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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一個沒用但有錢的畫家

“……他們不是夫妻。”

封楓呆愣著表情,反駁季朗剛剛的話:

“我媽和封鵬池五年前就離婚了,他們不是夫妻。”

季朗先是一愣,然後那是忍不住扶著拐杖大笑幾聲: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竟然還在糾結這種細枝末節的問題。

怪不得封鵬池說你這人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媽,他雖然做事不利索,但是對你這個兒子還是挺了解的。”

封楓抬眼看了一眼麵前的季朗,垂在一旁的手指無意識抽動幾下。

又是封鵬池……

“聞雨蓮和封鵬池是不是夫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想怎麼選。”

季朗抬手叫來身邊的貼身保鏢,從保鏢手中拿來一份離婚協議遞給封楓:

“簽下這些東西,我就讓封鵬池離你媽遠遠的。

你做了五年都沒辦法做到的事,我們季家隻需要動動手指就好。”

“但是如果你拒絕,今天下午封鵬池就會出現在你媽麵前。

二選一,我給你五分鐘的考慮時間。”

封楓的胃更痛了。

漫長的五分鐘過後,季朗帶著那份已經被封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心滿意足地離開了醫院。

一群人大搖大擺地來,得意洋洋地走,隻留下封楓一個人在醫院護士站前站了許久。

病房中的聞雨蓮並不知道走廊外發生了什麼,她還沉浸在馬上就能被兒子接出醫院,從此以後就能和兒子一起過上正常生活的歡喜中。

她耐心地在病房中等了又等,等了好一會兒,終於等到了封楓。

聞雨蓮拿起自己收拾好的一小包行李,高高興興地從病床前站了起來。

她雖然住院五年,但行李卻總共隻有幾套換洗的衣服和一些生活必需品,一個小小的單肩包就能全部裝完。

她背著自己的單肩包,笑著和來到病房前的兒子打了聲招呼:

“小楓…… “聞雨蓮臉上的笑容儘數收斂── “你怎麼哭了?”

站在病房門口的封楓滿臉怔愣,聽到聞雨蓮的話後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臉側,一片濕潤。

嘴邊的一絲鹹味讓封楓感到陌生。

他哭了嗎?

就因為他馬上就和季元淵離婚嗎?

封楓睜著兩隻眼睛,眼淚爭先恐後地從他眼眶裡湧出,一滴又一滴,打濕了他胸前的衣襟。

明明一切都在變好,明明他馬上就能從過去的陰影裡走出來。

明明……明明他已經真的喜歡上了季元淵。

“媽,我喜歡他。”

封楓已經看不清眼前的聞雨蓮,他的眼前隻剩下一層又一層的淚水:

“我好喜歡他,我真的好喜歡他……”

明明他那麼喜歡季元淵,明明季元淵也同樣喜歡他。

但是他今天卻選擇主動放棄了季元淵。

“我真的好喜歡他,我愛他……”

封楓嗚咽著在聞雨蓮麵前坦白自己對季元淵的喜歡,說到最後已經是泣不成聲,所有的話都被嗚咽聲吞沒。

這是聞雨蓮第二次看到封楓在她麵前情緒崩潰。

第一次是五年前他畢業回家的那天,第二次則沒有任何緣由。

她試圖詢問封楓為什麼會突然哭得這麼傷心,但封楓卻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回答。

他隻是在哭,一直在哭。

哭得就好像他要把對季元淵所有的喜歡和愧疚一起流儘。

*

季元淵在家裡等了一個又一個小時,從早上一直等到中午,他都沒有等來封楓的消息。

起初他以為封楓是在辦理出院手續的途中浪費了一些時間。

但是當搬家公司都已經把他們家裡所有的行李都搬上了車,封楓還是沒有回來。

季元淵終於等不下去了,他拿起手機想要給封楓打個電話,一個陌生號碼卻先一步撥了過來。

接通後,對麵傳來季元宣討人厭的聲音:

“我和爺爺現在在臨華醫院對麵的咖啡廳等你,就是封楓的母親住院的那所臨華醫院。

二十分鐘之內,爺爺希望能在這家咖啡廳看到你。”

季元淵麵色一沉: “你們最好給我等著。”

封楓在接聞雨蓮的途中突然和他失去聯係,季家的人偏偏又在這時候聯係他,想也不用想都知道這二者之間肯定有必然的聯係。

十五分鐘後,季元淵推開了咖啡廳的店門。

整個咖啡廳都被季元宣給包了下來,裡麵站著的全是季家的專屬保鏢。

那晚在封鵬池的臨時住處被季元淵誤傷過的幾名保鏢也在其中,一見到表情陰沉的季元淵,這幾個保鏢就忍不住偷偷倒吸一口冷氣。

二少爺看起來心情非常不好,要是在這裡和他們打起來,指不定還能把這家店給拆了。

季元淵黑著臉大步向店內走去,最終在咖啡廳二樓的某個包間找到了季元宣,以及他身旁的季朗。

此時的季朗正坐在桌前慢悠悠品著手裡的咖啡,聽見季元淵的腳步聲後他微微掀起眼皮,瞥了眼明顯麵色不善的季元淵。

“有段時間沒見,你確實長進了不少。”

季朗喝完這一口咖啡,又讓季元宣把那份已經被封楓簽字的離婚協議送到季元淵麵前。

“我知道你心裡現在在想些什麼,但是我要告訴你,蠻力是這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

就算你現在和我們鬨起來,也無法改變你注定要和封楓離婚的事實。”

他這次帶了這麼多人來,就是為了防著季元淵當著他的麵大打出手。

隻要季元淵還是季家的人,隻要他季朗還是季家的當家人,他就不可能讓封楓這種人臟了季家的地。

季元淵看了幾眼站在包間中的保鏢,足足有七八名,每個都滿臉警惕地盯著他。

無論是這些保鏢還是另外的那些人,在他眼裡都無法構成任何威脅,他隻在乎手中這份離婚協議。

封楓的名字就簽在協議的右下方。

就算看到了封楓的親筆簽名,季元淵也不相信這是他自願簽下的東西。

季家這些人突然出現在臨華醫院,他們的目的肯定和聞雨蓮離不開關係。

而聞雨蓮在醫院呆了這麼久,直到今天才被季家人找上,肯定也是因為有人說了她曾經特殊的過往和她如今的病情。

封鵬池……

季元淵攥緊手裡的硬質文件夾,脆弱的文件夾在他手中沒過一會兒就被捏出了斷裂的聲響。

對於這種無聲的反抗,季朗完全不放在眼裡。

他是季家的當家人,他活了這麼大歲數,難道還會怕季元淵這個毛頭小子。

“要不是看在你是正兒八經的季家子孫的份上,我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季家費了這麼多心血將你養大成人,不是為了讓你在外頭胡作非為。

你的一舉一動都要在季家的允許範圍之內,包括你的婚姻。”

季朗在季元宣的攙扶下,從座位上緩緩站起身:

“你和封楓這段婚姻,我可以破例當作沒看到。

但接下來我已經給你物色好了新的結婚對象,是馬家的人。

馬家和我們季家是多年的合作夥伴,如果你能和他們家的人聯姻,對季家之後的發展將大有裨益。

你和封楓離婚後就立馬和我選好的人結婚,我希望這一次不要再出任何岔子。”

季元淵全當自己沒聽到季朗的胡言亂語:

“我已經把封楓和我的結婚證燒了,我和他離不了婚。”

“簡單,明天你們就去補辦結婚證,補辦之後就能離婚了。”

季朗臨走前回身看了眼沉默的季元淵:

“這次我是以季家家主的身份命令你,如果你希望接下來封楓和聞雨蓮還有好日子過的話,最好乖乖聽我的吩咐。”

聞雨蓮是封楓的軟肋,而封楓又是季元淵的軟肋,他不可能會在這時候反抗整個季家。

果然,在聽到這句話後,季元淵的臉色雖然更難看一些,但他到底還是不敢輕易動手。

季朗嘴角閃過不屑的嗤笑:

“要是你把你畫畫的天賦用在經商上,沒準這時候我還會稍微忌憚一些。

但可惜了,你隻是一個沒用的畫家。”

一個畫家而已,竟然還想對抗整個季家。

簡直是癡心妄想。

季朗帶著一群人離開了咖啡廳,就像他離開醫院時一樣誌在必得。

季元淵獨自在包間中坐了許久,放在他麵前的離婚協議遲遲沒有落下他的簽名。

他心中明白封楓的顧慮,封楓害怕聞雨蓮再次受到傷害,也害怕封鵬池這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的定時炸|彈。

但究其根本,這些所有的顧慮都源於季家。

如果沒有季家對封鵬池的支持,他根本翻不出任何水花。

季元淵緊盯著桌上的離婚協議,隨後毫不猶豫地伸手將那幾張薄薄的協議撕成幾片廢紙。

他說過的,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破壞封楓的人生。

如果有封楓不能做到的事,那就由他來做。

將手裡的廢紙丟進垃圾桶後,季元淵在夕陽中起身離開了咖啡廳。

回到車上後,他便掏出手機打通了季元昔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季元淵直接開門見山的問:

“你的奪權計劃進行到哪一步了?”

季元昔此時還在季家打聽季朗你接下來準備如何對付封楓,季元淵直接又大膽的提問嚇得他趕緊捂住了手機聽筒。

趁著沒人注意,他趕緊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我已經開始準備收購其他股東的股份了,但是目前手頭資金不夠,股份隻能一點點慢慢來。”

“我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你覺得能不能讓你的奪權計劃多走幾步?”

季元昔兩眼一亮: “你有多少錢?”

