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 第四十一章(營養液過千加更) ◇
◎毒素的爆發。◎
隨著泡沫的堆積, 空中變成泡沫之海。
人們由驚喜變為驚恐,驚叫著逃進建築裡,關緊了門窗。
凱特帝星從鋼鐵之星變為一顆夢幻泡沫星球。
“沈越, 元帥不好, 快來空間站。”這是格納發來的緊急信息。
沈越心裡一沉,連空間站如此高溫度的地方都被影響到了, 果然是上次那種可怕的泡沫。
格納發消息來的時候,他早已在穿梭艦上, 隻是艦身已經被泡沫籠罩, □□彈彈的泡沫黏附在機身和排放口。
機身不受控製翻滾了兩圈, 差點墜機,好在他抓住控製及時台逆反方向,才穩住機身。
穿梭艦在泡沫中凝滯不前,這種地表的單人通行艦幾乎沒有戰鬥力,沈越沉下心來, 操控精神絲線, 細細的絲線像繭蛹一樣包裹住機艦,隨著蓄力突破的瞬間一飛衝天, 泡沫破裂。
一顆顆細小的泡沫飛濺,仿佛映照出塔烈因被毒素折磨的樣子,千瘡百孔, 血色陰沉。
顯然這龐大的泡沫大軍驚動了第一軍團。
遠處出動的戰艦利用正超聲波和噴灑消泡劑消滅空中的泡沫。
但這種泡沫顯然更加牢固, 彈性更強, 無法被輕易消滅。
一片片泡沫發散光芒如雲彩翻動, 機身飛行緩慢。
格納的戰艦已經趕到前麵為他開路, 幾條排口不斷釋放高強度的冷氣, 泡沫遇到冷氣凍結破滅。
有了格納和第一軍團的開路, 沈越得以一往無前。
空間站顯然也剛剛被泡沫吞沒過,建築物體上還有大量泡沫破滅的痕跡。
辦公室的大門自動識彆他的身份,沈越步伐飛快的闖進辦公室。
濃烈的信息素和暴躁的精神力湧出如同上次在機甲艙內一樣,讓人心驚。
所有的東西已成了齏粉,精神力儀器瘋狂警告,最後爆破碎裂。
“塔烈因……”沈越腳步一頓,看見腳下濺起的鮮血,一灘血跡在平整的地板上映出他擰成山峰的眉頭。
他沿著那條鮮血鑄成的小河一步步走到裡麵房間的牆角。
金色的長發披蓋在發狂的野獸身上,他麻木毫無觸覺般的自殘,殘破的胸膛在血霧中一呼一吸。
沈越心頭一窒,抓住他正自殘的雙手,顫抖的把他擁進懷裡,塔烈因顯然意識到沈越的到來,他緊緊抓住他的衣襟,把布滿鮮血的身體縮進他懷裡。
然而紫色的雙眼空洞無光,布滿血絲,像紅色鏡子一般空蕩蕩的映出沈越的臉龐,耳朵和嘴角皆流出鮮血。
沈越覺得自己的心也墜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他的胸膛緊緊貼著他,卻無法感受到往日那強烈有力的心跳。
他撫過他的臉龐,卻看不見那暴躁生動的神色,隻有空洞的毫無靈魂的軀體。
塔烈因的氣息猛然暴躁起來,他抓住他的手臂想把他推開,白色的手套已變成紅色,染紅了沈越的衣服。
“塔烈因……彆推開我行嗎?”沈越將自己的臉頰貼著他的側臉,呼吸間無可控製的顫抖。
塔烈因似乎聽覺還沒有被完全封閉,聽見沈越的話,反而開始了瘋狂的掙脫,他激動起來,揪緊自己染著血汙的頭發,牙齒緊咬,硬生生咬出血痕,卻不肯發出一點聲響。
沈越握緊他的手,不肯讓他自殘:“你喊出來吧,塔烈因!”
塔烈因被他緊緊抱在懷裡,雙手如同鷹爪般無處抓握,忽而咬上了他的肩膀。
鮮血立時湧出,沈越疼得冷汗淌下。
忽然聽見一道沙啞的聲音,仿佛枯井下乾涸的竭石:“滾開……”
“我不要。”沈越依舊抱緊他。
塔烈因狂躁的掙紮,太陽穴上青筋暴起,就像一顆即將爆裂的恒星,精神力瘋狂湧出。
沈越手指按住他頸後的腺體,毫不猶豫地咬下去。
信息素注入,塔烈因的身體一瞬間僵住,繼而癱軟在他懷裡。
以往那副勁健有力的身軀,就像活機甲一樣堅強的軀體,此刻奄奄一息的倒在他懷裡,他的臉色由狂暴的青紫轉為蒼白,雙唇也在狂躁中被狠狠咬破,鮮血殷紅覆蓋蒼白。
沈越害怕他的血會流乾,甚至不敢直視他那殘破的胸膛,他緊抱著他,手心撫過塔烈因金色柔順的頭發:“頭發這麼亂,我幫你重新紮一個好不好?”
塔烈因顫了顫眼皮,實在睜不開眼睛,隻好在他懷裡輕輕點了點頭。
“那要等你好了。”沈越瞳孔顫了顫,忍住即將飆出的淚水。
塔烈因手指動了動,似乎有些不滿,但無法宣泄出來。
他把他抱起來,格納早就在門口等候,不用沈越說話,領著他到了醫療艙。
沈越把塔烈因抱進修複艙,然而懷裡的人縮在他懷裡,不肯躺在床上。
沈越也不舍得用力掰開他的手,就這麼抱著他坐在床上,安慰他:“我不走,你把我的肩膀都咬出血了,我還要在修複艙呆著。”
塔烈因已經睡著了,沈越幫他擦掉臉上的血跡,摘下血淋淋的手套,修長的手指反而是唯一乾淨的地方。
格納靜靜退出了修複艙,上次在哥托的事情,他沒有在場,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毒素的可怕。
以往雖然偶有發作,但元帥都能靠著頑強的意誌和強大的精神力挺過去。
但現在……
格納緊眉不展,照這樣下去,元帥再不分化,就真的沒有一絲希望可言了。
然而沈越的樣子,似乎還什麼都不知道,他內心不禁深歎一口氣,
————
“麻煩你幫元帥換一下衣服吧。”格納送了兩套衣服進來。
沈越自己先換了一套,調整好自己的呼吸,才幫塔烈因解開上衣,胸膛上被撕裂的布料緊緊貼在血肉上,乾了的血液已經粘固住。
全是塔烈因自己抓出的傷口,他小心翼翼地揭開黏附在上的布料,直到所有的碎布都離開,那露出的白色骨頭讓沈越閉上了眼睛。
現在他隻貪心地希望修複艙的時間再快一點,好讓這些囂張的傷口通通消失。
做好了簡單的處理工作,為他換上乾淨的衣服,沈越重新抱住他。
凱特帝星依舊被泡沫籠罩,雖然地麵軍隊和第一軍團都用上了各種辦法,但耐不住泡沫瘋狂暴漲的速度,越來越多的泡沫完全攏住了地表,包括第一軍校,凱特帝星人心惶惶。
黑暗軍團篤定了塔烈因已經無暇他顧,對黛西女神星門進行了猛攻。
黛西女神星門一旦被攻破,那麼黑暗軍團可以通過星門直接遷躍進入凱特帝星。
當然黛西女神在聯邦星際中至關重要,第一軍團守備了大量太空軍力,想要攻破沒有那麼容易。
所有人都在提心吊膽,同時也表現了疑惑:塔烈因去哪了?
在這種緊要時刻,第一元帥塔烈因為什麼沒有出來控製局麵?
第一軍校畢竟是聯邦數一數二的重點人才基地,雖然無法確定這種泡沫對人體有沒有危害,校長還是當即開啟了緊急防禦機製,透明的防護罩覆蓋在上空,就像一顆顆大蘑菇籠罩著一個個校區。
每個校區安排了一個高精神力的老師。
裡麵的泡沫被及時清理,更多的泡沫則被阻隔在外,也有不少民眾湧進學校尋求保護。
在這時,D3校區,一直潛伏在人群中的黑暗軍團伺機而動。
數十副機甲如同雨後春筍,在人群中拔地而起,瘋狂襲擊破壞,校區係統和建築、學生和平民,無一例外是攻擊目標。
當時D3校區僅有一位S級精神力的機甲老師,雖然能以一敵多,偏偏普通群眾混亂,一時無法控製局麵。
提傑斯跑進機甲艙,他是這片區域學生中唯一的S級,也擁有上乘的機甲設備。
但見在混亂中,一副冰藍色的機甲耀眼奪目,一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了提傑斯的加入,校方勢如破竹,黑暗機甲竟然多數被他破開,不到十分鐘便紛紛潰敗。
眾人驚訝不已,同樣是S級精神力的機甲,提傑斯的實力看起來比那位機甲老師還要強悍得多,倒不是說老師弱,隻是提傑斯一個剛轉進機甲係沒多久的學生有這種能與黑暗機甲匹敵的實力,確實讓人刮目相看。
軍隊趕到,黑暗軍團的人被抓獲,這小小的騷·亂被平息。
提傑斯從機甲艙出來,承受旁人豔羨驚歎的目光。
這場機甲之仗當然被發上了星網,榮獲網友們的一致讚歎,在這種人心惶惶的時刻,提傑斯的出色表現無疑被放大推崇,瘋狂宣傳,他的戰績也將被放大。
提傑斯回到宿舍,原本還不願與他說話的舍友極度推崇:“提傑斯,你今天可真牛啊,簡直比S級的alpha還厲害。”
提傑斯淡淡道:“是嗎?”
“嘿嘿,當然,以前都是我們小看你了!”
“你知道沈越去哪了?”
“不知道,聽說好像沒在學校。”舍友聳聳肩。
提傑斯回到自己房間,一麵成像立刻浮現。
“怎麼樣?當英雄的感覺很不錯吧?”
提傑斯警惕地站起身:“我早說了,不會跟黑暗軍團進行合作。”
“這可不對哦,我覺得我們的合作已經開始了。”
“什麼意思?”
“嗬嗬,要不是我們的機甲師有意為之,你能贏得那麼輕鬆嗎?”
提傑斯怔了一下,不可置信:“什麼?”
“為了表達誠意,我可是犧牲了不少優秀的士兵啊。”
“我不需要這些!你到底要乾什麼?”提傑斯頓時憤恨不已。
“讓你當英雄啊……”
“彆白費心思了,我不會上你的當的。”
“恐怕由不得你了。”
沈越還不知道地上發生的一切。
這一整夜,他陷入沉思。
在歌雅時代,《星辰獻祭》本身對人的情緒影響極大,就算是專業的神療師也不敢輕易使用……想要徹底解開毒素,那就必須完全對應毒素的弱點來改編。
再者,如果想要讓國王樂團的一百多人來演唱,就要使其對低精神力的歌者也同樣無害。
沈越的腦海裡演變過無數版本的《星辰獻祭》,卻沒有一個版本能符合他的本意。
他就這麼抱著塔烈因,仰起頭靠著牆壁苦苦思索了一天一夜,當他再次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懷裡那一雙紫色的眼睛也正靜靜地看著他。
沈越內心噔了一下,一雙又紅又紫還深不可測的眼睛冷不丁地盯著你時,說不嚇人是假的。
沈越動了動僵硬的手臂,給懷裡的人換了下位置,給他倒了一杯水。
塔烈因在他懷裡淺淺吸一口,意思了一下。
“多喝點啊……”沈越十分操心。
塔烈因含著吸管把水全部喝光了。
難得這麼乖,沈越忍不住親了親他的額頭:“你真乖啊。”
塔烈因不說話,動了動他的衣襟,沈越無奈地掀起衣服,把他攏進裡麵去了。
感覺塔烈因的臉頰貼在自己胸膛上,呼吸一簇一簇的。
後來連他自己也累的睡著了。
作者有話說:
為什麼我日不了萬(/_\)手速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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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 第四十二章(劇情向) ◇
◎初露鋒芒,爆火星際。◎
此時是泡沫彌漫凱特帝星的第七十個小時, 火燒雲映射泡沫,變得更加夢幻。
沈越就在這時出的修複艙,當時塔烈因還沒有清醒, 提傑斯在十個小時前剛剛戰勝了黑暗機甲, 軍隊或忙於星門之戰,或忙於消泡巡邏保護居民。
格納將凱特艦港大部分主力留守在原地, 他深知黑暗軍團此次的目標極大可能正是塔烈因,因此守護塔烈因才是至關重要的。
然而空間站一直靜悄悄的, 沒有任何可疑。黑暗軍團顯然也料到了這一點, 也是因為鞭長莫及, 沒有能力也無法對空間站發起進攻。
他們這次的目標放在沈越身上。
軍隊消泡的速度還是比不上泡沫生產的速度。空中航行依然受阻,沈越的視線勉強能看清前方。
有什麼東西正在跟著他。
一隻小小的隱形蜂藏身在泡沫中。
看來是黑暗軍團的人盯上自己了。
沈越探出精神力,隱形蜂受到乾擾跌落。
底下的人們眯起眼,在色彩濃重的天上隱隱看到一群黑壓壓的東西穿過了彩色的泡沫。
“那是什麼?”
“快回去,那是小型翼艦!”
一群小型的弗雷戰艦, 小小的體型如同飛鳥, 張開雙翼,在泡沫的幻彩中直衝而下。
有平民拿起了民用的電磁□□或激光□□, 對準其中的一隻,但因為目標太小,大多會打空, 對於機器人機艦來說, 就算打中也損害極小。
從這些機艦下噴灑下大量的幻泡劑, 更多的泡沫產生了。
“警告, 發現敵方小型弗雷機艦前往第一軍校方向, 數量龐大, 注意敵方動向。”
“037編隊即刻前往支援!”
正在地表巡邏的戰艦第一時間對這些無人機艦發起了攻擊, 但泡沫影響了機艦航行,士兵的視線收到乾擾,對方小巧輕便,躲在泡沫中也很難被鎖定,截擊的效果甚微。
反而是軍團的機艦偶有被對方的激光射線和棱鏡光束擊中。
“報告,敵方無人艦已經往校區去了!”
“校區有堅固的防護罩,它們去那裡能做什麼?”
“037編隊在航行中視線受阻,無法及時到達第一軍校,請指示。”
“無論如何,一定要到達第一軍校!學生的安全無比重要!”
“是!”
沈越識彆身份,穿梭機才得以進入校區的艦庫,仰頭時見天空上密密麻麻的不明飛行物,如同鴉群在防護罩外逗留。
隻要想起塔烈因空洞的眼神,他對黑暗軍團的一切充滿了厭惡。
沈越冷漠地盯著那群無人機艦,如果是衝著自己來的,那就來吧!
“提傑斯,把防護罩撤下來,一切都好辦了。”成像裡,黑色暗影遙遠的聲音還在誘導提傑斯。
“瘋了嗎?彆說我不可能聽你的,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接觸到學校的防護係統。”
“防護係統的密碼圖序列我已經存在你的光腦裡,按照步驟來……”
“你怎麼會有……”提傑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彆問,你隻需要進入係統把防護罩撤下來,我幫你對付沈越……如何?我保證不會傷害其他人!”
提傑斯的眼神一動。
“來吧,隻要幫我一個忙,以前屬於你的一切都會回來……”
————
B2校區內的學生仰著頭緊張地盯著上空:一群不知何時出現的無人機艦瘋狂進攻B2區的防護罩,好在防護罩沒有受到影響。
就在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時,防護罩波動了一下,緊接著便消失在空中。
“怎麼回事?”
“為什麼把防護罩撤掉了?”
無人機艦毫無阻礙地湧進了校區,上空堆積的泡沫輕輕飄落。
這是神療係校區,學生們沒有像機甲係那樣有機甲可以護身,隻能躲進避難所。
“喂,快進來!那裡危險啊!”一個學生衝著天橋上的身影大喊。
泡沫雨中,那人頭上戴著黑色寬大的衛衣帽子,輕型防毒麵罩把臉部遮得嚴嚴實實。
“那是誰?是學校外的人嗎?”
