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春天悄悄降臨(1 / 2)

坐在六層校舍的樓頂上,看著櫻花盛開的校門,看著正氣喘籲籲地攀爬著馬力稍稍不足的汽車都會感到棘手的大斜坡的新生,我心情愉快地吞下牡蠣麵包。

“早上就吃麵包,不利於身體健康。”一個稍稍有點不滿的聲音突兀地出現在身後,“雖然你的身體強度已經超出了常人的限度,但是注重養生什麼時候都不是壞事。”

真不明白鶴姬的想法——明明她自己對吃喝完全沒興趣,閒暇時間幾乎都用來坐禪、冥想和閱讀佛經,為什麼卻這麼在意我的飲食習慣呢?

“好啦,我以後會注意的。”

“一周之前你就這麼說過。”

……為什麼你的記性這麼好啊?

“其實這個斜坡也不錯的。”一陣大風吹過,我突然笑了起來。

收起已經空空如也的餐盒(雖然裡麵裝的不是便當而是麵包),我笑嘻嘻地走向樓梯。

“至少爬坡的時候,風景不錯啊。”

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趴在座位上睡覺的我被相良宗介用小型電擊器叫醒。

“上杉前輩,上課時間到了。”

收回還在閃著電火花的怪異鬨鐘,秘銀組織的精銳特種兵嚴格執行了我事先的指示——等到上課的時候再叫醒我。

雖然手段似乎有點問題,不過這家夥向來如此,習慣就好……

湘北的校長不知道腦袋出了什麼問題,每年的入學儀式和畢業典禮,都要求全校師生參加——或許他是在享受數千人集體立正,聆聽自己演說的快感吧。

不過托他的福,我可以一大早就好好地睡上一覺。

還用問嗎?我是不可能乖乖地去聽那個乾瘦老頭的演說的,那與其說是講話,不如說是一隻人形的宇宙怪獸正在散發催眠聲波——去年入學的時候,我可是站著就睡著了。

站著睡覺和趴下睡覺,正常的人都知道應該選哪一個!

一如既往的普通課程,一如既往的催人入睡。

於是我睡到了中午。

“真不明白你的大腦是什麼結構!”午休的時候,良田憤憤不平地指責我,“明明每天上課都在睡覺,平時測驗的成績也一塌糊塗,偏偏期末考試居然順利過關了……菅原道真大人肯定收了你的賄賂!”

你猜錯啦,我和學問之神一點交情都沒有,隻不過期末考試的時候,我的卷子其實是由一位從來沒有考過滿分以外分數的外星留學生完成的。

不多不少,剛好六十分。

請勇彥幫忙作弊,實在也是無奈的選擇,我之前實在缺了太多的課程,所以考試的時候,隻能看著整張卷子莫名其妙的內容,不知如何下筆。

於是,在呆滯了二十分鐘之後,我終於放棄了那點可憐的自尊心。

因為朋友之間本來就應該互相幫助,所以我終於不用在期末考試的成績單上掛紅燈。

父母和笨蛋哥哥對此都大感驚訝,驚訝的程度猶勝於他們看到我帶著巴澤特回家。

“和也,你終於長大了!”

話說老爹啊,你沒必要感動到淚流滿麵吧……

還有,老媽那天晚上煮紅豆飯乾嘛!

巴澤特倒是很開心,她這些年來都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魔術師的世界裡麵實在也沒有多少親情可言,溫馨的家庭生活對她來說,似乎是難得的愉快體驗。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歡樂的家族聚會之後,我帶著巴澤特和兩位英靈去了趟歐洲。

作為萊拉前輩名義上的部下,巴澤特有必要去和自己的“領導”見個麵。

而且,她給魔術協會“時鐘塔”打了這麼多年的工,現在離職了,怎麼也應該發一筆遣散費吧!

對於從小聽著“神之手”的恐怖故事長大的巴澤特來說,拜訪萊拉前輩,實在是一件很有挑戰性的事情,她在那座環繞柏樹林的小小洋房前徘徊了半天,從日正中天一直拖延到金烏西墜,才算鼓起畢生的勇氣,戰戰兢兢地跟在我身後,走進了那座老舊的房子。

萊拉前輩的態度一如既往的平淡和氣,但是不知為何,她始終在對巴澤特放出殺氣。

“魔術師”這個身份,就那麼讓她厭惡嗎?

我不得而知。

不過,我也沒有追問的意思。

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巴澤特,喝了杯茶,我們對萊拉前輩在聖杯戰爭中的幫助表示了感謝,又和她稍稍閒談了幾句,就告辭了。

前後不超過二十分鐘。

但是當我們出去的時候,巴澤特的西裝背後卻已經滲出了汗斑。

在那次閒聊中,我得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萊拉前輩,不久之後將會與“真理”合為一體,成為非人非物,近乎概念性的存在。

“萊拉還是萊拉,但是萊拉將不再是我,而是真理。”雖然說的是對她來說等於“死亡”的事情,萊拉前輩卻依然平靜無波,“真理是絕對公平的,不會對任何人有所傾斜,要得到多少就得交出多少,等價交換,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我可以幫助你們的時間,已經屈指可數。”

她沒說,“萊拉”究竟什麼時候會成為“真理”。

我當然也不會問。

前往倫敦的旅程非常安靜,巴澤特驚魂未定,而我則傷感著。

萊拉前輩,將會消失。

一直關心和幫助著後輩的萊拉前輩,將會成為名為“真理”,徹底冷酷的存在。

想起她對我的關照和指點,就覺得有點心酸。

一路無語。

到了倫敦,我們沒有直奔“時鐘塔”,而是首先去了一個名叫“勞斯萊斯”的摩托車行。

不用奇怪,這裡隻賣摩托車,兼修理摩托車——不做和汽車相關的業務。

車行的老板,名叫卡特·史萊德,也是一位穿越者。

他戴著牛仔帽,沾了油汙的白色的立領襯衫外麵套著臟不拉兮的長大衣,繪著煉金陣的墜子堂而皇之地掛在胸口。嘴上總是叼著一支點燃的大號雪茄,腰間還掛著一尊銀色的酒壺。

總的來說,這位大叔看起來實在不像個修理工,倒很像是個西部牛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