“很多錢。”

季元淵淡淡回答,隨後便將自己卡內的餘額截圖發給季元昔。

他之前還打算留著這些錢帶著封楓和聞雨蓮一起在另外一個城市好好生活。

但既然現在季家非要和他對著乾,那這些錢就另有用處了。

一連串的數字差點看呆季元昔,他知道混出頭的藝術家都挺有錢的,卻沒想到季元淵可以這麼有錢。

“二哥你這些錢完全夠讓咱們的奪權計劃邁出一大步了。”

“不止這些,我還有其他東西給你。”季元淵又在手機中列出季家所有的主要合作夥伴以及這時期和季家競爭的其他家族。

這些都是他曾經在原著中看過的東西,這些信息就是原著中季元昔為什麼能扳倒季家的關鍵所在。

雖然目前季元昔尚在成長期,但隻要給他一些成長的養料,他就一定能立刻做出一番大動作。

季元淵不要求他能一次性立馬扳倒整個季家,隻要能給季家帶來大|麻煩就行。

一個能讓季朗明早醒來就被氣出高血壓的大|麻煩。

他的確是一個沒用的畫家,但前提是他是個很有錢的“沒用”的畫家。

從銀行辦理轉賬手續後,季元淵便馬不停蹄地給封楓發了消息:

“老婆你在哪兒,我現在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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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再捉蟲啦,好困好困

第52章

我來接你回家

被迫簽完離婚協議後,封楓就像是丟了三魂七魄,他不知道該接下來該如何麵對季元淵,於是乾脆帶著聞雨蓮隨便在某間酒店住宿一晚。

手機還在跳著登機時間即將結束的提醒,封楓沒有理會這些消息。

泉化市是季元淵替他們選擇的新家住址,他也不能再去了。

事已至此,他隻能帶著聞雨蓮另外找一個住處。

聞雨蓮見他失魂落魄地望著窗外發呆,也不敢輕易打擾他。

他已經維持這種發呆的姿勢一整個下午了,動也不動,也不說話,隻是一個人沉默的坐在那兒愣神。

放在他身旁的手機閃了又閃,不斷有新的消息彈窗出現在屏幕上。

或許是消息彈出的頻率太快,封楓的注意力逐漸被跳躍的彈窗吸引。

他動了動手,拿起手機隨便一翻這些消息,卻發現大部分的消息都是季元淵發來的。

── “老婆你在哪兒,我去找你行嗎?”

── “我已經和季家那些人見過麵了。”

── “你怎麼不回家,能告訴我你現在到底在哪裡嗎?”

── “老婆,和我見個麵可以嗎?”

季元淵小心翼翼地詢問,生怕一個不小心說錯了話。

可他這些消息看在封楓眼裡卻是另外一個意思。

季朗今天強製性要求他簽下離婚協議時曾告訴他,當季元淵下一次聯係他時,一定會是他們倆正式辦理離婚的時候。

現在再看到季元淵發來的所有消息,封楓隻注意到季元淵已經和季家的人見過麵了。

那是不是意味著他現在聯係自己就是為了離婚。

封楓鼻尖一酸,淚水又開始從眼眶中溢出。

但即是他心中不願意麵對季元淵,這件事總歸要有個結果。

封楓閉眼,再睜眼時已經強迫自己迅速恢複冷靜。

他將自己和聞雨蓮現在所在的酒店地址發給季元淵,消息順利發出後他便繼續坐在窗前靜靜等著季元淵。

等待的期間他還在心中反複做準備,力求當他和季元淵見麵時不要顯得過於狼狽。

二十分鐘後,季元淵終於來到了酒店門前。

封楓就在窗邊,透過玻璃窗他能清楚地看到季元淵一步步靠近酒店的身影。

就在季元淵即將走進酒店大堂時,他忽然停住了腳步,似乎注意到了封楓的目光,向上仰頭朝封楓所在的房間方向望了過來。

站在玻璃窗後的封楓心中一緊,手指無意識扯住一旁的窗簾。

哪怕他心裡清楚外麵的人不可能透過窗戶看到房間內景,但不可否認,當季元淵抬頭的一瞬間,他確實有種和隔窗他對視的錯覺。

封楓隻給季元淵發去了酒店的地址信息,卻沒告訴他具體的房間號碼,季元淵隻能站在酒店外默默等待封楓主動出現。

夜晚的氣溫還是十分悶熱,從街邊吹來的晚風黏在皮膚上,令人感到有些不適。

封楓就站在季元淵背後一米多的距離,默默看著季元淵的背影,兩眼情緒複雜。

或許是他的目光過於熱烈,正在街邊等候的季元淵似有所感,在封楓的注視下慢慢轉身看他。

他最先注意到是的封楓蒼白的臉色和他有些紅腫的雙眼。

肯定是哭過了。

季元淵的心臟突然被揪起一角,生疼。

“老婆。”

他低聲喊了一聲封楓。

這兩個字剛剛說出口,封楓的眼睛就控製不住開始發酸。

“……你是來和我離婚的嗎?”

封楓站在路燈下,像個迷路的孩童一樣手足無措:

“但是現在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已經下班了,我們倆現在還不能補辦結婚證。

你可以明天再來找我嗎?明天……要等明天工作人員上班後我們才可以離婚。”

至少今天晚上他和季元淵還能繼續保持婚姻關係。

隻需要一個晚上就好,就一個晚上。

封楓手指攥著衣角,低著頭不敢去看季元淵的臉色。

最先向季家妥協的人是他,最先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下名字的也是他。

是他主動放棄了季元淵,季元淵如果在心中對他有恨,他也隻能全盤接受。

“我不是在故意拖延,再給我一點點時間就好,就一小會兒。

明天早上等你睡醒睜開眼,我們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說到最後,封楓的眼裡已經蓄滿了淚水,稍微一顫眼皮便有大顆大顆的淚滴從他眼中滑落。

他趕緊伸手把臉上的淚水胡亂擦乾。

未乾的淚痕糊了滿臉,出門前還算鎮定的他因為這幾滴淚再次變得狼狽不堪。

他真的不想和季元淵離婚。

“對不起……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他好像已經沒有彆的話能對季元淵說了。

明明季元淵已經為了他做了那麼多事,還為了他和整個季家鬨翻臉,可他竟然在這個關鍵時刻突然逃跑。

“對不起。”

又是一句對不起,站在封楓麵前的季元淵這時忽然一動,幾步走到封楓麵前,伸手用力將他抱進自己懷裡。

這個擁抱真誠又熱烈,封楓不由得一愣,連臉上的眼淚都忘記擦了。

“我是來接你回家,不是來和你離婚的。”

封楓的腦子更暈了,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大腦缺氧而出現了幻聽現象:

“……回家?”

封楓呆呆地望著眼前的季元淵,一時分不清他是不是在故意和自己開玩笑。

季朗的態度那麼強硬,那麼胸有成竹,難道連他都不能讓季元淵低頭服軟嗎?

“不行,我不能和你回家。”

想起今早季朗和他定下的約定,封楓心中忐忑不安,又一次小聲拒絕了季元淵。

“如果我和你回家,季家的人不會放過我媽的,他們一定會讓封鵬池纏著我們不放。

我媽不能再見到封鵬池,她的病才剛剛好。”

封楓的猶豫在季元淵的意料之中,他清楚聞雨蓮在封楓心中的位置,也明白他為什麼會拒絕自己。

── “馬上就沒有所謂的季家了。”

季元淵雙手捧起封楓滿是淚痕的臉,溫柔地擦去他臉頰旁濕潤的淚痕:

“我說過我來這兒就是為了能讓你擁有更好的人生,我說到做到。

不管是季家還是封鵬池,以後他們誰都不會來打擾你了。”

“季元淵。”封楓算是徹底迷糊了: “你不能因為你現在傻了就胡言亂語。”

季家可是安淮市有頭有臉的豪門大家族,季元淵怎麼有信心說出這種話。

他總不會是想要做一些不該做的事吧?

封楓眼淚一收,板著一張還沒擦乾淨淚痕的臉提醒季元淵:

“現在是法製社會,你不要因為想不開就去做蠢事。”

他一本正經的警告成功逗笑了季元淵,季元淵低頭用力在封楓碎碎念的嘴上親了一口,堵住了他還未說出口的話。

短暫的一個吻結束後,季元淵又親了親封楓紅腫的眼尾:

“相信我,以後再也不會有人來威脅你了。”

他將自己不久前和季元昔合作的事通通告訴了封楓,包括了他將所有的積蓄全都投入了季元昔的“奪權計劃”之中。

封楓還以為當初季元淵和季元昔合作一起奪權隻是對未來的幻想,畢竟他們倆一個對經商一竅不通的畫家,另一個是不受家族重視的私生子。

這倆人從身份上來看,怎麼看都不像是能順利奪權的樣子。

誰知道現在季元淵竟然告訴他這個“奪權計劃”已經開始,並且在他的助推下順利跨過準備階段,直接正式開始收購季家的股份。

“明天一大早季朗就會收到有史以來最壞的消息,他馬上就會自顧不暇。”

他已經用錢給季元昔鋪好了前期一大半的路,接下來就全靠季元昔的發揮了。

隻要一想到季家那些眼高於頂的人馬上就會受到報應,季元淵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幾分。

“老婆,你不用再繼續擔驚受怕了。”

這天大的好消息忽然砸到頭上,封楓不知道他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迎接這個消息。

季元淵又一次堅定地選擇了他。

“你不會生氣嗎?”封楓目不轉睛地看著滿臉笑容的季元淵:

“是我主動先妥協選擇放棄了你,你不會生我的氣嗎?”