“他不要命了嗎?”
沈越站在兩所校區連接的天橋上,看著從上空激射而來的無人機艦,無動於衷。
狂風卷起泡沫和他寬大的衣服,無數激光武器同時對準他的心臟。
就在所有人驚呼危險的同時,奇怪的事發生了。
正在進攻的無人機艦陡然一頓,在那人十米之外偏轉了方向,仿佛瞬間失靈,機艦互相碰撞,失去準頭的激光射線切中了同類。
有人驚呼了一聲。
被射線切割的機艦殘骸嘀嘀作響,紛紛墜落。
天橋上的人依然毫發無傷地站在那裡。
“天啊,他在乾嘛?”
“無人機艦突然失靈了嗎?”
“他身上有乾擾器嗎?”
“不,好像是精神絲線?”
“他是可以操控精神絲線嗎?!”
“好酷!”
學生中一陣騷·動。
這隻是先鋒開路的十隻小型機艦,後續湧來的機艦繼續瘋狂進攻天橋上的人,讓人目不暇接。
狂風翻滾著泡沫的雲彩,所有人睜大了眼睛,甚至忘了呼吸。
無形的精神絲線已密密森森地圍繞在沈越四周。
他伸出手,精神絲線隨之延伸出去,原本飄落的泡沫觸及延展的絲線,瞬間被碾破。
人們看不見他的精神絲線,隻能看見他麵前翻滾的泡沫同時破裂,近身的機艦紛紛發狂一樣亂舞一通,發出的攻擊射線毫無目標的切割四周。
機器艦群本身因為太過密集,被精神力乾擾,根本無法躲避同伴的攻擊,隻能被迫“自相殘殺”。
又因為是智能機器控製,沒有人心怕死的意識,無數機艦隻能飛蛾撲火,仿佛一群巨鴉前仆後繼得上來送死。
一批又一批的機械殘骸堆滿在了天橋底下。
一切不到一分鐘內完成。
躲在近處教學樓的學生紛紛驚訝地說不出話,隻有光腦還在儘責地記錄下這神奇的一幕。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天橋上的人已經不知去向。
守護B2區的機甲老師才剛剛飛出機甲艙,和隨之趕來救援的037編隊,一同驚愕的看著無人機艦的殘骸,表示一頭霧水。
彈幕已經開始瘋狂刷屏,視頻被轉載傳遍了全網。
“他是誰?十分鐘之內我要他的資料啊啊啊啊!”
“瘋了瘋了!”
“好酷,他為什麼可以做到那麼細致?”
“這麼強的控製力,很可能是個老頭?”
“不,就算是老頭,整個星際根本沒有人能把精神力玩得這麼溜。”
“這樣的精神力會是多少級?”
“首先排除S級,S級做不到。”
“不可能是老頭,看體格就知道,是個年輕人啊啊啊啊啊!”
“今晚的夢有素材了……”
“拜托,請一定讓我考上第一軍校,我要追隨我的偶像!”
B2區的防護罩重新攏上校園上空,然而這段一分鐘的視頻卻會在星網上永遠流傳。
哪怕後來天橋人的身份被驗證為就是沈越,也不妨礙這段視頻被人奉若神話,成了無數人心中追隨的目標。
提傑斯坐在房間裡,彎腰低著頭,雙手狠狠按著自己的腦袋,在拉下防護罩的那一刻,他的靈魂已經失去了一半。
而在這一刻,看著光腦成像上殘破的機械和所有人驚歎的評論,提傑斯隻覺得可笑可悲。
看來,他那一半靈魂失去的毫無意義。
天橋人的視頻一出,十分鐘後,一張專業的精神力分析圖便傳瘋了。
有人用緊密的精神力儀器,從泡沫的破裂範圍和機艦的先後失控的時間逐幀逐幀地分析,從天橋人的身軀到伸出的手臂指尖,疏密交錯的精神絲線和延伸力量被完整剖析出來。
盤根錯節無限延伸的金色力量宛如金身神明,給人以視覺上的衝擊,
一時間,星網爆炸,以至於甚至有人懷疑天橋人根本不存在,隻是合成視頻。
黑色同款衛衣和白色布鞋已經爆火網絡,一秒售罄,訂單狂飆,該品牌方無意中成了星網銷售榜第一。
為了找到天橋人的身份,網友們無所不用其極,僅靠著天橋人露出的那隻手放大比對,骨骼長度掌紋等已經被通通掌握。
但最終所有可能的候選人又通通被否定。
連塔烈因都被安上去,但因為手指比對不成功,而被pass掉。
昨天的提傑斯早已經成了過去式,沒有人再提起,在人們眼裡,提傑斯跟天橋人根本毫無可比性。
全星際瘋狂追星的同時,隻有喬棲躲在被窩裡痛苦的哀嚎:怎麼辦!他好像發現了自己舍友不得了的秘密!
沈越一臉無語的看著在床上扭成蛆的舍友:“你乾嘛呢?”
喬棲扭頭,再次確認了對方那黑色的大衛衣和白色的布鞋,以及手上剛剛才摘下來的防毒麵罩,又看了看已經循環播放幾十遍的視頻中那熟悉的身影……
繼而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警告:“彆做夢好不好!”
不要亂想,這種裝扮太普通了,沈越隻是個被霸淩後崛起的勵誌小可憐,再說自己一介凡夫俗子怎麼可能配擁有天橋人這種神仙級舍友?!
沈越:“……”
“……你為什麼穿成這樣啊?”喬棲從床上彈起來,狐疑地看著他。
“有什麼不妥嗎?”
“你沒看視頻嗎?”
“沒有,剛去了地下城完成任務回來。”
喬棲把視頻擴大到空中懟著他播放:“我就說不可能是你嘛……哈……”
沈越是想過可能會被拍到網上,但沒想到會引起這麼大的轟動:“是我的話就好了。”
格納發來消息十分簡潔:“元帥找你。”
越簡潔,情況越緊急。
沈越知道塔烈因一醒來肯定會找自己,但沒想到他那麼早醒來。
然而麻煩的是,經過剛才的事,校方已經十分謹慎,防護罩重新被攏上,任何人都進出不得。
沈越想要出去,根本不可能。
黑暗軍團,鯉魚星,王宮大殿之上。
一聲轟然巨響,泊梭癱倒在王位上。
大臣也驚愕在當場。
“不可能,就算是塔烈因也不能有這樣的精神力……”
“不可能不可能,你隻會說不可能,塔烈因為什麼沒有死?!”泊梭已經充滿了不耐。
“有沈越在,塔烈因的毒素總能得到控製。”底下大臣小心翼翼。
“你上次就是這麼說,可也沒有抓到沈越,當初信誓旦旦的說塔烈因引發毒素必死,現在你告訴我,沈越控製了塔烈因的毒素?!你一直在戲耍我嗎?”
“不,王息怒呀,就算能控製,塔烈因也無法擺脫這可怕的影響,您瞧,他到現在還沒有出麵,沒有十天半個月他是無法痊愈的。至於沈越嘛……我們也已經探知了他的實力……”
大殿上一片沉默,確實是探知了實力……但這種實力是讓人如此絕望。
作者有話說:
一般沒有兩人互動的我都會標明劇情向,隻想看兩人互動的小夥伴可以選擇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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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 第四十三章 ◇
◎騙子。◎
格納發了一段成像視頻給他。
視頻裡, 塔烈因坐在修複艙中,背脊顫抖,顯然已在暴戾崩潰邊緣, 他的手裡緊緊捏著什麼東西, 仔細看好像是自己在修複艙裡換下來的衣服……
他身上的傷還沒恢複,臉色蒼白, 手臂上紅紅的,看情況又添了新傷。
沈越按住了自己的額頭, 塔烈因剛剛被自己臨時標記, 按理說確實是需要自己安撫的時候, 但他沒想到塔烈因會這麼早醒過來,已經被毒素傷到這麼嚴重還有力氣去自殘。
終於,在格納的溝通下,校方破例讓沈越得以從防護罩下出來。
與此同時,光明號航空母艦帶著龐大的護艦編列, 降落在凱特星係, 這算給所有人暫時吃了定心丸。
然而塔烈因依然沒有出現,第一元帥身受重傷的消息開始在星網上散播。
雖然一些言論立刻被官方壓製下去, 但顯然欲蓋彌彰,聯想到上次在哥托的泡沫,與如今凱特的泡沫如出一轍。所有人都覺得塔烈因已經無法出戰。
再加上黑暗軍團不斷散播言論, 塔烈因身中毒素的消息簡直成了實錘。
本來因為天橋人的出現, 就激起了一片巨浪沸騰, 加上塔烈因中毒的謠言, 連各大網站都時常出現崩潰。
沈越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個被臨時標記後無處發泄暴躁可怕的塔烈因, 結果卻是一個虛弱漂亮處處惹人可憐的戰損美人。
塔烈因躺在床上, 金色發絲從他肩膀一直長長落到床下, 手裡的衣服已經快被他捏爛了。
他臉色雖然蒼白,但緊盯著他的目光卻十分有力,沒有即刻把人撲倒,說是克製,倒不如說是看著沈越神色擔憂地向自己走近,有種莫名的舒爽。
然而難以停止顫抖的身軀,和懷裡緊抱著的衣服,無法隱瞞他現在急需要沈越的事實。
塔烈因躺在床上朝他伸出雙手,蒼白的臉龐無助,看起來像隨時會破碎的瓷製品。
沈越心裡一動,雙手抱住他,撫過他頭發,感覺他抱著自己的雙手在顫抖。
看起來比上次標記後還嚴重的多。
“難受嗎?”
沈越把他懷裡抱著的衛衣丟開,讓兩個人之間沒有隔阻。
“……難受……”塔烈因仿佛呼吸困難,額頭抵在他肩膀上,聲音微弱,但是他無處發泄。
沈越頓了一下,在衣服外幫他揉了揉,塔烈因紫色的眼珠猛然一緊,呼吸一窒,緊緊抓著他的手幾乎掐進他肉裡。
他身子忍不住向他湊近,呼吸急促。
沈越一手揉過他的頭發安撫他。
塔烈因艱難的一直緊繃著,時間略長。
“不對,沈越,根本不是這樣……”塔烈因狠狠搖了搖擱在他肩膀的腦袋,尾音顫著。
他隻覺得渾身不對勁,怎麼樣都不對。
沈越看著他:“怎麼了?”
這種既感觸碰又無法不是真正貼緊的痛苦,讓塔烈因難以忍受,他按著他的肩膀,讓自己跨跪在他雙腿兩側,抓住他的脖頸,低頭索吻。
沈越仰起頭,兩雙唇一碰觸即感覺彼此的身體輕輕顫抖,接吻的時候閉上雙眼,時間就會變得柔軟綿長,一呼一吸間吞吐彼此灼熱的氣息,舌尖峰巒如聚,山雨縹緲,水麵皺疊,綿中緊錯,偶而峰峻散開,絲絲縷縷,牽扯不清。
冷金屬的信息素不可控製的傾泄而出,塔烈因唇角溢出抖動的呼吸,在他雙臂懷抱間,抓住他的黑發,牙齒推開他的牙,壓緊探入他的唇間,掃蕩一空。
“沈越……”塔烈因喉嚨發乾,蒼白的臉色因為激動而微紅,眼眸的紫色豔麗深沉。
沈越被他推倒在床上,金色的發間雜著濃重的呼吸,以及細密的吻通通落在他臉龐和喉結。
沈越試圖平複自己的信息素,塔烈因卻總在他鬢角燙起熾熱的烙印,他無法完全壓製自己的衝動,卻又無法真的任由自己被欲望控製。
“等等……塔烈因!”
靈魂的拷問:他真的能坦然無愧的和塔烈因在一起嗎?對方隻是受了臨時標記的影響,他們都被外界的因素所影響。
而且,受歌雅思想的影響,沈越是個保守派,如果沒有認定一個人,他沒辦法走到最後一步。
他承認,自己對塔烈因還沒有到那種能夠百分百的地步。
就算是現在被信息素影響到失去理智,過後也一定會後悔。
“你讓我等到什麼時候!沈越……”塔烈因停了下來,按住他的肩膀,聲音沙啞,喉間帶著濃重的情緒。
沈越覺得他伏在自己的身上哭泣,但當他抱起他的臉來看,塔烈因的眼角是乾的,除了一片赤紅。
他盯著他喃喃自語般:“你讓我等,我等了,可你根本忘記我了吧……”
“你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忘記你了?”沈越皺眉,總覺得塔烈因的眼神有些……委屈?
塔烈因看著他那雙無辜的眼,冷笑了一下:“裝模作樣真是你的本事啊。”
他像不甘心一樣緊緊抓了一把他的肩膀又鬆開,然後翻身到一旁背對著他,頗自嘲的口吻:“也怪我,哄小孩的話也信。”
“什麼……你說清楚啊!”沈越徹底發懵了,隻要是我也從來沒把你當小孩啊……
難道原先的沈越和塔烈因有過交集而自己不知道嗎?
沒有……原主的記憶裡根本沒有和塔烈因相關的事情。
塔烈因閉著眼睛,眉宇間陰沉沉的,良久才恨聲道:“你騙我!”
三個字沉甸甸的,雖然還虛弱著但咬著牙的力氣可不小。
沈越終於意識到什麼:“是因為我的信息素?”
塔烈因反而越加陰沉起來,繃緊了身子,呼吸一沉。
沈越翻過他的身子,看見他白襯衣上暈出了一絲血色。
掀開他衣服一看,胸膛上原本初步愈合的傷口才剛剛長出嫩肉,但因為他憤怒的精神力和繃緊的肌肉而重新裂開。
沈越脾氣再好,頓時也起火了,沉下聲道:“就因為這件事,所以要這麼生氣嗎?”
他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塔烈因隻是咬住自己的唇肉,握緊拳頭,胸口起伏,嘴唇變白,憋了半天才憋出半句:“……根本不是!”
他第一次見到能把暴烈的情緒和火氣全憋在自己身體裡隱忍不發的塔烈因。
沈越看著他襯衣上紅色的血跡加深,一雙眼便無法再強硬,不自覺柔軟下來,隻想把自己拎到牆角狠狠自閉一頓。
所以他到底在乾什麼,明明說是來安撫人的,結果把人弄成這樣,簡直瘋了。
對塔烈因這種人,怎麼可以硬碰硬呢?尤其現在自己把人臨時標記了,把人弄得生理紊亂了,結果反而是自己擺出一副被強迫的樣子,怎麼都不算自己對。
“不管是因為什麼,都不值得你這麼生氣,因為我的本意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沈越握住他的手。
塔烈因沒有推開他,隻是閉著眼不肯給他一個眼神。
他揉了揉他的額頭:“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道歉。”
感覺握著的手動了動,但依舊無動於衷。
沉默了一陣,沈越突然坐起身。
一直躺屍的人忽然翻身把他壓在下麵,沈越抱住他重新把人翻回去:“傷口都裂開了,不要亂動。”
塔烈因氣不過,又身子虛弱打不過,氣道:“我準你走嗎!”
原來害怕自己一聲不吭的走了嗎?
沈越放輕聲音:“我沒走,隻是去拿藥給你擦一下。”
塔烈因雙眼直勾勾,聲音虛弱:“你讓我上,我立刻就好了。”
沈越無語道:“你現在這樣,隻有被上的份。”
塔烈因冷笑,眼裡意味深長:“你試試。”
沈越:“……”
沈越一邊給他上藥,一邊哄他:“好,讓你上,等我分化好之後。”
塔烈因又重複了一遍:“騙子。”
沈越一時也無可反駁,他幫他止了血,把衣服換上,看見床尾一件內襯,是自己前兩天換下的,肩膀的地方還有被咬破後留下的血跡。
沈越抓起襯衣,手上頓時一陣黏膩,白色的黏膩感,讓材質輕巧的衣服頓時沉甸甸了起來。
他神色可疑地看向床上的人,某人雙眼一睜,一陣理所應當:“兩次。”
沈越一愣:“兩次有這麼沉?”
塔烈因懶洋洋道:“憋太久,不行嗎?”
