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石頭城內就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各色商販開始忙碌起來,尤其是街道兩旁林立的茶樓,生意火爆。
作為一座扼守交通要道的邊城,石頭城不僅是一座軍事重鎮,還是一座格外繁華的城鎮,所有來自塞外的馬匹、牛羊、木材、礦石和皮甲等貨源,都集中運到這裡囤積,然後再分流到大漢國各個地方,在這裡靠貿易起家的商販不計其數,聚集著來自全國各地的商隊,不算走南闖北的流動人口,光是常住人口就有數十萬,僅次於北疆首府臨安城。
駕、駕……,一隊隊騎兵快馬加鞭,在縱橫交錯的街道上策馬狂奔,人人披盔戴甲殺氣騰騰,路人見之躲之不及,趕緊躲到路旁讓路。一時間,雞飛狗跳,人們緊張起來,還以為塞外發生了什麼緊急軍情,沒人膽敢擋路。
青鶴樓,石頭城內最高的一座茶樓上,一身書生裝束的趙霜盈坐在靠窗的位置,正在優哉遊哉地品茶。
在這裡,可以一邊品茶一邊居高臨下俯視整個石頭城。茶是最好的龍井茶,用快馬從江南運來,水是最好的水,取的是從北疆雪原上淌下的清澈見底的山泉,就連茶杯,也是在大漢國最上等的景德蘭,能到這裡品茶的人都是非富即貴。雖然是大清早,這裡就已經生意興隆,往來於石頭城的商賈們習慣於聚在這裡,名為品茶,實為互通有無。幾杯茶喝下去,一筆筆大生意就已經做成了。
和彆的茶樓一樣,青鶴樓也是人來人往熱鬨非凡,認識或不認識的人,都習慣於打聲招呼一起喝幾杯茶,不認識的人也都很快就熟悉起來。周圍都很熱鬨,趙霜盈身邊卻很安靜,見她一身書生打扮明眉皓齒,有人想上前寒暄幾句,掃一眼站在趙霜盈身後的幾個親衛卻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這次到青鶴樓品茶,趙霜盈帶的隨從不多,除了一個貼身侍女外就隻有三個親衛。這三人中,就有沐朝和屍突權這兩個大魔頭,雖然換上了一般的長袍扮作普通人,但陰冷的氣息卻銘刻在靈魂之中,往那一站就給人一股陰森森的莫名的危險,沒人膽敢靠近。
“奇怪了,那位公子是什麼人?”
“就是,是哪家的少爺,長得如此英俊瀟灑,怎麼從沒見過?”
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一身書生裝束身材挺拔的趙霜盈迅速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幾個一大早趕來湊熱鬨的紈絝子弟也看了過來。
“什麼公子?分明就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子!嘿嘿,兄弟們,誰能請她喝了這杯茶,今天我就做東請他去怡紅院瀟灑一天一夜!”劉平川把一袋金元寶拍在桌麵上,豪氣萬丈,年紀雖然不大眼光卻是毒辣,迅速認出了趙霜盈女扮男裝的打扮。
趙霜盈仍在品茶,優哉遊哉的似乎什麼都沒聽見,沐朝和屍突權等魔頭卻扭頭看過來,目光陰冷陰冷的臉色不善。幾個紈絝心頭一頓,感覺一股寒意從後腦順著脊椎蔓延到屁股椎骨,一下子手腳冰冷冰冷的。對看一眼,幾個紈絝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恐懼。
“怎麼,被人家看一眼就都不敢動了?還妄稱什麼邊城三少,就這麼一點膽量麼?”劉平川冷嘲熱諷。
“劉公子,我……,要不,還是算了吧。你不說要看看塞外的寶馬麼,走,我領你去看看,保證你在臨安城沒見過那樣的烈馬!在塞外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馴服一匹還沒人騎過的狂暴的野馬,包你不虛此行!”有人提議,被幾個魔頭掃了一眼就心慌慌的。
“是啊,劉公子,看野馬去,走!”另外兩個紈絝紛紛附和。
“哼,一群沒膽的家夥,小地方就是小地方,一個個都沒見過世麵沒出息,看我的!”
劉平川冷冷哼了一聲,施施然站起來,在幾個紈絝的注視下昂首挺胸端著一個茶杯向趙霜盈走過去,“這位小姐,請你喝杯茶,如何?”
趙霜盈抬起頭來,看著膽大妄為的劉平川,臉上似笑非笑。隻見她身穿一襲一塵不染的白袍,腦後挽著一頭烏黑的長發,天庭飽滿大大方方,雖女扮男裝一身書生打扮,卻掩不住那與生俱來的英氣和高貴,給人一股非凡的氣質。一時間,劉平川都快看呆了,心跳莫名地加速激動起來,正要再多些什麼,突然被人從背後掐著脖子舉起來。
“誰?大膽,放開我,把我放下來!”劉平川又驚又怒,但無論怎麼掙紮都被身後人掐得死死的無法脫身。一股陰冷的力量,從脖子上的大手傳來,滲入他的身體和五臟六腑;很快,身體就僵硬起來,似乎要被冰封起來或凍成個冰雕。
“大膽,還不放開劉公子?”
“你們幾個,知道……,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不?”
幾個紈絝迅速拔出懸在腰間的長劍,換做往日,早就一窩蜂撲上去了。現在,看著一手掐著劉平川脖子的沐朝,看看劉平川身上冒出的絲絲寒氣,光動嘴不敢動手,硬是不敢踏前一步。茶樓內的人們紛紛看過來,大部分都是腰纏萬貫的商人,但也不乏厲害的武道高手,看見劉平川身上冒出的寒氣,也是一個個臉色大變。
“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世家的?”趙霜盈淡淡問道。
“劉……平川,出自臨安城劉氏家族。”劉平川趕緊回答,唯恐回答得慢了一點就要被凍成一根冰棍,現在,終於知道一腳提到了一塊鐵板,惹上了自己惹不起的人。他的修為,在臨安城都是有名,十九歲那年就突破到了先天境,和同父異母的哥哥劉平貴相比更加出色,成為下任家主的呼聲最高,往日在臨安城是高高在上為所欲為。然而,在大魔頭沐朝麵前,卻是不堪一擊!
“哦,臨安城鎮北侯的公子?”趙霜盈明白了劉平川的來曆,對天下勢力似乎如數家珍了然於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