“當然不會。”季元淵抱著封楓久久不放手, “這是季家和封鵬池的錯,我絕對不會怪你。”

“有錯是的其他人,你千萬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你隻管往前走,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封楓呼吸微滯,傻傻的看著季元淵,一時說不出話來。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終於明白──原來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喜歡季元淵。

“……我真的好喜歡你。”

封楓喃喃自語,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季元淵,我真的好喜歡你。”

季元淵笑了笑,低頭再次吻上封楓的唇: “我也喜歡你。”

封楓離開房間後久久未歸,坐在房內等他的聞雨蓮不免有些憂心。

她擔心封楓和季元淵見麵後會情緒失控,更擔心他們倆情人變仇人。

但所幸這倆人並沒有讓她失望。

聞雨蓮看著那對在街邊緊緊相擁的身影,走向封楓的腳步逐漸慢了下來,直至停在原地。

她看到自己淚流滿麵的兒子此時正安心的窩在季元淵的懷裡,仰著頭和麵前的人交換了一個安靜親昵的吻。

這就足夠了,隻要封楓能得到他想要的幸福就夠了。

聞雨蓮目光溫柔,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後便重新折返回酒店房間。

現在是屬於他們倆人的單獨相處時間,她就彆去湊這個熱鬨了。

成功將“擅自逃跑”的老婆追了回來,季元淵心情大好,當場就想帶著封楓和聞雨蓮馬上回去他和封楓的家。

但緊接著他又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 “老婆……我把我所有的錢都給季元昔了,我現在好像變成一個窮光蛋了。”

一個窮光蛋又怎麼能讓封楓過上好日子。

季元淵上揚的嘴角忽然又耷拉了下來,可憐巴巴地和封楓訴苦:

“如果我沒有錢,你還願意和我一起回家嗎?”

封楓剛剛看他突然變了表情,還以為他要說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沒想到隻是缺錢這種小事。

“我有錢,以後我來養你。”

封楓從季元淵的懷裡抬頭看他,露出這幾天以來最燦爛的笑容:

“我有很多錢,可以讓你一直畫畫。”

除去在T大工作的那幾年所得的工資獎金以外,封楓其他的一大部分收入都來自沽酒。

幸好沽酒的生意一直不錯,讓封楓攢下了一筆數目不小的存款。

雖然和季元淵之前的存款相比,他這點錢根本算不上什麼,但至少也足夠支撐他們這個家正常生活。

季元淵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從彆人的口中聽到養他這種話,當即就樂得找不著北。

在他的想象中,隻要說出這種話就意味著要負責一輩子,那也就是說封楓願意和他過一輩子。

這比其他所有的事都讓他開心。

季元淵忍不住湊過去狠狠又親了一口封楓,牽起封楓的手和他一起返回酒店。

聞雨蓮見到他們倆十指相扣,肩並肩出現在自己麵前時,臉上也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表情。

她隻是笑著朝季元淵點了點頭: “你是來接小楓的回家的嗎?”

“我是來接你們的。”季元淵主動拎起聞雨蓮放在椅子上的單肩包: “我們一起回家。”

聞雨蓮眼中的笑意更明顯了: “好,那我們就一起回家吧。”

*

有了季元淵投入的那一大筆錢,季元昔的計劃順利前進一大步。

他不僅從其他股東的手中成功收購了季家的股份,還通過季元淵給他列出的名單挖走了季家幾個重要的合作夥伴。

季家雖然家大業大財力雄厚,但同時季朗也是業內出了名的傲慢脾氣差。

除了幾個能和季家比肩的家族以外,其他的企業想要和季家合作都得看著季朗的臉色。

他自詡季家是擁有百年傳承的頂級豪門,所以對一些近幾年才崛起的企業嗤之以鼻,就算是和這些企業合作也不願讓利一步,非得拿最大頭的利潤才行。

季元宣身為季家的繼承人,在這方麵和季朗學了個十成十,他的挑剔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新興的企業家為了能順利在安淮市立足,就隻能委屈求全拿著那一點點利潤,和季家繼續合作。

季元昔這麼多年在季家和其他企業家之間當傳話筒,早就知道其他人對季家已經是咬牙切齒,就盼著什麼時候季家倒台。

他借著外地企業家的名義,秘密聯係了這些對季家有緣的企業,通過談判後便立刻從這些企業手中搶走了季家的單子。

他手裡有錢,再加上他給出的利潤分配十分合理,這些人自然願意和他合作。

更重要的是他還隱隱約約地透露出他手中已經持有一部分的季家股份,這些股份足夠讓他成為季氏集團的大股東之一。

他能以股東的身份保證不讓這些企業受牽連,並且還能為他們帶來巨大的利潤,這樣的合作何樂而不為呢?

隔天一大早,季朗還在等著季元淵和封楓離婚的好消息,可等了半天終於等到季元宣來到他麵前,對方說出的第一句話竟然不是季元淵離婚的事──

“爺爺,出大事了!之前和我們商量好要一起合作的幾個企業今早突然反悔,單方麵宣布和我們解除合作!”

季朗臉色一黑: “他們怎麼敢和季家叫板,就不怕往後沒法在安淮市繼續立足嗎!”

但這還不是最壞的消息,就在他們爺倆因為合作的事怒氣衝衝時,又有一劑猛料被某個神秘賬戶爆出──

“季氏集團董事長季朗涉嫌多次偷|稅漏|稅,現有關部門已緊急成立調查小組,正在趕往季氏大樓準備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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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更淩晨更新,明早醒來就能看到啦!

明天一起捉蟲!

第53章

你和我談父子情?

這篇爆料雖然出現的十分突然,但一經出現便立刻在網上引起軒然大|波。

成千上百名網友紛紛在這篇帖子下留言,留言的內容還全是一邊倒的指責季朗和整個季氏。

這一切明顯是有備而來,季氏的公關團隊還來不及做出反應,這條帖子就已經被頂上了熱搜榜前三的位置。

誰不想看高高在上的豪門當場倒台的熱鬨場景,尤其是季家的風評向來不算多好。

在輿論的刻意引導下,其他網民紛紛也發帖子爆出季家這些人曾經大大小小的壞事。

比如季元宣早年間曾因為闖紅燈而導致某位無辜路人受傷,但季元宣卻肇事逃逸,這件事隨後又被季家花重金壓了下來,從此不了了之。

又比如季家三兄弟的父親季向明多次婚內出軌,在外頭養了多名小情人,甚至還涉嫌迷|奸,逼人墮|胎這類惡劣事跡。

樁樁件件,季家這對父子仗著家裡的錢財勢力,完全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裡,全然一副他們就是安淮市龍頭老大的囂張模樣。

季氏的公關團隊試圖在網上刪除舉報這些爆料的帖子,但隻要他們刪除一條,馬上就會有十條相同的帖子被其他人發出來。

之前和季家合作的其他企業也在這時候紛紛表示,從此以後他們將不再和季家合作。

這些人順帶著還揭露了季朗這些年來對他們的不公平對待。

短短一個上午,季家瞬間成了大眾的焦點,一個又一個爆料帖子被發出,嗅覺靈敏的營銷號也在第一時間大肆宣傳這些豪門八卦。

季朗和季元宣急的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邊還要應付上門調查偷|稅漏|稅的調查小組,一邊還要想儘辦法將網上的輿論壓下去。

一切正如季元淵所想的那樣,季朗現在的確要被氣出高血壓了。

他怎麼都想不到這些已經被他處理乾淨的陳年往事,為什麼會突然又被人翻出來,有些事甚至他自己都快忘了。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這些東西按道理來說應該隻有他們季家的人才知道,就連季元昔這小子都不知道。

季朗黑著臉坐在家裡的沙發上,手邊是保姆送過來的降壓藥和溫開水。

而季元宣還在捧著手機對幾個帶節奏的營銷號破口大罵。

裝修奢華的客廳中,就隻剩下季元宣一個人瘋狂的叫罵聲,這位在大眾麵前人模人樣的季家繼承人終於忍受不住,一句又一句臟話從他嘴裡蹦出來。

上至祖宗十八代,下至戶口本家庭成員,能罵的他都罵了。

“夠了!”季朗本來就心煩,季元宣偏偏還要在他麵前喋喋不休的吵鬨,一點都沒有季家繼承人該有的穩重。

“你有閒工夫在這兒罵人,不如好好想想現在該怎麼辦!

其他的事先暫且放在一邊,現在最重要的是該如何解決調查小組的人。

公司的那些賬目都藏好沒有,千萬不能在調查小組麵前露出一點馬腳。”

好在他這些年未雨綢繆,早就做好了相應的準備,公司真正的賬本已經被他藏了起來,就算那些人想查,也查不出什麼真東西。

季元宣這個蠢東西還沒冷靜下來,根本靠不住,季朗則收到調查小組通知不能隨意走動,那他隻能將目光放在低頭站在客廳角度一言不發的季元昔身上。

這個小孫子雖然隻是個私生子,但好在他一直十分乖巧聽話,從來沒有給他惹什麼麻煩。

安排給他做的那些事也都圓滿完成,沒有留過爛攤子。

一個聽話且老實本分,又沒有野心的私生子,對於他們季家而言的確是個可靠的輔助工具。

季朗略微思考一會兒後,還是決定讓季元昔返回公司通知他的心腹一定要將那些公司賬本完善處理。

他朝角落中的季元昔招招手,把人喊到自己身旁:

“元昔,現在這個關鍵時候,就隻有你能靠得住了。”

季朗先是對季元昔一直以來卓越的處事能力表示讚賞,用一顆甜棗軟化季元昔的內心,隨後才切入主題:

“有個事關咱們季家生死存亡的重大任務要交到你手中,爺爺希望你能像從前一樣完美解決。”

季元昔拘謹的站在季朗身邊,對他口中的讚賞似乎有些局促:

“爺爺您彆這麼說,我是季家的一份子,肯定該為季家做些實績才行。

隻要是您交代的事,不管是刀山火海我都會全力以赴。

您放心,我一定會讓您看到最滿意的結果!”

