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織霧同?徐修安及曲晚瑤一道回了景寧宮。
惠嬪隻道自己?身體好許多了,邀請他們幾個孩子留在景寧宮中用膳。
這?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因而其餘人也並沒有太過意?外。
在晚上的小宴開?始之前,惠嬪支開?了徐修安和曲晚瑤,這?才私底下對織霧道:“我讓人從太醫院裡暗中取了些?助興藥過來。”
“今夜,我打算給曲醫女和徐修安下藥。”
織霧眼皮猛地一跳。
不?曾想,臨到最後?一刻,她才知?曉惠嬪要用上什麼手段。
惠嬪這?樣做,無疑是不?給織霧半分提前準備的機會。
惠嬪瞧見她的神色,問道:“怎麼,你不?讚成?”
“我隻是覺得曲醫女到時候未必會肯配合……”
在惠嬪注視下的少女反應極快,在捏了捏指尖後?,便神色如常道:“到時候,我可以幫忙,想辦法將曲醫女留下來,直到藥性?發作。”
隻寥寥幾句話的功夫,織霧便立馬發覺了惠嬪接受她投誠的代價竟是如此不?留退路。
惠嬪告訴織霧、暗示引導織霧來完成這?件事情,無疑是想要讓太子恨上織霧。
也隻有被?太子恨的人,惠嬪才有把握,對方不?會對自己?做出反水之事。
織霧發覺……惠嬪果然不?愧是太子的母親。
在這?件事情上幾乎算無遺漏,連織霧也許會兩頭通吃的退路都要直接堵死。
將太子喜歡的女子喂下情藥,接著送入其他男人的懷裡。
在惠嬪看來,織霧一旦做完這?樣的事情,若敢不?專心幫她,那日後?就真的會死無葬身之地。
少女抬手接過惠嬪遞來的藥。
惠嬪這?才露出一抹笑意?,“既然如此,下藥的事情便交給顧小姐了。”
“畢竟,我的手用來抄經書抄慣了,不?方便親自去做。”
織霧握緊那藥瓶後?,語氣更不?敢露出分毫端倪,“惠嬪娘娘且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辦得妥當。”
晚膳開?始前,宮人們便已?經將桌上的東西布置好了大半。
幾個人的座位都有固定次序。
因而嬤嬤將織霧引來曲晚瑤的碗筷前,織霧便當著對方的麵,親手將瓷瓶裡的藥粉倒入了曲晚瑤杯子裡。
嬤嬤見狀不?由誇讚,“小姐果真勇氣可嘉。”
織霧沒有答話,反而趁著嬤嬤離開?,私底下思?索許久後?,又?吩咐沉香送一塊糕點給曲晚瑤。
得了小姐暗示的沉香,暗中往那糕點裡嵌入一粒極不?起眼的藥丸。
在這?樣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這?小藥丸是織霧當下唯一能使用的手段。
這?是話本裡顧盼清以往喜歡隨身攜帶,用來懲罰折磨宮人的小手段。
讓宮人吃了後?,接著再吃其他東西,吃得越飽,便隻會吐的越乾淨。
也許那樣會緩解曲晚瑤接下來服下情藥所帶來的不?妙情形。
可偏偏在晚膳要開?始時,沉香便又?匆匆過來同?織霧暗中傳話。
“送去的糕點……被?徐公子給吃了。”
織霧神情微僵,詢問徐修安怎麼會和曲晚瑤在一起。
沉香說,是惠嬪讓他們一起幫忙修剪花枝。
這?樣一來,今夜他們發生不?可描述的事情之前,他們私底下有過的接觸,似乎也會變得不?再清白。
在織霧準備抬腳往外走時,嬤嬤卻?微笑著告訴織霧,“惠嬪娘娘要梳妝一番,隻怕要晚你們一步過來。”
“老奴已?經派人去請徐公子還有曲醫女過來了,還請顧小姐率先?入座。”
嬤嬤話音落下,廳外的宮人們頓時魚貫而入,開?始緊鑼密鼓地往桌上傳菜。
織霧發覺自己?已?經錯失了最後?可以阻止這?件事情發生的機會……也隻能從容坐了回去。
今夜酒水準備的頗為豐盛。
在所有人來之前,桌上的酒水便已?經先?行斟滿一杯,顯然是要慶祝惠嬪身體大好。
惠嬪捏起酒杯,待這?些?小輩們極其溫柔,待要敬曲晚瑤時,曲晚瑤麵露難色,“臣女向來都是滴酒不?沾……”
“不?過,臣女可以以茶代酒。”
惠嬪聞言,隻露出無奈的神色,語氣善解人意?,“好吧,那便不?強求曲醫女了。”
惠嬪餘光掃向織霧,分明是要織霧完成這?件事情。
織霧便頗為配合地開?口道:“曲醫女顯然是怕惠嬪娘娘身體尚未痊愈不?便飲酒。”
“不?如便讓我代替惠嬪娘娘同?曲醫女飲一杯吧?”
曲晚瑤發覺自己?的意?思?被?曲解後?,忙要解釋,“我固然也擔憂惠嬪娘娘的身體,但我的確……”
她話說到一半,這?時卻?瞧見對麵的顧小姐抬起一雙清瑩眼眸看向自己?。
少女語氣輕軟說道:“曲醫女先?前受恩於我,始終不?曾有過報答……”
“不?如你今夜喝了這?酒水,我便當是與曲醫女抵消了。”
織霧話中提及到的恩惠無疑是替曲晚瑤治病的事情。
曲晚瑤略為意?外,她的性?情顯然也不?習慣欠旁人什麼。
在略微遲疑之後?,心裡不?知?想到什麼,曲晚瑤這?才捏起酒杯,將那被?下了藥的酒水緩緩飲儘。
惠嬪見她二人敬下一杯酒水後?,笑道:“也彆光顧著喝酒,要多吃點菜。”
今夜的小宴除了這?樁小插曲外,也算得上是和諧。
結束後?,惠嬪隻做出不?勝酒力的模樣,先?行離席。
待嬤嬤攙扶她回到寢殿時,惠嬪才睜開?清醒雙眸,語氣難得喟歎。
“今夜有好戲看了。”
惠嬪同?嬤嬤道:“不?過今夜陪這?些?孩子玩這?些?小把戲,也的確是疲累。”
“我睡下後?,有任何事情都等明早再說。”
惠嬪要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自然不?可能在今夜發生的事情中出現。
嬤嬤答了個“是”,便轉身吩咐其他宮人進?來伺候惠嬪洗漱歇息。
……
徐修安用膳結束之後?似乎覺得不?適。
猜到是那藥丸起的作用,織霧便讓沉香想法子將人引開?。
與此同?時,今夜曲晚瑤飲酒頗多,在偏廳裡等解酒湯時,腦袋都頗為昏沉。
織霧同?她一起等解酒湯,可心尖上緊繃著的弦從始至終都不?敢鬆懈。
惠嬪實在狡猾……
隻差一點,織霧稍不?留神便又?要陷入對方另一重陷阱當中。
起初織霧對於惠嬪突然提出的計劃自是毫無防備。
可在聽見惠嬪說“從太醫院裡暗中取了些?助興藥”時便隱約覺得不?對。
