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燃燒於永凍土層之上的怒火(1 / 2)

西伯利亞北部,已經延伸進了北極圈,而那輪在天邊轉來轉去,就是不肯落地的太陽,則正是極地特有的景象:極晝。

雖然不像極點,有長達半年的極晝和極夜,但是這裡的極晝,也可以維持一個多月呢。

我站在還算平坦的山坡上,腳下是無論冬夏都結滿冰霜、不會融解的凍土,眼前則是一眼看不到邊的茂密針葉林。

看看手表,已經是下午六點。

負責和我接頭的那個特工,明明約定的是五點半,怎麼現在還沒到?難道正如漫畫裡麵常說的那樣,遲到是女人的特權嗎?

但是,我明明記得他是個男人啊!

莫非我當時睡昏了頭,看錯了照片?

應該,不會吧……

再回憶一遍!

四個小時前,我接到通知,去“丹努之子”號的艦橋,並在那裡遇到了這艘巨型潛水艇的設計者兼指揮官,泰蕾莎·泰絲塔羅莎上校。

“上杉先生,很抱歉打攪了您的休息。”泰絲塔羅莎上校顯得很客氣,首先彬彬有禮地道歉,然後才接著說,“按說這件事本該由我們自己去做,或者至少也應該請王虎教官出手,但是王虎先生不在,而我們其他人的單兵戰鬥力並不足以應付那樣的情況,而如果出動AS的話,動靜又太大,不利於隱蔽……”

在“丹努之子”號裡麵生活的這些天以來,我閒的無聊,就在潛水艇裡到處轉悠。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打算對我保密的緣故,我也接觸到了不少秘銀組織的資料。所謂“AS”其實是是一種使用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科技開發出來的戰鬥用機器人,全稱“主從追隨式機甲係統”(Armored_mobile_master-Slave_system),通稱ARM_SL*E(強襲機兵),彆看這種全長8米左右的人型機械外表很有點華而不實的感覺,實際上它們擁有可以自由搭配多種兵器的超高泛用性,最高可達到時速一百公裡的行軍能力,還有可以施展格鬥技巧的驚人運動性……以實戰記錄看來,即使最老式的AS,每一架也都能對抗幾輛坦克,更遑論秘銀組織所擁有的最新式AS,如果它們全部出動的話,掃平一支中等規模的軍隊也不在話下!

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居然需要動用AS啊?

“事情是這樣的……”泰絲塔羅莎上校看出了我的疑惑,也發現自己說話有點沒頭沒尾,於是開始詳細解釋:

秘銀組織在世界各國都有安插特工,這些特工人員並不需要破壞什麼,隻需要把那些國家的軍事、政治動態傳送過來,以便秘銀組織高層作出應對。

這次,一個在俄國西伯利亞某軍事基地的特工,突然傳來消息,說是發現了一些極為重要的情報,因為數據量太大,網絡傳送很不安全,要求派個人過去接收。

本來實力遠比我更強的王虎才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是他為了履行約定,帶著一批人在歐洲就下了船,去幫那個神通廣大的遊戲狂打副本刷裝備了,且不論大蛇那個把自己的心情看得比世界和平更重要的家夥是否會放人,就算大蛇肯放人,王虎也不可能從歐洲一下子就跑西伯利亞來。

“丹努之子”號作為強襲母艦,裡麵當然也搭載了大量的武器,僅僅最新式的M9型AS就有六架,可是把這些東西用到俄國的軍事基地附近?就算習慣於和各大軍事強國作對的秘銀組織早已債多不愁虱多不癢,但是萬一俄國佬拚著在自家砸核彈也要給秘銀一點苦頭吃吃呢?

“上杉先生,我們希望您可以把資料和特工一起帶回來;如果兩者不能兼得的話,那麼儘量保全人,”我出發前,泰絲塔羅莎上校再三叮囑,“我並非那種虛偽的善人,對秘銀來說,一個有能力發現並獲取機密情報的特工,顯然比將來依然可以到手的機密情報珍貴得多,希望您在行動中,多多兼顧他的安全。”

我欣賞直率和誠實的人!

