沒見過她。
男生身體底盤似乎不太穩,被葉離拽了一下,直接靠在葉離肩膀上,推也推不動。
一樓沒開燈,隻有樓上一間屋子亮著昏暗的燈光,葉離才能隱約找到樓梯位置。
瘦弱的女孩用力攙著高大的男生,一步步朝樓上走,程淮景身上的酒味很大,葉離難以想象,他到底喝了多少。
上樓的時候,男生身體不太穩,總是左搖右晃的,葉離幾乎要弄不住他,累得直喘氣。
心裡嘀咕,這人剛才自己是怎麼下樓的,怎麼見到她,曉得有人攙扶了,就不給好好走了呢。
葉離稍微歇了歇,再次扶著程淮景上樓,一口氣堅持到把人弄進臥室,連程淮景帶自己,一起癱在床上,胳膊還壓在他身下,整得葉離半天沒起來。
程淮景此時睡得正香,沒有打呼嚕聲很安靜。
剛才從接起電話到下樓給她開門,估計是中途醒來昏昏沉沉下去的,這會兒酒勁兒又上來扛不住困意了。
屋裡隻開著一盞小台燈,足夠她看清整個臥室全貌。
床鋪處處是褶皺,被子揉成一團被壓在身下,一本相冊攤開躺在床邊,手機也被隨手扔在枕頭上,亂糟糟的。
再看地上,床頭櫃倒地,抽屜劃了出來,斜著支在那裡,旁邊是掉落摔碎的啤酒瓶,玻璃渣子濺得到處都是,地板上一攤黃色液體,已將地毯浸濕,單人沙發上扔著幾件衣服,簡直一片狼藉。
而床旁邊的地上,橫七豎八一堆空啤酒瓶,葉離數了數足足有十二瓶,她倒吸一口涼氣,怪不得那人喝成了這副樣子。
葉離將袋子放在桌上,脫下外套,麻溜收拾起來,全部弄利索後,看著躺在那兒動也不動的程淮景,犯了愁。
男生多半個身體在床上,兩腳著地,還是光著的,葉離在屋裡找了一圈,才在床底發現了拖鞋,掏出來給他穿上。
挪是挪不動他,葉離隻能保證讓他能以這個姿勢睡得更舒服一些,用力抽出他腰下擱著的一小團被子。
視線落在程淮景濕了一大片的褲子上,那範圍幾乎從膝蓋處一直濕到大腿根,葉離臉紅了一瞬,挪開視線,能否弄得動暫且不說,以她保守的性格來說,是真做不到去脫一個男生的褲子的,隻能等他醒來自己換了。
至於剛才電話裡答應的給他揉揉,她也不清楚在什麼位置,還是得等他醒來再說了。
徹底安靜下來的葉離,此時無事可做。
昏暗的臥室內,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躺著的男生身上,第一次見這樣的程淮景。
慵懶混沌,頹喪萎靡,脆弱又可憐兮兮的。
仿若有魔力一般,她第一次產生了自私的想法,這樣的程淮景,隻能她看見,同時也慶幸,這樣的程淮景,沒被彆人看見。
驀地,程淮景發出了點聲音,葉離湊近過去,隻見男生麵色潮紅,眉心微微蹙著,即便醉酒昏睡,也睡得不太安穩,嘴裡還小聲嘟囔著什麼,葉離將耳朵貼在他嘴邊,聽出他在叫媽媽,還說什麼“都怪我”之類的話。
心中不由一痛,葉離鼓起勇氣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