惠嬪竟敢從太醫院裡取用這?樣的藥……可她實在不?像是個會給自己?留有把柄之人。
因而在下藥時,織霧指尖沾染那粉末嘗了一口,過去許久都不?曾發生過任何事情,這?才確認了惠嬪心機之深。
若織霧今夜懷有彆的心思?,故意?將下了藥的酒水換走,卻?也一樣改變不?了曲晚瑤會被?下藥的結局,甚至還會暴露自己?。
織霧當時意?識到這?點之後?,自是心急如焚。
在小宴開?始之前,她也隻能暗中揣測當夜的菜所有人都會接觸到,除了各自的碗筷以外……
因而織霧便在將催吐藥丸送給曲晚瑤失敗後?,鋌而走險地做了最後?一番嘗試,暗中將自己?與曲晚瑤的碗筷調換。
接著那嬤嬤便出現,將假意?要離席的織霧給勸了回去,彼時的織霧這?才順勢重新入座……
好在事情雖然一波三折,可織霧最終卻?是蒙對了。
問題就出現在曲晚瑤使用的一副碗筷上。
在用完晚膳後?,織霧心口便開?始感到躁鬱,身體的變化也越發明顯起來。
一旁曲晚瑤等了許久都沒有等來解酒湯,在想要起身時,卻?被?織霧勸下。
“曲醫女現在還不?能離開?……”
門外多半有惠嬪的眼線。
織霧這?樣做,落在知?情人的眼中,多半是要等曲晚瑤身體裡的藥性?發作才肯放她離開?。
可曲晚瑤顯然卻?不?太想要繼續等下去。
織霧見她醉酒後?有些?攔不?住,便隻好哄她喝了一杯提前準備好的茶水。
接著曲晚瑤便昏昏沉沉地伏在茶幾上安靜了下來。
眼看曲晚瑤被?下了迷藥的茶水迷暈後?,織霧這?才大大鬆了口氣。
若讓曲晚瑤正常地離開?這?間屋,織霧今夜做的戲就會全部白搭。
甚至還會就此失去惠嬪信任。
織霧不?敢離開?房間,她身體愈發虛軟,隻勉強將裝有迷藥的茶水潑灑在盆栽根部。
接著便聽見“砰”的一聲,有人暴力踹開?了房門。
尤嬤嬤是第一個快步衝進?房間的人。
她直奔曲晚瑤而去,極關切地想要扶起對方。
“顧小姐對曲醫女都做了什麼?!”
冷厲的叱問傳來同?時,織霧隻覺肌膚表麵好似有無數螞蟻在輕輕啃噬。
她眼睫輕顫,卻?看都不?看一眼,語氣略顯敷衍,“曲醫女興許是睡著了……”
尤嬤嬤伸手將曲晚瑤好一陣搖晃,發覺曲晚瑤根本無法醒來,臉色更為緊繃地看向門外。
“顧小姐分明是在撒謊。”
織霧順著尤嬤嬤的視線看去,看到了負責領路的一名宮人。
對方分明是方才桌席上伺候過的。
那宮人看向織霧眼神心虛閃躲,顯然是暗中與東宮的人彙報了織霧當時對曲醫女威脅飲酒之事。
宮人進?來後?又?說了些?什麼,織霧耳畔好似聽見了,又?好似全然無法集中注意?力。
她體內的熱意?竄得愈發厲害。
待瞧見霍羨春要上前去把脈時,織霧這?才有些?難忍地啟唇說道:“不?可以把脈……”
他們要當場看病,尤嬤嬤甚至還有一股不?追責到底不?罷休的姿態,讓少女實在無法堅持。
若再耽擱下去,她多半便要當場狼狽失態。
在今夜,織霧若人前失態丟人反而是小。
一旦當場暴露了身體狀況,被?惠嬪的眼線知?曉她才是服用了情藥的人,那才是得不?償失……
因而,為了將這?些?人快些?趕走,織霧隻好對霍羨春說道:“因為,曲醫女中的是情藥。”
把脈固然可以診斷出諸多病症,唯獨情藥的症狀難以診斷。
而且,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也會令曲晚瑤的名聲受損。
霍羨春愣了一下,發覺她做了什麼之後?,瞬間倒吸了口涼氣。
顯然不?是被?她下情藥的舉止所驚駭到,而是被?小兔子急了也會給人下情藥的舉止給……震驚到。
一旁尤嬤嬤聞言,神色更為不?可思?議,“曲醫女怎麼會中……中這?種藥?”
“顧小姐,你難道不?該解釋……”
織霧身體愈發難捱,她反手將手腕貼在冰涼的柱子上勉強汲取些?許涼意?。
直到肌膚被?那股涼意?激得豎起汗毛……人這?才又?重新拾起幾分清醒理智。
“我知?曉尤嬤嬤擔心曲醫女……可這?樣的事情若不?先?解決,延誤了是會出大事的。”
少女麵上不?顯,卻?因為略顯輕浮的語氣,言辭間聽上去更像是一種威脅。
“還是先?將曲醫女帶走吧。”
如此,他們親自將曲晚瑤帶走,惠嬪才會相信最後?失誤的環節是因為太子。
而不?是因為織霧從始至終都沒有給曲晚瑤下過藥。
在織霧話音落下時,門外一抹自濃暗夜色中剝離而出的頎長身影才姍姍來遲。
一隻玄靴抬腳跨過門檻時,室內瞬間都靜默了下來。
夜色已?深,太子身上卻?仍舊穿著一身執政時才會加身的蟒袍,他頭戴著金冠,身著冷肅禁欲的玄黑衣袍,顯然是被?人中途打斷了政務,刻意?引來此地。
織霧扶著牆角,察覺到門畔來人是誰……呼吸都微微一窒。
更是不?敢抬眼看向對方分毫。
尤其是在她方才的話顯然都被?對方聽見的情況下……
霍羨春轉身同?門口來人道:“太子殿下,我的確診斷不?出中了這?種藥的脈象……”
“不?過……”
霍羨春說著掃了織霧一眼,“這?種事情的確是耽擱不?得。”
尤嬤嬤聞言更是心急如焚,哪裡還顧得上追究責任,連忙同?晏殷張口請求。
“太子殿下——”
太子掀起眼瞼,餘光掠過角落裡的少女,接著才沉聲吩咐,“孤今夜路過景寧宮時,舊疾複發……去請徐太醫也一並過來。”
太子這?樣說,顯然也是保住了曲晚瑤的名聲。
若曲晚瑤真中了這?種藥,多耽擱一分,便會藥性?更深一分,直至再無分毫挽留餘地……
霍羨春路子野,徐太醫經驗多,想要解除曲晚瑤身上的藥性?才能更快。
尤嬤嬤得了命令,當即將曲晚瑤給背上。
外麵似乎還有與晏殷商議朝政的臣子在小聲說話。
在他們生出好奇心之前,太子便與他們一道抬腳離開?。
在東宮所有的人都從屋裡消失後?,織霧才徹底支撐不?住,將幾乎要汗濕的身體癱軟在椅子上。
沉香這?個時候才匆匆趕到,身邊偏偏卻?還跟著徐修安。
“顧小姐,你怎麼了……”
織霧意?識渾噩間,碰到一根冰涼的指尖,她竟下意?識蹭了蹭。
徐修安人都要僵在原地,直到織霧回過神,發覺自己?還握住了他的手指……
發覺這?樣不?對,這?才又?緩緩鬆開?。
恍若醺醉狀態的美人抬起眼睫,語氣又?輕又?軟,“徐公子,我遇到了一些?麻煩。”
徐修安盯著她愈發嬌豔的眉眼,語氣怔怔道:“是……是什麼麻煩?”
