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容。”
老家主風向南小聲叫喚,站在身後的大總管風德容立馬走上來。
“叫圍觀的人都散了吧,派人把這裡收拾乾淨,另外……”
風向南頓了頓,幽幽一聲歎息,小聲吩咐道:“把東兒的屍體抬回去,和他母親合葬在一起。”
“是,我馬上去處理。”
風德容轉身離去,指揮眾人忙碌起來,有人取來白布蒙在風震東和納蘭輕容的屍體上,用擔架抬著迅速離去。
老家主風向南沉默,嘴上說得輕巧不介意,但眼看著風震東的屍體被抬著走遠,心裡也是難受。本來,有些事情他都已經安排好了,遲遲不公開承認風震東這個私生子讓其在外麵流浪,就是要讓他多吃點苦頭,免得以後像其父親風東浪一樣碌碌無為,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白發人送黑發人。
“老家主,人確實不是我殺的。”林天打破了沉默。
“嗯,我信。”
風向南點點頭,沒有憤怒,也沒有追問,一副天注定的樣子。
林天啞然,本想再說些什麼的,見老家主風向南這個樣子,反倒不知道怎麼說了;說得越多,反倒有股越描越黑的感覺,看著風震東和納蘭輕容兩人的屍體越來越遠,心頭也不舒服,想起了風震東一路上的誇誇其談,還有納蘭輕容那還未泯滅的良知。
平心而論,今晚的陷阱和這兩個小毛賊也脫不了關係,讓自己差點被炸死在古廟內,但罪不至死,林天從沒想過要取他們的性命,在緊急關頭,甚至還救他們一把用自己的身體幫他們擋下絕大部分的氣浪衝擊。可惜,兩人身體太孱弱了,僅剩的一點氣浪餘波的衝擊都承受不起。
“慢,那兩個人……,還沒死!”
一直沉默不言的燕雙刀,突然一句驚人。
“什麼?”
眾人異口同聲,就連林天和老家主風向南也是一樣,不同的是,風向南目光疑惑不敢相信,也不知道燕雙刀是什麼人,林天卻是深信不疑,直接飛身從胡長天頭上掠過,拖著疲憊的身體親自向兩副擔架撲過去。
“大……,大人,有……,有什麼吩咐?”
抬著擔架的風氏家族弟子渾身發抖,見鮮血淋漓的林天背著長刀撲過來,一個個嚇得麵無人色。
剛才那一戰,林天的勇猛已經深深烙印在了人們的腦海中,輕鬆擊敗先天境的一瓢大師那個家族首席供奉不說,還在三十六輛誅仙弩車的攻擊下撐了過來,如此強大的修為如此強悍的身體,對人們來說簡直就是個逆天的存在,隻要伸手一刀,就可以把抬著擔架的人全都殺了!
林天一言不發,顧不上理會這些身體顫抖的家夥,一把掀開蓋在風震東身上的白布。
一眼看上去,風震東七竅流血臉色慘白,身體冰冷僵硬,已經沒有呼吸氣絕多時了。林天伸手摸了摸他的胸口,連心臟都已經停止了跳動,感應不到一絲生命跡象。揭開另一塊白布探探納蘭輕容的脈搏,同樣沒有驚喜。
沒有心跳,沒有呼吸,這分明就已經死了!
奇怪了,燕師兄怎麼說他們還活著?
林天皺起了眉頭,出於對燕雙刀的信任和其深厚的功力,他深信不疑,以為風震東和納蘭輕容兩人當真沒死。然而,仔細看了看,心頭剛剛激動起來就沉了下去,奇跡並沒有出現。
老家主風向南跟上來,仔細看了看,也是失望暗暗歎氣。看著風震東慘白的臉龐,心頭更加難受了。早知道會這樣,早早公開承認風震東的身份將其帶回風嘯山莊就沒這樣的事情了,哪怕像他的父親風東浪一樣長大後成為一個碌碌無為的紈絝,也總比年紀輕輕就死了強,好歹能延續香火。
“沒有了心跳和呼吸,但明明還沒死絕,這也是奇怪,或許……,他們兩個修煉了什麼獨門功法,又或者,吞下了什麼丹藥……”
燕雙刀走上來,目光也是疑惑,但肯定兩人沒死,“不過,他們兩個還活著,這個我可以肯定。他們的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內臟出血受到了致命的撞擊,但他們的魂魄還在,或者說,他們的意識還在。身體是不動,腦子卻一直是清醒的,這是假死,還可以救過來。林天,彆用眼睛去看,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實的,用你的刀域去仔細感應。”
“吞下了什麼丹藥?難不成,是他們所說的什麼暗夜幽蘭?給自己下迷香的時候,他們自己也吸了進去,進而造成氣浪撞擊後的假死?”
林天心頭一動,突然想起了這兩個小毛賊所說的獨門迷香。來不及多想,在燕雙刀的提醒下如夢初醒,迅速展開天刀刀域。
方圓四米內,突然起風,和平時與人廝殺不同,這風輕輕的柔柔的,一直繞著風震東和納蘭輕容打轉,如同一隻隻手在撫摸他們的皮膚,在呼喚他們的名字。
兩人一動不動,仍然躺在擔架上不見什麼生命跡象。但慢慢的,隨著那風的持之以恒的撫摸和呼喚,風震東的眼皮動了動,納蘭輕容的眼角則滾下了一滴晶瑩的淚珠。這時候,人們才發現兩人的手一直緊緊地握在一起,手指交叉緊緊地握著,手聯手心連心。與其說是林天的刀域喚醒了他們,不如說是他們腦海深處一直的呼喚,喚醒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