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慶國景王(1 / 2)

慶東國。

這個治世一百二十年的大國,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我們曾經見過治世七百餘年的奏南國,那裡繁榮得簡直不像古代,土地肥沃到隨便撒點種子都能生長出足夠的糧食,泉水清澈到濺起的浪花中夾雜著淡淡的甜香,簡直猶如傳說中的天堂一般。

可奏南國的民眾,我感覺他們的情況並不是很好。

他們太懶洋洋的了!

但凡一個人沒有壓力之後,都會顯得懶洋洋的,奏南國治世七百年,用“金滿庫、糧滿倉”來形容毫不為過,就是一點勞動能力沒有的殘疾人,光是靠著國家的救濟也能活得舒服滋潤,如此安樂的生活,自然讓人一點壓力都沒有。

這樣的日子要是能夠一直過下去,那自然很好,可如果有朝一日奏國宗王櫨先新失道身死,那些民眾該怎麼辦呢?

相比之下,還是像慶東國這樣,大家努力上進、生機勃勃,更符合我的審美觀。

“景王殿下真是個不可思議的人呢!”說書先生李公甫又習慣性地講解起來,“當年她剛一登基,下的第一道敇令——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初敇’——就是廢除伏禮。”

“雖然說現在各國大多廢除了伏禮,但在當時,那可是大大違反禮法的事情,令人簡直要感到恐慌呢!當時慶國的老百姓很多都猜測這位王會不會因為破壞綱常,而遭到天罰……”李公甫說著笑了起來,“果然,我們普通人的眼光就是短淺,治世百年的賢王一眼就能看穿的事情,我們卻要等很多年之後才會隨著事情發展而慢慢明白……”

他唏噓不已,顯然對慶國的國王推崇備至。

“人不是任何人的奴隸,不是為了做奴隸而生。即使被欺壓也不屈服,即使遭遇災難也不氣餒。遇到不公正時能毫不畏懼地糾正,不向禽獸屈服獻媚。我希望慶的子民成為這樣的自由不羈之民,成為統治‘自己’這塊領土獨一無二的君主。為此,我希望每個人從抬頭這件事開始做起……有這樣非凡的目光,才能治理國家一百多年,而絲毫不見頹勢吧……”

看著他有些黯然的表情,我知道他是想起了巧州國的先王。

那是一位很有責任心、也非常優秀的王,博聞強記、文武全才,無論什麼工作都做得極為出色,無論什麼方麵的知識都令人敬佩讚歎,簡直就是天生的賢者、聖人!

在他執政八十年的歲月中,不止一次出現過他的想法和官員、民眾背道而馳,甚至連麒麟失道的情況也有過好幾次,但最後鐵的事實都證明了他才是對的!無論民眾、官員……乃至於蒼天,都沒有他來得正確!

包括李公甫在內的絕大多數巧國人,在聽說“麒麟死於失道、王引咎自殺”的消息時,全都目瞪口呆,甚至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我並不覺得慶國景王就比巧國塙王更有才能,隻不過彼此的運勢有些差距罷了,塙王要修築大道,絕對不是錯誤的做法,正所謂“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對於國家和人民,都有著極為深遠和重大的意義。

“……作為王,需要的不是決斷力,而是能夠多聽取彆人的意見。”阿虛似乎斟酌了一番,才說道,“我以為,一個成功的王,並不需要自己太過於出色,他隻要能夠及時傾聽彆人的意見,並且能夠通過對比、討論之類方法找到比較妥當的辦法——甚至不需要是最好的——然後任命比較合適的人去做,就足夠了。”

“國家就好像是小魚,要把它治理好,動作不要太大,人民和社會的穩定是第一位的,在保持這個的前提下,才能談得上發展和革新,正所謂‘治國的要訣就在於不折騰’,對於民眾來說,慢吞吞穩穩當當的發展,才是最可靠的出路!”

李公甫聽了這番話之後卻愣住了,過了一會兒,他看著阿虛,疑惑地問:“我記得先生是海客對吧?”

“沒錯。”

“我曾經聽人說過,蓬萊和昆侖,都早就已經施行共和製度,不再有王了,對吧?”

“沒錯。”

“那為何先生卻對‘為王之道’有如此深刻的見解呢?”李公甫看著阿虛的眼神,幾乎已經完全是崇拜了,“當年先王失道之後,太師曾經請教過奏國宗王,宗王大人的回答便是‘王要顯那麼多本事乾嘛?做事要那麼激烈乾嘛?不要以為成功了一次就會一直成功,在海邊走路的人遲早會被浪花濺濕衣服,治世最可靠的辦法就是‘不做大事’!——和先生的說法大致相似啊!”

阿虛這家夥,穿越之前該不會是最高核心九人組之一吧?

我如此猜測著,並且在那天晚上休息的時候偷偷問。

阿虛顯然沒料到我會問這樣的問題,他呆了一下才回答:“我隻是個老師罷了……”

“哪裡的老師?”我追問。

於是阿虛顧左右而言他。

他究竟是什麼學校的老師啊!

我很想敲開他的腦袋看個究竟!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就算敲開他的腦殼,也隻能看到一堆豆腐渣般的腦漿,看不出任何秘密來。

自從發現阿虛居然有如此大才,李公甫就不再說書,而是每天都提出各種關於修養和做事的困惑向他求教,阿虛倒也不藏著掖著,將這些我看來頗有難度的問題一一解答,每每說出讓我拍案叫絕的觀點和辦法來。

於是當我們到達慶國首都堯天,在同樣位於崇山之上的金波宮廣場下了騎獸的時候,李公甫一而再再而三地懇請阿虛了結俗務之後,務必前往巧州國講學。

“我相信無論太師大人還是文武百官,乃至於所有的民眾,都會歡迎先生的!”他如此說道,“請務必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