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卻臉色更為煞白,頹然倒在床榻上,眼神空洞而渙散,似乎失去了生機。
她無悲無喜,再也不似方才那般還能笑出來,又惶然道:
“謝神醫所言沒錯。”
霍寨主心急如焚:“夫人。”
雲娘閉上眼,低聲喃喃道:“我是妓女所生,娘親當日離世,便是得了這花柳病。”
那雲娘忽然望向謝瑛,那眼神飄若遊絲,又仿佛深不見底的黑洞,渴求一束照亮她的光。
“我其實早有預料,可阿山說青州城出了個能製作萬能藥的神醫,我便生出了那麼一絲希望,以為自己有救了。”
“謝神醫,對不起,我讓大山放了你們,你們下山去吧。”
霍寨主一下子抱住雲娘,雲娘崩潰到不停掙紮,聲音都帶著哭腔。
“我身上有病,會傳給你的,你彆碰我,你走啊。”
霍寨主態度剛硬地抱住雲娘,滿臉決絕,竟然當場哭出來,鼻涕眼淚直流。
“便是死,我也要陪你。”
謝瑛見識多了夫妻大難臨頭各自飛,還沒見過這土匪頭子,對一個壓寨夫人也如此重情義。
她語氣平靜道:“我並未說過這病不能治。”
“什麼?”正在哭天搶地的兩人,忽然齊齊望向謝瑛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又瞬間迸發出希望似的。
“謝神醫,此話當真?我夫人的病症當真有救?”霍寨主猛地蹦起來。
謝瑛點頭,又微微蹙眉:“隻是治療時間稍長。”
霍寨主猛地看了眼雲娘,笑得像個傻子:“謝神醫,隻要能治療,多長時間都沒問題。”
謝瑛無奈,又拿出瓷瓶。
“這便是稀釋過後的萬能藥,隻夠我為夫人注射一針。”
“後續還需要製作出足夠劑數的萬能藥才能治療。”
霍寨主又喜不自勝:“那還請謝神醫,為我夫人注射吧。”
謝瑛又掏出一副手套,為雲娘做皮試,做完皮試後無不良反應,便繼續注射第一針。
青黴素注射過後,謝瑛又吩咐霍寨主找來手下,帶她去將器具高溫消毒。
注射器消毒過後,謝瑛叮囑:“夫人尚未痊愈,不可行房事,此病症極易通過房事傳染,且夫人所有衣物,需高溫煮水消毒,單獨清洗,避免傳染旁人。”
雲娘羞愧點頭:“是。”
謝瑛語氣平靜:“夫人不必羞愧,此病症好生護養,也能痊愈。”
雲娘眼含熱淚,感激道:“多謝神醫。”
謝瑛又說:“方才我為夫人注射,霍寨主可看仔細了?”
霍寨主點頭:“看仔細了。”
謝瑛又交代:“今後我便不必前來,會差人將萬能藥和注射工具送來,霍寨主為夫人注射即可。”
霍寨主目光頗深,又含笑道:“那還請神醫在寨中多留幾日,待夫人有所康複,我親自護送貴客下山。”
謝瑛心知霍寨主還是信不過她,要等雲娘身體有所好轉。
她淡然點頭:“這是自然。”
謝瑛從後院出來,回到正堂,見到滿臉焦急的謝家人和沈鶴南,又安慰兩句。
“無事了。”
即刻又有人過來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