沈越又看了眼原先被抱在他懷裡的屬於自己的那件衛衣,看來還幸免於難。
塔烈因似乎被戳破了心事,氣紅了臉:“混蛋!誰讓你跑的!”
意思是他如果不走,他就不會做這種事來緩解痛苦。
“好,我錯了,彆激動行嗎?”沈越趕緊安撫他,心裡好笑。
當天晚上,沈越就在修複艙中度過——身體被人緊緊抱著,雙腿被壓著。
凱特帝星的泡沫逐漸被清除,人們的生活正在慢慢恢複正常。
當時黛西女神星門的戰火已經持續了五天,第五天夜裡,傳來最新的消息,黑暗軍團一支規模中等的巡洋艦編列隊居然趁隙突破了星門封鎖,已在遷躍至凱特星係的途中。
前方傳來指令,要求守衛在凱特星係的光明號編列對其進行攔截阻擊。
光明號表示嚴陣以待。
凱特星係數十顆星球上的所有居民陷入緊張和恐慌。
有光明號在,阻擊一支巡洋艦編列是沒有問題的,怕就怕還會有第二支第三支鑽空子的黑暗軍艦。
但誰也沒想到,那支巡洋艦編列沒有直接前往凱特帝星,而是向凱特星係邊緣一顆漂亮的藍綠色小行星而去。
第一軍團會議,軍團各主乾軍官皺緊了眉頭。
“它要去諾拉!”
“諾拉在星際版圖中毫無作用,我們是否要為了諾拉,讓光明號遷移?”
“當然不行,光明號遷移,凱特帝星就等於敞開大門,元帥還在空間站裡,絕不能讓光明號離開!”
“依我看,隻需要派一隊大型戰列艦編列,足可以對付那支巡洋艦編了。”
“大家彆忘了,諾拉可是元帥的母星。”
眾人沉默。
諾拉是塔烈因的母星,是克萊客家族的根基發源,如果這個時候,塔烈因還不能出麵應戰,那麼無疑證實了網上的傳言。
然而塔烈因的情況,在場的高級將領或多或少都知道點。
有人道:“主將不輕易下戰場,何況是元帥?隻是一支巡洋艦而已,我看都不需要機甲編出動,光火力壓製就夠他們敗走了。”
但願聯邦人民也是這麼想的。
————
塔烈因執意要從修複艙中出來。
沈越怎麼也勸不住。
“再不出現的話,軍心會散的。”塔烈因仰起頭扣上最後一顆扣子。
“你這種死人臉色隻會讓軍心散得更快。”沈越手裡握著金色的頭發,他編那條長長的辮子。
塔烈因回頭想要瞪他一眼。
“彆動。”
塔烈因隻能把頭扭回去。
黑暗軍團的巡洋艦編列還有三個小時到達諾拉,第一軍團果然派出了大型戰列艦編進行阻擊。
星網所有人都在關注著兩方的交火,這場戰役無疑會影響整個戰局。
【如果這次塔烈因還不出來,那麼最壞的猜測就成真了。】
【已經五天了,凱特遭到襲擊後,塔烈因整整五天沒有出現。】
【我覺得不必要抱太大希望。】
【光魘機甲已經成為過去式的神話了。】
【我不相信啊啊啊啊……】
茫茫宇宙中,兩方星點閃爍,逐漸靠近。
一開始的交火,第一軍團的壓製力顯然更強,敵方很快就有數艘巡洋艦失去戰鬥力。
觀看直播的凱特公民們也緩緩鬆了一口氣。
然而戰場將領中卻沒有任何人敢掉以輕心。
果然,在第二次交鋒敗陣後,對方的機甲編隊出現了。
所有人呼吸一緊。
數百副宇宙機甲從艙中彈出,其昂揚的姿態,力量的威懾,一時間所向披靡。
第一軍團的機甲編隊也同時出艙。
光魘機甲卻沒有在其中。
所有人心中頓時被失望縈繞。
【真狠啊,黑暗軍團這招殺人誅心。】
【塔烈因究竟怎麼了?誰能告訴我啊……】
【大家不要散播謠言,這種小場麵不需要塔烈因吧。】
【放屁,不管怎麼樣,為了穩定軍心,他至少該露麵啊。】
……
雙方的機甲編隊交火後,第一軍團處於劣勢,不斷有機甲傷亡。
一個令人不忍的事實擺在眼前,黑暗軍團擁有了雙S級的機甲。
對方為首的那副銀色機甲猶如死神鐮刀,所到之處,第一軍團的機甲仿佛雜草不斷被收割。
【那好像是SS級精神力!】
【黑暗軍團有了雙S級的機甲!?】
【天啊,那種力量確實是雙S級,不會有錯……】
【聯邦是不是要敗了?】
【忘了……】
成像上那漂亮的銀色機甲,無疑給眾人一擊迎頭痛擊。
縱觀星際曆史,這是星際時代首次出現兩副雙S級精神力機甲共存的現象。
作者有話說:
塔烈因說沈越騙了他是有原因的哈,在很久以前,隻是現在的沈越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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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第四十四章 ◇
◎是戀人關係?◎
黑暗軍團的實力並不弱, 尤其是機甲編,隻是近些年一直被塔烈因的雙S級精神力壓製,沒有人能和塔烈因匹敵。
現在這副銀白色的機甲同樣能夠大殺四方, 雙S的精神力操控起宇宙機甲的流暢度不是其他機甲師可以比擬的。
它的速度, 武器和爆發力讓第一軍團的機甲編節節敗退,其防禦力也驚人的可怕, 多次遭到機艦的火力攻擊依然毫發無損,戰場上的形勢開始逆轉。
所有人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緊盯著屏幕, 渴望看見他們心中那副黑色機甲的出現。
【塔烈因, 出來啊!!】滿屏流動的彈幕一致的呐喊著。
第一軍團的一艘戰列艦被對方銀色機甲的粒子炮打穿了存儲能量艙。
能量艙的殘骸又擊中了旁邊的突擊艦和截擊艦, 相繼爆起的能量火光一瞬間映照屏幕。
突擊艦的碎片繼而又擊中了數艘小型護衛艦,如同死神鐮刀在宇宙中環割一圈,無一幸免。
大小的機艦殘骸正緩慢無聲的漂浮在太空,
這代表艦上數千上萬的太空軍人已命喪寰宇。
一種深沉的絕望湧進每個人心裡,有的人已經在屏幕前哭了出來。
上級軍官中已經準備下達第二指令, 調遣前部附近軍港的援軍前來救援。
就在這時, 一道漂亮的黑色身影帶著亮光從戰列艦側沿的機甲艙中彈出。
黑色機甲一出機甲艙,兩道激光射線已將附近兩艘進攻的小型追擊艦來了個平整的切割, 轟然機毀人亡。
彈幕開始失控:【光魘機甲!】
隻有這句話,但密密麻麻的布滿了上空。聯邦每一個角落的人們都已在心中開始呐喊。
光魘機甲的出現讓人猝不及防,銀白機甲顯然也有些意外, 但隨之兩方展開了火力對決。
不論是聯邦公民還是黑暗帝國那邊的民眾, 所有人都在屏幕前屏住呼吸, 兩個雙S級的機甲對戰, 史無前例。
毫不誇張的說, 這時候無論哪方贏得了這場戰役, 都會在氣勢上遠遠壓過對方一頭, 直接影響今後戰場的格局。
光魘機甲靈活卻沉穩,發出的火力強流無一不直擊對方要害,威力強悍,戟點森森,明顯是精神力飽滿的狀態,跟外界流傳的中毒受傷完全不相乾。
敵方的銀白色機甲巧妙平衡,似乎還有些經驗不足,雖然能避開絕大部分的攻擊,但進攻意圖不夠強烈,戰術中規中矩,卻始終能進退自如。
偏偏在此時,黑暗軍團突然鳴金收兵,開始後退,銀白色機甲也退回了艦艙。
此時黑暗軍團要想在第一軍團的火力追擊下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最後結果,黑暗軍團的巡洋艦編列損失大半敗走,而第一軍團也犧牲了數以萬計的太空軍士兵,傷亡慘重。
光魘機甲在人們遙遙的注目下回到了艦艙。
然而從升降梯上下來的並不是人們期望的塔烈因,而是沈越。
他已經很多年沒開機甲,在第一軍校的時候,倒是有被學校要求了解過機甲內部的一些基本操作,和歌雅時代的機甲大同小異。
總歸是上一輩子魔鬼訓練的加持才讓他順利操作下來,否則就算他的精神力再強,也未必能打過對方操作熟練的銀白機甲。
機甲艙內一個陰沉的身影正站在牆角處,雙眼冷冷的盯著他。
沈越心裡一緊,直覺不太妙。
時間轉回一小時前。
第一軍團其中一艘戰列艦中,機甲艙內,艦舷外的火光映照在光魘機甲暗沉沉的外殼上,依然是流暢的弧度,似乎正在等待主人的召喚。
那狂烈的火光映照在一雙紫色陰沉的眼中,塔烈因眉頭緊蹙,摘下帽子和白色手套,準備換上輕便的機甲手套。
“你現在的精神力根本無法操控宇宙機甲。”沈越站在身後。
“不要小看我。”塔烈因冷笑,聲線冷凝,帶著絕無僅有的堅定。
身為一個alpha,塔烈因絕不允許自己戰敗,尤其是在沈越麵前,就算是一個alpha可惡的自尊心作祟吧。
沈越皺眉:“沒有小看你,但你這樣硬撐,很可能會負荷不起機甲的力量,死在機甲裡都有可能,這一點難道你沒想過嗎?”
沈越的關心讓塔烈因心裡一動,他忽然道:“沈越,我們是什麼關係?”
“……”沈越看著他那冷酷決絕的背影,隻想把他的頭搖掉:你都快把我的胸咬破了,還問我們是什麼關係?你有沒有心啊!
沈越斟酌道:“是戀人關係?”如果沒錯的話,用新人類的話來說,這就叫談戀愛吧。
塔烈因將手放進儀器內,很快一雙精巧絕倫的機甲手套便在他手上生成,扭頭看他:“不肯跟我上床,叫什麼談戀愛。”
沈越扶住額頭掉下來的線,所以果然一直還在為那種事情生氣啊……
塔烈因進入機甲艙的升降梯,身後的辮子輕輕一動,隨即倒在了地上。
沈越把人抱出來靠到牆角邊。
他雙手伸進儀器內,很快一雙完全貼合指掌的機甲手套就戴在了他手上,進入機甲艙,憑著在歌雅的經驗成功啟動了機甲並上了戰場。
此時,塔烈因雙手抱著胸,手上還戴著那副機甲手套,低著頭,眉宇留下的陰影在冷機械的機甲艙內更顯得可怕,勁健的影子長長地落在過道上。
沈越早想好了一通說詞,對於自己的精神力,塔烈因早有察覺,兩個人一直保持默契沒有提起,因此甚至不必過多解釋。
他確實不用解釋,剛下電梯就被人狠狠抓住了衣襟,重新推回電梯裡。
沈越背脊撞在電梯牆上,塔烈因雙眼冷酷殘忍地盯著他。
沈越正想開口解釋,一個輕輕的吻隨之落下來。
他似乎很生氣,但落下的力度卻很輕,簡直是史無前例的溫柔?因為兩人所站的地方有兩步遠,這個吻就像是從前端壓下來的,但不能說它不溫柔。
這個吻在唇上停留兩秒便離開,塔烈因幾乎把身體重心靠在他,他抬起手環住他的肩臂,把頭靠在他肩頸上。
沈越有些驚訝的看著他:“不會是這麼輕易被感動了吧?”
塔烈因側過臉來,腦袋依然擱在他身上,侵略性的目光:“哼,看你那一臉禁欲的樣子,隻是想造翻你。”
以前覺得沈越表現得柔柔弱弱的還沒那麼強烈的感覺,現在覺得不狠造一番都對不起自己身為男人的基本素質。
聯邦民眾這邊因為塔烈因的出現而情緒高漲。
黑暗帝國的民眾同樣得到振奮人心的消息:帝國二皇子泊藍的精神力已突破雙S級。
那麼銀白色機甲的主人是誰也就不言而喻了。
王座上,泊梭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上:“這麼看來,機甲裡的人應該不是塔烈因了。”
一大臣道:“很可能是沈越,塔烈因和光魘機甲的融合不是任何人能比的,沈越雖然精神力高,在機甲方麵還是比不上塔烈因,專業的人輕易便能看出漏洞。不過,殿下才剛剛突破雙S級,能有這種與之匹敵的實力已經相當可貴了。”
“哼,隻怕塔烈因快要分化成3S級,到時候黑暗軍團就會完全處於被動。”
大臣愣了一下:“那陛下的意思是……”
“當然是繼續用藥和訓練!藍兒必須儘快突破成為3S級!”
大臣驚了一下:“陛下不可衝動,殿下雖是罕見的臨界體質,但要突破3S級,對殿下身體而言……”
“行了!要成為強者怎麼能不付出代價,克萊客家族每年死在分化上的人還少嗎?再說,藍兒又不用繼承王位,有錦衣玉食,調養好身體不在話下。”
“是。”
王故意裝糊塗,他們做臣子的也不敢再多說,免得禍從口出。
而大殿外廊後,一個年輕的身影在良久佇立後,默默的離開了。
諾拉一戰後,黑暗軍團停止了對黛西女神星門的進攻,兩方得以暫時休整,聯邦重回到暫時的安寧。
塔烈因中毒的消息已經被徹底打碎,雖然有不少機甲專家的人發帖稱,當時光魘機甲裡另有其人,也隻能得到一陣冷嘲熱諷。
沈越回到學校的時候,喬棲正在和人辯論。
“拜托,除了塔烈因,還有誰能操控光魘?”
“你不是機甲係的不懂,塔烈因每一場戰役我都研究,那根本不是塔烈因的作戰風格。”
“還不興人家換換風格了?”
“對啊,不是塔烈因還能是誰,天橋人嗎?”
一個機甲師道:“嗯,可能真的是呢……除了天橋人我想不出其他的。”
“天橋人是神,怎麼可能輕易下凡。”有人捂著臉望天。
“花癡!”
“沈越,你說,光魘機甲裡的是誰?”
有人喊住他。
沈越腳步一頓,仿佛被迫下注,回頭微微一笑:“塔烈因。”
眾人這才放過他。
諾拉星球,克萊客莊園,族長房間。
“準備一下,你該進行第三次分化了。”昂科拉麻木的臉龐沉冷。
塔烈因頓時瞳孔一緊:“怎麼會?”
昂科拉冷哼一聲,一杯茶盞釘進桌麵,水花四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用了延遲分化的藥!”
塔烈因坐在對麵,看著杯中晃蕩的茶水。
“即便如此,也阻擋不了遲早要來的事實,按照家族規定,在分化前完成婚約吧!”
“我以為上次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身為家族中人,沒有你拒絕的權利。”
塔烈因站起身,冷笑:“不管對方是誰,最好取消吧!免得對方到時候成為全聯邦的笑話。”
“是嗎?如果我說是沈越呢!”
塔烈因猛的回過頭,雙眼中頗為不可置信:“什麼?”
“哼,不是說要取消嗎?那就取消吧,免得對方成為全聯邦的笑話。”昂科拉哼笑。
塔烈因咬牙,老東西,居然故意溜他。
“行了,我答應你,讓你和沈越結為伴侶,你也不用再吃藥來延遲分化了,就算是beta,也不是沒有生育的可能。”
塔烈因一半是實話,另一半是激他:“生育……隻怕人家根本沒興趣當克萊客家族的人。”
“你說什麼?”昂科拉雙眼射光,已經開始蓄力。
“我說沈越根本不喜歡你孫子我,從頭到尾是塔烈因·克萊客一廂情願罷了。”塔烈因自嘲冷笑。
昂科拉在這方麵有著莫名的偏執,這句話完全激起了他的鬥誌:“怎麼可能,有人會不喜歡我克萊客家族最強的alpha。”
塔烈因抬起眸子:“彆浪費精力了。”
昂科拉猛的站起身:“不行!你不用管了,這件事我親自出馬。”
塔烈因在心裡默默為沈越獻上一個狠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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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 第四十五章(評論過千加更) ◇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除了吻◎
沈越正在改編《星辰獻祭》, 接到了西裡爾的一條信息:沈越,荒星開辟排名第十七的那個是你嗎?要不要接受我的團隊邀請?