織霧沒有回答,而是讓沉香扶自己?回去。
她這?樣的狀態已?然走不?了太遠,隻能中途暫且在廂房裡住下。
待好不?容易泡了個冷水澡之後?,織霧卻?不?僅沒能解開?身上的燥熱,反而被?那涼水激得難受。
和一些?雜亂話本裡泡了冷水澡就會好起來的結果完全不?同?。
怎麼……不?起作用?
少女微微迷茫,她並著腿兒,哪怕指尖不?小心擦碰過,都會覺得人要化成一團水。
過了許久都發現沒有作用,甚至還愈演愈烈……
織霧鬢角的汗都擦不?儘,隻覺肌膚都如同?被?火舌寸寸灼燒舔|舐。
沉香擔憂地上前道:“小姐……”
“徐公子還在門外,他擔心小姐。”
那徐公子被?她家小姐蹭了一下,人便跟丟了魂一般。
聽說織霧不?舒服,更是急得想要為她去請太醫,卻?又?怕她不?肯,便一直守在門外想要幫忙。
美人伏在軟枕上,剛剛才換上的乾淨薄衣都已?然被?汗液打濕。
裙擺潮濕的裹在腿上,將兩條細長雪白的腿全都映出……
再往上看,沉香都覺心跳加速,忙將眼底山巒疊起畫麵避開?。
少女啟開?嫣唇吐息,眼眸微微迷離,腦袋裡想的卻?是……
徐公子身體沒有暗疾,也沒有過其他女子。
織霧覺得……好像也不?是不?行。
第48章
曲晚瑤醒來後, 已經是深夜。
霍羨春問她:“曲醫女現在可還有哪裡?不適?”
曲晚瑤覺得沒有任何異常。
在喝完那位顧小姐給她的一盞茶水之後,她也隻?是覺得犯困。
霍羨春聽到她的回答後,卻還在繼續追問?, “那其他呢?”
曲晚瑤雖然覺得奇怪,卻仍舊搖了搖頭, “沒有其他感覺。”
偏偏, 她這樣的回答讓霍羨春臉色變得更為古怪。
“可是……”
“顧小?姐說你中了情藥。”
曲晚瑤在聽到“情藥”二字時, 神色略為一驚。
聽到這樣驚人的話後,她人霎時也從昏沉中更加清醒了一些, 卻很?篤定地?否認了這一點。
“我自己?也是醫者, 若身體產生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我自然也會?比普通人要更加敏|感。”
可眼下, 曲晚瑤的身體的確十分正常。
即便中間昏睡過去, 也絕對?沒有任何服用?過助興藥的跡象。
曲晚瑤對?今夜的小?宴回憶一番後, 遲疑說道:“也許,是顧小?姐誤會?了什麼……”
再一想到織霧今夜忽然給她灌酒,曲晚瑤指尖微微蜷起, 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差點遭受到了什麼算計。
霍羨春反複確認她的確沒事之後,便放心地?答了句“那就好?”。
霍羨春顯然也不是那位顧小?姐肚子裡?的蛔蟲, 猜不到對?方為什麼要撒謊。
在他離開?後,尤嬤嬤端著安神湯一麵攪拌,一麵仍舊心有餘悸問?道:“曲醫女果真沒事?”
曲晚瑤說:“我的確沒事。”
尤嬤嬤鬆了口氣,更是讚她:“曲醫女果然是福大命大, 而且……”
“太子對?曲醫女也十分重視。”
尤嬤嬤將今夜發生的事情講述給曲晚瑤聽。
太子在知曉曲醫女中了這樣的藥後,雖然忙於?政務, 無法過來?看望她,卻將霍羨春和徐太醫這樣重量級彆的醫者都召了過來?。
“放眼望去, 除了曲醫女,還有誰能得到太子這樣重視的待遇?”
曲晚瑤問?:“太子今夜很?忙嗎?”
她忽然有些不安,自己?明明已經虧欠了太子一條性命,現在……好?像又?拖了他的後腿。
尤嬤嬤並未察覺她眼底情緒,“太子最?近的確很?忙,據說是朝廷中一些臣子們意見相左,想要與太子徹夜議論出關於?今年人才選拔的決策。”
“可即便如此,太子聽說顧小?姐將曲醫女堵在房間裡?不肯放行的時候,卻還是強行繞道過去查看。”
曲晚瑤聽到這些話,心想,太子也許的確如尤嬤嬤想的這樣,很?重視她。
不過不是因為旁的,而是因為……她欠他一條命。
在霍羨春將一切都準備好?之前,曲晚瑤還不可以有分毫折損。
這廂尤嬤嬤卻在心裡?更加篤定。
太子這幾日分明忙得腳不沾地?,卻還這樣重視曲醫女。
甚至隻?是聽見曲醫女被顧小?姐欺負便會?闖入景寧宮……
尤嬤嬤想,自己?隻?管繼續抓緊曲醫女這支潛力股,多半是沒錯了。
……
廂房內。
身體裡?的熱意湧動好?似順著潮濕的體|液滲入了覆滿水光的雪膚表麵。
織霧以為藥效發作之後,自己?會?徹底失去意識。
可事實上,她清晰地?感知著自身一切。
感受著那股酥麻膩意幾欲要滲入骨頭縫裡?、卻抓撓觸碰不著的磋磨滋味。
也恰是因為理智尚且清醒,而愈發感到難以遏製的羞恥思緒。
她想要的……不是徐修安。
事實上,這時候門外不管是誰,隻?要身體健康乾淨,織霧多半都會?願意。
比起挑選家世、人品、才華。
當身體被最?為原始的本能支配時,那些賦有清貴涵養的身份也都成了最?為無用?的擺設。
哪怕他是一個賤奴、是一個馬夫,日日做著粗重活計,肌肉被汗液覆蓋。
在美人的渴望麵前,對?方也隻?都會?比那些秀氣卻無能的瘦弱書生要更為充滿誘惑……
可是來?不及了……
從旁的地?方尋個無權無勢但身體健碩的男人固然會?好?封口善後……
但織霧的身體根本堅持不了那麼久。
沉香似乎也很?著急。
她碎碎念了許久,始終不敢停歇。
“要不要尋太醫……”
“還是說,小?姐想要奴婢再打一些冷水過來?……”
沉香斷斷續續提了許多建議,卻始終不敢違背主子的命令,自己?自行行動。
“是了,那徐公子還在……”
“他實在是聒噪得厲害,怕不是要在門外站上一晚上才肯離開??”
