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戰爭！
這是屬於上杉謙信的戰爭！
看著慘烈激昂的戰況，刹那間我突然有了如此的明悟。
“布拉德……這次撞上鐵板了！”特梵姆的聲音中有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他的實力其實不是很厲害，隻是一直都靠著人海戰術來打仗，反正他的幽靈士兵補充起來方便，被殺死的敵人立刻就能轉換成幽靈士兵，所以部隊越打越多，可這次遇到了同樣能夠召喚部下——數量還這麼龐大——的英靈！英靈可不會被轉化成幽靈士兵！”
“而且是在自己主場作戰的英靈！”我笑了，指著正在毘沙門天戰旗下指揮部隊的少女，“那是上杉謙信，被尊稱為‘越後之龍’的名將。這座城市就是她當年的領地，‘上越’就是‘上杉’的‘上’和‘越後’的‘越’！”
“那麼布拉德慘了！主場作戰的英靈幾乎是不可戰勝的啊！”特梵姆似乎想起了什麼，輕歎一聲，“我以前也遇到過主場作戰的英靈，那種強度——就算朱月複生也未必贏得了呢！”
“真是出乎意料的變化呢……”莉塔感歎了一句，臉色突然變得更加難看，“那我剛才的努力算什麼啊！難道是白費力氣、自討苦吃嗎？”
我們忍不住笑了起來。
在我們麵前，越後鐵騎漸漸組成了奇異的陣型，猶如車輪滾動一般，連綿不絕地朝著敵人進攻。
車懸陣！
英靈和幽靈，彼此的戰鬥力嚴格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差異，但雙方指揮官的能力卻有著天壤之彆。
無數次以少勝多，終生未嘗一敗的名將上杉謙信，和擁有幾倍於敵人的戰力，卻在大會戰中被英國海軍打得一敗塗地的廢柴布拉德，不用想都知道究竟誰比較適合帶兵打仗。
何況，雙方的兵力也有差距。
隨著戰況不斷劇烈，戰線不斷拉長，雙方的部隊已經完全交錯在一起，巨大的車懸陣化為一個個小型的車輪，猶如磨盤一般，一層層碾去布拉德麾下的幽靈軍隊，漸漸的，似乎無窮無儘的幽靈大軍湧出速度開始慢慢下降了。
可在我們後方，英靈們依然在如同潮水一般衝出黑夜，呼喝著奔向戰場。
勝負已分！
“勝負已分！”特梵姆如此斷言，“布拉德敗了！”
話音未落，隨著一聲狂怒的吼聲，幽靈士兵突然停止了湧出。
數以千計的幽靈士兵猛地迸散，化作一股股黑氣，升到空中，凝聚成一艘巨大的戰船。
戰船的船首像上，站著一個身穿白色鎧甲的騎士。
布拉德終於按捺不住，親自出手了。
體積幾乎堪比航母的幽靈船在黑夜中無聲無息地航行著，呼嘯的夜風將一麵麵巨帆吹得猶如半月一般，雖然速度不是很快，但光是船身散發出的魔力，就已經讓周圍的空間都開始波動。
“想不到他還有這一手！”特梵姆看起來稍稍有點驚訝，“居然連要塞級的戰艦都能具現出來！可這有什麼用呢？”
“外行！”莉塔不屑地說，“笨蛋軍官過五百年也還是笨蛋軍官！”
就算是我這種軍事外行人，也知道對抗龐大的軍勢，靠一艘戰艦是絕對不行的。
這位白騎士，看來真的不會打仗呢……
就在我們議論紛紛的時候，山坡上的少女已經冷笑著下達了新的命令。
一匹匹戰馬突然騰空而起，四麵八方朝著飛在空中的巨大戰船衝去。
毫無疑問，英靈的戰馬一般都是會飛的……
巨艦的船身猛地一震，數百門大炮一起轟鳴，一擊就消滅了許多騎兵。
但衝上去的騎兵更多！
此刻的騎兵們已經不再結成車懸陣，而是完全散開，稀稀拉拉分布在各個方向和各個高度，朝著戰艦猛衝。
猶如要塞一般的戰艦自然不斷開炮，可麵對立體散兵戰線，區區百來門大炮，實在是杯水車薪，隻是幾秒鐘的時間，已經有數十名騎兵衝上了戰艦。
戰艦上黑氣噴湧，化作許多裝備精良的幽靈戰士，迎了上去。
這些幽靈戰士們戰鬥力比普通的幽靈士兵要強很多，一對一的情況下，騎兵們完全無法和他們對抗，但他們的數量終究有限，而騎兵……
看著依然在瘋狂湧出的越後鐵騎，我不禁為倒黴的布拉德暗暗默哀。
又過了十幾分鐘，巨大的要塞戰艦上，已經到處都是廝殺不息的騎兵和幽靈，而地麵上的戰局，差不多也到了尾聲。軍神少女指揮下的越後英靈們，已經將失去了增援的幽靈士兵幾乎斬殺殆儘。
白騎士布拉德當然曾經出手過，可正如特梵姆所說，這家夥雖然魔力很強、小弟很多，但自己的本事實在有點稀鬆平常。
他曾經先後三次衝下船首像，但是取得的戰績——唉……
第一次，他在大群幽靈戰士的簇擁下企圖襲擊孤立於山丘上的少女本人，結果還沒衝到麵前，就被結成車懸陣的大群騎士攔住，要不是撤得快，隻怕會就這麼被團團圍住，群毆致死。
第二次，他帶著親衛隊殺入地麵戰場，企圖挽回劣勢，誰知剛到地麵就被大群士兵圍住，謙信甚至都不用指揮，那些戰意昂然的英靈們直接就猶如螞蟻搬山一般層層疊疊堆了上去，結果布拉德最後隻能靠爆發魔力炸開幾乎堆成小山的英靈士兵們，帶著嚴重縮水的親衛隊狼狽逃跑。
第三次，他充分吸取了教訓，帶著重新補充滿員的親衛隊衝上戰艦甲板，企圖掃蕩騎兵，恢複戰艦的動力，這次他的作戰終於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在先後激戰幾番之後，原本已經因為不堪重負而快要降落到地麵上的戰艦重新升高了一點點——但也就到此為止了。
“真是可悲的醜態！”我聽到少女如此歎息，然後她一揮手，下令，“升亂龍旗！”
在英靈士兵們狂熱的歡呼聲中，一麵比毘沙門天戰旗更加巨大的軍旗被升了起來，這麵旗幟依然簡明樸素，潔白的旗麵上隻有一個狂草的“龍”字。
這麵旗幟名叫亂龍旗，每每隻在上杉軍發動總攻的時候才會升起，而“越後之龍”這個稱號，其實也跟這麵旗幟有很大的關係。
每當它升起的時候，就是敵人潰敗的時候！
這一次當然也不例外！
亂龍旗升起的刹那，狂暴的魔力形成颶風，橫掃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