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 / 2)

燕堯偏過頭看了她一眼, 眼神有些陰鬱。

顯而易見的心情不好。

整個教室的人都不敢抬頭看他,隻有秦暖拉住他的手不肯放開,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執拗地望著他, 好像在說‘你不答應我就不放開’。

這略帶孩子氣的行為讓燕堯沉默了片刻, 他既沒有甩開她的手, 也沒有應下。

兩人對視的瞬間,秦暖仿佛從那雙回溫的黑眸裡讀懂了一些信息, 便低頭拍了拍郝佳佳的肩膀,讓她空出地方讓自己出來。

郝佳佳迷迷糊糊地坐在椅子上轉了個身, 然後就看見自家的好友從容地穿過,拉著燕堯的手,兩人就這麼離開了教室。

“咦?”她實在有些迷惑, 左右看看, 最終腦袋湊向後桌的眼鏡男,“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兩個什麼情況?我怎麼有點看不懂?”

錢程莫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懶得回話, 低頭自顧自地整理知識點。黑色水性筆在單獨列出的一張A4紙上寫下一行行學習計劃,字跡流暢而優美。

梁玉倒是完全放鬆下來, 教室裡一下子走了兩個討厭鬼,她一下子覺得空氣都變得甜美起來。

哼。這下看誰還能救你。

梁玉為抬下巴, 蔑視地瞥向自己被迫分配到的‘新同桌’,正要繼續找茬,卻見那個一向唯唯諾諾的女生少見地仰起臉,漸長的劉海向兩邊分開, 露出一雙小鹿般的大眼睛,怔怔地看著那兩人消失的方向。

“喂,你在看什麼?”梁玉不滿地問道。

聽見聲音,閔嘉怡習慣性地朝著梁玉的臉看去,那雙大眼睛裡充斥的各種複雜情緒,讓梁玉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那眼睛裡的光,是喜悅?驚喜?放鬆?不,沒有這麼簡單。梁玉想著,比那些情緒要更灰暗、更陰沉一點,像是遍地的淤泥裡挖出一顆珍珠?不,快要溺斃在井下的人抓住了一根繩子?淹死在水裡的人找到了新的替死鬼?

梁玉被自己想象激起一陣雞皮疙瘩,不由用力甩甩頭,但心底多少還是留下了一點陰影。

眼前這個看起來誰都可以欺負的閔嘉怡,好像也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會咬人的狗不叫?

她是不是把怨恨什麼的都攢著,準備哪天好好反咬我一口啊?

這麼想著,梁大小姐默默收起了準備對她呼來喝去、狠狠欺負的打算。

***

門外走廊,秦暖將燕堯抵在牆角,低頭去解他的袖口。

隨著敞開的袖口一點點被挽上,底下那有著漂亮的肌肉線條的結實小臂暴露出來,連帶暴露的是那上麵青紫的一道醒目傷痕。

“你果然受傷了。”秦暖證實了自己的猜測,目光奇妙地看著他,“受傷了,卻若無其事地來教室,是準備像以前一樣,趴在桌子上睡過去嗎?但你身上的傷應該並不輕吧?我聞到血的氣味了,是在背後嗎?”

看著他一手按著披在肩頭的外套,雖然模樣很帥氣,但燕堯平日裡並沒有這樣的習慣。比起耍酷,更像是遮掩什麼。

燕堯皺了皺眉,說:“這跟你沒什麼關係吧?你叫我出來就是為了這個?”

與秦暖對話時,這個少年的眼中沒有了剛才震懾全場的戾氣,但眼神仍不算溫和,讓人下意識不敢靠近。

他的態度通過一種無聲而冷酷的姿態在眼眸中表達出來。不想交流,拒絕無謂的關心。

但秦暖抬頭看著這樣的他,心頭卻微微一動。

燕堯這段受傷的情節,從沒在劇情中出現過。她卻通過這件事第一次發現,燕堯的冷,不僅是對外,對自己也是一樣。

這種拒絕一切、對自身漠不在意的神態,讓她心中有些觸動。

有那麼一段時間,她失去了母親後,就連唯一的父親也被奪走。

她獨自租住在外,虛度時光,不知作何是好。那種空虛讓秦暖一度頹廢到自暴自棄,期間也曾生過病、受過不少小傷……但她都全不在意,往床上一躺,渾渾噩噩地活了過來。

直到後來,被一個值得尊敬的人從泥潭中拉了出來,她偶爾回顧往昔,才驚覺那是種多麼危險的心態。

而現在,一個同樣抱有危險心態的人似乎就站在眼前。

莫名的心態,讓她忍不住想伸出手。

“沒辦法。如果不知道這件事,那確實跟我無關。”她放開燕堯的手,後退兩步,仰頭看著靠在牆壁上的他,“但我都知道了,總不能當成沒發生過吧?”

“彆多管閒事。”燕堯微不可見的皺眉,語氣又冷了一點。

他向來不喜歡彆人插手自己的事,即使那個人是近期唯一有過交流的女孩也不行,即使以關心之名,也不行。

眼看他的眼神漸漸變得不善,秦暖眨了下眼,想了想,側著身,手指靈活地抓住了燕堯的……外套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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