沈越一愣:排名第十七?
他還以為是西裡爾搞錯了。
之前一直在忙著研究塔烈因的毒素,已經好久沒登錄荒星開辟這款遊戲了。
沈越登上去一看, 叮叮叮的一堆提示音響徹宿舍。
【恭喜您, 荒星開辟的第二處標記被證實為稀有晶體礦,礦體等級為B二級, 探測成功!】
【恭喜您,荒星開辟的第三處標記被證實為稀有晶體礦, 礦體等級為A二級, 探測成功!】
【恭喜您……】
……
【您的年度貢獻值為七星, 當前全網排名17,後續獎勵發放請前往後台查看。】
沈越點開後台,立即被鋪天蓋地彈出的私人信息淹沒了。
不外乎就是邀請他加入團隊的,荒星開辟的等級到達一定程度後,可以實現真實的荒星之旅。
也就是團隊靠積分得到真實的工程艦或開采艦, 獲得星係航行資格, 前往荒星係開采礦源,到時候, 開辟成功的礦源有一半的資產是屬於團隊的。
當然,如果說你自己花錢買工程艦自己航行自己開采呢,那就是違法的。
按照唐恩說的, 在蟒蛇星係有歌雅人類的線索, 開辟荒星正好是一個可借之機, 而且名正言順。
他點開一眾邀請, 果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id和頭像。
是否接受歌雅團隊的邀請?
看見歌雅兩個字, 沈越心裡一動, 毫不猶豫地選了同意。
沈越一加入, 歌雅團隊的積分嘩嘩嘩的上漲,從兩千多名蹭蹭蹭地上升到了百名開外,頓時把旁邊的團隊羨慕地眼紅。
不少人好奇點進團隊詳情一看,一下傻眼了:相比起其他動不動幾百上千號人的團隊,這裡麵居然隻有三個人,而且有一個賬號還是幾十年沒有上線的!
沈越也發現了這一點,那個幾十年沒上線的正是唐恩。
看著晦暗的頭像,沈越心中湧起一股悲愴的洪水,既感傷懷,又覺得有一種跨越時間相逢的激動,點進唐恩的主頁,發現他最後一個開辟的地點正是J346。
歌雅團隊隻有沈越和西裡爾兩個活人,但積分已超過遊戲中九成的團隊。
整個遊戲論壇不少人已經開始討論這神秘的歌雅團隊。
沈越進入團隊談話室,西裡爾告訴他,他也是在父親死後幾年才開始玩荒星開辟,唐恩的賬號是後來自己用密碼登錄上去,才組成的兩人團隊。
西裡爾的貢獻值排名在五十幾名,他是高級探測師,而且精神力A+,有這樣的積分不奇怪。
西裡爾說:“我想完成父親的遺願,找到歌雅的去向。”
沈越一時精神激蕩,覺得自己能遇到西裡爾,簡直是上天在可憐他,西裡爾仿佛和唐恩融為一體,他不正是自己歌雅的同胞嗎?
某些時候,沈越甚至覺得西裡爾比自己更適合火種計劃。
兩人當即展開了新一輪的荒星探測。
“沈越,校長室有人找你!”
校長?沈越心裡疑惑,從虛擬環境中退出。
校長室裡,微風從窗外探進,一個中年男人坐在候客廳的首位,校長坐在下側,一臉微笑。
沈越一進門,校長立即和藹道:“沈越啊,快來,這是昂科拉·克萊客先生,是……”
“好了……請您先出去吧,我有事找沈越。”
校長連忙站起身:“是的是的。”
沈越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卑微的校長,再一看中年男人紫色眼珠和金色略發白的頭發,頓時明白了。
和某隻大貓一樣的品種,不好惹。
昂科拉那雙沉沉的眼珠子也正盯著沈越,下拉著臉皮,突然鼻子長歎一息:“體魄雖差了點,氣質上蘊珠含玉,不卑不亢,不錯。”
沈越微微一笑:“您也非常不錯。”
“最近你和塔烈因的關係走的很近。”
這是要給自己億萬補償讓自己離開貴族元帥的前奏嗎?
沈越點點頭:“是很近。”近到一件衣服兩個人套著。
“聽格納說你能幫他進行精神治療?”
“也僅僅能緩解而已,至於他的毒素,我還需要些時間。”
昂科拉歎了一聲道:“不必費心思了,這種毒素是無解的,除非他的精神力能突破3S級,到時才有一線生機,否則隻有死路一條。”
沈越心下一沉:“死路一條嗎……”
“既然你們是好朋友,你知道塔烈因最近在吃藥嗎?”昂科拉特意以友情來模糊兩人牽扯不清的關係。
沈越不清楚昂科拉的目的,隻是不輕不重道:“塔烈因是獨斷獨行的人,我知道的僅限於他身中毒素這件事。”
“他為了推遲分化時間,吃了特效藥,這種藥不僅傷身體,還會提高分化的死亡率。”
沈越這回真的愣住了:“這家夥瘋了嗎??”
昂科拉冷哼:“你了解他的精神海狀況,應該知道他就是個瘋子,在克萊客家族,第三次分化前必須成家,延續血脈,他為了躲避這個問題,才去吃藥的。”
“就因為不想結婚?”
“錯,他是不想和omega結婚,他想和一個beta結婚。”昂科拉緊緊盯著他,看見沈越臉色果然變了。
“這個beta是誰,沈越,你知道嗎?”
沈越冷冷看著他:“你就直說你的目的吧。
如果昂科拉直接要求自己和塔烈因結為伴侶,給他們克萊客家族生孩子延續血脈,那沈越大概會毫不猶豫的拒絕,他不接受這種強人所迫還理所當然的事情。
彆說他能不能生的問題,就算他對塔烈因有感情,他可以殫精竭力日夜不休地為塔烈因改編《星辰獻祭》,但這種感情絕不到甘願犧牲自己奉獻自己的程度。
昂科拉細細的觀察著沈越的神情,多少年的狐狸了,幾句談話中他多少摸清了沈越這種吃軟不吃硬的性格,能不明白沈越所想嗎?
他隨即歎了一聲:“第三次分化是克萊客人一輩子中最艱難最危險的時刻,他需要一個精神安撫,我隻是想請求你,幫他度過這分化期,就算他到時候真死了,也算死而無憾。”
沈越本來已經備好的拒絕話術通通蔫在胸口。
尤其是死而無憾一詞,讓沈越心頭一蕩,塔烈因那種瘋批暴躁的強A,怎麼會輕易死呢?
仿佛知道他的想法,昂科拉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根煙:“我很倒黴,生了三個兒子,老大和老三都死在了第三次分化上。”
他中年人的麵孔一時間顯出不屬於他外表年齡的沉重滄桑。
會客廳一時沉默。
沈越站起身:“你等我一下,我收拾東西請個假。”
他大概是第一軍校唯一一個整學期缺勤還沒被勸退的學生了。
一艘克萊客標誌的護衛艦落在諾拉星球上。
路過諾拉星球附近的軍港,停靠著密密麻麻的大型戰艦。
這是沈越第一次踏上諾拉,這顆漂亮平和保留著大量自然風景的星球幾乎一瞬間讓他產生了好感。
闊大的空中庭院和走廊,陽光肆意揮灑在影壁上,花園後有一片綠色的森林。
管家在前麵引他到客房,沈越問到:“塔烈因呢?”
他落地都幾個小時了,那家夥居然沒來找自己。距離上次在戰列艦上分彆,兩人應該一個多星期沒見了,塔烈因沒有給自己撥過通話,沈越也不習慣先去找他,兩個人就這麼沉默著。
“塔烈因先生的房間就在您的隔壁,先生現在剛好在開會議。”
沈越還以為一來就能看見他的,不知道他身上的傷恢複得怎麼樣了。
在來的途中,他問過昂科拉,塔烈因具體的分化時間,沒有得到準確的回答,看來對這件事,昂科拉很謹慎。
沈越躺在床上,在開辟荒星和改編曲譜上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後者。
到了後半夜,在窗外夜風帶著花香的吹拂下,沈越躺在床上睡著了,手裡還拿著那本曲譜。
睡夢中聽見門開啟的聲音,喚醒他的意識,沈越沒有睜開眼,腳步聲走到床邊,感覺一隻手撫過他的臉頰。
這氣息略顯詭譎,並非來自塔烈因,沈越強忍著惡心。
一聲輕微的歎息落在耳邊:“可惜是個beta啊……”
“瑟米斯,拿開你的手,否則我會幫你把它攪碎。”一如既往陰沉的聲音,此時卻讓沈越覺得親切。
“哦?”瑟米斯舉起雙手,笑道:“我可還沒做什麼,做哥哥的就是這麼對待弟弟的嗎?”
塔烈因手臂上攀附的機械武器可沒有聽他的狡辯,納米切割線距離瑟米斯的脖子僅差一毫米。
“你敢對他動一根頭發的心思,我會馬上送你上天堂。”
瑟米斯直笑:“是嗎?我那無情無義的哥哥,弑母殺弟的哥哥呀,我當然毫不意外你會做出這種事。”
塔烈因瞳孔一緊,眼角肌肉緊繃著,精神力外泄:“滾出去……”
瑟米斯被他暴起的精神力壓製的渾身顫抖,“嗬,留著精力去對付你的美人吧……”冷笑一聲才艱難出了房門。
沈越覺得自己現在還是繼續裝睡的好,塔烈因呼吸淩亂了數秒,才收回了機械臂,房間裡暴躁的精神力隨之消失。
看情況,塔烈因的心情顯然不太妙,而且身體沒恢複。
感覺塔烈因陰沉的氣息停在了床邊。
“彆裝了。”
沈越還是閉著眼裝死,反正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除了……
塔烈因俯身,一個狠狠的吻就這麼落在他唇上。
作者有話說:
才發現好像過了淩晨了?那還算加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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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 第四十六章 ◇
◎是一隻求rua的大貓啊……◎
塔烈因俯身, 在他唇上落下一個狠狠的吻,壓緊他下唇,在那線條鋒利優柔的唇瓣上磨了又磨, 沈越心裡已經準備好在這隻大貓的牙齒掐進唇肉前, 就睜開眼。
結果塔烈因居然沒有咬他。
一隻手捏開他的下巴,沈越雙唇微張, 柔軟的舌頭便探進他口中,在溫柔的潤澤後便狠狠掃蕩起來。
沈越本想回應他, 卻又被對方一陣亂掃急進弄得毫無還口之力。
口水全落在他口中, 還來不及咽進去就被嗆了, 沈越偏過頭咳了咳。
那隻大貓就伏在他身上,看見他的耳朵就張口咬住,沈越伸出一隻手摟住他後腰,把人抱住。
身上的大貓見日思夜想的人終於“活起來”,似乎更激動了。
“輕點。”
塔烈因鬆開他的耳朵, 用臉頰儘心儘力的揉摸著他紅紅的耳朵, 金色的發絲落下來一根根散在沈越的臉上。
這發絲像一張綿綿的網一樣,把他攏進去。
沈越心裡又柔軟下來, 他真是沒想到暴躁的塔烈因居然會這麼乖。
真像一隻又凶又愛撒嬌的貓啊,還是有點撓人心的那種。
塔烈因忽然眼神一凜,從自己軍裝胸前的口袋裡抽出那張折疊成銳角的麵巾。
在沈越剛剛被瑟米斯摸過的臉頰上用力擦了擦, 隨後扔到牆上, 柔軟的布巾立即被吸進牆壁的罩子裡攪碎了。
“惡心的家夥摸你, 你就這麼讓人摸?還是說這張臉誰都可以摸嗎?”塔烈因恨得咬牙, 捏了捏他的臉, 居然沒有舍得下重力。
沈越現在知道他那愛吃醋還暴躁的德性, 隻能哄他, 抬起雙手:“快來。”
他還沒揉夠這隻大貓呢。
塔烈因一腔還沒發出來的怒火撞進他粲然笑起的雙眼,也沒地方發泄,愣在那裡。
沈越舒伸雙臂把他整個人攬在自己身上。
塔烈因放鬆了身子,軟軟的伏在他身上,被他揉了揉長長的頭發和耳朵,順著皮膚絨毛上的鱗片順下來,像雪花一大片撒在山野的樹梢上。
塔烈因雙眼微闔,整個人貼在他身上就差搖尾巴了。
沈越側了側身子,把他放到床上,隔著衣服摸了摸他的胸口,本想看看他的傷恢複情況。
塔烈因掀起衣服給他看,之前白骨森森的傷口已經愈合九成,隻剩一些細小的傷痕,要是能堅持呆在修複艙裡,估計早就好了。
沈越手摸過上麵的傷痕,塔烈因身子猛然顫了一下,把衣服壓下來,警惕地看著他。
沈越反應過來歉然道:“抱歉。”一般剛長出的傷口都會奇癢難忍,自己去碰一下真的有點不禮貌。
“……”塔烈因神色古怪地盯著他。
“……是不是很癢?”沈越被他那鞭笞般的眼神看得一陣發麻,又重複了一次道歉。
塔烈因搖了搖頭,紫色的眼珠像一團火一樣,還是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沈越愣了一下,原來是一隻求rua的大貓啊。
塔烈因碰了碰他的手。
沈越裝作看不懂。
塔烈因單手向上重新掀起衣服。
“怎麼了?”沈越微微一笑,大野貓,你都不知道rua我多少回了,現在終於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了吧。
“有點舒服。”塔烈因聲線又低又細,好像一條冰絲線。
沈越被他逗樂了。
塔烈因猛然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愚蠢的話,覺得自己被嘲笑了,氣急敗壞的推了他一下狠道:“閉上!”
沈越幫他整理好衣服,急忙湊過去順毛:“好了,剛長好的傷口怎麼能碰呢,來,抱抱。”
其實他也怕自己會失控,塔烈因這家夥有時候可愛得讓人受不了。
“來吧。”
塔烈因像不滿一樣帶著怒意,猶豫了一下還是撞進他懷裡去了,像個火箭炮一樣。
沈越攬住這渾身都是衝擊力的人,軍裝有點硌人也無所謂了:“要在這睡嗎?”
