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架空番外(五) ◇
◎我怎麼會不親你呢?◎
那天晚上, 溫莎給他發了消息說要請他吃飯。
兩人身為多年的朋友,按理說沒有理由拒絕,沈越卻鬼使神差地問了塔烈因一句:“我要去嗎?”
問出口後, 沈越也有些驚訝, 這些日子,他似乎太過在意塔烈因的反應了。
自從上次生病過後, 兩人也一直保持著上司下屬的距離。
他擔心塔烈因要為此生氣,是否顯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了?
塔烈因當時正在低頭看合同, 頭也沒抬:“我記得你沒有賣身給我。”
一口氣又冷又冰, 比窗外的冰碴子還凍人, 隻有那文件翻來覆去,紙張嚓擦直響劃破空氣。
沈越聽出他的不爽,走到辦公桌前:“飯店就在附近,總經理還沒有吃晚飯吧,一起去吧。”
塔烈因手頓了一下, 終於放過那可憐的文件, 然而臉色繼續陰沉著,沒有起身:“我不餓。”
沈越有些失望:“是嗎?本來想搭個便車的。”
辦公桌後的人繼續看文件, 無動於衷。
沈越的手機響起微信消息的叮咚聲,應該是溫莎發來的消息。
塔烈因猛的站起身,取下衣架上的大衣和帽子。
大衣有些沉, 想要整理不太方便, 沈越幫他把圍巾也拿下來, 為他圍上, 翻好衣領。
塔烈因低著頭, 抿緊嘴角。
一雙溫暖的手在他後頸處整理衣領和圍巾, 隨著後領襟摩挲過頭發的動態, 能想象到那雙手的動作,帶著恰到好處的溫柔。
他的眼神慵懶起來,像隻昏昏欲睡的貓,希望沈越的手永遠不要停。
他攏住他的那束頭發,從溫暖的圍巾裡抽順出來。
當他的指節不小心碰到後頸處的腺體,塔烈因的手不自覺一動,眼神微微一軟。
就好像一陣暖風熏到皮膚和細胞的表麵,像吹過森林上麵堆疊的樹梢,引起陣陣漣漪,雖然輕微但不肯輕易退去。
塔烈因審視自己的內心:一個alpha倒不用像omega那麼敏感。
沈越的手正式離開他的頭發和衣襟,很遺憾隻有這麼一會,塔烈因轉過頭,慵懶的眼神已經變得陰沉鋒利。
他真有點舍不得。
到了飯店,下車的時候,塔烈因看了他一眼:“這不算是你說的那頓吧。”
沈越有些訝然微微一笑:“當然不算。”
想起來A國的時候說過要請他吃飯,沈越當然也沒有忘,不過他沒想到塔烈因會這麼在意。
進電梯的時候,沈越道:“如果您不想和溫莎同桌的話,可以單獨開一桌。”
您?
怕他當電燈泡嗎?
塔烈因眯起眼,冷笑一聲,電梯一開,徑直往前走了。
沈越不明白他怎麼生氣了。
當他看見餐廳的氛圍時,頓時有點頭疼。
或許不讓塔烈因來才是對的。
溫莎訂的是經典的情侶餐廳,鋼琴和玫瑰,溫暖的燈光,淡淡的香氣,西式的浪漫氛圍。
塔烈因選了個座位,故意坐在視覺錯開的隔排,這樣誰也看不見誰。
點了兩瓶紅酒,一份填肚子的意麵。
侍者詢問他,是否要等約會對象來再上菜。
塔烈因看他:“你們餐廳規定一個人不能吃飯嗎?”
那侍者被他冰冷的眼神嚇得連連道歉,退下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溫莎選了這種地方請吃飯,是什麼用意,沈越卻隻能做不知情,也不能主動回應。
溫莎見他心不在焉,時不時轉頭看向右邊,然而右邊一排座位被鮮花擋住,也不見人。
沈越隻能借口洗手間,遠遠看見塔烈因坐在那裡專心吃意麵,看起來雲淡風輕,反倒是自己有點乾著急。
溫莎繞到轉角,一眼就看見了那奪人目光的金色身影,失落感隨之襲來。
沈越重新坐回座位,溫莎漂亮的眼睛盯著他,突然笑問他:“你好像也挺喜歡他的?”
沈越愣了一下:“也?”
溫莎挑眉:“連我們領導都看出來,你們總經理對你可不一樣,他一定很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
沈越見她篤定的樣子,隻好笑:“是有些特殊對待。可是說到程度,沒有你說的那麼強烈。”
溫莎心裡吐槽:這麼多年,在今天之前,你也沒看出我喜歡你吧。
她壓下心底的失落:“所以你也真的喜歡他?”