在沉香還要張嘴抱怨的時候,便突然聽見帳內重新傳來?了她家小?姐的聲音。
隻?是和先前不同的是,小?姐原先語氣充滿了隱忍和壓抑。
眼下再度開?口,小?姐的語氣竟也不似平常那般……而是帶著濃濃的腔調,像是擰出糖蜜般,酥得沉香心頭一麻。
小?姐說,讓徐公子進來?。
即便那柔膩的語氣極力維持著平靜,可尾音卻好?似仍舊帶著九轉十八彎的鉤子,顫顫的尾音勾得人耳廓也跟著發癢。
沉香隻?覺耳熱,隻?怕換成誰來?,聽見這樣媚得能擰出水的聲音……都會?難以自持。
沉香的動靜消停了下去。
也許是在聽見織霧的要求後,出去替她尋徐公子進來?……
當織霧不再抵觸的時候,身體裡?被火舌啄舔的滋味仿佛漸漸從磋磨轉變成了另外一種意味。
一旦抗拒,便會?難捱。
可一旦沉溺,便會?從此深陷極樂,沉淪歡愉。
徐修安進來?後,起初恍若並沒有了發覺織霧的不對?。
直到少女像是滴水樹梢間垂掛下的纏人藤蔓。
順著他的指尖、指節、臂肘……
將衣下覆滿濃鬱花香的氣息染在上麵。
對?方體溫是成年男人的正常溫度,比織霧要涼。
織霧渴求通過發生一些不堪入目的事情,
藉此來?得到對?方身體力行所提供的救贖與幫助。
這樣的好?心幫助應當是充滿善意與溫柔,在織霧醒來?後自也不會?忘記感謝。
可偏偏……
在開?始之後,織霧所受到的情緒刺激,是超出她預想和承受的數倍。
“徐……徐公子……”
織霧發覺有些不對?,想要說出委婉拒絕的話來?。
結果……
卻遭遇到了重重地?欺負。
徐公子好?像瘋了——
他的斯文秀氣竟都好?似偽裝。
讓織霧腦袋裡?不合時宜地?想到……
徐修安秀氣的原因除了相貌的緣故,還有便是身體瘦弱,身量也算不上太高。
他似乎隻?比她高出一頭,可……這樣的物什匹配在他的身上。
平時走路不會?……
被絆到腿嗎?
織霧隻?能一麵被顛碎了氣息,一麵瞬間掐緊濕熱的指尖,緊咬著嫣紅唇瓣,扣住貝齒間將將吟出的奇怪腔調。
在破碎揉濕的思緒中,不合時宜的念頭一度隨著浪|潮顫巍巍浮起。
還好?……
還好?她不會?活到和徐修安成親的那一天?。
……
天?亮時,外麵的日光透過窗縫照射進來?。
綠葉盎然的枝頭上飛來?幾隻?小?鳥,開?始嘰嘰喳喳彼此和鳴。
同時,晨起要負責灑掃庭院的宮人也絲毫不敢懶怠,在各處台階角落裡?一麵賣力乾活,一麵說話。
可織霧卻察覺那種讓她渾身酥麻到極致的滋味再度襲來?。
直到身體裡?的水分大量流失……
織霧在頗為失態的情緒中,無助地?抱住對?方的脖頸想要啞聲哀求。
“徐……徐公子……”
她抬起濕漉粘連的鴉黑眼睫,看見的卻不是一張屬於?徐修安的男人麵龐。
“……”
也許是因為吃驚,又?也許是因為身體觸及了某種難言的情緒。
織霧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一陣凝滯的氛圍中……
接著,便隻?當自己?產生了錯覺。
她閉上眼,顫抖著嗓音道:“徐公子……我們今天?就到這裡?吧……”
她心慌地?與對?方分開?,想要爬到榻沿,快速結束這場荒謬的幻覺。
卻被一雙粗糲手掌自身後握住汗濕的軟腰不容抵抗地?重新拖回。
重重按下。
在美人口中顫呼出聲的同時。
她身後皮囊漂亮的男人語氣間所流露出的……是與他猙|獰動作截然不同的溫潤儒雅。
對?方低下頭顱,貼著她耳畔撥開?濕發好?心提醒。
“我姓的……”
“不是徐。”
至於?姓什麼……
織霧慌亂中一雙細白小?手扶住他粗壯的臂彎,想要阻止下沉…卻已然遲了。
她氣息徹底紊亂。
腦袋裡?也好?似“嗡”的一聲猛然繃斷了什麼東西。
昨夜發生了什麼?
徐修安去了哪裡??
沉香……又?去了哪裡?……
拋開?這些雜亂的問?題,話本裡?最?糟糕的情景織霧也不是從來?都沒有設想過。
隻?是最?壞的情況下她和瑾王睡……
隻?怕都比當下和太子睡的可怕情景要好?上千百倍。
第49章
惠嬪是個極其敏銳的人。
織霧若在這個時候和太子發生了奇怪的關係, 被惠嬪知曉……
事情就會變得很麻煩。
也許越是怕什麼,就會來什麼。
景寧宮裡來了一名宮人,隔著門?說是惠嬪要見織霧。
這無疑提醒了織霧, 眼下竟還不是最?困難的時候。
昨夜的事情,就像是一灘爛賬, 還等?著她去惠嬪跟前做出交代。
因而在極致的緊張情緒下。
織霧在初時的震驚過後, 反而立馬開始想法?子讓自己冷靜下來。
“昨夜……”
“隻是誤會。”
她張口喘|息的同時, 搶在一切都還無法?挽回之?前,將他們的關係定性。
他隻是在她藥性之?下被她糾纏, 最?後因為無法?抽身, 而好心地幫她解決了這場麻煩。
“我不會讓旁人知曉……”
織霧說著, 將“太子殿下”幾個字眼在唇畔打轉了一番, 最?後還是決定裝傻到底。
“不會讓人知曉……您進來過。”
織霧背對著對方, 看不見對方的臉。
好像這樣, 就可以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等?會兒惠嬪的人一定會進來打量,他在對方進來之?前離開,她自會極力偽裝成?什麼都沒有存在過的痕跡。
果然, 在她做出承諾後。
在察覺到對方離開她時,她握緊指尖。
隱忍地感受著一些曖昧摩擦帶來的黏漬水聲……
可她身後的男人卻慢條斯理地問:“你為何會清楚有人要給?曲醫女下藥?”
他顯然更關心曲晚瑤是否果真?毫發無損。
織霧為了讓他放心, 縱使白嫩腳趾都難捱地蜷縮起,也強作尋常語氣。
想要在這種情況下,也繼續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因為……”
“這都是惠嬪一手安排。”
“惠嬪……惠嬪讓我給?曲醫女下……下藥……”
“而且曲醫女在惠嬪的安排下,好幾次都……私底下和徐公?子…在一起做事……”
這多?半也是惠嬪當?時所準備的後手。
如果這次沒有成?功, 惠嬪也依然可以隨著自己心情選擇讓人製造出流言。
事實上?,比起撮合曲晚瑤和徐修安私底下誤發生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 多?費一些力氣讓他們名聲受損,這也不失為另一種有效的方法?。
織霧一邊回答, 一邊指尖繃得更白。
太慢了。
在他徹底離開之?前。
織霧正?欲用自己和徐修安娃娃親的事情安他心時。
“我和徐公?子”幾個字眼才將將說出口,唇畔的聲音便?猝不及防被頂的破碎。
美人迷離的眸光,瞬間盛滿不可置信。
她以為……他是要離開的。
若昨夜還情有可原,可現在……
在他們雙方都清醒的情況下。
他竟……
她無法?回頭?,自也看不見她身後的男人沉淪發暗的黑眸,以及頗為莫測的臉色。
如之?前在洞窟裡半途而廢的事情,顯然不會發生第二回 。
織霧的呼吸隱忍發顫,即便?忍不住時,聲音也都含咬住自己的指節含糊吞咽下。
她甚至不敢想象,被惠嬪身邊的人發現她和太子這樣不堪,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惠嬪身邊的宮人足足等?了兩炷香的功夫。
腳底都站得酸麻,更不敢相信,這段時日以來一向對惠嬪恭恭敬敬的顧小?姐,竟然膽敢這樣不給?惠嬪的麵子,還敢晾著自己。
宮人忍不住將耳朵貼上?去偷聽?。
在聽?見屋裡似乎有什麼奇怪動靜時,她試著躡手躡腳將房門?推開。
宮人徹底推開門?後,抬腳邁進屋裡,一進來,便?險些被一個花瓶砸到。
帳簾裡的顧小?姐語氣似喑似怒,帶著輕微未完全消散的泣音。
“我昨日做的一切,都算什麼?”