懷裡的人沒回答,默默把上衣扣子解開,外套脫掉了,就剩一件貼身的軍製襯衣,然後偎依著他。
窗簾被風吹動,快睡著的時候,沈越的手指動了一下。
他大概還怕他冷,側身抱住他。
星星是從手裡逃出去的星星,風是從宇宙吹進來的風,一種完滿的安寧。
就在這時,仿佛天神賜予的一顆珍珠正落在沈越的懷裡,緊接著一連串的珍珠嘩嘩而下,滴滴答答的散開,讓他無法牢牢抓住。
沈越的腦海裡閃電雲動,不時擊中他的靈魂,一刹那從眼前飛逝而過,一刹那又向他狂奔襲來,但是沉沉的睡意已經將他推入柔軟的雲塹,無論如何就是無法再睜開眼睛一探究竟。
等他終於睜開眼,什麼都沒有了,夢境中緊緊抓住的尾巴也轉瞬即逝。
窗外,陽光已經鋪蓋在大地,短短一瞬已經是十個小時。
他猛的坐起身,拿過床上的曲譜,上麵密密的寫著劃去的音符,他顫著手指試圖去記錄下那些消失的星辰起伏。
然而昨天晚上的珍珠和幻象已經從他雙手細縫中溜出去,毫無蹤跡,隻餘下渺渺茫茫的弦音。
沈越懊惱地拍打自己的額頭,想把這狂奔出走的靈感重新拉回來。
一隻手拉住他,塔烈因沉下眼看著他:“誰讓你打自己的。”
沈越不知從何解釋,隻能一聲苦笑,明明最該抓住的東西卻從自己指縫裡溜走,這可真讓人難受。
塔烈因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曲譜,知道他總是搞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懶得問他了。
他起身穿上軍裝,沈越看著在床上蜿蜒盤旋的頭發,隨著主人的動作慢慢遊弋著離開,就像一條金色的蛇,懶懶地垂在他腦後,襯著挺直如槍的背脊。
這麼長的頭發睡一覺沒有打結真是稀奇,手指觸摸上金色的頭發,像絲綢一樣,這可真是解壓的寶貝。
沈越眼裡又起了興致。
於是,在克萊客莊園的早餐桌邊,塔烈因閉上眼睛額頭一陣抽動,忍受著眾人詫異的目光。
坐在首位上的昂科拉手指顫了顫,隨後慢慢的放下了茶杯子,杯子裡蕩起漣漪。
瑟米斯驚愕得睜著眼睛,叉子上的肉掉了下來。
噗!夏佐一口水噴出來,淡定地用紙巾擦了擦嘴角。
沈越拉出椅子坐下來,機器傭人為他端上早餐。
環視一圈,除了昂科拉之外,另外兩個是生麵孔。
坐在餐桌右首下位的男人,一雙淡紫色的眼睛泛著詭譎的光,雖然和塔烈因有幾分相似,隻是渾身正氣不足,氣質圓滑,顯然浸泡官場多年,眼中充滿沉屙流弊的腐爛氣息。
看來就是昨晚登堂入室的某個家夥,瑟米斯·克萊客,聯邦最高法院的大法官,塔烈因的弟弟。
另外一位坐在昂科拉左下側,也就是淡定噴水的那位,夏佐·克萊客,聯邦理事會的部長之一,塔烈因的叔叔,紫眸劍眉,氣質透明,雖然身負上位者的氣概,但顯然對自己抱有熱情,還頗有正義感。
最重要的是,這家夥看情況還是個平易近人的單身dog。
沈越已經打定注意,待會兒從夏佐那兒得情報了。
夏佐站起身,繞著塔烈因走了一圈,看見他鬢角上兩端頭發各編了一條細辮子繞到腦後彙合紮成一股。
克萊客家族出了名的陽盛陰衰,百年都不見一個女孩,他歎了一聲,這種發式簡直擊中了夏佐的心臟。
尤其那股辮子和後麵的頭發一起垂下,看起來十分漂亮,簡潔的黃金比例,賞心悅目。
等他繞到塔烈因後麵,更加是眼神一亮:“爸,你快看!”
昂科拉偏過頭一看,辮子上紮著的紙巾還綁成了蝴蝶樣式。
克萊客家的兩個男人被這可愛的蝴蝶擊中心臟,齊齊啊了一聲。
隻有瑟米斯陰沉沉的切著盤裡的肉,沈越注意到他對自己充滿敵意的雙眼,心裡冷笑一聲,這家夥該不會是嫉妒自己吧。
可憐的扭曲的家夥。
塔烈因像個稀有動物一樣被圍觀,握著拳頭快發飆了,他到底是怎麼容忍沈越那家夥在自己頭上紮這種淑女發式的。
可是一碰上沈越那雙該死的眼,完全就說不出拒絕的話。
夏佐指著他頭上的紙巾恍悟道:“是網上很火的那個!”
昂科拉還要維持著族長的麵子,端正身子沉沉道:“老二,不要丟臉。”
夏佐連忙坐回去,十分欣慰:“我就說,塔烈因一向很有眼光,找了一個心靈手巧的伴……”
餐桌底下,昂科拉默默踹了他一腳,夏佐把話噎了回去。
沈越一愣:“什麼?”
夏佐咳了一聲,握拳,頭腦風暴:“伴……伴……棒棒的朋友?”
瑟米斯冷笑:“我記得我這高傲的哥哥,以前可是從不讓人碰他的頭發。”
“瑟米斯,你該滾去上班了。”塔烈因冷道。
對於這種殺氣,瑟米斯似乎習以為常了:“我聽說哥哥要進行第三次分化了,所以是特地請假來諾拉陪哥哥的呀。”
“噢,對了,前陣子接了一個案子,霸淩網站朱淩的案子,我聽說是哥哥抓的?可惜證據不足,網站的創始人一夜消失無蹤了。該不會是哥哥做的好事吧!”
瑟米斯眼前的刀具突然鏘鏘恍恍的動起來,閃著殺氣的冷光。
瑟米斯自顧自道:“至於朱淩嘛,想要判她,至少要搜尋一些欺淩視頻做證據吧,好像沈越……是主角?身為法官的我,當然要儘職儘責地全部觀看完了,嘖嘖,怪不得啊……”
幾滴血花飛濺在餐桌上,從瑟米斯的臉上和身上噴濺出來,幾把刀具穿透他的肩膀釘在身後的牆上。
塔烈因的精神力暴漲:“瑟米斯!”
所有人的耳朵被這精神力激蕩得嗡嗡作響。
瑟米斯的肩膀血淋淋的,眼珠沉沉的墜在下眼皮裡,轉到沈越的方向:“哥哥果然也太在意了,對一個外人比對親弟弟還在意啊。”
沈越被他充滿敵意的視線逗笑了,頗為可憐地看著他:“瞧瞧,你哥哥的脾氣你不知道嗎?故意去惹他做什麼?”
瑟米斯胸口一沉,血色的眼睛,似乎被氣瘋了:“哈,閉嘴吧,死beta!”
瑟米斯剛說完,瞳仁一緊,一把淩空的刀子即將洞穿他臉頰!
昂科拉猛然一拍桌麵:“夠了!”
刀子失去力量,軟軟跌落在桌上。
“瑟米斯,去修複艙!立刻!”
瑟米斯站起身,托著血淋淋的身子,臨走前眼神充滿敵意地看了沈越一眼。
沈越裝作沒看見,手上順了順塔烈因柔軟的頭發,似乎在安撫一隻生氣的貓。
塔烈因精神力收了回去。
夏佐雙眼頗有深意的看著塔烈因,隨即歎了一聲。
一頓早餐吃的血雨腥風。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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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 第四十七章 ◇
◎塔烈因的童年·第三次分化◎
被瑟米斯一攪和, 早餐也不用吃了。
塔烈因站起身,拉起沈越:“走。”
這莊園後就是一大片森林。
路過那兒的時候,沈越停下了腳步。他喜歡森林, 事實上, 他對克萊客莊園的好感,就在這曠野的森林上。
塔烈因見他停下腳步, 語氣中的情緒有明顯的期待感:“你……對這裡有印象?”
沈越不明所以:“當然,我昨天才到的諾拉, 應該不會記性那麼差吧。”
塔烈因的眼神暗了暗, 含著他看不懂的深意。他的眼睛倒映著森林, 思緒卻隨著靈魂轉入記憶的深淵中,良久才道:“算了……”
“誒?不進去逛逛嗎?”
塔烈因的身影已經走遠了。沈越想起自己還有要緊事,轉身回了莊園。
塔烈因走了一程,轉過頭才發現後麵跟著的某人已經不見蹤影了,隻剩空蕩蕩的庭院走廊。
本來已經受某些縹緲往事侵擾而痛苦的塔烈因, 眼眸一沉, 心裡升起煩躁的魔鬼,血液裡沸騰的烈火在叫囂著什麼。
空氣變得凝滯, 廊外的樹葉受躁動的精神力影響嘩嘩直響,樹上一些結著的果實簌簌掉下。
“塔烈因!”一個聲音響起。
昂科拉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庭廊下,雙目儼然冷厲地看著他。
塔烈因猛的回神……發現自己手套已經紅了, 鮮血從掌心流出。
昂科拉冷道:“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不敢在沈越麵前露出一點憤怒暴躁的氣息, 裝作乖順的樣子, 以為沈越會接納你嗎?以為自己真的能改變嗎?”
塔烈因心裡一顫, 仿佛惡龍被戳中了傷處, 陰沉道:“你憑什麼說不能?”
昂科拉冷笑:“憑什麼?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我想沈越要的並不是一個外表柔順內心暴戾表裡不一的伴侶吧。”
庭外的樹冠顫顫巍巍的晃動。
“塔烈因, 在某些方麵,你還是停留在十幾歲的時候,不要再被往事所牽絆了,如果無法看透自己,改變自己,我敢斷言,以沈越的性格,他是不會全心全意接納你的。”
塔烈因手指顫栗,紫色的眼眸沉下,狠道:“閉嘴!”
昂科拉並沒有生氣,他走上前,寬實的手掌按住他的肩膀:“我看得出來他對你不一樣,甚至對你很好,但你該看清一點,這種好絕不是基於你那扭曲的性格,而是在於你獨特的人格,你的堅韌,你的隱忍,你的強大,你對聯邦人民的付出,或許還有其他方麵的原因在吸引他,可你的缺陷同樣難以逾越。”
塔烈因緊繃的身軀漸漸緩和下來,神色茫然:“我不明白,我已經儘力在忍耐……我一直在克製……我從沒有對一個人那樣……”
昂科拉打斷他:“你想過嗎?沈越有實力,他不需要依附任何人,你要以對等的心來看待他,千萬不要將他當做你的所有物,否則你會把他推走!”
塔烈因閉上眼:“我總覺得他離我很遠……就好像我們不屬於一個世界,所以我要抓緊他!”
他睜開眼,雙肩緊繃,聲線顫抖著尖銳起來:“可我根本抓不到他!”
樹木狂躁地怒吼著,一根粗大的枝乾從大樹上跌下,砸在廊沿邊發出巨大地聲響。
看著近乎偏執的塔烈因,昂科拉歎了一聲:“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希望那時不會太晚。”
書房。
“叔叔。”
正在處理公務的夏佐抬起頭,略微驚訝地看著站在門口的沈越,似乎想不到他會主動跟自己攀談。
“你叫我叔叔?”夏佐頓時來了興致。
沈越笑起來:“你不是塔烈因的叔叔嗎?”
“對對。”夏佐連忙把光腦上的資料撤回去,按照沈越的喜好,吩咐身旁的機器管家奉上兩杯熱騰騰的茶,十分熱情的待客之道。
夏佐大概是克萊客家最正常的人了。
“我找你是想了解一下,關於塔烈因的事情。”
“哪方麵?”
“所有,最主要是他和他母親之間的事情。”
夏佐笑容消失,眉頭緊鎖。
沈越早有所料:“這全是為了更好的治療塔烈因的精神海,所以請您不要對我有所隱瞞。”
見他渾然天成的專業風範,夏佐淡淡一笑:“你還真是……跟資料上的一點都不一樣啊。”
“塔烈因這個孩子……有些特殊,十歲精神海剛開發時,就因為超強的精神力被媒體關注,成為聯邦重點培養對象,這對克萊客家本是好事,但沒過多久,我大哥……也就是塔烈因的父親,死在第三次精神分化上,從那以後,他的母親米婭對塔烈因就有了怨恨。”
“為什麼?”
夏佐對此也有些不確定:“我也不清楚,要知道,我大哥的精神力在克萊客家並不突出,有一次,塔烈因的精神力無意中傷到了大哥,那時恰好是大哥的第三次分化期臨近,大概是……米婭認為塔烈因那不尋常的精神力影響了大哥的分化,這也隻是我的猜測。”
夏佐歎道:“其實米婭一開始並沒有對塔烈因表現出什麼厭惡,隻是從那以後,顯然她更疼愛塔烈因的兩個弟弟,尤其瑟米斯還善於挑撥,打擊塔烈因的自信心。”
“她母親有精神疾病?”
夏佐眼神示意他說對了:“那年冬天,最小的兒子夭折,接連的打擊讓她的精神狀況急轉直下,並且一直認為是塔烈因導致丈夫和兒子的死亡,對塔烈因的怨恨也就徹底爆發了,連瑟米斯都這麼認為,他們總是在怪罪塔烈因。”
“那塔烈因的母親是怎麼死的?”沈越問出了最主要的疑惑。
他看見夏佐臉上的神情變得凝重深沉,唇邊的肌膚在抖動,幾次欲語又止,是一種幾乎難以啟齒的羞恥……
終於,他開口了。
“米婭的病情越治療反而越嚴重,她沉迷一種迷幻的精神藥劑,為此上癮多年,那兩年是她最瘋狂的兩年,她放任自己濫情,沉浸在欲望的深淵,每天都有各種不同信息素的男人出入她的房間……塔烈因經常為此在外麵呆上一天一夜不肯回家。”
夏佐伸手揉搓著疲憊的臉龐。
沈越心裡一沉。
“後來,他爺爺把母子三人接回了主家莊園,米婭這才收斂了一些,之後整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時而清醒時而發瘋,莊園裡總是充滿她的尖叫聲,她的生理和心理都患上嚴重的疾病,卻不肯接受醫治。”
“那天,是塔烈因的生日,他拿了一塊蛋糕,走進米婭的房間,發現她渾身發臭,身上長了膿瘡,她躺在床上,神誌不清,之後……她就死了。”
“所以,是塔烈因殺了她?”
夏佐搖頭歎道:“大概是的,在那之後,塔烈因就把自己封閉起來,一個字也不說,性格極端,有一陣時間,甚至開始自殘。要知道弑母這種痛苦,可不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能承受的。”
沈越原本以為到這就結束了,夏佐卻道:“不過,後來不知是哪個時間點開始,塔烈因的情緒開始穩定,慢慢說話,像個正常人一樣,那段時間,我們都以為他要好了,結果……不到一個月,或者才二十天?情況就更糟了,好像遭到了更嚴重的反噬,原本想通過記憶清除儀來治療他,但塔烈因固執得不肯。”
“那麼……那一個月又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除了塔烈因自己,沒有人知道……”
沈越從書房出來,一團似有若無的絲線侵繞在他心頭,撥也撥不開,反而越撥越亂。
他第一時間是想找到塔烈因,然而真到了塔烈因的房門,腳步又頓住,能夠為塔烈因做什麼呢?
事情已經過去多年,命運之神以苛刻扭曲的錘子錘造出暴躁陰沉的塔烈因,自己遲來的安慰顯得多餘又愚蠢。
他唯一能幫他的就是找到治愈毒素的方法。
他回到自己房間,拿起筆,麵對著《星辰獻祭》未完的曲譜,急於寫下什麼,然而越著急,大腦越是一片空白。
“沈越!快來,塔烈因的分化開始了!”才剛剛分彆的夏佐發了一通緊急簡訊給他。
沈越謔地從座位上起身,沒想到分化期會來得如此猝不及防,看昂科拉的態度,他以為至少還有一個星期。
剛出門,就撞上了急匆匆來的夏佐,對方焦急道:“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提前進入分化了,連他爺爺都沒料到。”
沈越道:“他在哪?”
“已經送到分化室,你跟我來。”
通過底下一層通道,停在了一間密閉的房門口,昂科拉已經站在分化室外。
沈越進去前,他嚴肅道:“可能會經曆好幾天,這期間他不能見光。”
沈越點點頭,其實在來諾拉的路上,昂科拉已經囑咐好了一切。
看著沈越進去,昂科拉頗有些遺憾。
夏佐道:“怎麼了?”
“本來還想著在分化前讓他們兩個迅猛發展,讓沈越懷上的,我連一次必中都備好了!現在看來根本來不及啊!”
夏佐額角一抽:“一次必中?”
昂科拉冷道:“沒辦法,沈越是個beta,懷孕率太低了,不靠這個怎麼行呢?”
夏佐:“……”身為長輩,不要板著一張嚴肅的臉說這種話啊。
這是一間昏暗無光的房間,一進去便覺得陰涼徹骨,沈越放出精神絲線,黑洞洞的四周空無一物,隻有一張床。
為了保護分化中的人,連信號和磁場也屏蔽,所以光腦無法使用,真正的與世隔絕。
塔烈因正躺在床上,為了防止發型被睡亂,還特意側身躺著。
他的嘴唇緊閉,雙眼像火炬一樣,整個人看起來懶懶的。
誒?情況似乎並沒有他想得那麼緊急?
“你感覺怎麼樣?”沈越循著那兩道熱烈的目光向他靠近,蹲下來和他平視。
他自己提前在光腦上查看過分化期的資料,新人類的分化時間因人而異,短則幾小時,長則一星期都有,期間還不能進食喝水。
在這黑漆漆空無一物的房間裡,精神力不受控製,孤身一人痛苦的捱上幾天,這其中難受不是輕易可感同身受的。
沈越慶幸自己當時做了來諾拉陪他的決定。
他看見塔烈因眼睛眨了眨,黑暗中隱約可見他的微笑:“很幸福。”
“什麼?”