沈越沉默了一會,“至少,我對其他人沒有那種感覺。”
溫莎雖然早就猜到,但當真的被宣判了感情的死刑的那一刻,心裡瞬間便空了一半。
她早看出來沈越對她隻是友情,隻不過這次重新遇見,讓她以為兩人之間還有緣分。
告彆了溫莎,沈越回去找塔烈因的時候,對方已經把大衣和圍巾脫掉,隻穿著羊絨馬甲和白襯衣。
桌上兩瓶紅酒隻剩半瓶了,之前沒看見他點了紅酒。
沈越走過去,桌上的花半眠半開,人也半醉半醒。
塔烈因的背脊挺直,唇角鋒利,如平常一樣。
隻有沈越看出來他已經醉了,他的眼神迷蒙,少了平日裡的銳利陰沉。
沈越一手扶著他的椅背,低頭輕聲道:“總經理?”
塔烈因隻是抬頭瞥了他一眼:“事務忙的怎麼樣?”
看起來還沒醉。
這聲音清中綿綿,沒有往日的犀利冰冷。
沈越隻是微微一笑。
他坐到他對麵,桌上放著一盤牛肉意麵,看來已經被主人放棄了。
跟溫莎的晚餐基本沒有吃東西,現在也餓了。
塔烈因看著沈越拿起叉子把麵全吃完,舉起旁邊的果汁一飲而儘。
他的目光微熏卻帶著侵略性,看著他吞咽的喉嚨在朦朧的燈光下溫柔的弧度。那是自己喝剩的果汁。
如果在喉嚨上咬上一口,就會有滿滿的脆果爆出來,像電視上的糖果廣告。
一定很甜。
“走了……”
沈越把喝醉的人拉起來,給他穿上大衣,圍上圍巾。
他很確定塔烈因喝醉了,太乖了,圍圍巾的時候雙眼一直看著自己。
沈越幫他翻整理後頸的衣襟和頭發時,塔烈因猛的抓住他即將伸回去的手,放在自己圍巾下麵的後頸。
沈越手指一頓,黑眸深邃。
指尖接觸到微涼的皮膚,好像深雪下掩藏著的一顆寶石,是alpha的腺體,指尖忍不住輕輕摩挲。
塔烈因像隻慵懶的貓一樣,半闔著眼,享受他的撫摸,發出舒適的聲音。
沈越呼吸一滯,再下去就犯規了。
他這算乘人之危吧,塔烈因喝醉了,他自己可是很清醒的。
他想起溫莎臨走前的話:“我敢肯定,他一定很喜歡你,你看起來也很在乎他,其實你們也挺般配的……”
真的有那麼喜歡嗎?
沈越把手縮回來,努力平複住躁動的心緒,輕聲道:“走吧,總經理。”
塔烈因一怔,乖乖跟在他後麵。
司機已經在車內等候,開上了往彆墅的路。
塔烈因把頭埋在他頸間,帶著酒氣,昏昏欲睡,肆無忌憚地把呼吸噴在他臉上。
沈越按下車窗,試圖讓寒冷的風拉住他內心的狂奔的野馬。
“冷……”醉酒的人忽然道。
沈越連忙把窗關上,幫他攏好圍巾。
回到房間,沈越又再次幫他把大衣和圍巾脫掉,他懷疑自己都成了皇帝身邊的更衣總管了。
塔烈因躺在床上,側了側身。窗外的雪色透過窗戶,沉溺在他散開的金色頭發間,還有一截白色的後頸上。
真漂亮。沈越是這麼想的。
暖氣開的很足,塔烈因又開始喊熱,沈越扶起他,幫他把馬甲脫下來,剩下一件薄薄的襯衣。
塔烈因抓住他的手,用自己的臉頰蹭了蹭他的手心,閉上眼:“你的手很舒服。”
借醉行凶。
是真的醉了嗎?
沈越可以感覺到他臉上細膩的皮膚劃過自己的手心,那雙紫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
“怎麼了?”沈越不自覺溫柔道。
“你不講信用。”他用力揪住他的手,像是在報複一樣。
“什麼?”
“我的感冒好了兩天半了,你為什麼不親我呢?”
沈越忍不住笑起來,覺得自己要完了。
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人啊。
“我怎麼會不親你呢?”
