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鎮關西(1 / 2)

“剛昌啊,看起來這些年你過得很不錯哪,已經是隨便就可以剝奪彆人性命的大人物了呢——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當我們追上麻帆良一行人的時候,卻看到了令人不敢相信的場麵。

神鳴流的高手們,包括那個返璞歸真的絕頂強者,一字排開,跪在地上,正被一個看起來很秀氣的少年訓斥著。

說起來,這個少年的確是很奇怪呢——明明很年輕,可是無論語氣還是態度,都儼然以前輩自居,反倒是那位怎麼看也有七八十歲的老爺爺,正誠惶誠恐地跪在他麵前,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莫非……他其實和申公豹、美狄亞那些人一樣,雖然外表年輕,實際上卻是已經活了幾千年的超級前輩嗎?

應該不是吧,老妖怪又不是帶著三隻手表的清水大閘蟹。

“神鳴流很了不起嗎?了不起到可以決定彆人的生死了?”那少年依然神色俱厲地訓斥著跪在地上的神鳴流一行人,“誰給你們這樣的資格?誰給你們這樣的膽量!是因為手上有劍?還是因為有權有勢?”

他怒不可遏,身體突然晃了兩下,如果不是身邊的一個少年及時扶住,隻怕會摔倒在地上。雖然如此,他依然猛烈地咳嗽了起來,甚至咳出了鮮血。

如果不考慮他的外表,感覺就是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呢……

蒼老的少年咳了一會兒,又恢複了一點精神,長歎一聲,神情溫和了許多。

“剛昌啊,記得當初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才八歲,是個很倔強很努力的孩子……你還記得那時候,我對你說過的話嗎?”

被稱作剛昌的老者不敢抬頭,低聲回答:“記得。”

“說給我聽聽。”

“劍是凶器,劍術是殺人術,無論用多麼華麗的詞彙去修飾,這都是事實。用劍去拯救彆人,想誰都不傷害就解決問題,那隻是天真的幻想。可是,時代進步的方向,就是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是啊……那時候,飛機啊、電視啊、高速列車啊……都隻是幻想而已,但現在都變成現實了呢。”少年已經平靜下來,微笑著說,“劍士也是一樣啊,天真的幻想,就是未來的方向,無論它在當時看起來多麼的荒謬,曆史會證明給我們看,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一個個掃進垃圾堆——就像我這樣。”

“請千萬不要這麼說!”老者急忙磕頭,“劍聖大人,您——”

“我隻是個行將就木的老朽罷了。”少年打斷了他的話,自顧說道,“飛天禦劍流……一揮劍就能斬殺幾個人……結果呢?我和師兄一共有六名傳人,可是最後剩下的,隻有雅孝而已……”

“人啊,不要因為有力量或者有地位就覺得自己了不起,雄一就是因為對自己信心過度而送了命;也不要覺得自己的信念有多麼高貴,多麼神聖不可侵犯,結果往往會像規秀那樣成為罪人;更不要自以為是,給自己背負太重的責任,否則會像火織那樣,在履行責任的道路上倒下……”

“要記住,要始終記住,你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說完,容貌年輕的老人就在身邊弟子的攙扶下離去。

“他是誰啊?看起來很了不起呢……”等神鳴流一行也灰溜溜地離開,我才找到開口的機會。

櫻咲刹那以看傻瓜的眼神看著我。

“那個,和也君,你居然連‘不老的劍聖’瀨田宗次郎先生都不認識?他可是日本新時代劍術思想的標誌性人物啊!”

居然被一個才十歲的英國人告知這種似乎應該算常識的事情……

接下來的幾分鐘,涅吉向我介紹了這位貌似年輕的武林前輩:

瀨田宗次郎,生於明治維新之前的劍術天才,傳說中劍術流派“飛天禦劍流”的大宗師,他為世人所熟悉的有三件事:第一是所向無敵的劍術,即使在魔法界,他的劍術也令人讚歎,號稱“一個人就抵得上一支軍隊”,近代很多著名的武者都曾經向他學藝;第二是他的進步論和平等論,就是剛才他告訴那個神鳴流老者的話——天真的幻想是曆史進步的方向,無論劍豪還是魔法師,都隻是平等的普通“人”;第三則是他的相貌,雖然已經差不多一百四十歲,但他依然如同十四歲時候那樣年輕。

【再追加一條,他也是穿越者,不過已經隱退很多年了。而且,他的徒弟——就是剛才扶著他的那個人,名叫高柳雅孝,也是個穿越者哦。】

穿越者的前輩們……了不起的人真多……

“對了,剛才究竟怎麼回事?”

在女生們七嘴八舌的憤憤不平中,我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半妖的櫻咲刹那追上了綁匪,將他們一一擊倒,救出了木乃香。隨後趕到的神鳴流的家夥們,卻說她違反了當初立下的“不得恢複真身”的戒條,要將她處死。

很有正義感的高柳雅孝從一邊的店裡衝出來和他們評理,卻差點被他們給殺了,於是瀨田宗次郎就出麵了……

就算已經風燭殘年,那些神鳴流的家夥依然不敢冒犯劍聖的神威,於是就發生了我們剛才看到的一幕。

“那麼,知道那些綁匪是什麼人嗎?”我問。

一片寂靜。

“好像……都跑了……”涅吉左右看了半天,苦笑著說。

“那麼,你準備怎麼辦呢?”我繼續問。

“還是按照學院長的計劃——”

“笨蛋!”我大吼一聲,嚇得涅吉不敢再說下去,“按照那個老狐狸的計劃?你繼續當誘餌,引出那些反對和談的家夥?”

“你是腦袋有問題嗎?關西魔法協會需要整肅,那是他們內部的事情,你是關東的使者,你要做的是送信,管那些乾什麼?”

“可是……學院長的計劃是——”

“誰管那個老狐狸說了什麼!”我繼續吼,用氣勢壓倒這個顯然被人算計了的小家夥,“信帶在身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