塔烈因仿佛寬慰的歎息,聲線顯得異常乾淨:“是啊,我們要緊緊聯係在一起好幾天,你隻為我一個人忙的團團轉,想想就很興奮。”
沈越露出一個乾巴巴的苦笑,發現對方的精神力開始了波動,但這驕傲的家夥還強忍著。
他多少也猜測得出,塔烈因這次提前分化的原因和吃藥有關係。
“根本不值得。”
塔烈因陰惻惻得像個幽靈:“沈越,你把我的心吊起來懸在半空,還說我不值得。”
“這麼恐怖?”沈越坐在地板上,失笑:“啊?那這樣算,你又把多少omega的心吊起來懸在半空?”
似乎這樣聊下來,轉移他的痛苦也是個辦法。
“不一樣,那些人隻是借助我來滿足自己的幻想,喜歡的並不是真實的塔烈因·克萊客,一旦接觸到陰沉暴躁可怕的瘋子塔烈因,所有人就會逃的遠遠……”他的尾音猛然一顫。
沈越握住他的手,被他手上汗津津的濕潤驚了一下,急道:“難受的話就不要強忍著。”
塔烈因渾身發抖,呼吸混亂,根本無法回答他。
沈越連忙抱住他,精神力分化時,任何人都插不上手,他能做的也僅僅是撫慰他。
狂亂的精神力迅速湧動在房間,塔烈因狠狠咬牙,嘴角溢出一絲血,在沈越麵前,他總是維持著身為alpha的自尊,再疼也不肯呼出一聲。
沈越早就備好了,脫下手上的護腕給他咬住,懷裡的人渾身緊繃著,骨骼都在發出聲響,抓著自己的手簡直快把他的衣服扯爛了。
感覺他濃重帶血腥的氣息呼在自己肩膀上,仿佛一條被抽了筋的龍,背脊上的金發隨著一呼一吸顫抖著。
沈越心裡也跟著揪起來,隻能用手撫摸他汗津津的背脊,連發絲也染上了濕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越隻覺得時間像一條黑色的絲線在他眼前緩慢的行進,根本看不到兩端的儘頭。
終於,塔烈因累癱在他身上,鬆掉了口中的護腕,顫抖的呼吸逐漸穩定下來,看起來是分化的前兆已經告了一段落,接下來還有更難熬的在後麵。
“加油。”沈越用毛巾為他擦去臉上的汗水。
他突然想起什麼:“這樣好像在產房陪你生孩子。”
於是肩膀上很榮幸地迎來了一個狠狠的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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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 第四十八章 ◇
◎逆分化?讓我幫你吧,塔烈因!◎
塔烈因開始第三次分化的消息居然被傳到了星網上, 一時間議論紛紛。
【聯邦即將要誕生第一個3S級精神力強者了。】
【天啊,這是真的嗎?賭一把,我老公不僅能破級, 還能有3S+】
【已經期待3S+的精神力究竟是怎麼樣的了。】
【不知道塔烈因成了3S+, 精神力能不能媲美天橋人的實力?】
【不要吹了,天橋人不是已經被辟謠是假的嗎?】
【第一軍校那麼多學生看見了, 你覺得是假的嗎?】
【嗬,如果是真的, 我倒立拉粑粑。】
修複艙裡, 瑟米斯冷眼盯著屏幕上一條條信誓旦旦的言論, 好像塔烈因分化為3S級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
他冷笑一聲:“恐怕要失望了呀,我的好哥哥。”
————
“完了。”
黑暗軍團,鯉魚星係,王座上,泊梭喟然長歎, 近乎頹喪呆坐道:“塔烈因如果分化成3S, 黑暗軍團就毫無勝算了,好不容易才讓藍兒分化成雙S級。”
“陛下放心, 塔烈因不可能分化成3S,坦誠地說,這次分化, 他是否能維持雙S的精神力, 都未可知。”大臣露出莫測高深的笑。
“什麼意思?難道他還能逆分化不成?”
“陛下說對了, 之前沒有和您說起這件事, 是因為我也不敢肯定, 害怕妄言會讓陛下會失望, 不過, 研製毒素的人對塔烈的暗傷了如指掌,他向我說過,塔烈因吃了抑製分化的藥物,誤打誤撞反而加劇了毒素的毒性,這次分化提前就是最好的證明。”
泊梭不可理解:“塔烈因是瘋了嗎?抑製分化的藥?他不是應該緊趕著進行分化才對?”
“誰說不是呢,這件事我也覺得匪夷所思,但隻要對我們有利,陛下就隻管靜候佳音吧。”
分化室裡,在分化前兆後,塔烈因迎來了精神分化的瓶頸,這也是最難熬的時候,必須承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摧殘。
無法控製的精神力充斥在房間,沈越耳邊嗡嗡直響,如同狂躁不安的野獸在他腦海裡怒吼。
沈越試圖抱緊他,但被塔烈因掙脫開,他揪緊自己的頭發,紮好的辮子已經散開,儘管咬著護腕,嘴角依然流出了血絲。
黑暗中,他全身顫抖,皮膚下的血管和脈搏突突直跳,隨時要爆開一樣。
“塔烈因……”沈越心驚膽戰。
眼前人隨時要死去的這種想法陡然生起,讓他心裡仿佛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冰塊。
無處發泄的精神力像狂流一樣湧動在四周,漸漸如同石頭一樣擠壓人的五臟六腑。
如果沈越精神力稍差一點,不死也要昏過去。
可惜他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痛苦。
經曆漫長的狂躁後,懷裡的人突然失去了動靜,沈越摸上他臉頰拍了拍。
“塔烈因!”
胸膛仍在起伏,隻是承受不住痛苦昏倒了過去。
沈越抱著他心裡鬆了一鬆,同時又歎了一口氣。
房間中充斥的精神力依然狂躁不安,沒有隨著主人的暈倒而消失,這也代表分化沒能成功,前功儘棄了。
前麵的痛苦還要再經受一次。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概兩個小時,或者一天,塔烈因之前平緩的胸膛起伏的幅度逐漸強烈。
沈越這次雖然嚴陣以待,但抵不過塔烈因分化時身體引起的巨大顫栗,這猛烈的痛感給他帶來的反應極大,沈越幾乎被他掀翻在床上。
一大片柔軟的頭發先行而至,覆蓋在沈越臉上,起身到一半又被塔烈因壓製回床上。
“塔烈因!”沈越伸出雙臂把他緊緊抱在懷裡,翻身壓住。
還好他之前在學校健身室狂造了自己一陣,不然還真不好拿捏這家夥。
塔烈因掙紮狂動,疼痛讓他青筋暴起,忽然喊了一聲:“好疼……媽媽……”
沈越一愣,塔烈因已經停止了掙紮,忍不住往他懷裡縮,口裡喃喃低語:“好疼……”
沈越輕聲道:“乖,不疼。”
塔烈因繼而露出恐懼無助的神色:“媽媽……媽媽……”
沈越害怕他是回光返照,不斷喊他的名字。
“塔烈因……快醒醒,那不是真的。”
一滴滴液體在黑暗裡發光,從盈潤的眼眶裡湧出,勾出臉頰的弧度,繼而滴落在沈越手背上,一片滾燙:“媽媽……媽媽……”
聲線輕微混著鼻間的顫音,沈越第一次見這樣無助的塔烈因,好似進入夢魘之中,砸落的珍珠一顆接著一顆。
沈越本來就對孩子毫無抵抗力,看見這種孩子氣委屈的哭泣,心中都快融化了:“沒事了……沒事了,不哭了,嗯?”
這樣一哄,塔烈因哭的更委屈了,摟著他的脖子,眼睛一片通紅:“拜托……媽媽……”
聯想起他那黑暗的過往,沈越歎了一聲:“怎麼辦呀,塔烈因。”
“媽媽……拜托媽媽……”塔烈因沒聽見一樣,跪立在床上,抱著他的脖子,眼淚滑進沈越的後頸,一片濕潤。
“我不是媽媽,不過我可以代替媽媽親親你,好嗎?”他親了親他的額頭,撫摸他的頭發,一遍遍從後腦到背脊進行安撫。
塔烈因呆呆地倚在他身上,沈越哄他:“快醒來吧,塔烈因,我給你梳頭發,讓你躲在我衣服裡……一整天。”
一整天,真的是他付出的最大的犧牲,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
塔烈因又昏過去了,沈越自己也撐不住,兩個人都倒在床上睡著了。
沈越實在太累,睡夢中還在緊緊抓著塔烈因的手,隨時又會被一絲絲動靜驚醒,醒來後又發現隻是被自己夢中的囈語驚醒。
時間之神停滯在這漆黑的房間裡,沈越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之後的塔烈因時而清醒,時而發瘋,時而呆滯,時而暴躁,沈越在房間裡追著他跑,要麼緊緊抱住他,要麼被他掀翻狂啃一口,有時還要像個奶媽子一樣哄他。
期間塔烈因又反複經曆了三次精神力突破,每一次痛苦加劇,每一次渾身顫抖,每一次都前功儘棄。
第四次,塔烈因幾乎把自己牙齒咬碎,但精神力就是突破不出那可惡的瓶頸,精神海澎湃狂湧,就是無法更高一層。
不僅如此,沈越猛然發現,塔烈因的精神力在這一次次的突破失敗後,竟然變弱了!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分化多次失敗消耗了塔烈因的精神力,直到第四次對方精神力的強烈爆發,沈越明顯感覺到這種精神力對自己的壓迫感減弱了。
為什麼會這樣?
他探進塔烈因的精神海,果然,之前澎湃深邃的精神海,已經產生了肉眼可見的衰弱。
這種程度也就隻有S級+……
難道……塔烈因真的逆分化了?
意識到這一點,沈越心裡直往冰窟墜,他根本無法想象塔烈因麵對逆分化後的自己,會是如何癲狂。
一個雙S級的強者,原本理所應當在全聯邦的期待下進化成3S級的強者,卻在一夜之間,分化成了S級?
他要如何麵對命運錘下來的這千鈞痛擊?
這種結局絕對比分化失敗的死亡更讓人難受。
黑暗中,塔烈因閉著雙眼,金色的長發纏繞跌落在他手臂和床榻間。
就如同一棵被連根拔起的樹,多次的分化痛苦將他折磨得毫無生機。
沈越歎息一聲,如果是這樣,塔烈因會寧願死去吧。
分化室外,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昂科拉臉色深沉,雙唇緊閉,額頭汗水冷冷落下。
夏佐心中焦灼不安,口乾舌燥,心裡突突直跳:“快七天了,為什麼還不出來?”
極少有人會經過那麼長的分化期,捱不過前三天的九成已經死了,何況是七天。
如果不是外牆上的精神力儀數據還在變化,他們幾乎要衝進去為塔烈因收屍了。
昂科拉隻是低沉著雙眼看著那不正常的精神儀數據,他敏銳的發現,塔烈因的精神海正在逐漸衰退。
第五次,塔烈因的精神力再一次暴動起來,似乎是不屈的精神海在做最後的掙紮,是不甘的身軀最後的破釜沉舟。
“沈越……”塔烈因就像被剝離了水的魚,渾身不安的挺動,似乎靈魂為了掙脫出來,正在內部狂猛的捶打著這千瘡百孔的軀體。
“沈越……”他的雙手伸向虛空,沈越急忙握緊他的手。
冰涼的手讓他心頭發抖,這是一雙正在接觸死亡的雙手。
沈越相信,再過一刻,塔烈因就會死在自己麵前,以這樣乾枯的姿態……
“塔烈因……你相信我嗎?讓我幫你吧。”
他再也無法眼睜睜看著塔烈因這樣痛苦下去了。
其實他也不是什麼都不能做,歌雅人類的精神分化就可以進行引導,但顯然新人類的精神分化,尤其是克萊客的分化方式與歌雅人類又有許多地方不同。
沈越才不敢輕易嘗試。
塔烈因沒有回答,他已經瀕臨於死亡邊界。
引導精神分化,對引導人的精神力有一定損害,甚至必須承受被對方誤導的風險,幾乎就是一場大病。
所以,就算在歌雅世界,這種行為也是不被允許的。
沈越的精神力雖然比現在的塔烈因高,但不能保證自己不會被誤導。
“塔烈因,你要是願意相信我,就點點頭。”他要確保現在的塔烈因至少是清醒的。
黑暗中他捧著他的臉頰,感受他幅度輕微的點了點頭。
第七天晚上,一直緊緊憋著的人們在星網上爆發了。
一個星期沒有消息,塔烈因分化失敗死亡的猜測幾乎被證實。
分化期,沒有人能熬過七天規律,七天之後已沒有生的可能。
有人痛哭流涕,有人保持樂觀,有人發起了哀悼。
克萊客家族一時間成了風口浪尖。
之前在會議上一直和克萊客家族不對付的馬裡恩,甚至派機艦送了一艦艙的白色花圈。
克萊客家族沒有了這位雙S級的元帥,以後還有什麼可以和他爭呢?
——“夏佐,之前我跟你提的,開發諾拉晶體礦源的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了?”
——“你可要再好好想想,畢竟我出的價格已經是高於星際市場了,想開點,沒有了塔烈因,你們還有大把的資源。足夠克萊客再風光些年了,哈哈。”
光腦上傳來馬裡恩滿是幸災樂禍的簡訊。
夏佐沉默不語,將頭顱埋進他的雙肩,像一隻低頭的鹿,被沉重的犄角壓的抬不起頭。
這是第八天。
短短幾天,昂科拉中年人的臉龐卻顯出千古的滄桑,他似乎已預見了那不詳的死亡步伐在奪走了自己的兒子後,再次邁向向了自己的孫子。
也預見了克萊客未來的命運。
任何希望都不抱了。
忽然,密道裡傳來淩亂的腳步聲,瑟米斯步伐沉亂的奔到分化室門口,完全無視了兩個長輩,喃喃自語:“還沒出來……”
“為什麼還不出來?”瑟米斯猛的轉頭,看著沉默的兩人,繼而喊叫了一聲:“為什麼啊!?”
“這不可能……明明不是這樣……”他胸膛劇烈起伏,跌在牆邊。如此失態,不再是一貫詭譎多變的深沉。
昂科拉畢竟是一族之長,維持了鎮定,他起身道:“夏佐,把門打開。”
夏佐沉重的手指在發抖,還沒來得及按下分化室的密碼。
門自動開了。
房間裡的黑暗像實質的果凍湧出來,伴隨著澎湃的精神力幾乎瞬間淹沒了幾人的周身,這強悍的精神力繼而狂奔向密道,狂奔向任何可以通往的地方。
所有人都怔在當場,瞳孔顫栗。
一個高挺的身影在黑暗中慢慢顯現,金色的發絲被極速流動的精神力吹的左右搖曳。
等到這可怕的壓迫漸漸消失,夏佐才從震驚中驚呼道:“塔烈因……你!”
塔烈因走出房間,這時才看見沈越被他抱在手上,顯然已經昏過去了。
塔烈因小心翼翼的抱著他,把他的頭靠在自己肩臂上。
他的背脊□□如槍,低頭看著懷裡的人,陰沉冷酷的氣息和他眼神中充斥的情感相互矛盾,卻是絕無僅有的相柔和。
那種猛烈的情感已從胸腔中狂灑溢出,和他奔騰如海的精神力融為一體。
作者有話說:
塔烈因已經動情100%!我真的好喜歡塔烈因抱著沈越的樣子,各種姿勢的抱抱,不知為什麼,感覺特彆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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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 第四十九章 ◇
◎沈越永遠不知道他內心的渴望!◎
“……這是3S級?”夏佐恍然, 目光充滿驚喜得看了一眼牆上的精神儀。
塔烈因的肩骨微微張開,扣動著強悍的爆發力,脖頸至手臂至大腿, 依然是優美而勁健, 俱呈完美的弧度,力量奔騰在他每一條筋脈中, 猶如猛虎環伺般的精神力在他四周流動。
經曆了八天八夜的煎熬,完成了最終完美的蛻化, 他無疑已分化至最佳之境。
在分化室內所有的疲倦痛苦都已被初生澎湃的精神力一掃而空。
夏佐繼而暢快地哈哈大笑起來:“塔烈因, 你要被載入史冊了!”