“為什麼太子過來帶走了曲醫女,惠嬪娘娘也不派人阻攔?”
宮人一愣,看到地上?的碎片後隨即心頭?直冷笑。
就說怎麼半天都不出門?。
感情是大小?姐脾氣發作,那蠻橫的性子藏不住了。
宮人道:“顧小?姐自是可以在奴婢這樣的下人麵前隨便?亂發脾氣,不過,您若有那勇氣,還是去惠嬪娘娘跟前發作,也許那樣會更有用吧?”
她說完又唯恐被這位千金小?姐給?遷怒到,說完風涼話後自是腳快地離開。
織霧伏在榻上?,看著吹拂涼風的窗口,心裡還在砰砰直跳。
這當?口卻是沉香打外麵進來。
方才為了避免被宮人逼著進屋來催促小?姐起身,沉香特意假借熬醒酒湯之?名想拖延時間。
沉香發現屋裡隻剩下織霧一人,連忙就要上?前查看。
“小?姐可有旁的妨礙……”
豈料沉香話都尚未完全問完,在撩起簾子時,榻上?美人眸光倉促地轉過身去,卻還是被她瞧見了……
織霧羞赧到闔起顫抖的眼睫,在背過身後才有勇氣同撞破這一幕的沉香開口吩咐。
令對方去備水……
畢竟,太多?了。
星星點點的雪色從她手指縫裡漏出來。
多?到根本擦不完。
沉香反應過來,忙壓低了腦袋下去為她準備熱水。
尤其是在要攙扶小?姐沐浴時,期間弄臟的衣物巾帕更多?。
沉香想到徐公?子那麼瘦弱的身量……
想他彆是被小?姐給?榨乾了。
在給?織霧沐浴時,沉香告訴自家小?姐,早上?從丞相府那邊得來的一些消息。
宋曜生的父親,宋良死了。
宋良為晏殷私底下做事,做了混入瑾王東洲私營裡的奸細。
他立下了大功,可他人死了,功勞便?隻能落在宋曜生的身上?了。
宋曜生原本是平昌伯世子,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被提升了爵位後,搖身一變,從伯位變成?侯位,成?為了平昌侯世子。
隻待他父親頭?七一過,他便?可繼襲侯爵,直接領了平昌侯的爵位與俸祿。
他宋家滿門?榮耀可想而知。
織霧想到瑾王當?時讓她去殺宋曜生。
即便?殺不了,也要藉此試探出太子的深淺。
現如今的結果也算是一目了然。
宋曜生有東宮做靠山,不僅毫發無損,還得到了諸多?賞賜。
田地莊子都是其次,一個侯爵便?夠他下半輩子更為囂張得意,連膝下後代都無需他操心發愁。
即便?織霧先前陷害他,想讓他聲名狼藉,太子也一樣可以隻手遮天,將宋曜生欺辱了丞相千金的消息壓得滴水不漏。
甚至,就連織霧也被他拿捏在掌心裡,握著把柄連向太上?皇告狀都不能行。
幾次三番,她唯一一次,便?是在哥哥的事情上?,僥幸地還擊了太子,讓他被太上?皇鞭撻一頓……
織霧想,晏殷護短她是知道的。
也正?因為如此,東宮上?下才有諸多?人對太子死心塌地,比宋良更願意為太子付出性命、為他去死的人多?得是。
……
饒是織霧這邊緊趕慢趕,想要趕在天中之?前過去見惠嬪。
可在她拾掇好之?前,底下幫忙打探的小?宮人卻打探到曲晚瑤先一步去見了惠嬪。
織霧抬起虛軟的手才將將往耳朵上?掛了一隻耳墜,動作瞬間僵住。
“怎麼會這麼快?”
她以為曲晚瑤受了昨夜那番風波,又頭?一次飲酒醉倒,再怎麼也得到下午才能醒來。
竟然還是慢了一步……
若是沒有今早上?被某人拖延磋磨的那一陣……
她不該遲這一步的。
織霧心頭?難免有些懊悔。
她猜到自己在惠嬪那邊搭上?的線多?半是要出意外了。
惠嬪一旦從曲晚瑤口中知曉曲晚瑤昨天沒中藥,以對方的心性,自然也會猜到織霧這邊是怎麼回事。
沉香遲疑,“那咱們還要去嗎?”
織霧沒有回答。
就算去見惠嬪也要重新想好措辭。
計劃產生了變化。
織霧暫且壓下這件事。
沉香在幫忙端熱水時,卻意外在門?外撞見了從昨夜便?消失不見的徐修安。
他徹夜未眠,這時候過來見織霧。
沉香一瞧見他,便?露出訝異的神情,不曾想他早上?剛走,竟然又過來見她家小?姐。
昨晚上?沉香聽?從小?姐的話,出來喚他進去。
沉香是個半大不大的女孩,一想到小?姐未婚的情況下和男人做這種事情,便?羞得退下。
但沉香也徹夜未眠,隔三差五過來門?外探聽?,見裡麵實在激烈,自是一直熬到了天亮都沒敢踏進去。
見他過來,沉香也隻將他直接引入了小?姐的寢屋。
徐修安發覺沉香誤會了什麼,手腳幾乎更為僵硬。
他跟隨沉香走進屋裡的過程,昨夜徹夜的煎熬與猶豫,在進去看到屋中對鏡梳妝的少女那一刻,反而變得緩緩堅定了下來。
織霧回首瞧見徐修安,心頭?略是詫異。
這裡……好歹是挨著她床榻的閨房,他怎可直接進來?
她不解的目光,讓沉香小?聲道:“昨夜……徐公?子不是與姑娘一直在一起嗎?”
徐修安聽?得“昨夜”二字,便?好似被觸碰到了某個機關,張嘴便?道:“不錯,昨夜……”
“是我同你家小?姐徹夜在一起。”
織霧愣住,霎時不可置信看向他。
徐修安漲紅了臉,問道:“顧小?姐,可願意與我結親?”
