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生存空間(1 / 2)

人間和冥界的交界處,黃泉比良阪。

十二年前,我曾經被迪斯馬斯克的“積屍氣冥界波”打到這裡來過。

那一次,我以靈魂狀態打敗了同樣靈魂狀態的迪斯馬斯克,讓那個黃金聖鬥士之中的敗類提前於原著劇情數年變成了死鬼,這件事的後續是被迪斯馬斯克殺死了研究所核心成員之一相宇星野的萬磁王勃然大怒,隻身殺上聖域,擊斃了天蠍和山羊兩個星座的黃金聖鬥士,並且連他們的聖衣都奪了回來——後來這兩件聖衣被當麻變成了普通的純金。

當時我覺得結標的做法似乎有些過分了,但現在想來,或許她當時已經有所預感了吧?

事實證明,其實城戶紗織算計學園都市,還在結標打擊聖域之前。

不過……這些事情已經都過去了。

結標已經逝去,學園都市已經重新改組成麻帆良學園,而城戶紗織則為了守衛人間,帶著所有的聖鬥士戰死在幽冥世界。

人死萬事空,一切都結束了。

雖然放下了這麼一件大事,但在我的內心深處,更多的卻是挫折感。

我敗給了城戶紗織。

不是力量,而是信念。

在意誌和決心上,我輸了,徹頭徹尾地輸掉了!

這些年來,她一直堅持守護大地,守衛人間,無論受多少傷、吃多少苦、犧牲多少人,隻要她覺得有利於人間的,就會毫不猶豫地去做,哪怕是算計學園都市,害死穿越同僚,她也隻是有些難過,不曾為那件事情有過絲毫的懺悔——因為她根本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對於這樣的人,我是很憤怒的。

整天隻知道說什麼“不惜一切代價”,號召彆人去“犧牲”,可等到要犧牲他們自己的時候,他們就改口說要“暫存此有用之身以備將來”那種話了……

偽君子,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我是這麼看待城戶紗織的,所以無論她做過什麼,有多大的貢獻,我都堅持要算清舊帳,有仇報仇、血債血還!

可是我錯了。

她真正做到了不惜代價、不擇手段——連自己的性命,連雅典娜一係數千年的聖鬥士傳承,也在需要付出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拋了出去!

在她身死魂消的刹那,想必依然是淡淡地笑著,一點後悔的意思都沒有吧?

麵對著這樣的人,仇恨也罷、憎惡也罷,都太渺小了,渺小得不值一提。

當我看到那空蕩蕩的聖域,看到那已經熄滅的火鐘之時;當我得知聖鬥士已經全軍覆沒,連雅典娜都葬身冥界的時候,湧上心頭的不是夙願得償的欣慰,而是空虛和挫敗。

我知道,我永遠都沒辦法做到她的地步,我不可能為了守護人間,將自己所重視的一切都賠上去。

在她的心中,隻有一個純粹的念頭,守護人間。

除此之外的一切,或許有她珍視的,或許有她在乎的,但和這個目標相比,都無足輕重。

我的怨恨,我的複仇,對她來說同樣如此。

偏偏,這個理由是我無法否決的。

我也一樣想要守護人間,守護我所重視的一切。

她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情,她走到了我無法觸及的遠方。

當我明白這一點的時候,我就知道已經不可能再怨恨她。

並非怨恨的理由消失了,而是怨恨本身,被更加強烈的感情吞沒了。

那種感情,名為“崇敬”。

一個曾經被你怨恨的英雄,當他為了維護你所重視的人們而戰,帶著你衝向死地的時候,當他為了守護這一切,戰死在你前麵的時候,你有辦法再怨恨他嗎?

至少,我做不到。

我一邊思考著這些問題,一邊走在開滿白色小花的原野上。

原本應該布滿亡靈的黃泉比良阪,此刻卻分外荒涼,一個亡靈都看不到。

這樣也好,大家都省事。

但不久之後,我就看到了大群的亡靈。

有血有肉的亡靈,排著整整齊齊的隊伍,武器是長槍短炮,儼然一支訓練有素的現代化軍隊。

神力凝聚在眼睛上,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它們的隊伍。

很好,起碼沒看到導彈、坦克和飛機。

我歎了口氣,準備戰鬥。

其實這些亡靈們也很可悲——他們一直徘徊在這無邊無際的曠野上,不得解脫,現在好不容易生死對換,他們非但得到了解脫的機會,甚至還有希望轉世重生,再重新活過一回,彌補生前的種種遺憾……

如此良機擺在麵前,就算是最膽怯的人,也會毫不猶豫地拚死作戰吧?

反正就算死了,也不過是從無儘的徘徊中解脫而已,要是能夠擊退我這樣的侵略者,他們就有希望爭取到全新的人生。

……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我隻怕就提不起鬥誌來了!

我大喝一聲,靈力化作遮天大網,朝著那無邊無際的亡靈大軍落了下去。

先困住他們吧,隻要困住他們,我就能衝過去。

古往今來,凡大軍集結之處,無論神魔仙靈,都不能駕雲從上方經過,是因為萬眾一心,自然有一股無形的煞氣生成,便是再怎麼非凡的神明,孤身一人的意誌總比不過這千萬人的意誌,所以決計衝不過去,現在我麵對的,也正是這種局麵。

從上方是絕對飛不過去的,而繞道……黃泉比良阪並非真實的存在,而是人世的種種雜念所化,我既然成就了神靈之身,那麼在這條路上就絕對不能有絲毫退縮,隻要退了一步,就會返回人間,然後又得重新費力氣打開冥界之門,白白浪費時間。

所以我的選擇隻有一個,暫時困住這浩浩蕩蕩的亡靈大軍,然後從中間衝過去!

其實我還有另外一個選擇,殺光他們。

以我目前的本事,如果火力全開的話,這群亡靈雖然很多,可要殺光他們也用不了多久。

但是,不得不承認,我還是不夠殺伐果斷……

殺一兩個人沒問題,殺幾十個也能湊合,可要殺這麼多……我實在下不了手!

所以,當我衝出重圍的時候,樣子很是狼狽。

那些亡靈們的武器並不能傷害我,但至少可以打得我灰頭土臉,酷似剛從土裡爬出來一般。

普天之下,會被區區一群普通亡靈逼到如此地步的高位神明,我大約也是空前絕後的了。

我錯了。

沒過多久,我就看到了三途河。

河的這邊是黃泉,河的那邊是幽冥。

而現在這條寬闊的大河,被一望無際的亡靈幾乎填滿了!

大約是因為生死對轉,三途河的忘川水也失去了往昔的威力,所以亡靈們可以毫不畏懼地站在裡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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