他搖了搖已經僵在當場的昂科拉:“爸, 您的孫子涅槃重生了!我們克萊客家出現了3S級!”
昂科拉點點頭,緩緩舒出一口濁氣。
從這幾天精神儀的數據上來看,他倒覺得這一切多是沈越的功勞,此刻也實在無比慶幸自己把沈越帶到了諾拉。
瑟米斯驚愕地看著塔烈因,在塔烈因出來後, 他臉上一瞬間的驚喜轉而成了矛盾般的不知所措, 幾乎是不可置信……
尤其當看著被塔烈因視若珍寶抱在懷裡的沈越,瑟米斯俊美的五官近乎扭曲, 雙眼露出駭人光芒。
旁人或驚喜或扭曲或欣慰,塔烈因毫不在意,他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過道中。
現在的他隻想把沈越抱在自己床上, 把他緊緊箍在自己懷裡, 在自己的可控範圍內。
他的脈搏儘心儘力, 全在為他跳動。
?韓@各@掙@離輕微的聲響, 塔烈因的房門感應到主人的歸來, 自動拉開。
沈越被他放在床上, 因為多日沒有喝水。他嘴唇乾燥, 臉上毫無血色。
在分化室裡他的精神力還是受到了誤導。
雖然最後成功把塔烈因的精神海轉向正規,總算有驚無險,但精神力的損耗讓他的身體極度虛弱,加上連續不眠不休的陪伴照顧,全身仿佛被抽光了力量,空蕩蕩的。
幾乎是塔烈因一恢複,沈越就撐不住暈過去了。
當塔烈因在3S級的精神海中恍然睜開眼時,黑暗也掩蓋不住眼前沈越那蒼白的臉色,那雙疲倦的眼睛,在自己麵前微微一笑的模樣,幾乎是衝向他心臟最可怕的一擊子彈,永遠忘不了。
那短短八天就像一個世紀漫長,在穿過死亡的洞穴後,塔烈因仍清楚的記得沈越在黑暗中給自己留下的每一句話,給他留下的每一個擁抱。
一絲水霧噴進沈越口中稍稍潤澤,乾燥的嘴唇被水珠浸潤得略微恢複了顏色。
塔烈因雙眼緊盯著他顏色淡淡的下唇,手心撫揉著他鬢角和額頭,紫色的瞳孔像野獸緊盯著自己的寶物。
最終繃不住理智的一根弦,猛然低頭,覆蓋住他的唇用力碾了碾,這樣看來,就像兩雙缺水的唇瓣繾綣的互相揉磨著。
舌尖碰了碰他的唇瓣,僅僅如此而已,他沒有探進去,仿佛一生沒有機會碰觸到的柔軟,讓那顆被鋼鐵包裹的心臟蕩起一絲漣漪,引起的波紋越來越闊,越來越遠,淹沒他的整個身軀。
隻是雙唇的觸碰,這種意外強烈的滿足感讓他喉頭間不自覺發出一聲輕歎。
他稍稍離開他的唇,小臂撐在枕頭上,兩張臉相距不過幾厘米,呼吸落在他沉睡的臉龐上,目光近距離地貼著他緊閉的雙眼。
像烈火一樣。
明明他的身軀處在沉靜的睡夢中,卻像狂風烈火吹出來的煙,遠遠的不觸碰就足以熏炙他的心臟。
塔烈因焦灼的眼珠越顯深沉。
可惜,沈越永遠不知道他內心的渴望!
低頭屏住呼吸,唇瓣沿著他的臉頰感受他皮膚上細細的一點毫毛,帶給自己輕微的觸感,若有若無地觸碰在他耳朵,下頜骨,後頸上,像喝水的野獸在慎重的尋找一處最甘甜的水源。
終於沿著臉龐弧度,在他衣襟下的鎖骨上尋到位置,埋頭一氣,索取到熟悉的氣息,鼻間和唇瓣緊緊貼在他溫暖的身上,汲取他想要的一切,吸入自己的肺腑,直到感受到自己的脈搏也狂野跳動起來。
沈越黑色的眉微微蹙起,半伏在他身上的人終於察覺到沈越體溫的不正常。
撫上他的額頭,塔烈因夾緊雙眉。大概是剛剛發的熱,之前在分化室查看過他的身子,一切都正常,還以為是太累睡過去了。
塔烈因基本上沒生過這種頭疼腦熱的病,房間裡不會有這種藥。
“畢維斯!”
機器管家畢維斯如同液體一樣從牆壁中成形,畢維斯有多個分體,這一個和永生號上的機器人都屬於一組芯片,彼此同步各種數據和從主人那裡得來的經驗。
“先生。”
“讓醫生過來。”
“是的,馬上。”一看見床上的沈越,畢維斯當然明白這對塔烈因來說是多麼嚴重的事。
其實醫生早就在等待了,因為分化完成後本來就是要給塔烈因做身體檢查,這是曆來每次成員分化後必須有的流程。
隻是這次塔烈因把沈越抱進房間就不出來,昂科拉一看進展迅速,心情激動,覺得自己很快就要抱重孫子了,當然不能讓人去打擾。
醫生是在兩分鐘內坐電梯到達的,在塔烈因目光緊盯下,十分謹慎地給沈越開了一顆藥?
“就一顆?”
醫生愣了一下:“難道你想讓他多吃藥嗎?退燒的問題好解決,隻是身體缺失水分比較嚴重,過後再輸送營養液,記得要多休息。”
塔烈因難得耐心聽他講了那麼多,畢維斯十分通透地把醫生送走。
塔烈因給沈越喂了藥,強忍著這一刻的分離,還是光速去衝了個澡,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
立刻又回到床上,把人緊緊摟著睡著了。
這八天八夜也把他折磨瘋了。
————
“塔烈因,聯邦會議要開始了。”
夏佐站在房外,喊了一聲。
自從在分化室出來後,塔烈因就把沈越抱進屋裡兩天兩夜沒現身,除了期間讓醫生進去了兩次給沈越換營養液。
房間裡傳來一如既往陰沉的聲音:“沒興趣。”
夏佐還想再敲門:“可是……”至少你出來澄清一下吧……
他頓了一下,摸了摸疲憊的臉頰:“算了……”
再打擾就不禮貌了。
反正星網都已經爆了,他也不在乎輿論再多發酵兩天。
這幾天,各種關於塔烈因已經身死的消息洪水泛濫,哪怕克萊客家族已經出了聲明,表示塔烈因真的沒死。
然而沒有塔烈因真身出現,這種聲明看起來就像是欲蓋彌彰的掩飾,是克萊客家族試圖隱瞞全網逃避責任的狡辯。
一時間,全網都在攻擊不滿,指責克萊客生前沾了塔烈因的光,現在還在消費死人。
有人喊著要把塔烈因的屍體放進冷凍艙冷凍起來,有人發誓著要給塔烈因守寡,也有人抱怨塔烈因不爭氣。
從太空中發射過來的漂浮的花圈挽聯甚至堆滿了諾拉的上空。
夏佐默默歎了一聲,讓太空機艦去清理了。
“夏佐,節哀順變才是,上次說的事怎麼樣了?還沒考慮清楚啊?”馬裡恩又發來騷擾的光腦了。
夏佐額頭青筋狂跳。
“算算時間,我的工程艦就快到了,合同已經發過去了,你再看看吧,有錢大家賺嘛!”
夏佐冷笑:“馬裡恩,你就這麼著急?”
馬裡恩嘿嘿一笑:“你該知道,現在諾拉的資源可是香餑餑啊,以前塔烈因在,沒人敢出聲,其實都盯著呢,現在嘛……哼哼,先下手為強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難道現在塔烈因就不在了?”
“嗯,對對對……還在!哈哈!”馬裡恩哈哈大笑,關掉了光腦。
————
房間內。
“元帥,編號為K345547的工程艦已經進入凱特星係,還有三十分鐘就到達諾拉空間站,是否立即進行攔截?”
“誰?”隔了兩秒,塔烈因的聲音才響起。
“艦上標誌是馬裡恩家族。”
“是嗎?讓他來。”
“是。”軍官默默在心裡為馬裡恩歎了一口氣。
那陰沉寒冷的聲線光是聽一聽就讓人頭皮發麻了。為什麼有些人非要往槍口上撞呢?
不明白,按理說分化成在3S,站在星際頂點的元帥此刻為什麼還不高興呢?
塔烈因怎麼高興得起來,床上的人到現在一點清醒的跡象都沒有。
這是醫生第三次來換營養液,也是他人生中第三次處在崩潰的邊緣,不敢直視塔烈因那雙審視的雙眼。
哪怕不故意泄露精神力,3S級那恐怖陰沉的威壓也讓醫生牙齒顫栗。
明明第一次來給沈越看病的時候,塔烈因還不是這種陰沉的恐怖模樣,醫生雖然緊張,也還能正常交流。
隻是這兩天,換營養液的時候,對方的臉色一次比一次可怕,渾身壓著冷酷的氣息,精神威壓一次比一次強。
“兩天了,還不醒?”凝固的空氣中,冰冷的聲線忽然響起。
咚!咚!一聲是營養液摔在地上發出的聲音,另一聲是醫生的心臟發出的狂跳。
“確實是有些奇怪……我想,大概跟精神力有關,要不……讓精神治療師來看看?”
塔烈因心底一沉,在分化室醒來時,自己第一時間檢查過沈越的精神海,除了有些消耗,並沒有任何不妥。
更何況,普通的精神治療師也根本沒有探究沈越精神海的能力。
在分化室裡,沈越為什麼會知道那種特殊的引導方法,又究竟是如何通過精神力相融來消除自己的逆分化,又或許他付出了什麼代價。
塔烈因通通不知道,他對沈越神秘的一切通通不知道。
也許是自己的逆分化影響了沈越的精神力……
塔烈因雙目一緊,合上雙眼,額頭抵在他肩頸上,雙手緊扣著他的肩膀。
烏雲越來越重壓在他心上,藏在其中代表恐懼的雨水在積壓翻滾,不停攪翻他的靈魂。
三十分鐘後,一隊工程艦已經停靠在諾拉的空間站上。
馬裡恩的私人飛行艦帶領一隊開采艦和探測艦已經落到了諾拉地表。
見夏佐沒有讓地表的軍隊進行攔截,宇宙港上第一軍團的軍艦也毫無動靜,馬裡恩冷笑,越發肆無忌憚。
似乎吃定了塔烈因已經死亡,克萊客家族雖然還有些底子,但塔烈因生前得罪的勢力可不少,最近正是克萊客家族焦頭爛額的日子。
聽說西瑟的君主今天已經就塔烈因虐殺凱奇爾一事,一紙訴狀向聯邦法院起訴克萊客家族了。
果然是牆倒眾人推,昂科拉估計已經自顧不暇了。
諾拉這顆待宰的肥羊,自然也要落在自己手上了……
作者有話說:
評論區有人說,塔烈因以後懷孕會更加粘人,是真的!現在就已經離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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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 第五十章 ◇
◎兩個攻是沒有未來的。◎
夏佐冷眼看著馬裡恩肥胖的身軀從艦上下來, 故作為難道:“你知道,塔烈因一向很重視諾拉的環境,我倒是無所謂, 要不你還是先跟他說一聲吧?”
馬裡恩以為他在自欺欺人, 可憐的看著他:“夏佐,放心吧, 塔烈因不管在不在,我都是遵紀守法的公民, 這次開采的地方在極地, 屬於公家的, 也不能算是克萊客……”
夏佐都懶得拆穿他。
諾拉的資源豐饒,而且因為有九成在克萊客家族名下,還從未被開發,據探測師所說,底下A級的晶體礦源比起哥托也不遑多讓。
但是極地能有什麼晶體, 不過是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
隨著他一揮手, 開采艦已經轟隆隆地吊下大型的開采機器和探測儀器,向極地而去。
至少還是收斂了點, 暫時沒有在屬於克萊客的地盤上動手。
不過,在塔烈因眼裡,可不分這些。
北半球的極地上, 開采工作還沒開始, 一道粒子炮直接轟下來, 開采艦直接炸開, 所有開采設備瞬間化為湮滅。
透過遠程攝像看著這一切的馬裡恩瞬間氣到爆發, 扭曲的看著夏佐:“克萊客家這是什麼意思?”
夏佐道:“你看清楚, 那是第一軍團發射的。”
馬裡恩來不及說話, 渾身陡然一頓,臉色蒼白,見一道穿著軍裝的身影站在庭下,頓時瞳孔緊縮:“這……”
這恐怖的精神力,距離如此遠卻已經足夠他腿軟了。
“馬裡恩,要送你去見凱奇爾嗎?”一道熟悉的聲線響起。
比見鬼還嚇人。
塔烈因沒有走上前,馬裡恩卻連連後退……
“塔烈因元帥,誤會了,我開采的地方在北半球極地,屬於聯邦的區域,現在正是晶體資源緊缺的時候,咳咳,你也知道,我已經向相關部門提交了開采申請,不用多久就可以審批下來了,跟克萊客家其實……沒什麼……呃……”
塔烈因臉上隻有麻木的陰沉,似乎壓根沒有聽見他的話。
眼看著蜿蜒的機械臂已經攀附在他手上,馬裡恩汗水都滾下來了,雙眼恐懼的睜大:“……不……等等!我馬上把工程艦撤走!”
來不及了,一顆劃破虛空的等離子團已經穿過他手臂,高溫瞬間從他手臂融化蒸發至他肩膀,馬裡恩在地上扭曲翻滾,啊啊痛叫,血肉模糊。
“塔烈因!你瘋了!我是聯邦理事會的部長……你怎麼能?”
夏佐也驚了一下,萬想不到塔烈因會做到這種地步,馬裡恩家族的的勢力在整個星際也是數一數二的。
塔烈因走上前,雙眼中閃著死神黑沉的火光。
“不!不要……”馬裡恩在地上驚恐的嚎叫著,扭著身子遠離他,身下一灘黃膩腥臭延伸,屎尿齊流。
“塔烈因!”庭院中傳來昂科拉冷厲的聲音。
塔烈因不為所動。
“沈越還在房間裡,這種小事交給夏佐吧。”
一聽見沈越兩個字,塔烈因這才停下腳步,收起機械臂。
馬裡恩已經軟在地上昏倒了。
夏佐頗為擔憂地歎息:塔烈因的性子似乎更難控製了。
沈越手裡正抓著一顆顆漂亮的珍珠,天上像破了一個洞的珍珠河,不斷地漏出大小的珍珠,偶爾砸在他頭頂上。
他邊走邊把珍珠摟在懷裡,看見珍珠變成一顆顆五顏六色的星球滾出去。
一頭長著巨角的梅花鹿從他眼前飛過,巨大的鯨魚在沙漠中橫衝直撞地朝他撞過來,他被鯨魚的尾巴拖著飛行,從兩朵柔莖交纏在一起的花蕾中間穿過,惹了一身的水珠和花香。
這時,房間的門被打開。
一個身影走到床邊,看著床上睡夢正香的人,沉默許久後,伸手握住他的肩膀,指尖掐進皮肉,沈越眉頭一皺,但還舍不得從夢中醒來。
瑟米斯微微眯起眼,言語中仿佛絲絲冷氣,陰冷之極:“我真是不太喜歡你啊……第一次看見塔烈因對一個人那麼上心,怎麼我這個親弟弟就一點也入不了他的眼。”
精神力覆蓋在手上,掐進沈越肩膀上的指尖已經染上了血,他指了指自己受傷未愈的肩膀,俯身低聲道:“瞧,這是我為了你被哥哥弄傷的肩膀,現在還給你好嗎?”
尖銳的指尖抽出來,帶著絲絲血跡緩緩撫上沈越的臉頰:“還有這裡!”