織霧聽?清楚他說的話後,這時才算得上?是正?眼打量他。
他是個典型的書生相貌,秀氣薄弱。
雖從外貌與氣勢身量上?都不如太子,可東宮之?主本就不是誰都比得了……
放在普通男子中來看待,徐修安自身的容貌與家世甚至也都是佼佼者了。
可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之?後,讓織霧方才準備否認的措辭頓時卡在了嗓子裡。
讓她疑心自己弄錯了什麼,想要說出又遲疑。
她略是不解,語氣輕道:“徐公?子……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徐修安的神色分明告訴織霧,昨夜是還有其他事情發生了。
徐修安神色不安,目光閃躲了幾瞬,語氣低道:“是……我家裡人沒有給?我準話,我心裡有些不安寧……”
今晨家裡人召徐修安回去,徐修安已經回絕了。
他打算隻要顧小?姐願意嫁給?他,往後旁的再說。
他幾日前,就曾經委婉和家裡遞過話,提起過娃娃親的事情,可當?時家裡人的態度便?不像是支持。
事實上?,昨夜,沉香跑出來讓他自己進去,接著便?好似著急做什麼事情般離開了。
徐修安顧忌著男女之?禮,一直不敢進去。
他當?時心急如焚,但直覺告訴他,顧小?姐一定有哪裡不對。
便?是在這個時候,在他眼中一直沉穩可靠的太子表兄竟然會路過如此偏僻的地方。
太子表兄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徐修安便?委婉告訴太子表兄,顧小?姐似乎有些不太好。
接著,太子表兄便?垂著眼睫語氣冷淡地斥責了他一頓。
徐修安自知自己深夜不回去,就這般癡漢一樣守在一個少女門?外的做派並?不光彩。
聽?著太子表兄的斥責更是羞愧得抬不起頭?。
太子表兄進去查看。
隻是進去查看的時間有些久了。
徐修安仍不肯聽?從太子表兄的話離開,反而開始有些不安。
很快,織霧的不對勁在他腦海中反複回放。
徐修安沒有進過花樓,也沒有碰過身邊伺候的丫鬟婢女。
得益於良好家風,他並?沒有在成?親前與其他女子發生任何關係的念頭?。
可即便?再是不通人事,他身為一個男子,想著想著,竟也漸漸猜到了什麼。
顧小?姐會主動蹭他,會主動握住他的手指,甚至差點便?拿那隻紅潤誘人的小?嘴含住……
那太子表兄進去看她,她會不會也一樣主動去蹭太子表兄?
徐修安這時候再進去,卻叫他撞見了一截瑩嫩雪白的小?腿。
那漂亮細白的小?腿無力地搭在太子表兄的臂彎上?。
是織霧素日裡掩在裙下,連日光都不曾見過的……
在徐修安鼻管發熱的瞬間,看見覆在美人身上?的太子表兄,又如同兜頭?潑了一桶冰水般,大受刺激。
他看到顧小?姐一反以往恬淡的模樣,攬著太子表兄語氣甜軟、貓兒一般叫喚的分明是……
是他的名字。
顧小?姐將太子表兄當?成?了自己……
床帳被一隻寬厚手掌粗魯扯落。
太子表兄眼皮都不曾抬起,喑著嗓音,讓徐修安滾。
即便?,徐修安透過帳簾縫隙,看到那一隻嫩白可人的雪足架在太子的肩上?輕搖慢晃。
他麵孔漲得赤紅,身體竟也可恥地開始發燙……可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嗬斥太子從自己喜歡的女子身體裡……退出來。
事後,徐修安又如何能不悔。
他滿腦子都被“顧小?姐心裡有我”這個念頭?給?填滿了。
甚至就連昨夜顧小?姐和太子發生的事情,也不過是……是被迫的。
她錯把彆人當?成?是他,知道真?相後,指不定有多?難受。
徐修安知曉這是一件大事。
這事關織霧的清譽。
徐修安想到自己母親嫁給?他父親之?前也是個二嫁之?人,家裡的兄長都不是父親的親生孩子,也一樣可以繼承父親的爵位,被視如己出。
眼下顧小?姐因為他的迂腐守禮,錯將太子當?成?是他。
徐修安從始至終都由著推脫不開的責任,不論從情還是從義,他都需要對她負責。
更何況,他本就喜歡她。
“徐公?子……”
若不是早上?意外看到的那張麵龐過於震撼……
織霧都快要對自己產生懷疑,早上?是不是她真?的產生了錯覺。
“太上?皇那邊,我……我會先去同他老人家說。”
聽?見徐修安這樣說,織霧指尖糾結地擰著帕子。
到底還是沒能抵擋住這般不用費勁就可以完成?與他定親劇情的誘惑。
她忍住心虛,隻得順勢裝傻。
少女語氣似羞赧般,愈發輕軟,“徐公?子,昨夜……多?謝你。”
徐修安身體愈僵。
“不……不客氣。”
他低頭?看到美人裙擺下露出的鞋尖,昨夜看到她的畫麵似乎再度浮現……臉上?又是一燙。
那種滾燙和自責的情緒在心頭?交錯,讓他隻能又匆匆離開。
織霧想,頭?一次這樣輕易達成?了一個劇情,那徐公?子為人實在是……有些太好了點。
乃至黃昏。
太上?皇那邊突然宣人傳召織霧。
織霧眼皮驀地一跳,不曾想徐修安動作會這樣快……讓她再度開始緊張。
太上?皇與她置氣頗久。
現在要見她,多?半是為了和她確認徐修安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織霧連忙讓沉香替自己更衣。
去見太上?皇之?前,織霧今日卻更為仔細地開始裝扮自己。
惠嬪與太子那邊都太過於棘手。
但織霧可以先將自己和徐修安的親事定下,完成?這個劇情後,再等?惠嬪那邊開始提出太子非她親生子的重要劇情發生……
少女往日向來素淨,可眼下卻開始塗抹脂粉,先是將麵頰抹得白淨,遮掩眼底徹夜疲累的青影。
唇瓣卻染得紅豔,為遮掩被含|吮到腫脹的痕跡。
可換好衣裳後,來迎織霧的人卻是一個熟麵孔。
竟是溫辭親自過來,說太子要見她。
織霧不由僵住。
“可太上?皇那邊……”
溫辭語氣溫和打斷,“太子也是要讓顧小?姐去見太上?皇的。”
“隻是……”
在這之?前,他們太子殿下有些事情,需要與這位顧小?姐先一一捋清。
似乎怕織霧會不記得,溫辭提醒道:“顧小?姐忘了嗎,先前您要與太子做交易。”
“昨夜顧小?姐和曲醫女發生的事情,其中的得與失,太子需要和顧小?姐談論清楚。”
“做錯事情的人需要付出代價,同樣,做對事情的人也會得到嘉獎。”
“且太子還要帶顧小?姐去見一個人,也正?是為此。”
織霧微微緩過神來。
她想到自己昨日的所作所為。
她顯然算得上?是犧牲自己去幫曲晚瑤了。
織霧想,她竟能護得住曲晚瑤一回,太子多?半是生出了招納她的心思。
興許是想要帶她去看看那些效命於他的人,所受到的利益,以此誘惑她的加入。
織霧問:“是去見誰?”
在溫辭口中吐出“宋曜生”這三個字時,織霧更是確認了果然如此。
宋曜生是太子的人,不論是對方還是對方的父親都效忠於太子。
這也是宋曜生在冒犯她之?後,可以被東宮保下,得以全身而退的原因。
晏殷要帶她去見宋曜生,也正?是說明,他的確是要嘉獎她這次保護曲晚瑤的功勞,以此激勵她下次在關鍵時刻也會更為賣力的豁出去,替他保護好曲晚瑤。
畢竟,這樣的手段,也同樣是久居高處的上?位者,會常規操縱使用的基本手段。
溫辭打量著她,發覺她似乎誤會得這樣深,嘴角維持禮貌的微笑裡難免多?出了幾分無奈。
在送織霧進去之?前,他忽然好像不經意間地提醒她般,多?嘴說了一句:“顧小?姐,真?的很天真?。”
織霧的思緒瞬間被他打斷。
待她不解地想要朝溫辭看去時,對方便?已然轉身離開。
織霧隻能獨自走進屋去。
可原本隻當?做一切順利的心態,在溫辭說了那句話之?後,開始產生不安。
是哪裡做的不對。
明明……她已經幫晏殷護下了曲醫女,難道這樣還不夠嗎?