那麼,約定的時間,究竟是不是五點半呢?還有,那個要和我接頭的特工,究竟是男是女?

當時隻顧感動,沒注意這個……

算了,不去想那些,所謂“山不來就人,人便去就山”,他沒能及時趕來,我多走幾步去接應他就是!

按照介紹,俄國佬的軍事基地在西北方向,距離接頭地點大約10公裡,這麼點距離,對我來說,其實也就是多跑個幾分鐘罷了。

但是,還沒看到基地,我就聽到了馬達的轟鳴聲,緊接著,在稀疏的樹林中,出現了一輛軍用吉普車。

看著駕車大叔那緊張的表情,很顯然,這位原本應該在半小時前和我接頭的大叔,遇到了一點麻煩。

稍稍觀察一下,我就猜出問題的所在:吉普車副駕駛位置上,坐著一個穿著白罩衫的紅發美少女,單薄的輕衣下明顯什麼都沒穿,濕漉漉的頭發上甚至還在滴水。如果不是吉普車裡麵暖氣開得夠強,就算現在是夏天,她也會凍得夠嗆吧——畢竟,這裡緊靠著北冰洋,就算現在是“夏天”,氣溫也還不到十度。凍死倒未必,但是感冒肯定免不了……

可是僅僅一秒鐘後,我又改變了看法:這女孩隻怕用不著擔心感冒的問題,她得先去精神病院住上一段時間!且不說她呆滯和恐懼的眼神,光看她毫不在意地把自己的右手拇指咬得鮮血淋漓,就知道她病得不輕。

於是,我一個俯衝,從十多米高的樹梢,直接跳到了吉普車麵前,在特工大叔詫異的眼神中,雙臂發力,停住了原本就開得不怎麼快的車子。

那位大叔當然被我突如其來的彪悍行為嚇了一跳,但是他一眼就看到了我身上的秘銀組織製服,於是喜悅立刻取代了驚慌。

“(漢語)中國人?(日語)日本人?”

這位特工大叔,你難倒我了啊……

“……那個,我叫上杉和也,”考慮了一下,我還是用中文回答,希望他不會對我明明用日本名字,卻說著地道京腔普通話的怪異情況感到疑惑,“我是來接應你的,這位女孩是……?”

特工大叔的臉色立刻灰暗下去,他有些痛苦地說道:“她……是被用來做人體實驗的……”

啥?人體實驗?!我立刻想到了諸如生化危機之類的東西。

但是,這個女孩看起來,除了神經有點不正常之外,彆的都沒問題啊!

特工大叔敢和她坐在一起,表明她不是什麼病毒的攜帶體,而她身上沒有看到任何異種能量的靈光,纖細的肌肉怎麼也不像蘊含著巨大力量的類型——難道是精神改造之類嗎?

“好了,你帶她離開,我去引開追兵。”特工大叔迅速脫下身上的外衣,給神情呆滯的少女船穿上,當他看到少女又在咬手指的時候,不禁皺起了眉毛。

“彆咬了!”

“我要咬。”少女木然地回答。

“我說彆咬了!”大叔幾乎是在怒吼,但是很顯然,他的怒氣並非朝著眼前的受害者,而是針對那些將她折磨到精神崩潰的家夥們!

“讓我咬,否則殺了我!”少女眼中泛過一絲光芒,但是隨即就暗淡了下去,說著,她仿佛是賭氣一般,對著自己的手指狠狠地咬了下去。

這一口,咬在了大叔的手上。

因為勸告無效,所以大叔乾脆把自己的手伸到了她的嘴邊,讓她來咬。

鮮血流下,大叔的臉上卻沒有痛苦的意思,隻是流露出深深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