抬起的手指來不及落下,瑟米斯整個人僵在當場,心臟猛然一縮!
仿佛一道黑色的光影將他整個人籠罩,使他渾身汗毛直立,隻有眸珠能微微動彈。
“瑟米斯……”緊閉著牙齒,從喉嚨裡發出的聲音,死亡的氣息無形地激蕩著。
修長的身影帶著一陣無聲的隱動雷壓,向瑟米斯靠近:“你在做什麼?”
語氣十分溫柔,瑟米斯的下巴被一隻手握住,輕鬆的姿態隻要輕輕往右一擰,就可以輕易把他的頸骨折斷。
“哥哥不會為了一個外人,要把親弟弟殺了吧?”瑟米斯微微一笑。
“你究竟是哪裡來的這種自信和他相提並論呢?”塔烈因低聲在他耳邊冷漠的譏諷。
這句話讓瑟米斯的雙眼激出一道扭曲的光芒:“所以,你忘了媽媽說過的話嗎?”
塔烈因的眼神瞬間冷酷,瑟米斯猛然跌在地上,冷汗直落,十根手指的指骨已經被全部掰斷,反向抵在手背上,指尖上還沾著沈越肩膀的血,他倒抽著氣息,痛到渾身發抖。
塔烈因垂著眼看著地上的人:“不要再碰沈越。”
瑟米斯雖然疼得瑟瑟發抖,口裡還是微微一笑:“不行啊,他真是好看,就像朱淩一樣,讓人一看見就像淩虐他。”
一隻軍靴踩在他斷骨的手掌上,碾了碾,瑟米斯的尖叫聲響徹整個莊園。
這一天,塔烈因廢了兩個人的手,馬裡恩的手臂已經融化,隻能靠人工假肢,瑟米斯的五根手指則被完全碾碎成肉泥,修複艙也無法修複,今後隻能裝機械手指。
不過瑟米斯也不是一無用處,至少得益於他這駭人的尖叫,沈越居然被吵醒了。
塔烈因剛要把人抱到修複艙,就看見床上的人睜著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幾乎是驚喜從天而降。
沈越坐起身,是誰的殺豬叫把他的鹿嚇飛了,鯨魚跑了,交纏的花蕾消失了,星球珍珠全部滾進星河裡。
“塔烈因,我的曲譜呢?”他抬起頭看著床前的塔烈因。
趁現在,他要把那些東西留在紙上。
塔烈因隻是站在那裡地看著他。
沈越被他那露骨的眼神看得心裡一顫。
等等,他肩膀為什麼那麼疼,塔烈因這家夥不會趁自己睡著偷偷咬自己吧……
沈越可疑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和胸膛,除了肩膀,沒有任何可疑的傷口。
塔烈因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冷笑一聲:“放心吧,死氣沉沉的樣子我不喜歡。”
沈越乾咳一聲:“倒也不是那個意思。”
塔烈因已經上手,解開他的扣子,脫掉了他的衣服。
肩膀上幾個紅通通的指尖印露出來,傷口又狠又深,看起來留的血還不少,就像是用精神力蓄意報複的發泄。
一點也不像是塔烈因又舔又啃的那種大貓風格。
他還有心思分析,塔烈因臉色早已經黑透了,給他肩膀上的傷口塗了藥,貼上防水貼。
沈越看了眼正在默默收拾地板的畢維斯,地上一灘可以打馬賽克的血肉模糊的東西,還有白色的骨渣,簡直太殘暴了。
結合剛剛那聲淒厲的慘叫,好像是瑟米斯的?
好吧……等會就算塔烈因把他的胸啃禿嚕皮了,他也絕不吭一聲,沈越在心裡默默下了決定。
然而很快就打臉。
“塔烈因,放我下來……”沈越送給他一對沉沉的死魚眼。
誰能想到塔烈因會突然彎腰把他從床上抱起來。
不,史前猛E絕不接受公主抱。
掙紮是徒勞的,不過幾秒鐘,沈越已經被他扔進裝滿水的大浴缸裡,水花飛濺。
“等等……你解褲腰帶乾嘛?”沈越微微一笑,掩飾……算了,根本無法掩飾,是真的很尷尬。
塔烈因不說話,看起來冷酷的臉上甚至聖潔的不像話,除開他此時利落地抽出皮帶的動作。
頗有分量的腰帶被甩在架上,金屬帶扣敲在牆麵發出啪的一聲。
軍裝的上衣磁鐵扣子一扯,便扯開一排。
沈越轉過頭,可惡,這種身材簡直是Enigma誘捕器,這種時候如果自己控製不住……
不,他強製自己一定要冷靜,先不說自己現在是個生理上清心寡欲的beta,就算是Enigma,塔烈因這種3S+的精神力顯然也不會為所謂Enigma的性彆而讓步做0。
“塔烈因,兩個攻是沒有未來的。”沈越坐在浴缸裡麵壁思過,歎了一聲,十分認真道。
塔烈因居然笑了:“所以連看都不敢看我?”
沈越差點氣到窒息,因為確實被戳中了……
水麵沒過塔烈因的小腿,緊接著是大腿, 浴缸裡的水因為多了一個人而不斷溢出。
金色的頭發隨處散漫在水麵上,隨著主人的遊動,就像一條金色的美人魚遊了過來。
沈越甚至覺得自己的呼吸有點快。
好在浴缸十分大,容納兩個人綽綽有餘。
一雙手纏住他的腰,長發隨著水紋的波動時而纏繞時而黏附在他手臂上,雙腿被蹭到有些難受。
他靠著浴缸壁,塔烈因伏在他身上,耳朵就貼在他胸膛上,混著水流的湧動,他的心跳顯然已經泄露。
真奇怪,再厲害的人也無法抑製自己心跳加快的聲音……
塔烈因微微闔上雙眼,似乎毫無察覺,心滿意足地蹭了蹭他的胸口,一種將睡未睡的狀態:“抱。”
沈越苦笑了一聲:看來反而是自己想多了,隻是大貓愛粘人的本性爆發了而已。
從分化室到現在,好些天沒睡踏實了吧。
現在還沒有怎麼樣呢,就這麼粘人,以後要是終生標記的話,簡直不敢想象……
黑色的頭發被水蒸氣打濕,縹緲的水汽中,沈越雙手抱住他。
塔烈因微微抬了一下眼皮,又睡著了,隻有沈越梆硬得一動都疼,被困在浴缸和塔烈因之間,仰起頭深呼吸。
簡直一團糟。
作者有話說:
瑟米斯是單純的變態,還喜歡PUA自己的哥哥,大家也不用試圖理解一個變態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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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 第五十一章 ◇
◎媽媽不愛我,你愛我,好嗎……◎
諾拉的早晨, 一束太陽光透過窗照射在曲譜上疏密錯落的音符,以及執筆的手。
沈越側著身躺在床上,一手拿著曲譜, 一手拿筆, 手勢古怪地在曲譜上畫下一個個音符。
雖然有夢境裡的靈感加持,但當清醒過來時, 真要把夢境化成音符,比想象中困難。
尤其衣服裡還有個大型貓。
昨晚上為了不讓兩個人泡成橘子皮, 沈越還是把塔烈因抱到了床上。
他幫他擦乾身子, 穿好衣服, 自己坐在床頭櫃邊改編《星辰獻祭》。
他譜得細致,每一步都要斟酌幾回,還要考慮塔烈因的毒素和對演唱者的影響,幾乎沉浸在自己奇幻的世界裡。
直到後半夜,猛然發現黑夜裡一雙紫澄澄的眼睛在床上盯著他, 亮堂堂的有點嚇人。
沈越壓下心驚, 怔了一下:“什麼時候醒的?”
“一直……”
沈越:“……”該不會沒有人抱著就睡不著吧。
塔烈因躺在床上默默搭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果然,是奶貓癮又犯了。
沈越剛起身就被他拉到床上, 抱住了。
結果這隻大貓鑽進他衣服裡就不肯出來,還發出了一聲情緒濃厚的感歎,就像一個十幾天沒喝酒的酒鬼, 突然舔到了一滴酒, 那種欣慰的歎息。
真粘人啊。
沈越睡了幾天, 知道自己一定是睡不著, 才拿了曲譜躺在床上繼續。
一轉眼間天就亮了。
沈越一個姿勢保持久了, 手都快抽筋了, 抱住衣服裡的人, 像連體嬰一樣,翻身換了個姿勢。
感覺塔烈因在懷裡蹭了蹭,似乎醒了。
沈越把衣服掀起來,光線闖進這原本昏暗但溫暖的地方。
塔烈因半眯著眼睛,意猶未儘,伸手把他衣服拉下來了罩在自己頭上。
“起來了,塔烈因。”沈越隔著衣服揉了揉他的腦袋。
“一整天。”隨著懷裡的人說話,灼熱的氣息呼在他胸口。
沈越不太明白:“什麼?”
“一整天,躲在衣服裡一整天。”塔烈因鼻子捂在他胸口上而發出悶悶的聲音。
沈越終於反應過來,在分化室裡好像是說過讓他在自己衣服裡躲一整天……
“等等……你什麼都記得嗎?”
沒有動靜。
所以,塔烈因這家夥果然什麼都記得,包括喊自己媽媽的事情!
最可恨的是,自己居然還應他了。
“你不會真的把我當成你媽了吧……”
“……”沒有動靜。
默認了。
沈越現在的表情簡直一言難儘,既深沉又生無可戀同時一臉被錯付,還想給他頭上來一個爆炒栗子的那種恨。
合著他一直被當成奶媽了……
沈越把衣服掀起來,露出某顆金毛腦袋:“出來。”
一隻爪子又抓住衣服蓋回去。
沈越好氣:“這麼大了,不要在媽媽衣服裡呆著了,快出去。”
懷裡的人肩膀抖了一下,氣息不穩,沈越懷疑他在笑……
塔烈因掀開他的衣服,仰頭看著他,看見他生無可戀的模樣,恨不得把他揉搓渾圓放進自己手心裡再狠狠親一口。
他雙手攀上他肩膀,用自己的臉頰蹭了蹭他的鼻子:“不要當媽媽,媽媽不愛我,你愛我,好嗎。”
沈越怔了一下,塔烈因湊過去親他,把人親得天昏地暗。
這是聯邦法院最大的一所關押艙,平時用於關押還未定案的嫌疑人。
瑟米斯通過長長而幽暗的走廊,法官的袍子隨著走動而擺出冰冷的弧度。寬大的袖子蓋住他失去了手指的手掌。
朱淩滿眼期待地看著眼前的人:“瑟米斯法官,您是要放我出去了嗎?”
“還不到時候,你知道現在的證據可都對你不利呀,不過,請放心,第二次開庭之前,本法官會儘可能想辦法幫你的。”
朱淩激動道:“瑟米斯先生,你一定要幫我,你想要多少錢我爸爸都可以給你!”
前陣子,朱淩的父親經過法院庭審,已經被無罪釋放了,值得一提的是,瑟米斯一點賄賂也沒有收,主動願意幫助他們父女倆,這讓朱淩很感動。
“唉,現在沈越才是關鍵,他可是本案最直接的證人……”瑟米斯故作為難道。
朱淩愣了愣:“沈越……對,我知道沈越的一個秘密……”
“真的,是什麼?!”瑟米斯一瞬間要失態了。
朱淩有些猶疑不定:“我不知道這算不算,他的精神海很奇怪……跟所有人都不一樣。”
“哦?怎麼不一樣?”聽到這裡,瑟米斯有些興致缺缺。
“上次在軍團實習時,我就被他的精神海……好像嚇到了一樣,那種奇怪的感覺,總之一進入他的精神海,我就暈了,很久才醒過來,這幾天我總在想,沈越是不是有兩個精神海?他有一個精神海和所有人都不一樣……”
瑟米斯失笑道:“兩個精神海?你是不是關久了,發瘋了?”
“絕對沒有,瑟米斯大人!我可以肯定,沈越很不正常,以前和現在的沈越簡直就是兩個人!你也看過那些視頻,對嗎?您能看得出來以前的沈越有多懦弱!可現在,我被他害慘了!”
瑟米斯怔怔地笑了笑:“是啊……你說得對。好了,你提供的線索真的很有價值……安心等待吧。”
瑟米斯退出關押艙:解脫的日子就快到來了。
————
沈越坐在庭廊下,望著天空的蔚藍,眉頭緊鎖。
塔烈因的話使他矛盾起來,自己愛塔烈因嗎?如果愛,這種愛究竟基於何處,在哪裡生成?模模糊糊抓不到實質。
自己這種理所當然地對他好,其實明知自己的身份,並不能給予更多的回應,是不是也算一種不負責任?
可是,自己如果不愛的話,為什麼每次一見到塔烈因,他的心總是莫名變得柔軟起來,尤其是被毒素折磨到自殘的塔烈因,每每想起那個畫麵,如同一根係在他心頭的弦,輕輕一扣,就會緊緊揪住他的心。
再這樣下去,一切都會失控的。
他重生在這裡的目標本就是為了尋找歌雅的蹤跡,他注定要為了這一目標開始漫長的宇宙流浪。
自己不可能永遠綁在他身邊,塔烈因身為元帥,也不可能和自己一起流浪星際。
現在,《星辰獻祭》就差最後的收尾了,自己隻要幫塔烈因把毒素清除,就不能也沒有資格再付出更多的感情了。
瑟米斯已經三天沒出現在餐桌上了,第四天出現的時候,手上沒有戴機械手指,那雙手十分靈活,居然完好無缺地拿著餐具。
沈越皺眉……瑟米斯的手指無法通過自身修複,普通的治療手段也不能達到這種效果,現在這種情況無外乎兩種,一種是克隆人的犧牲,一種是地下交易市場的活人器官。
然而無論哪一種,都是十分殘忍且違法的。
瑟米斯卻還能若無其事般地用這隻手吃飯喝湯。他的雙眼望著盤中食物的時候也儘是狠厲優雅。
沈越一想起被這種人摸過臉頰,就有點生理反胃。
對麵的瑟米斯看著他,站起身探過餐桌湊近他,雙眼睜著空洞洞的恐怖:“喜歡我剛接的這雙手嗎?用起來還有些不夠靈活,全部拜你所賜呀,要知道就連那個被斬斷手的可憐的家夥,也是因為你才失去了雙手呢。”
沈越笑得十分歉然:“真是對不起啊,你也知道你哥哥,他就是看不慣我被彆人欺負,所以每次一碰上我的事,就很容易衝動暴躁,真煩惱,說了不要這麼衝動,連自己親弟弟都下得了手,我真的是愧疚啊……對不起啊,瑟米斯。”
瑟米斯的眼睛瞪著,那道狠厲的射線已經快把他戳出幾十個洞了。
夏佐和昂科拉默默吃飯,塔烈因一手撐著下巴,像一隻悠閒的野獸,紫色眸珠懶懶地盯著兩人。
沈越繼續添柴旺火:“對了,聽說凱奇爾被殺的案子你也接了,要不是你哥哥及時救了我,我肯定要死在他手裡了,當時你哥哥實在太生氣了,他一腳碾著凱奇爾的頭,就像碾著你的……”
沈越看著他的雙手,欲言又止,瑟米斯猛的將手指縮回去。
沈越微微一笑:“總之,相信身為法官的瑟米斯,一定會秉公辦事吧。”
此種變態,也要用變態的常理來推斷才是,對哥哥這麼扭曲偏執的家夥,看見一向對自己愛答不理的哥哥對旁人這麼偏愛,一定嫉妒到發瘋了吧。
果然,瑟米斯瞳仁的光芒一緊,轉瞬即逝的瘋狂,最終化為胸腔裡的兩聲冷笑。
“哦?是嗎?鬨的這麼轟動,居然連西瑟的奴隸製都廢除了,真是衝冠一怒啊,以前真不知道哥哥這麼多情。”
塔烈因斜靠著餐椅,一根手指撐著腦袋,懶得奉獻一個眼神給他,隻是盯著沈越瞧。
這兩天沈越不給他鑽進衣服裡,整個人渾身難受。
明明人就近在咫尺,卻抓不到,那種撓心撓肺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