織霧這次進入的是東宮一間陌生的房間。
室內沒有旁人,太子便?坐在裡麵。
他以往這個時候都會很忙。
但今日卻推了所有的事情,什麼都沒做。
專程等?她。
他姿態散漫地坐在椅上?,瞧見織霧進來後,在帶她去見宋曜生之?前,對她說道:“曲醫女身上?起了紅疹。”
手臂、身上?其他地方都還好說,有衣物遮擋。
可就連麵頰上?也有,便?無法?隱藏,被旁人也都知曉。
霍羨春說,是昨日的飲食裡被人下了藥。
織霧打進來後,便?當?他亦是默認了他們昨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聽?到這話,她下意識掐住指尖,“竟有此事……”
“可見是惠嬪先想對曲醫女下了情藥,而後還給?曲醫女下旁的藥?”
“孤讓霍羨春看過。”
太子語氣不緊不慢地說:“這不是惠嬪的手筆。”
像這種根本死不了人、甚至無需治療幾天後就會自動消散的兒戲手段。
這種太子六歲時都看不上?眼的把戲,既毀不了什麼也傷不了人的事情,他那母親自然更是不會去做。
織霧聽?得他這樣篤定的話,身體微微僵住。
她……她昨日的確用了點小?手段。
這也的確是她想試探激化太子和惠嬪的矛盾,故意留在曲晚瑤身上?的毒。
第50章
眼下的情形和織霧設想中的完全不同。
發覺到情形不對。
她語氣?磕絆道:“我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可晏殷顯然卻是要與她開始算賬。
“不用著急。”
“這件事情固然也會記下一筆, 可孤與顧小姐之間,還有更多舊賬。”
比如桃花村裡的賬,比如她騙走信物將他棄入匪寨的賬, 又比如……她想方設法將他困在洞窟。
“是了,顧小姐曾經還在孤的胸口寫過字……”
織霧腦袋裡順著他的話, 立馬浮現出“騷|貨”這?兩個字眼, 更是僵硬得大氣?都不敢喘。
她一次又一次算計東宮, 太子若都原諒了她,日後如何馭下。
晏殷帶她去看宋曜生。
他將她帶去了裡麵更為深入、更為不見天光的房間裡。
織霧進入其中一間, 卻並沒?有看到任何人。
她隻?看到鐵籠裡關著一隻?腥氣?的野狼。
野狼齒縫裡掛著肉, 毛發雜亂染血。
鐵籠旁還有血肉模糊的一團, 約莫是放它出來?後用來?飽腹的食物。
屋裡一股血腥氣?直衝腦門, 讓織霧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她更不敢看四下被拖拽的血痕碎肉, 隻?心頭愈發有了不好的預感?, 語氣?不安地問:“宋……宋世?子呢?”
她眼下甚至仍舊抱有一線希望,隻?想要快些見完宋曜生以後,可以快些回去。
太子漆黑的眼珠卻看都不看她一眼, 語氣?淡淡地提醒道:“這?裡到處都是。”
織霧呼吸微微窒住。
什麼意思??
宋曜生一個活生生的人……
便是死了,又要如何做到“到處都是”?
她眼睫顫顫地再度嘗試打量了四周一圈。
卻發覺, 自己方才似乎誤會?了什麼。
這?屋裡,的確除了狼以外,便是一地的碎肉。
靠近鐵籠附近那一塊最大。
她起初以為那是牛或者其他大型動物的肉塊……
可仔細看,那“東西?”竟……竟還有呼吸。
伏在地麵上發出“嗬嗤嗬嗤”的動靜。
織霧麵上神態僵凝。
她好似漸漸發覺了什麼。
來?時, 溫辭說織霧天真,起初她不解……
現在竟瞬間毛骨悚然地明白了過來?。
若太子帶她去見功臣, 便是要告訴她,願意為他效命, 便會?如功臣一般享受,成為人上人。
可若是太子帶她去見的不是功臣呢?
而是……得罪他的人,會?有什麼下場。
可宋曜生哪裡得罪了他?
宋曜生往日固然囂張跋扈,不知收斂。
但?他在太子麵前?卻從來?都是夾起尾巴做事,更不敢冒犯分毫。
換句話說,如晏殷這?樣身份的人物,最多隻?能將宋曜生父親這?般角色看在眼裡,如宋曜生這?樣不入流的貨色平日也不會?注意到。
唯一一次引起晏殷注意的,便是織霧上次設計了宋曜生。
她當時錯將太子當成了瑾王,當眾衣裙不整地撲進太子懷裡,顫抖地說宋曜生欺負了她……
可是……
晏殷動作施施然握起一隻?通體玄黑的鐵鉗。
他鉗起一塊模糊的肉,語氣?沉靜道:“這?是宋曜生的右手。”
他將那鐵鉗送到織霧柔軟的手中,迫使她握住。
“宋曜生當時說,用這?隻?手碰過了你。”
“你可以親自送去鐵籠裡,喂給那頭狼。”
狼的銳齒會?慢慢將這?隻?冒犯過她的手掌嚼碎,將骨頭嚼成渣。
仇人的骨肉粉碎的聲?音聽在耳中,縱使是從煉獄底下傳來?,也應當猶如天籟。
外頭風光無限的“宋曜生”是宋良的私生子。
甚至隻?要晏殷願意,那個宋曜生也可以換成旁人來?當。
至於真正的宋曜生,顯然從事情發生那天開始,便消失在了人前?。
織霧記得她在事後聽說宋曜生病了,再病好之後,接人待物都友好許多,還得了太子諸多獎賞安撫。
她也真以為他借助太子的庇佑躲過她的陷害。
卻不曾想……真相竟會?是這?樣……
她手指軟得不像話,根本握不住。
在碰到柵欄瞬間仿佛被燙到般嚇得後退。
微微顫抖的身軀卻撞進了太子的懷裡。
然後眼睜睜看著方才還蟄伏安靜的惡狼,下一瞬猛地一頭撞在了柵欄上發出刺耳巨響,一口將肉叼入齒尖。
嘎嘣脆響的聲?音,是人骨碎裂的聲?音……
在晏殷懷裡的美人渾身顫栗。
她眸底浮現出極端恐懼,接著便猛地推開男人,轉身衝了出去。
織霧汗濕了脊背,來?時清爽的內衫也全濡濕緊緊貼住了肌膚。
可她慌張地來?到了門前?,卻發現門宛若被焊死了一般,根本就打不開。
也許,這?扇房門在她進了這?間屋之後……便被鎖上。
落在她身後的太子不緊不慢地跟上來?。
他卻並不朝她過去,而是先?在盆子裡洗了手。
卷起袖,浸沐手指和手掌,用乾淨的巾帕擦拭。
每一個環節都做得不徐不疾。
直到少女自己重新?回到晏殷的視線之下。
織霧語氣?愈發虛軟,“殿下……”
他是想要她做什麼?