他坐下來,拇指摩挲過他的鬢角,落一個灼熱的吻,觸碰到的雙唇比想象中更加綿軟。
他的雙手攬住他肩膀,舌尖探進他雙唇,一經觸碰便喚醒渾身沉睡的細胞。
塔烈因帶著酒氣回應他,一瞬間爛醉如泥。
呼吸逐漸沉重急促,他的手撫過他脖頸,引起陣陣輕瑟。
舌尖更用力地抵進他口中,不知疲倦地攫取那熱烈的渴望,像乾涸的葉子索取晶瑩的雨水,透過齒唇將愛意傳達。
一開始是alpha的信息素潤物細無聲得攀附在房間內,後來連Enigma的氣息也不可控製地湧出來,誰的脈搏鼓動著,熱血在肌膚下竄湧。
唇齒相依,沈越手指穿過他金色的頭發,指腹在他後腦的頭皮上輕輕磨·蹭,塔烈因感覺自己要瘋了。
他閉上眼睛,身子陷在他懷裡,雙臂緊緊環繞他的脖子,忽然一頓,他摸到了一點輕微的突起,那是Enigma的腺體。
手指顫了一下像觸電一樣縮回去,這次輪到沈越抓住他的手,不肯讓他離開。
“你明明知道我是Enigma,對嗎?”落在他耳邊的聲音低沉。
塔烈因低頭伏在他肩膀上不說話,但他的耳朵已經紅透了,口舌生燥。
“所以總是露出信息素勾引我……”沈越的呼吸和唇都埋在他頸間。
“可……我控製不了……”塔烈因胸膛起伏氣息不穩,眼角溢出一顆晶瑩的小露珠。
沈越溫柔地親了親他的耳朵。
凜冽的冬風把樹枝吹的晃蕩,在屋頂上刮得沙沙直響。
襯衣半掛在床柱和地板間,有一顆扣子在地板上滴溜溜地滾著,滾到了腰帶旁邊。
雪還未融化,但一場春雨已經下來。
乾涸的河床漫上了千年的雨水,慢慢的,慢慢的,終於覆蓋這深不見底的裂痕。
作者有話說:
為啥寫一個日常普通的甜,卻讓我頭都快禿了……感謝在2022-12-12 23:35:11~2022-12-14 21:09:0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8345631、三隻胖橘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嗷嗷待哺脆皮鴨 24瓶;秋秋、慕臨楓、碎瑾遲年、小花子 10瓶;諗#影硃^、哀家乏了、44913948、似夏清涼s、ending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102 ? 架空番外(六) ◇
◎關於一見鐘情。◎
“塔烈因先生, 怎麼樣?這是我們能找到的和您最高的匹配率了。”
桌上放著幾份資料,每一個都是相貌才能十分優秀的omega,塔烈因全部看過了, 然而沒有一個能讓他再提起興致再看一眼的。
族長昂科拉再三喝令他, 三十五歲前,一定要結婚, 塔烈因的堅決不退讓,才獲得了不接受聯姻的特許。
大概是平日裡陰沉冷酷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 也或者是高不可攀的地位已杜絕了大部分想入非非的追求者, 像他這樣本該是金字塔的alpha, 少有人敢於主動。
至於讓他主動?不好意思,塔烈因·克萊客從不知道主動是何物。
結果也就是,當他真的需要找個對象時,卻發現隻能在信息素登記所查找與他高契合度的信息素。
負責人看塔烈因臉上陰沉的神色,也知道對方的意思, 頓時愁的頭禿, 他可是把全國所有優質的omega都舉出來了。
他猶豫再三,才大著膽子道:“要不, 您考慮一下Enigma?”
果然話一出口,感覺凜冽的刀鋒已經把他喉嚨割破了。
Enigma在大眾眼裡雖然是最稀罕的優質資源,然而對於alpha來說, 就像天敵。
“抱歉抱歉, 我真是糊塗了。”克萊客家族的繼承人怎麼可能找一個Enigma嗎?
自己這不是找抽嗎?
塔烈因站起身, 冷道:“我先走了。”
就這麼站起身, 透過玻璃窗, 一個側臉毫無征兆地闖進視線, 陽光下是黑色的頭發, 溫柔的眼睛那一側帶著笑意,像隱世隔絕的風景絕不輕易完全顯露。
負責人見他要走,連忙也站起身準備相送。
塔烈因恨他擋住自己的視線,將頭一歪,恰好這時,外麵的人似乎有所感應,也轉過視線來,黑到發亮的雙眼袒露無疑。
兩個人瞬間對視,卻不是真的對視。
辦公室安的是單向透視玻璃,裡麵的人可以看見辦公室外的一切,外麵的人卻隻能看見鏡像反光。
塔烈因知道對方看不見自己,呼吸卻猛然一頓,不由自主地僵在當場。
這稍稍一瞥後,他已經轉過頭去繼續和彆人的談話,這一談話顯然也隻是稍作停留,很快兩人就進了另一棟大樓。
“他是誰?”
