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炕已經被蘇北安掃過了,趙萍用之前在老蘇家炕上鋪的爛麻布先鋪了一層,然後又鋪了一層席子才將薄薄的褥子鋪了上去。
已經是快要入夏的天氣,被褥不厚但也足夠用了。
這小屋外麵就有一口井,打水十分方便。
蘇北安打了一桶水上來先將屋子裡破舊的桌椅板凳連同木窗、木門擦洗了幾遍,然後又重新打了一桶水將外麵茅草棚下麵的灶台拾掇了一下。
灶台旁放著從蘇家分來的木柴,做上十天半個月的飯是夠的。
屋子裡也有糧食,可麻煩的是沒有鍋和菜刀。
前幾年大煉鋼鐵的時候各家各戶都積極響應,將但凡是沾了點鋼和鐵的東西都捐了上去。
青鹿村每家每戶也就隻有一口鍋和一把菜刀,做飯炒菜都用的是同一個。
分家的時候也不能把鍋給砸成兩半,所以蘇老漢多給了兩斤紅薯和一個瓦罐就當頂了鍋。
瓦罐是炒不了菜了,趙萍用它熬了一鍋濃濃的紅薯粥然後抓了一把酸菜出來一切,又熱了早上剩的雞湯打了一個雞蛋給蘇長歡飯就算是成了。
吃完飯後,時間也不早了。
眼看著天黑了也沒有煤油燈,一家人折騰了一天也累的不行,商量好明天去縣裡買東西後就早早插上了門睡覺。
……
蘇長歡一家子睡的安穩,蘇家卻是鬨開了鍋。
下午分完家後,蘇老漢和大房兩個大人就去地裡上工了,隻留下孫老婆子看著二房一家子搬走。
所以孫老婆子花六十塊錢給蘇餘笙買了個長命鎖的事根本沒人知道。
蘇餘笙得了長命鎖在屋子裡搗鼓了半天,手指上被劃了好幾個口子,還咬破自己的舌尖試了試。
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可她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覺,隻當是緣分還沒到,所以就將長命鎖掛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七月份穿的衣服領子都不算太高,蘇餘笙又沒有刻意遮掩,吃晚飯時眼尖的李愛蓮立刻發現了。
李愛蓮兩眼放光的盯著蘇餘笙的脖子瞅了許久,貪婪的眯了眯眼“呦,福寶脖子上怎麼多了個長命鎖,你一個女娃娃戴那個乾什麼,給你哥哥戴。”
蘇餘笙埋頭吃著碗裡的飯,屁股往孫老婆子那邊挪了挪。
也不抬頭,把不愛吃的紅薯屁股撥出來道“長命鎖是奶給我的,憑什麼給他戴。”
這話一出李愛蓮就不樂意了,她啪的將筷子往桌上一拍“娘你偏心也不是這麼個偏心法,丫頭片子遲早是要嫁人的。
這麼好的東西你不給天寶給她乾什麼?”
放以前,李愛蓮肯定是不敢這麼和孫老婆子說話。
可現在二房不在了,老三又住在鎮上像個上門女婿似的,在李愛蓮心裡這倆老的能指望的也就隻剩下他們大房了。
所以李愛蓮的腰杆子也硬了起來,也敢和孫老婆子嗆聲了。
孫老婆子本就因二房分走了不少東西,又花了六十塊錢買鎖氣不順,李愛蓮一開口就正好撞在了槍口上。
她也啪的一聲把筷子一摔,聲音比李愛蓮還要響亮。
“老娘的東西老娘願意給誰就給誰,天寶一個男娃娃戴這女娃娃的東西乾什麼?我看你是想拿去給你娘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