季朗對他這番話很滿意,他果然沒有白養季元昔,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現在也到了季元昔該報答的時候了。

“你一會兒馬上就回公司,去找財務部的劉經理。

如果他要問你找他有什麼事,你就說是我讓你來的。

我有個很重要的東西寄存在他那兒,但我現在暫時沒辦法拿回來,你讓他帶著那東西儘快離開安淮市,最好能找個機會出國。

等到時機成熟,我自然會讓他把那東西重新帶回來。”

季朗雖然仔細叮囑季元昔,可他也留了個心眼,並沒有告訴季元昔劉經理手中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你讓他安心做事,出國所需要的所有費用我都會為他準備好,他後續的生活開銷也都由我來負責。

最後你一定要記得提醒他,他的老婆和孩子在咱們家的老宅工作,他在國外的時候,我會定期讓他和家人視頻見麵,讓他一定要專心手裡的工作。”

言外之意,這位劉經理的家人都在季朗的掌握之中,要想家人平安,他就隻能乖乖聽季朗的話。

看來這就是季朗維持下屬忠心的手段了。

季元昔臉上帶笑,一一應下季朗對他的所有叮囑,完全就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

他留在其他人心中的形象從始至終都是一個隻能依附於季家生存的小小私生子,所以季朗才會對他稍微放下心防,願意將這種事托付到他的手上。

“爺爺您放心,我一定會將您的原話帶給劉經理!”

季朗深感欣慰,用力拍拍季元昔的肩膀:

“果然還是咱們元昔最靠譜,你比你大哥二哥都要靠譜。

等這陣風波過去之後,我就在公司裡給你安排一個職位,讓你跟在你大哥手下辦事。

有你輔助你大哥,我也就放心了。”

這又是一個隨口就來的大餅,季元昔都不知道聽過多少次這種隨隨便便的承諾了。

話說得好聽,但每次事情解決後季朗都會假裝從沒說過這種話,還是會將季元昔隨便丟在一旁不管不問。

季元昔心中不屑,臉上卻配合著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就好像他對季朗有多麼信任一樣:

“謝謝爺爺!我一定不負您的所托!”

又是一番對季朗的恭維之後,季元昔才帶著季朗交給他的任務離開季家老宅。

所有的事都在按照他和季元淵的計劃逐步前進,絲毫不差。

如果不是季元淵將那些季家人犯下的蠢事告訴他,他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季家人竟然做過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

還有劉經理手中的公司資金流水賬本,這也是季元淵告訴他的事。

季元淵負責在網上爆料引導輿論,而他則負責混水摸魚,在整個季氏大亂的時候找到季朗偷|稅漏|稅的決定性證據。

坐上自己的車,季元昔第一時間拿出手機給季元淵送去好消息:

“二哥,季朗讓我幫他去找劉經理了,看來那些賬本資料還沒被他轉移走。”

“網上的節奏也帶得差不多了,現在季朗急得不得了,恨不得親手把那些帶節奏的營銷號全都教訓一頓。”

“還有季向明,季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他竟然還在小情人家裡花天酒地,一整晚都沒回家。”

“季元宣也已經快頂不住壓力了,我出門前他還在摔東西泄恨。”

他們這些人都已經過慣了輕鬆的日子,哪裡經曆過如此大規模的指責和控訴。

季元昔等了這麼多年,隱忍這麼多年,在季家低聲下氣這麼多年,就是為了等今天。

他精心策劃布下了這麼多局,終於可以逐步收網。

季元昔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季元淵分享他此時此刻的興奮心情。

但他一連發去多條消息,卻遲遲不見季元淵回複,季元昔有些疑惑:

“二哥?你怎麼不回我的消息?”

又過了一會兒,那頭的季元淵終於有了動靜:

“我剛剛和你二嫂在忙。

消息我都收到了,你就按照季朗的話去做,等你找到了劉經理再見機行事。

不過按照季朗的性格,就算他讓劉經理保存公司賬本,他也一定會再留一個後手。”

封楓看到了這些消息,捂著被親腫的嘴巴狠狠瞪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季元淵。

就在季元淵回複消息之前,他還被季元淵死死摁在懷裡猛親。

親就算了,他還要上牙啃,好像恨不得要把他這個人全部吃進肚子裡一樣。

明明在忙這種事,他也好意思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親人的時候又凶又狠,看都不看手機一眼,幸虧季元昔沒有多問,否則他以後還怎麼和季元昔見麵!

季元淵粘在封楓身邊,注意到他抱怨的目光後趕緊捧著封楓的臉,安撫性的又親了一口。

他這幾天一直擔驚受怕,連封楓的手都沒摸過,今天一個沒忍住,不小心用力過猛了。

成功安撫生悶氣的封楓後,他才拿著手機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信息告訴季元昔。

“就算坐實了季家偷稅漏稅,他們也能找出一個替罪羊來頂罪。

據我所知,季氏的法定代表人是季向明,季朗為了保全他自己,在必要的情況下他一定會將季向明踢出來頂罪。

還有替他保存賬目的劉經理,這個也是替罪羊之一。”

季向明經商天賦一般,在公司內掛著總經理的名號卻不乾實事,成天隻知道在外尋花問柳找情人。

而季朗之所以還讓他呆在總經理的位置上,不僅因為他是季朗唯一的兒子,更因為他是季氏的法定代表人。

平常沒什麼大事的時候他就隻是一個虛有其表的擺設,可如果真的遇到了極端情況,季向明就是季朗最好的擋箭牌。

季向明不知道自己的地位多麼岌岌可危,他心中還以為就算真的出了什麼大事,季朗也一定不會放棄他這個親生兒子。

而季朗也正是利用季向明對他的信任,才得以成功將這條後路隱藏至今。

季元昔也想不到季朗竟然會如此狠心,時刻準備著將季向明這個替罪羊擋在他的麵前。

不過他又一想,季朗這人平時總是自詡他才是季家真正的管理者,對其他人呼來喝去,對待季元宣也及其嚴格。

可他偏偏十分縱容季向明,不管季向明在外頭惹出了多大的荒唐事,找了多少個情人,季朗總是一笑而過,耐心地替他收拾所有爛攤子。

季元昔起初還以為這是因為他們父子倆舐犢情深,卻沒想到這是季朗補償季向明“替罪羊”身份的方式。

季老爺子果然心狠手辣,連他唯一的兒子都不肯放過。

正忙著在網上用神秘賬號帶節奏的封楓也忍不住感慨:

“季朗活了這麼多年,百分之九十的人生都用在算計彆人身上了。

想不到他的兒子季向明卻這麼心大。”

而且不隻是季向明,季元宣也是個莽夫,雖然有點心眼,但和他爺爺比起來完全不在一個層麵上。

繞來繞去,最不被季朗看重的季元昔反而成了季家第二個心眼多的人。

……但是他的心眼雖然多,可是有時候好像不怎麼聰明。

封楓想起先前季元昔當著他的麵“返祖”的畫麵,默默在心裡將季元昔劃入另一個檔次。

──是個會返祖的聰明人。

季元淵聽到這些評價後抬頭看他: “那我是什麼檔次?”

“你是……”

望著季元淵單純且期待的眼神,封楓突然有些語塞,你不知道季元淵能否承受自己對他的評價:

“你是個乍一看好像有點聰明的人。”

他這話也沒說錯,季元淵雖然大多數情況下傻裡傻氣,但當他繃著臉不說話時,乍一看確實很有氣勢。

隻要他彆無緣無故露出傻兮兮的笑容,他這張臉一定能唬住一大部分和他初次見麵的人。

這句聽起來好像是在誇他,實際上卻是相反意思。

季元淵臉上期待的笑容迅速一收,他覺得封楓的評價有失偏頗。

“其實我這叫大智若愚。”

季元淵嚴肅強調這一點,特彆在“大智”這兩個字上用了重音強調。

盯著電腦觀察輿論動向的封楓頭也不回:

“大智若愚?

請問’智‘和’愚‘的比例是一比九嗎?”

“……”

季元淵沉默了。

很好,看來他老婆回家之後的狀態已經完全調整過來了,現在都恢複到從前罵人不吐臟字的階段了。

隻要季家倒台,封鵬池就沒了靠山,封楓和聞雨蓮也隻能繼續過上安生的日子了。

今天這些事隻是一個開始而已,就算季向明真的當了季朗的替罪羊,也改變不了季家元氣大傷的結果。

到那時季氏勢必會召開股東大會重新決定季氏的管理層,季元昔也就有機會憑著他目前已經收購的股份,以季氏大股東的身份躋身股東大會。

他這麼久以來的韜光養晦終於能看到成果。

相信這樣的日子也不會太遠了。

所有事情都順利解決之後,他們倆就能一起四處旅行,無拘無束。

隻要等季元昔架空季朗,順利完成他的奪權計劃。

隻要封鵬池不再繼續出現在封楓麵前……

想起還有個封鵬池沒有解決,季元淵臉上的笑意不由得漸漸消散,表情也變得有些嚇人。

反正他也知道了封鵬池現在的住址信息,而且此時的季家肯定也無暇顧及封鵬池。

就單憑那幾個不中看也不中用的保鏢,根本沒人能攔得住他。

隻要他願意,今晚就能二次突襲封鵬池。

這一次,他應該就能打斷封鵬池的另一條腿了。

季元淵的心中閃過無數如何讓封鵬池跪地認錯的計劃,以他的手段而言,他能在最大的程度上讓封鵬池痛苦,但是卻又不會傷及他的性命。

最重要的是那個小出租屋周圍沒有攝像頭,沒人會發現他做了什麼事。

封楓從電腦屏幕前移開視線,一回頭就看到季元淵板著臉,專心致誌地看著手機中的聊天界麵。

他還不知道季元淵在想些什麼,以為他是在和季元昔聊天。

低頭一看,剛好就看到季元昔發來新消息──

“二哥!我已經成功從劉經理的手上騙來了資金流水賬本,隻要用這些資料舉|報季朗,就算他不垮也得脫層皮。”

