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Dead_or_Alive(1 / 2)

諸神黃昏號飛空艇,靜靜地航行在厚重的雲層之上。

艦橋的鋼化玻璃是透明的,可以看到窗外深黑的夜空,無月無星,一片死寂的純黑。

猶如足利此刻的臉色。

娜可露露走了,珍貴的神器草薙劍被毫不可惜地扔在她的床上,與之為伴的是一張小小的紙條,紙條上隻有一句話:“要犧牲的話,犧牲你自己吧!”

的確……我們並沒有讓她犧牲的權利……僅僅她自己的話,無論在哪裡,她都能夠生活吧……

“其實……這樣也不錯呢……”足利歎了口氣,將那張看了半天的小紙條收起來,轉頭看著窗外的黑夜,仿佛透過這無儘的黑暗,看到了不知身處何方的娜可露露一般,自言自語道,“或許我真的是在犧牲彆人,以完成自己的豐功偉業也不一定呢……不過……既然知道了錯誤所在,當然就能夠避免嘍……”

雖然不知道他究竟在說什麼,但是我卻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然後,足利召集諸神黃昏號飛空艇上的骨乾人員,討論如何彌補因娜可露露的離去而產生的空缺。

湊齊三神器、召喚三貴子,用這種方法來對付八歧大蛇,成功的希望並不大,但要是連三貴子都無法湊齊的話,那麼根本就毫無希望,所以無論如何,我們必須在明天決戰之前,找到能夠接替娜可露露的巫女。

問題是,我們找不到可以替代她的人。

要執掌神器,召喚主神,需要強大的靈力、堅強的意誌和嫻熟的咒文詠唱能力,三者缺一不可。而實際上,我們的三位巫女之中,日巫女的靈力稍有不足、娜可露露不夠堅強,桔梗並不是很擅長詠唱咒文,這原本就隻是一個不完整的組合。

現在,這個不完整的組合,更是徹底崩潰了……

“如果……”戈薇沉默了一會兒,結結巴巴地說,“我也是神社的女兒,對於咒文詠唱之類……”

“你不行!”直到此刻依然用紗帽遮住麵容的日巫女殿下直接打斷了她,“你和桔梗,兩個人實際上用的是同一個靈魂,所以不可能兩個都上。而作為巫女,你不如桔梗。”

的確,一個人怎麼可能分飾兩個角色呢?賈凱爾醫生和海德先生最後可是同歸於儘了……

“……我……”

天草還沒來得及說第二個字,日巫女就直截了當地否定了她的提議:“你信奉的是南蠻番教,三貴子不可能接受你的召喚!”

諸神黃昏號上,巫女其實不少,但是普通人的靈力根本不足以召喚須佐之男這樣的大神,就算她們願意犧牲,也無濟於事。

日本當代的巫女們,真正擁有強大靈力的,數來數去,其實也隻有日巫女和桔梗這兩個罷了。

束手無策。

最後,解決了這個問題的,卻是讓我覺得有莫名熟悉感的名將,上杉謙信。

這個在我記憶中應該是男子的少女,換上了巫女服,接受了草薙劍。

以靈力來說,身為北方護國天王毘沙門天在人間的行者,她的靈力不亞於桔梗;以堅強來說,身為武將、從無數修羅場走過來的她,意誌的堅強程度令人驚歎;而咒文詠唱能力……

“我呢……其實從小就立誌要做個出家人的……”上杉謙信拔出自己的佩劍七支刀,將其拆開,把草薙劍放了進去,“無論佛經還是咒文,我都很熟悉,不會出錯的。”

看到我們疑惑的表情,她笑著解釋:“七支刀裡麵原本是儲存雷電的,天從雲(草薙劍的彆名)乃是雷神的禦劍,安置於其中,正好相得益彰,也算是供奉吧——我總覺得,把神器隨隨便便帶在身邊,有點不合適……”

一場風波就此落下帷幕,諸神黃昏號上,似乎又恢複了安靜,但是我的內心卻始終沒辦法平靜。

娜可露露的指責,桔梗等人決意赴死的平靜,彌漫於整個飛空艇內的悲涼氣氛……這一切的一切,化作無形的利爪,抓住了我的心臟,讓我感到很不舒服。

仿佛,有一種深沉的壓力,讓人喘不過氣來。

我知道這種壓力究竟來自於何處,這是——絕望。

從一開始,大家就沒有覺得能夠戰勝八歧大蛇,所有的念頭,都隻是想和它同歸於儘罷了。

我討厭這樣的想法!

“我們不可能勝利”、“已經決心赴死”、“把希望寄托給彆人吧”、“未來,就看你們的了……”這些念頭,我通通討厭!

為什麼不去努力爭取勝利?為什麼不戰勝敵人,讓自己活下來?為什麼還沒有開始打,就已經準備要犧牲?

既然眼前隻有絕望,那麼就打碎它,從絕望中砸出希望來!

不應該是這樣嗎?為什麼你們就那麼乾脆地接受了絕望?

“因為他們的神經不像你這麼粗大。”一個溫和的聲音突然傳來,我猛地轉身,卻看到了一個似乎在哪裡見過的少女。她穿著白色的寬鬆麻衣和樸素的鱗甲胸鎧,戴著同樣鱗甲質地的護腕和護額,腰間懸掛著毫無修飾的長劍,清爽的短發映著溫和的笑容,看起來和藹可親。

但是,就算不看她耳畔的龍角,僅僅那身強烈的靈光,就已經讓我明白她是我望塵莫及的存在。

問題是——

“雖然很失禮,但還是要冒昧地問一句,我們認識嗎?”

多半是化身人形的龍女笑了起來。

然後,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