他會?拿出這?樣的手段,隻?能說明,他眼下,是有必須要求她做到的事情。
織霧隻?當與去見太上皇的事情無關。
可她忘了,她除了算計曲晚瑤外,還有徐修安。
晏殷緩緩啟唇道:“徐修安是孤的表弟。”
是他的表弟,也是惠嬪的侄子。
他即便對親緣毫無感?覺。
但?當初正是徐家將惠嬪親手送入家廟,換取東宮的信任。
“徐家的長輩放下了身段,專門請孤來?處理這?件事情。”
“徐家十幾?年來?幫助孤與東宮良多,孤不會?對自己表弟坐視不管。”
徐修安自己跑去尋太上皇提及了要娶織霧的事情。
太子要她付出代價的第一步,便是要她拒絕與徐修安的親事。
徐修安和織霧商量好的事情,太子仿佛也都全知道了。
“孤的表弟家世?清白簡單,是個單純之人,不該摻和到這?當中。”
織霧察覺他意圖後,緊緊握住指尖,“可是昨夜,是徐公子自己承認的……”
她想起太子一些護短的行?徑,忽然察覺到窒悶。
所以,他這?是想要保護曲晚瑤,又想要保護徐修安。
她看見他逐根手指擦乾的動作,原是想要退後,卻又想到打不開的房門……
少女隻?得擰回身子,朝著晏殷的方向,語氣?愈顯牽強,“殿下……”
“往後我會?是殿下的弟妹,不會?傷害徐公子。”
她原是想要服軟,可卻聽見太子似嘲似諷的嗓音。
“旁人家的弟妹,也會?將舌頭伸進伯兄的口中攪弄嗎?”
織霧:“……”
她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聽到這?樣的話,原本白淨的麵皮也瞬間漲熱。
偏偏這?樣的話卻無法反駁。
“倘若……我不能答應呢?”
“那孤的答案,你現在也許不會?很想知道。”
織霧當即便想到了屋裡頭的宋曜生,手腳又驀地發涼。
“可我昨夜醉酒,有些記不清了……”
“我……我是相信徐公子的。”
她心裡分明怯怕得很。
可偏偏嘴硬無比,怎麼說,都想要裝傻到底。
晏殷聞言,卻隻?是將四根手指慢慢扣入桌上茶碗。
茶碗裡的水是溫熱的。
下一刻,那茶碗便被他捏著杯壁,自美人襟口上澆濕。
在雪白肌膚上的星星點點吻痕便瞬間自淺色薄衣下浮現。
茶水往下流淌,薄衣便繼續往下變得透明可見。
織霧愣住,不可置信他用著這?副溫潤儒雅的姿態做了什麼……
她本能羞赧地要捂住,卻被他握住手腕。
“那你來?告訴孤,這?些都是什麼?”
“是徐公子……當時落下的吻痕。”
少女垂著眼簾,似乎不敢與他直視,卻硬著頭皮道:“徐公子的舌尖極靈活,伺候得我極……極舒服。”
她被他逼的這?樣緊,連與徐修安定親這?樣簡單的事情都要辦不成……
讓往日柔柔弱弱的小兔子反倒也要惱羞成怒了起來?。
晏殷聽在耳中,卻好似仍舊沒?有脾氣?一般。
他的手掌碰到她的裙擺。
織霧聽見麵料破碎聲?。
她反應過來?,想要按下手去阻止。
卻還是遲了。
“沒?關係——”
男人好似有著探不到底的耐性,可以陪她慢慢玩到底。
“那我們就再一起好好看看,徐修安還伺候過你哪些地方。”
“讓顧小姐舒服到……”
都尿了對方一身。
織霧手指撐在桌上,臉上卻驀地爆紅。
這?次,卻連她沒?有的否認字眼都說不出口。
昨夜的陰影似乎卷土重來?。
太子的手掌蓋在她的手背上。
身體其他地方也像這?樣。
一些地方在沒?有麵料遮掩的情況下。
觸碰到……
枉費織霧當時心下還真有過一刻誤以為太子當時是不忍心看她受罪,順勢幫了她……
現在看來?,分明是不想她沾染上他的表弟。
他要護著徐修安,避免徐修安被她這?樣壞的女孩兒沾染上……
可她離完成話本裡與徐修安定下親事的進度就隻?差一步。
織霧不想再失敗了。
畢竟,她根本就活不到與徐修安成親的那天。
她根本……也傷害不了任何人。
偏偏在這?個時候宮人隔著門說道:“曲醫女與霍郎中求見。”
霍郎中製出了新?藥方,需要太子和曲醫女同時服用。
織霧聽見時,心頭驀地一跳,知曉他們是要解開那寄生蠱……
她趁著對方動作頓住,發覺自己羞惱下竟然昏了頭敢與太子作對,瞬間都要被自己嚇出一身冷汗。
發覺他不僅沒?有因為外麵宮人催促而停下,反而要動真格的架勢。
美人蜷起指尖,終於改了口徑,“我……我想起來?了……”
“那天夜裡是殿下,不是徐公子……”
“隻?怪我從前?相好過不少男子,難免會?一時弄混。”
太子聽到她這?樣說,卻語氣?莫測,“是嗎?”
“如此看來?,顧小姐身經百戰,會?認錯竟也沒?什麼好奇怪了。”
“看來?,孤也許得將顧小姐身邊其他男子的東西?都摘下來?,給顧小姐瞧瞧仔細。”
懷裡的少女聞言眼睫猛地一顫,似乎又被嚇到。
“不……”
織霧語氣?輕顫,“殿下的……”
“要更為威猛。”
晏殷指腹漫不經心拂去她鬢角的汗珠,語氣?卻並不高興。
“不比較一下,如何讓顧小姐知曉旁人與孤的差彆在哪裡?”
發覺他愈發不肯就此罷休。
織霧闔上了眼睫。
她唇齒間的話語更是如蚊子般含糊不清。
“殿下會?……會?讓阿霧……”
“合不攏……”
美人麵頰羞紅,分明感?到羞恥……卻還是不得不說出口。
“是嗎?”
太子垂著眼睫徐徐說道:“可惜昨夜醉酒,孤有些忘了。”
織霧記得他昨夜分明沒?有飲酒。
卻又想到他昨夜吮她舌尖,似嫌她汗液裡都有酒氣?……
她心跳極快,不確定太子是不是有意。
她最終隻?能好似敗下陣來?,同他承諾,“我今日不去見太上皇了。”
“也……絕不會?影響太子殿下與曲醫女分毫。”
晏殷垂眸瞥她豔若芙蕖的麵頰。
外麵的人一味催促。
也許要解開寄生蠱的事情的確耽擱不得。
這?才讓太子終於大發慈悲地鬆口,讓人送織霧回去。
織霧看著乖乖順順地再不執著要與徐公子定親。
可她今日出來?沒?有見到太上皇,也沒?有如願被太子感?謝她犧牲自己保護了曲晚瑤一事。
反而被他當做犯錯的人,送去見了煉獄一般的畫麵……
所有期待發生的事情全都與織霧所想的情景完全相悖。
這?樣多的挫折,讓少女向來?乖軟的心口漸漸積攢出了一絲叛逆般。
讓她心口愈發窒悶。
宋曜生的下場無疑是提醒了織霧一件事情。
她也許遲早也是要落在太子手裡,獲得和宋曜生一樣淒慘的下場。
橫豎她日後都是活不了太久的……
與其衝著保命去做事,倒不如作死到底。
也許反倒可以博得一線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