得到賬本的過程比季元昔想象中的更簡單,他原本就是季家的小少爺,名義上來說他也是季家的一份子。

當他在劉經理麵前提起季朗,說明他此次前來的緣由時,劉經理便立刻相信了他。

隻不過季元昔沒有將季朗囑咐給他的那些威脅話語說出來,他反而打著季朗的旗號讓劉經理把手中的賬本交給他。

起初劉經理還有些顧慮,但是季元昔平時懂事乖巧的小少爺形象實在深入人心,劉經理也不相信他有膽子拿著賬本做出背叛季家的事來。

短暫的猶豫一會兒後,劉經理就毫無防備地把所有賬本的信息都交到了季元昔手裡。

就連緊緊跟在季元昔身邊,時刻監視著他的保鏢也沒發現他的異常舉動。

這些至關重要的賬本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落入了季元昔的掌握中。

季朗說得對,此時季家的生死存亡的確就在季元昔的一念之間。

季元昔拿到賬本後沒有第一時間返回季家,他隨便編了個借口將監視他的保鏢支開,轉頭就匿名將這些賬本交給調查小組的人。

隻要有了這些貨真價實的賬本,季朗費儘心思做出的假賬立刻不攻自破。

季朗萬萬沒想到,明明他前一秒還坐在家裡的沙發上,氣定神閒地等著調查小組無功而返,誰知道他手裡一杯熱茶還沒喝完,調查小組馬上就拿著賬本出現在了他麵前。

證據確鑿,就算他再想否認也沒用了。

季朗顫抖著手,兩眼一黑,當場犯了高血壓。

而季元宣也因為早年間惡意肇事逃逸,被警察帶去警局拘留調查。

還呆在情人家裡溫存的季向明因為多次下藥迷|奸,也被上門的警察帶走了。

聽說警察找到他的時候,他還光著身子和年輕貌美的小情人做那檔子事。

才做到一半就被強製性拉走了,跟在警察身後的媒體鏡頭還將他光著身子的模樣拍了下來。

短短一個上午,季家祖孫三人全部被警察帶走。

就在眾人都以為季朗這次必死無疑的時候,在調查小組的審問過程中,試圖狡辯無果的季朗突然改口。

他將所有偷|稅漏|稅的責任都推到了親生兒子季向明的身上,並且一口咬定這些都是季向明和劉經理共同策劃的,他對所有的事一無所知。

“我也想不到季向明他不僅在外整天花天酒地,還在公司裡做出這種違法亂紀的勾當來。”

季朗在審問人員麵前泣不成聲,一副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的老父親模樣:

“怪不得這麼多年來他一直不肯從總經理的位置上退下來,原來都是為了和彆人勾結偷|稅漏|稅!”

季朗一邊甩頭一邊用拳頭捶著他的胸口,當眾嚎啕大哭:

“枉我季朗經商多年一直本本分分,竟然生出了這麼一個大逆不道的兒子!”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家趴在桌上如此痛哭,這一幕不免讓旁人心生惻隱之心。

誰都沒想到事情的幕後黑手竟然會是整天不務正業的季向明。

包括季向明自己也沒想到。

本來他因為迷|奸就已經身陷囹圄,麵前最著急的事還沒順利解決,他親爸又給他拉來了這麼一項大罪?!

“我怎麼可能偷稅漏稅!我根本沒有時間去做這種事,我連劉經理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季向明在狹小的審訊室內衝著麵前的審訊員大喊大叫,他的腦子已經亂成一團,根本想不明白季朗為什麼要誣陷他:

“我承認我又迷|藥強|奸了那些女孩,但是我絕不承認偷|稅漏|稅!

你們讓我爸來我麵前當麵對峙,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為什麼要這麼乾!”

審訊員在他的崩潰中麵不改色,一字一句地記下了他承認迷|奸的證詞。

“所有證據都已經非常明顯了,季朗還為我們提供了你和劉經理之間的轉賬記錄和資金往來。

這些都是貨真價實的證據,就算你狡辯也沒用。”

“我和劉經理之間有轉賬記錄?!不可能!”

季向明用力拍桌,大聲怒吼:

“我再說一遍,我和他根本沒有見過麵,我連他全名叫什麼都不知道,更彆說和他互相轉賬了!

你們這是誣蔑,我要去法庭上告你們!”

季向明從來隻顧著自己逍遙自在,他的資金賬目和存款一直以來都由身邊的助理負責管理。

但他不知道其實他的助理也是季朗的下屬,這些年每當季朗和劉經理一起準備假賬,操作季氏偷|稅漏|稅,都是用季向明的名義給劉經理轉賬。

就在季向明本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已經和劉經理完成了數十次轉賬。

而在劉經理的視角中,他唯一的合作對象也隻有季向明一個人。

哪怕他從頭到尾都是聽季朗的命令行事,但他手中卻沒留下任何有力的證據。

至此,季向明不得不頂下偷|稅漏|稅的罪名。

這項罪名再加上迷|奸,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證據,數罪並罰,季向明至少要在監獄裡呆上十五年。

這還是目前已知的罪證,如果接下來還有其他犯罪證據,季向明所麵臨的處罰還會更嚴重。

季家的季向明突然成為最大替罪羊,此消息一經爆出,大眾輿論嘩然一片。

可就算他們心知肚明真正的罪人到底是誰,無奈手中也沒有證據。

季朗在萬眾矚目下被帶走調查,卻又在眾目睽睽之中安然返回,似乎他從始至終都隻是一個本分做生意的商人罷了。

哪怕其他曾經和季氏合作過的企業對他怨聲載道,但也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他也成了祖孫三人之中,唯一一個全須全尾離開警局的人。

就連他的親孫子季元宣都因為肇事逃逸,即將麵臨兩年的有期徒|刑。

高高在上的季家瞬間垮台,就隻剩下季朗還能繼續掙紮。

兩天過後,關於季向明和季元宣的處罰結果被媒體大肆宣傳,整個安淮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季家已經要走到頭了。

季向明的妻子也早早地跑回娘家了,生怕季家和她染上一點關係。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季氏元氣大傷,季朗依舊是名正言順的董事長。

憑著他的人脈和手中的股份,他相信自己遲早會東山再起。

季氏也將重回安淮市巔峰。

季朗江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計劃好了,就等著在股東大會上向其他股東表明自己的決心。

季向明不過是擺在公司當幌子的棋子而已,沒了就沒了,他也不會感到可惜。

反正他已經替季向明收拾過那麼多爛攤子了,好吃好喝的養著他,該賠償的都已經賠償完了。

就算退一萬步來說,他也是季向明的親生父親,如今他大難臨頭,季向明身為他的兒子難道不該挺身而出替他擋下這一劫嗎?

至於季元宣,這個他親口定下的未來繼承人。

他的確在經商方麵有些天賦,但終究成不了大器,在監獄中磨練個一兩年後沒準還能對他之後的人生有所幫助。

季元宣在監獄裡的這些日子,他會著手準備讓季氏重新崛起。

等季元宣出獄之後,他依舊是自己委以重任的唯一繼承人。

而在季朗的計劃中,他甚至還沒放過季元淵。

季元淵依舊是目前最適合聯姻的季家人,季朗心中依舊在幻想封楓和季元淵離婚過後,他就能靠著季元淵和彆人的聯姻拿到一大筆資金。

這些資金足夠讓季氏挺過現下最難捱的一關。

等他開完股東大會之後,一切都會塵埃落定。

季朗野心勃勃,在股東大會召開的當天第一個來到會議室等待。

他一個人在會議室等了大半天,卻始終沒見到其他股東的人影。

而這些人也不願意回複他的消息,明顯是不把他這個董事長放在眼裡了。

“一群沒良心的牆頭草!都忘了我當年是怎麼厚待他們!”

季朗握著手中的拐杖不屑一顧。

虎落平陽被犬欺,等他崛起之後,他一定要讓這幾個見利忘義的人付出代價!

他又等了好一會兒,直到他耐心耗儘前的最後一秒,會議室的大門終於被人推開。

季元昔第一個踏進會議室,而他的身後則是季氏的其他股東。

坐在長桌主位之上的季朗對遲到的眾人沒有什麼好臉色:

“想不到你們竟然還記得股東大會,我還以為你們已經不是季氏的股東了。

是不是還得我八抬大轎的去請你們來才行啊?”

季朗長年身居高位,根本不懂在這種時候他首先要放低身段才行,開口第一句就是對著膽敢怠慢他的股東們陰陽怪氣。

即使他現在是董事長,他的身份地位也已經大不如從前了。

其他跟在季元昔身後的股東們聽到他這話後紛紛變了臉色,要不是看在季元昔的份上,他們才不會來見季朗這個老家夥。

股東們沒有第一時間做出回應,季朗心中的怒火更旺了。

當他看到季元昔竟然毫不顧忌地坐在他對麵的位置上,和他隔著對視時,季朗瞬間怒不可遏。

“季元昔你給我站起來!那個位置是你這個私生子能坐的嗎?!

這裡是股東大會的會議室,你在公司裡沒有任何職位,怎麼敢當著我的麵坐下來!”

季朗毫不掩飾地露出自己對季元昔的厭惡之情。

果然這種某家出身地位的私生子就是不會看臉色,除了跑腿之外一無是處!

