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紅辣椒(中)(1 / 2)

實際上,羽弦稚生一開始在記憶裡挑的曲子並不是《紅辣椒》,而是《lemon》,之所以放棄的理由很簡單——《lemon》所需要的混響太多了,除非是給他一架鋼琴才能多樣伴奏,波子汽水的五色音顯然達不到要求。

另外就是《紅辣椒》這首歌更加熱鬨、歡快一些,他的眼角餘光剛剛瞥到黑木瞳哭了,想唱個好玩的逗她開心開心。

羽弦稚生,怎一個穩字了得。

就像是他之所以用波子汽水瓶演奏《故鄉的原風景》,而放棄了用手塤,或者是曾經練習過的蒙古喉笛。

要是選擇兩個後者,他連波子汽水瓶都不需要帶,真就有手有嗓子就行。

主要還是考慮到下麵人的水平。要是拿兩隻手上去了吹出個上八度高音,這幫人肯定把自己嗓子拆了看裡麵是不是埋了播放器。

是的,那兩樣太過於驚豔,他不敢用,擔心把底下這幫麻瓜給嚇壞,畢竟自己才剛剛從福利院裡被抱回來,平靜祥和的生活連一天都沒過完整,可不想變成研究切片。

“真的不需要樂器麼?”

澤野和樹校長再次對羽弦稚生進行問詢。

這位氣質老大叔比任何人都期待羽弦稚生的這場表演,如果這場表演比之前的還要驚豔,那麼今年光靠羽弦稚生這一個學生,澤野和樹都能在東大藝術本部橫著走路。

“不需要。”羽弦稚生擺放著手裡的瓶子,對順序進行著調整。

羽弦稚生同學的話語簡短,隻說一兩句話彆的都不說,澤野和樹一心想著呆在他旁邊,跟他隨便聊聊天,好蹭蹭他的鏡頭,讓本部的人看到兩個人關係多麼融洽。但羽弦稚生沒有意識到澤野和樹的小心思,說了句不需要就不鳥他了。

“把鏡頭特寫給他。”澤野和樹走到後台,指揮著這位姓板倉的錄像師。“讓底下那幫靠家裡幫襯的孩子們好好看看他認真做事的樣子。”

板倉狠狠點頭:“請您放心,三台機位主鏡頭已經調度完成,全部都在拍他。”

“一號機器在拍他的側臉,二號機器在拍他的手上動作,就剩下三號機器一個近距離大特寫了,”女學徒看著監視器說道,“師父,拍他哪裡比較好看?”

“還問這個?!真是蠢貨蠢到家了!”板倉用報紙打了一下女學徒的頭,“隨便拍,怎麼拍都好看。”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拍最好的!”女學徒捂著腦袋。

“拍他的嘴唇,板倉。”澤野和樹忽然說。

嘴唇?

板倉愣了。

校長,這嘴唇可不興拍啊,他還是個孩子啊。

要知道,嘴唇在攝影裡麵的意義就好比亞當的蘋果,歐美老派攝影家曾在一段時間內特彆喜歡拍少女們的嘴唇,拍下來就能人一輩子都忘不了。

這命令實在是意義不明,總感覺像是在釣魚,澤野校長你要釣誰呢?

“拍吧。”澤野和樹看出了板倉的遲疑,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話,“有時候讓彆人看一件永遠都無法得到的東西,也會是一件很快樂的事情。”

“拍羽弦那孩子的嘴唇。”板倉興奮地下達命令,看熱鬨不嫌事大。

約十秒後,圖像通過放大固定在了羽弦稚生背後的大屏幕上,羽弦稚生薄薄的嘴唇出現在每個人的眼眸裡,唇褶細致入微,唇珠明亮閃光,透過微微張開的嘴唇能見整潔的小牙齒,再深一點能看見經過呼吸而緩緩流動的津液。

澤野和樹點頭,扭頭回到了理事席上坐著,整了整領帶,低頭咧著嘴大笑。

“什麼事情這麼開心?”旁邊的一個理事會也跟著笑了。

澤野和樹笑著抿了抿嘴,然後衝著中央區所在的觀賞席位揚了揚下巴。

這名理事會順著澤野和樹的視線往下看去,隻見坐在中央觀賞區裡、那一幫打扮妖豔的女人們正遮著下半張臉瘋咽著口水。

這一大幫女人並不是家長,而是東大藝術本部派來的高層指導,個個名下都有著東大藝術集團的大量股份。她們的資產可以稱得上是東京的上層階級,富婆中的富婆了。

“你小子!”理事會的人笑著用手指了指澤野和樹。

以前一起在東大藝術讀書的時候,澤野和樹就是最會玩的那一個,眼下這麼重要的場合都敢拿那幫女人們釣著玩,也就他有這個膽子了。

“真肮臟啊。”澤野和樹笑了會兒,輕聲道。

“還忘不掉麼?”理事會的成員拍了拍澤野和樹的肩膀。

坐在中央區觀賞席的那群女人可不是善茬,無論在哪個世界都存在這個權色交易,她們是來欣賞藝術的,也是來挑選玩具的。幾乎每次文藝彙報演出後,都有幾個男學生從後門偷偷送到她們的奔馳保姆車上,過了一個星期左右才會還回來。

“你恨她們?”理事會成員輕聲問道。

“我不恨,隻恨自己沒用。”澤野和樹低聲道,“東大藝術需要她們的支持,還有她們身後男人們的權利,我要是有那些權利,就能把孩子們救下來了。”

“彆怪你,這跟你沒關係,澤野。”理事會成員聳了聳肩膀。“這個善人你不做也可以,你都不知道那些男學生回來的時候有多麼開心,拎著一袋子錢。”

“所以說,你把羽弦稚生的嘴唇放上去,不怕她們指名要他麼?”

“她們不敢的。”

“為什麼?”

“因為價格她們出不起。”澤野和樹往後靠了靠。

......

“放棄吧,大槐哥,價格你出不起的。”中央區學生席上的藤原千繪晃著手裡的波子汽水,對著口乾舌燥的S班班長大槐義勇說道。

“才見那小子第一麵胳膊肘就往外拐了,藤原你可真行。”大槐義勇嫉妒地歎氣。

這丫頭背了一書包的波子汽水本來打算自己喝,眼下卻都要給那個羽弦的家夥留著,他想喝一瓶解渴都不行,給雙倍的錢也不賣,半大的姑娘還沒開始長就鑽人家窩裡去了。現在想出去買肯定也能買,但害怕錯過台上那個家夥的表演。

藤原千繪哼了一聲,揉著裙子,喘著粗氣:“晴明,呼呼~我的晴明,呼呼~”

“《紅辣椒》到底是什麼?樂曲還是歌曲?”藤原千繪旁邊的女學生問道,“看羽弦同學樣子,不像是要演奏的樣子。”

“他準備唱歌?”女學生困惑問道,“到底怎麼想的,可彆玩砸了。”

“瓶子伴奏。”桐馬柊一想了想說道。“應該是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