那負責人愣了一下,循著他的目光向外看去,立刻明白他所在意的身影,了然道:“那裡是出入境管理所,塔烈因先生,您要是願意……我可以幫您查……”
“不用了。”塔烈因丟下一句,轉身便走。
信息素登記所外。
當時正值夏日,陽光下,簽證機關的匾牌閃閃發光。
塔烈因坐在車內,仰頭側對著外麵。
直到一個身影走出來。
他穿著白色的襯衣,低頭看著手裡的資料,沒有看見後麵跟隨的車子。
直到他轉入一個拐角,混進複雜的人流,像漂亮的一滴純黑墨水落進七彩倒影的河水中。
司機猶豫道:“老板,還要跟嗎?”
塔烈因皺了皺眉,驚醒過來,他倒也不必儘職地上演一見鐘情的低俗戲碼,像個尾隨的癡漢一樣。
“回去吧。”
後來信息素登記所的負責人還是給他發了關於男人的信息。
塔烈因由此知道他叫沈越,是準備去A國進修的藥學博士,而且是個beta。
當然對方表示,這都隻是表麵上的信息。
不愧是個精明人,如果還想要知道的更多,塔烈因顯然需要花點錢。
塔烈因冷笑,沒有回他,如果真想查,他自己也能查得到。
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對於那種陌生的心動和過快的心跳,不可控的因素,他有意避開。
本來以為這件事隻是他生命中濃重短暫的一撇,在心動一瞬後消失。
然而一年後,也是在A國,他再次遇見了沈越……
睡夢到此時,塔烈因猛的睜開眼。
窗外的雪堆了厚厚一疊,不堪重負的枝椏被冰雪壓斷。
房間裡濃烈的信息素還未散去,褶皺的暖辱,被扔下床的濕潤的腰枕,地上亂七八糟的衣服,毫不避忌地昭示著昨晚的任情恣行。
被窩裡蒸得熱乎乎的,感覺一顆腦袋抵在他後頸上,一雙手摟著他的腰。
兩個人枕著一個枕頭,溫暖的呼吸沉穩地落在他肩胛骨中間,蒸得一片暈紅。
塔烈因勉強翻了個身,被子滑下一點,露出後背上麵淡紅色的痕跡,熱情的雙臂把那黑色的腦袋抱住,讓他的呼吸落在胸膛上。
兩副身軀貼近,皮膚的熱度毫無阻礙地傳遞,是昨夜蓄下的溫度,讓人靈魂蕩漾的溫度。
那情不自禁的快意和滾燙正緊緊環繞著他的身體心靈。
把人抱在懷裡,紫色的眼眸慵懶地半眯著,迷人的眸光帶著悠然自得的勝利。
手指穿進他發間,手心貼著頭皮,不自覺的揉擦著黑色的短發,柔韌的發絲帶著絲絲沙意從他指縫流走又聚集,肆無忌憚地在他心裡劃過,是多年前隔著玻璃就能想象到的蓬勃生長的力量。
現在這曾經渴望的就在自己手心裡,塔烈因仰起頭,用自己的下巴摩挲過他的頭頂,露出愜意的光芒。
早知道這麼簡單就上鉤了,他乾嘛還要忍這麼多年。
他很確信,沈越現在就是他的人了,完完全全。
曲起雙腿,將腳背貼合在他小腿上。
任憑自己激動的呼吸親昵地擦過他的耳尖,任憑身軀在Enigma的氣息裡沉淪。
閉上雙眼,他要在沈越醒來之前睡著。
他不會主動,所以隻能陷入被動。
沈越醒地很快,他發現自己的腦袋和一隻手都壓在塔烈因的頭發上。
皺了皺眉,比起塔烈因,他更像是一個宿醉的人,整夜沉溺在alpha的信息素裡,醉的無可救藥。
他抬起頭,把被他壓了一晚上的金色頭發挪開,動作輕柔,保證不會把睡夢中的人弄醒,接著掀起被子,看見了讓他昏天黑地的一幕。
吻痕……全是吻痕。
他細細的回想,不,不能想,腦海裡全是厚厚的馬賽克。
因為太過分,他記得昨晚塔烈因還哭了。
真要命,如果自己喝醉了,還有個衝動犯罪的理由,現在這種情況完全是趁虛而入?
而且還是對自己的上司?
重整了一番思緒,沈越幫塔烈因細致地蓋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