可一直以來對他畢恭畢敬的季元昔聽到他的喝斥後卻一反常態。

季元昔不僅沒有順從地從座位上起身離開,反而還在他的麵前翹起了二郎腿,儼然一副悠閒自在的模樣:

“爺爺,您怎麼能說我沒有資格參加股東大會呢?”季元昔抬手讓身邊的助理將他手中的股份證明放到桌前:

“我現在可是季氏的大股東之一,擁有季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相信在場所有人裡,我應該是最有資格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才對。”

“你瘋了?”季朗根本不相信季元昔的話: “就憑你,也能拿到季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你哪來的錢?誰又會賣給你?”

要知道就算是季元宣這個未來的季家繼承人,季朗也隻願意分給他百分之五的股份而已。

而季朗自己手中的股份也才剛剛好百分之二十。

最重要的是,季朗根本沒收到任何股東轉讓股份的消息。

季元昔肯定是瘋了,他肯定是想錢想瘋了。

季朗都想乾脆讓保安把發瘋的季元昔轟走算了。

他剛產生這個念頭,隨即季元昔身邊的助理就將桌上的股份證明送來他的眼前。

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季元昔的手裡真的握著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的確是名副其實的季氏大股東。

而且還是能和季朗平起平坐的大股東。

季朗看著手裡的股份證明,血壓再次升高,險些連手中的拐杖都握不穩了。

“這是你什麼時候乾的!你怎麼敢背著我做這種事!

我絕不會承認你的身份!”

一個私生子而已,怎麼配合他平起平坐!

季元昔早就撂到了他會是這個反應,就算季朗不願意承認,他的大股東身份也是板上釘釘的事。

再說了,他這次之所以趕來參加股東大會,也不完全是為了證明他大股東的身份。

季元昔對季朗的怒火視而不見,反而還轉頭看向了會議室門口的方向。

還在試圖把季元昔趕出會議室的季朗也不由得跟著他一起朝會議室門口看去。

緊接著兩個他此時最不想見到的人就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 “都來齊了啊。”

季元淵穿著一身休閒裝,腳上還踩著他最喜歡的人字拖,牽著封楓的手大搖大擺地走進會議室。

無視季朗大驚失色的表情,封楓跟著季元淵一起坐到了會議室的長桌前。

他們剛坐下,季朗卻撐著手中的拐杖站了起來。

他站立的速度太快,起來的那一瞬間還腦袋發暈,眼前天旋地轉,差點當著所有人的麵重新摔回座位上:

“你們幾個到底想乾什麼!

這裡是季氏的會議室,是我們季家的地盤,不是隨隨便便的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地方!”

“封楓!你還敢和季元淵呆在一起,難道你就不怕我馬上讓封鵬池去找你們嗎!

你想要所謂的愛情,那你就必須得放棄你媽!”

熟悉的威脅話術再次出現,封楓卻已經不再是幾天前那個慌不擇路的他。

正如季元淵所說,有錯是的其他人,他為什麼要因此怪罪自己。

隻要解決麻煩的源頭,從此以後就不會再有麻煩了。

不知在何時,封楓的思考方式已經逐漸和季元淵趨於一致。

有問題沒關係,隻要解決產生問題的人就好了。

季朗還在一邊用手中的拐杖猛烈敲擊地板,一邊怒斥封楓不顧母子親情,看起來他似乎想要用道德綁架這一招讓封楓感到愧疚。

但封楓不是一個輕易會因為道德綁架而動搖的人──更何況季朗是最沒資格道德綁架彆人的人。

── “季老爺子你都親手把兒子送進了監獄,竟然還有臉在這兒和我提親情?”

封楓冷漠回擊,成功把季朗未說出口的下半句話堵在了喉嚨裡。

“你當初說我親手把親生父親送進監獄,是個大逆不道的不孝子,還說想讓我和封鵬池父子重逢。

現在的你又是站在什麼立場指責我,你想和我講究所謂的父子情,難道是想去監獄和季向明父子重逢嗎?”

他竟然來到這兒,就意味著他不會再對季朗妥協。

“就算你現在讓封鵬池重新站在我麵前,我也不介意向你展示五年前我是如何把他送進監獄。”

他們這個家,不止季元淵一個人會揍人。

“你……”季朗滿臉不可置信, “你想對我動手?”

封楓竟然想動手打他?

“沒錯,我確實有這個想法。”

封楓扭頭看他,那雙淺棕色的眼裡全是對他的憎惡。

早在季朗用聞雨蓮威脅他的時候,他就想動手了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對不起我失約啦!

滑跪道歉!

第54章

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

封楓眼中的憎惡過於強烈,季朗突然相信如果有機會他是真的敢對自己動手。

最可怕的是他身邊還坐著同樣凶神惡煞的季元淵。

從他之前派去監視封鵬池的保鏢口中可知,他這個叛逆的二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會了幾套格鬥術。

就連經過專業機構嚴格訓練的職業保鏢都打不過他。

他不僅下手凶狠,還喜歡半夜偷襲,封鵬池的右腿就是被他用鐵棍硬生生敲斷的。

那可是一個大活人的腿,他竟然就這麼當街打斷了。

季朗臉色逐漸凝重,右腿似乎也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還有封楓,封鵬池和他見麵的時候還手舞足蹈的和他比劃,向他訴苦當年這小子是如何用一把椅子把他打得頭破血流。

那把椅子留在封鵬池手臂上的疤痕猙獰又可怕。

這兩個混蛋,打起人來是真的會下死手。

季朗有些警惕地多看了幾眼封楓和季元淵,不動聲色的往會議室門口的方向挪了幾步。

他心中也清楚這倆人對他一定有怨,要是他們倆真的突然發瘋要對他動手,他就得趕緊離開這裡。

季元淵將他的小動作看在眼裡,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像季朗這種為老不尊的人,他連多看一眼都覺得煩。

因為封楓和季元淵的出現,會議室中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了。

就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中,季氏的股東大會開始了。

就算股東大會正式開始,封楓和季元淵也絲毫沒有要離開的跡象。

在場的所有股東紛紛默認了他們倆的存在,沒人會像季朗一樣如此沒有眼力見,當眾質問他們為什麼能坐在這裡。

明眼人都能看出從今天開始,季氏就要變天了。

季家如今已經分崩離析,季朗身邊已經沒了可信任的人,而季元昔又和季元淵聯盟自成一派。

一個是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老頑固,另一個是手中握有百分之二十股份,手段得的後起之秀。

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

近十年來季氏每年的利潤一直逐步下滑,他們這些股東能得到的分紅也大不如從前。

可無奈季朗性格霸道又固執,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改變季氏的營銷策略,如果再繼續按照他以為的想法經營下去,季氏遲早得完蛋。

尤其是季元宣這個繼承人也沒有創新的想法,就非得按照原來的老路走。

身為季氏的股東,他們肯定更願意看到季氏能向好的方向改變。

因為這幾天那些破事,股東們還以為季氏真的要玩完了,幸好這時候季元昔聯係上了他們。

他們也想不到一直以來都隻能當“跑腿小弟”的季元昔會在一夜之間搖身一變,成為了擁有龐大資產的神秘企業家,而他手中更是握有大量的季氏股份。

就在季朗海呆在家中幻想以後他該如何帶領季氏崛起的時候,季元昔已經帶著他寫好的企劃書挨個敲響了這些大股東的家門。

有誠意有禮貌,就重要的是還有錢,股東們當然會選擇和季元昔站在一邊。

哪怕有些股東心中依舊充滿顧慮,不願意繼續呆在季氏冒險,季元昔也能說服他們將手中的股份賣出。

憑著手中越積越多的股份,以及剩餘股東的支持,季元昔在短短幾天的時間內就初步完成了股份收購計劃。

而他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架空季朗,將他手中剩餘的另外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逐漸收入自己囊中。

而整場股東大會幾乎成了季元昔的個人戰場,他提出的所有企劃和營銷策略得到了所有股東的讚同,隻有被忽略在一邊的季朗黑著臉表達反對。

但是無人在意他這個董事長反對還是讚成。

季朗多次試圖開口搶回主場,但每次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季元昔直接打斷。

沒有人願意理會董事長,季元昔雖然還沒正式入職季氏,但是他已經在股東大會中擁有了絕對的話語權。

這也就算了,季元昔說完了所有計劃後他還另外多提出了一條投資建議:

“季氏多年來墨守成規沒有創新,所產出的產品已經逐漸落後於當前的市場發展。

我認為如果想要最大程度上改變目前的經營窘境,我們就需要努力迎合當前市場潮流。”

“封楓經營的沽酒酒吧營銷額向來不錯,如果我們能和他一起合作,想必對季氏未來的發展一定會有所幫助。”

和沽酒一起合作也是季元淵的要求。

他把所有的錢都投入了奪權計劃,唯一的要求就是一定要和沽酒合作。

這個要求也是為了防止程家以後故意刁難沽酒。

之前季元淵為了封楓公開和程星撕破臉,不能排除程家過後找麻煩的可能。

程陽那小子一直蠢蠢欲動,就等著找個機會對沽酒殺下手了。

封楓也沒想到季元昔會突然提出合作計劃,他以為季元淵帶著他來參加股東大會是為了看季朗的熱鬨,卻不曾想還有這麼一層意思。

沽酒雖然生意不錯,但是遠遠還達不到能被季氏列為合作對象的地步。

這一定又是季元淵出的主意。

封楓心中顫動不已,下意識牽上了身邊季元淵的手。

就在他的手心伸過來的一瞬間,季元淵迅速翻手和他十指相扣。

“荒唐!”季朗終於找到機會開口,厲聲反駁季元昔的投資計劃:

“一個小酒吧而已,你怎麼配和我們季氏合作!”

“注意你的用詞。”

季元淵握著封楓的手心,不急不慢地提醒季朗:

“現在的季氏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天下了,彆忘了季元昔和你一樣同樣擁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你如今已經不能繼續一家獨大,得和季元昔平起平坐才行。

合作不合作也不是你想拒絕就能拒絕的。”

這個提議是季元昔提出來的,既然季朗持相反意見,那大不了就在股東大會上投票決定是否繼續實施這個計劃。

季元淵完全不給季朗麵子:

“那大家乾脆舉手表決吧,同意的舉手。”

“我不……”

季朗話音未落,在座的其他幾位股東紛紛舉手表示讚同。

他們能看得出來這個提議是為了給封楓撐場麵,再說了,就算真的和沽酒合作,那也是小事一樁。

自從知道了季向明和季元宣做的那些荒唐事,這些股東們的心態已經徹底歸於平和了。

反正目前的情況已經這麼壞了,再壞還能壞去哪兒呢?

少數服從多數,整個會議室隻有季朗一個人苦苦掙紮。

但他的反對就像他目前的地位──完全沒有任何震懾力和說服力。

他現在就像曾經的季向明一樣,空有董事長這個職位,真正的實權已經落在了季元昔的手裡。

最不被人看重的私生子翻身成了季氏的掌權人。

股東大會結束前,股東們甚至還當著季朗的麵將季元昔送上了總裁的位置。

季朗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會淪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開會前他還是說一不二的董事長,開會後他卻成了一個虛有其名的空架子。

他目前能倚仗的隻有手中僅剩的那些股份──而這些股份他好像也快守不住了。

會議結束後,股東們心滿意足地離開公司大樓,會議室中就隻剩下“季家人”。

但準確來說,真正的季家人隻有季朗,季元淵和季元昔已經被季朗看作是季家的罪人,不配和他一樣姓季。

“你們不要以為這樣就算贏了,就算你們把整個季氏都搶走,從今以後你們也休想再踏進季家一步!

往後,我季朗徹底和你們斷絕一切親緣關係,你們不在屬於季氏子孫!”

“季這個姓是你獨有的嗎?我憑什麼不能姓季?”

季元淵覺得季朗這個老頭好像有點精神失常了。

在家裡當慣了老大,就以為全世界都有聽他的嗎?

“如果你要是實在對我們有意見,我建議你去聯係百家姓的作者,把季姓從百家姓裡挪出去。”

損人王者季元淵再次發起進攻:

“不過那位作者已經逝世多年,你如果實在想和他見麵,那就隻能去陰間找他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要用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季朗,視線在他花白的頭發上格外多停留了一會兒。

“看你現在這樣子,距離你和他見麵的時間應該也差不了多久。”

“季元淵!你怎麼敢這樣和我說話!我是你爺爺!”

世界上怎麼會有人敢光明正大的詛咒自己的親爺爺早死!

簡直是大逆不道!

季朗終於還是在季元淵的麵前破防了。

季元淵的破防戰績再次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破大防的季朗還在翻著口袋找降壓藥,損人成功的季元淵則帶著封楓大步離開了會議室。

對於季朗這種人,繼續和他多說話就是在浪費時間。

季元昔忍辱負重多年,就盼著能夠有朝一日在季朗麵前揚眉吐氣。

季元淵剛咽下手中的降壓藥,季元昔又跑來了他的麵前:

“其實你還不知道吧,在網上舉報你偷|稅漏|稅,以及爆料季元宣和季向明那些事的神秘人就是我和二哥。

你交給劉經理保存的賬本也是我親手拿走,匿名送到調查小組麵前的。

造成如今季氏潰敗局麵的人就是我們。”

“……原來是你們!”

在季朗怒不可遏的眼神中,季元昔的臉上再次露出他最熟悉的乖巧笑容:

“就是我們,最想讓季家倒台的人就是我們。

但是事情的結果卻比我想象中更好,我還以為你們祖孫三人至少會稍微團結一會兒,如果真是這樣,沒準我和二哥的計劃就不能順利完成了。

可事實證明我的擔心都是虛驚一場,你竟然為了自己的利益,早早的就將季向明當作是你的替罪羊。”

“爺爺,虎毒尚且不食子啊,你卻親手把親生兒子送進了監獄,一呆就是十多年。”

季元昔不禁感歎季朗果然心狠手辣:

“你都這樣了,怎麼還有臉說二嫂不顧父子親情。

你和封鵬池隻會家暴妻兒的人渣一樣,不配做個父親。

上梁不正下梁歪,季向明這個草菅人命的禽獸,同樣也不配為人父。”

“整個季家就是個巨大的魔窟,你們黑吃黑終於吃到了自家人身上,這又何嘗不算報應呢。”

季元昔終於將憋在心裡多年的話一次性全說的出來,他頓時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

如今的結果都是這些人麵獸心的禽獸應得的。

“爺爺你放心吧,就算你不能繼續勝任董事長這個位置,我也會負責給你養老送終。”

季元昔伸手將被季朗自己扯亂的衣領重新整理好,臉上乖巧的笑容讓季朗心驚膽顫。

── “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我們爺孫倆還得繼續糾纏下去。”

*

封楓離開季氏的公司大樓後也忍不住暗暗鬆了口氣。

雖然他很樂意在會議室中看著季朗被氣個半死,但他終究還是無法適應會議室中那種暗潮洶湧的氣氛。

季元淵湊到他身邊攬著他的肩膀,膩膩歪歪地低頭在他臉頰邊蹭來蹭去。

街上來往的行人就這麼看著他像個巨大的人形掛件,掛在封楓身上晃來晃去。

自從他和封楓在真正意義上互相表白後,他就越來越敢明目張膽的對封楓動手動腳了。

封楓心中那一絲絲僅有的緊張也在季元淵的插科打諢中消散。

他也沒把掛在他身上的季元淵推開: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家了。”

他們今天下午才到達季氏的會議室,結束股東大會後已經是傍晚時分,現在回家剛好就能趕上聞雨蓮為他們做的晚飯。

回家路上,季元淵看著街邊的小吃攤,某個藏在人群中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看了眼身邊的專心開車的封楓,開口問道:

“老婆,你今晚想吃夜宵嗎?”

“夜宵?”封楓目視前方,完全沒注意到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和他擦肩而過:

“吃夜宵也好,我今晚和你出去一起買。”

“不需要這麼麻煩,我一個人出去就行。”

季元淵從車上的儲物盒拿出一顆軟糖,剝開外包裝,親手將甜香的軟糖送進封楓嘴裡。

“你在家等著我就好,我很快就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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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進入收尾階段啦,明天會再來一次長更!

第55章

以後換我來纏著你

封鵬池這兩天過得非常不好,因為他把季家“資助”他的錢全花光了。

雖然季朗出手也算大方,給出的定金數目不小,但封鵬池在監獄裡苦了整整五年的日子,出獄後就喜歡報複性消費。

他花錢大手大腳毫無顧及,再多的錢到他手裡最後都會所剩無幾。

最開始他還能死皮賴臉的去找季家要錢,但自從季家那幾個人出事以後,他就再也沒辦法拿到他想要的錢了。

那幾個跟在他身邊的保鏢早在出事的第一天就找借口走人了,封鵬池現在簡直就是身無分文。

也就隻有季家幫他找來的那套出租屋還能住一陣子,否則他不僅沒錢還沒地方住,肯定要去睡大街。

封鵬池還沒享受幾天好日子,就又要回到他剛來安淮市時窘迫的生活──在大街上四處遊蕩,看看能不能撿到什麼或者偷到什麼。

他身上越是沒錢,想要找封楓麻煩的念頭就越是強烈。

總不能他還在街上當流浪漢,封楓和聞雨蓮母子倆就住在豪宅裡過好日子吧。

他們現在的好日子不也是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要不是當年封楓狠心把他送進了監獄,他又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這都是他們母子倆的錯!

兩個白眼狼想徹底擺脫他,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瀟灑自在?

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他肯定會讓封楓和聞雨蓮吃不了兜著走。

封鵬池一路晃蕩到季氏大樓底下,望著這座高樓大廈暗自下定決心──

就算沒有季家幫忙也沒關係,他有的是辦法。

沒錯,他可是封楓的親生父親,封楓的身上還留著他的血,這輩子他們都彆想甩開他!

封鵬池望向季氏大樓的眼神惡意滿滿,隨後便在周圍路人異樣的目光中轉身回到他的出租屋開始他的計劃。

在出租屋裡呆了整整一天,臨近半夜十二點,封鵬池才餓著肚子出了門。

他的出租屋附近有一家深夜燒烤攤,每到半夜時分,就是那家燒烤攤生意最好的時候,他沒準能趁著彆人不注意偷些客人桌上的飯菜。

要到達那家燒烤攤還要經過一條狹長的小巷,小巷裡的路燈年久失修,一到晚上整條小巷就又黑又暗。

但封鵬池這些天頻繁經過,所以他對這條小巷都也算熟門熟路。

──隻不過今天晚上又出一些意外。

他手裡拄著拐棍,拖著一條還沒愈合的傷腿,一瘸一拐地走進小巷。

這條小巷因為平時鮮少有人經過,久而久之就成了周圍居民默認的垃圾場。

所有的生活垃圾和廢棄物都堆積在這條小巷內,本來就不算多寬敞的小巷變得更加擁擠。

又臭又黑,根本沒人願意經過這裡,隻有流浪的野貓會來這裡覓食。

封鵬池剛握著拐杖小心翼翼地繞開地上的汙水坑,他的眼前就突然閃過一團黑影。

伴隨著野貓發情的淒厲叫聲,幾隻瘦骨嶙峋的野貓快速朝他跑來,隨後又在他的身後消失。

野貓的奔跑速度極快,經過封鵬池身邊的時候還差點把他手裡的拐杖撞倒。

封鵬池差點突然竄出來的野貓嚇死,重新扶穩手裡的拐杖後,他便從地上抄起破酒瓶朝離去的野貓砸去:

“他娘的一群沒長眼的畜生!信不信老子扒了你們的皮!”

啪!

玻璃酒瓶被砸碎的聲音在整條小巷中回蕩,野貓們的叫聲更淒厲可怖了。

封鵬池趕走這群四處亂撞的野貓後,才瞪著眼睛回過頭來。

果然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連野貓都敢在他麵前囂張。

他拿起拐杖,又要繼續向前走去。

可救在他即將走出小巷時,從巷口透進來的光忽然被一道人影遮擋。

封鵬池本來就差的心情更差了:

“他媽的誰在前麵擋路!”

人影不回答,隻是一步步向他走近。

沉悶的腳步聲逐漸靠近,封鵬池卻始終看不清逆光的人究竟是誰。

但眼前這場景卻勾起了他幾天前的回憶。

就在好幾天前,也有一個人在深更半夜擋在他麵前。

而他的右腿也是斷在那個人手裡。

封鵬池的表情逐漸變得驚恐,難不成季元淵又來找他了?!

他已經把自己的腿打成了這樣,他還想怎樣!

“季,季元淵!我警告你不要亂來,季家都已經倒了,你要是再敢對我動手,我一定會報警!”

“季元淵”越靠越近,最後終於走到了封鵬池麵前。

直到這時封鵬池才看清楚站在他麵前的人到底是誰── “封楓?!”

封鵬池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出現在他眼前的封楓。

他怎麼敢主動來找自己?

封鵬池正疑惑著,隨即又注意到封楓手裡的木棍。

那是一根筆直且粗短的木棍,像是從某把廢棄的椅子上折下來的凳腿。

五年前封楓提著椅子和他拚命的時候,也從椅子上折下來這樣一根短木棍。

封鵬池手臂上的疤痕就是被那個木棍打出來的。

從前狼狽不堪的回憶再次出現,封鵬池終於忍不住連連後退。

“……你想乾嘛!彆忘了我是你爸!你對我動手就是大逆不道,會遭到報應的!”

“報應?”

封楓握著手中的木棍一步步向前:

“如果世上真的存在惡有惡報,你才是最該遭報應的那個人。”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解決了,隻剩下他和封鵬池的恩怨還沒有解決。

他已經逃避了整整五年,現在終於到了和封鵬池真正麵對麵的時候。

封楓隨便從巷子裡的垃圾堆中挑了一根木棍丟在封鵬池腳邊。

── “來吧,我們父子倆今天就把所有的事徹底結清,五年前你沒能打死我,現在試試看五年後的你有沒有長進。”

*

待在家裡的季元淵還不知道封楓已經來到了封鵬池的出租屋。

半個小時前本該是他出發教訓封鵬池的時間,但出門前封楓忽然又喊住了他。

“今晚的夜宵就算了,我要去一趟沽酒。”

封楓這麼對他說道:

“我去找虞小飛處理一些事,大概一個小時之後回來,你在家裡幫我做一碗海鮮粥行嗎?”

封楓換好出門的衣服,湊上來主動親了一口季元淵:

“我好像已經很久沒吃到你親手做的海鮮粥了,現在還怪想念的。”

又是主動要求吃海鮮粥,又是主動親吻,季元淵當即就被迷得神魂顛倒,教訓封鵬池的事瞬間被他拋在腦後。

反正隻要封鵬池現在還呆在安淮市,他總有機會能找到他。

教訓的事不急於一時,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給他老婆做一碗豪華海鮮粥。

“那你路上小心,等你回來的時候就能吃上熱乎的粥了。”

季元淵甘願化身為“家庭主夫”,目送封楓出門後便滿心歡喜的走去廚房開始準備食材。

而他不知道的是,封楓已經通過他藏在被子裡的黑色鴨舌帽和黑口罩,猜到了他今晚出門的最終目的。

季元淵完全沒想到封楓會突然想到幫他整理地鋪,被子一掀開,他藏著的帽子和口罩便暴露在封楓眼前。

沒有人會把這些東西小心翼翼地藏在被子裡。

聯想到季元淵下午突然說他晚上要出門買夜宵,以及他之前說過要替自己徹底解決封鵬池,封楓心中瞬間明白了一切。

被子裡的那頂黑色鴨舌帽甚至還是當初他帶著季元淵去美術館時,他在車上隨手丟給季元淵的帽子。

這頂帽子已經有些破舊,是他準備丟進垃圾桶的東西。

他當時隻是隨手一給,完全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季元淵卻將這頂帽子好好保存了起來。

封楓盯著被子裡的東西沉默一會兒,緊接著又把被子蓋了回去,假裝他從沒發現這些東西。

一直到季元淵出門前,他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還是該吃吃該喝喝,就連聞雨蓮也沒發現他的不對勁。

所以當他突然喊住季元淵,說出他要臨時出門,並且讓季元淵呆在家裡給他煮海鮮粥的時候,誰都沒有升起疑心。

一切都十分自然,自然得就好像這隻是一個普通尋常的夜晚。

封楓還以車子沒油為借口,從季元淵手中拿到了他的車鑰匙。

上車後封楓就立刻打開車內導航,從導航中找到了某個十分偏僻的地址。

抵達時間又是在深更半夜,稍微一想就能知道這個地址究竟住著誰。

封楓再次定位導航,驅車趕往這個陌生的地方。

他已經虧欠季元淵許多東西,不能再眼睜睜看著季元淵再次因為他而臟了手。

到達那片偏僻的街區後,封楓如願在小巷中見到了那張他最熟悉不過的臉。

── “來吧,今天我們就做個結,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不是最喜歡纏著彆人不放嗎,除非你今天能把我打死,否則從今以後換我來纏著你,死不鬆口。”

封楓蹲在地上,將手中的木棍抵在封鵬池的眉心處,臉上是近乎於瘋狂的笑容:

“你說得對,我們是親生的父子,我身上還流著你的血。

不管你走到哪兒,我總有辦法找到你。”

他躲了整整五年,也壓抑了整整五年,但他終於發現一昧地躲避已經不會起任何效果。

那就隻有徹底和封鵬池算清一切了。

他絕對不會再讓封鵬池出現在聞雨蓮和季元淵麵前,他絕對不會再允許任何人破壞他的人生。

此時的封鵬池麵對封楓毫無還手之力。

他右腿的石膏已經被地上的臟水浸染,無力地耷拉在一邊。

而他身體的其他部位也沒有一處好肉,通通都被封楓提著棍子敲了一遍。

而那根被封楓丟到他腳邊的木棍也早就被踢到了垃圾堆裡,就算他掙紮著想要逃跑,還沒爬出去多遠就又會被封楓扯著頭發拽回來。

“你曾經不是很喜歡扯著我和我媽的頭發往牆上撞嗎,你不是很喜歡這麼乾嗎!你有本事現在再來一遍啊!”

“不……”

封鵬池眼皮高高腫起,幾乎快要看不清眼前的封楓,他隻能感受到封楓扯著他的頭皮,一點點向著小巷兩旁的牆壁走去。

這兩片牆壁粗糙至極,平時稍微不小心蹭上就會在身上留下一片刺痛的擦傷。

假如封楓真的拎著他的腦袋往這樣的牆壁砸去,後果將不堪設想。

封鵬池隻能不停搖頭拒絕,但他拒絕終究隻是徒勞無功,隻能看著那片沾滿各種臟汙的牆壁離他越來越近。

眼看他的腦袋距離牆壁也不過隻有半米的距離,封鵬池掙紮的動作越來越劇烈:

“封楓!我求你放過我行不行!”

如果繼續下去,他真的會被封楓活活打死在這裡。

當初季元淵來找麻煩的時候,封鵬池都不曾感到如此害怕。

因為季元淵隻會讓他感到身體上的痛苦,而現在的封楓卻能給他帶來精神上的恐懼。

──他是真的擔心封楓會和他拚命。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來找你們了!我向你保證!

我要是再來找你們,我就是狗!”

封楓拉扯他頭皮的力道不變: “你早就已經是個沒有人性的畜生了。”

但凡封鵬池真的會悔過,他出獄之後就不會一路追到安淮市,更不會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封楓麵前。

封楓扯著他的頭皮,強迫他仰頭和自己對視:

“一個畜生,他說的話不會有任何可信度。”

封楓五指用力,抓著封鵬池的頭就朝著牆壁用力砸去──

“不……!”

巨大的死亡威脅迎麵而來,,封鵬池再也承受不住刺激,兩眼一翻竟然暈了過去。

而就在他的腦袋即將和牆壁碰上的最後一刻,封楓也剛好停止了手臂的動作。

他手指一鬆,暈死過去的封鵬池腦袋歪,像一灘爛泥似的倒在了地上,半張臉剛好砸進一灘臟水中。

確定他是真的暈死過去後,封楓緊繃的身體才微微放鬆下來。

── “老婆!”

季元淵驚慌失措的呼喊從巷子外傳來,緊接著就是他急促的腳步聲。

他在家裡想了半天,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了封楓的不對勁。

明明他這兩天都沒有開車出門,他的車又怎麼會沒有油。

注意到他的被子被人翻過後,季元淵迅速反應過來,緊趕慢趕來到封鵬池的出租屋。

來到那條巷子前,他差點被巷中一人揪著另一人的腦袋的場景嚇個半死。

還以為是封鵬池對封楓下了死手,卻沒想到當他走進後才發現原來封楓才是那個揪著彆人腦袋的人。

季元淵大步跑到封楓身邊,滿臉緊張的上下觀察,生怕在封楓的身上發現一處傷痕。

封楓貿然來找封鵬池,如果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季元淵一定會懊惱一輩子。

他圍著封楓轉了一圈又一圈,確定封楓確實沒有被傷到之後才鬆了口氣。

“你怎麼突然來了這種地方。”

他差點就以為封楓又要偷偷躲在一個地方,悄無聲息地離開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