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外麵,懸停著一個薑悅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東西。
龐大的銀灰色身軀一眼望不到頭,外形和黑泥裡藏著的長蟲有點像,但看上去一點都不軟,閃爍著金屬特有的光澤和質感。
感覺它隻要稍微一動,就能把她掀翻到很遠的地方。
“真大啊……”
薑悅仰頭看了一會,眼睛裡塞滿了那東西的樣子,時間長了,脖子有點酸。
一歪頭,旁邊的一些“小東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四個輪子加半圓形的蓋子,這……不就是薑藍說過的“車子”嗎?
“哇,我們要坐這個過去嗎?”薑悅連蹦帶跳地湊到車子前麵,像隻小狗一樣圍著車子團團轉,“雞哥雞哥,快來看……”
西塔瑪強撐著身體,看了一眼腕表,59到3。
有些隊員沒有直接接觸這個女孩或者說,“垃圾”更確切一點,但也被迫接受“神罰”,化成血水,永遠地留在了地洞裡。
而她還在笑著問她“這是車子嗎?”
也許是因為大量血液的流失,西塔的身體變得冰涼,連說出的話都帶著寒氣:“嗯。”
薑悅歡呼一聲,期待地望向陌生的女性。
她比她高三個頭,穿著寬大的衣服,看上去和光頭哥一樣強壯。
薑悅坐到後排,抱著雞哥,端正坐著。
她身高不夠,腳不著地,伴隨著車子改變方向,小腿晃來晃去。
她沒有發現,防護服之下,她兩側的審判軍士兵緊繃到肌肉失去知覺。
作為聖院直屬的審判軍,他們處理的都是三級以上的神跡,遇見過不少受到神罰的人。
那些罪人裡,有讓整座城市感染疾病的,有讓巨浪淹沒大片陸地的,有迷惑民眾主動終結生命的,等等。
但沒有哪一個,能讓他們感到這樣可怕的壓力。
牽住她的那短短幾分鐘裡,他們無數次想要斬斷自己的手,腳也可以不要,最好能把自己削成一個圓桶,滾得越遠越好。
幸好持續時間不長,不然……
無知的“垃圾”和未知的“神罰”,這樣的組合,他們沒有處理過。
第一次,兩位身經百戰的士兵生出了辭職回老家種田的衝動。
越是接近,越能感受到它,好像是叫“星艦”的壓迫感。
薑悅把腦袋探到窗外,嘴巴裡“哇”個不停。
“現在,我們要對你實施抓捕。問題一,你的姓名?”停下車,西塔例行公事地詢問。
“薑悅。”
“問題二,你是否承認你生來即惡?”
薑悅聽不太懂,思考了一下,反問:“有還是沒有?哪個能讓你們帶我走?”
西塔被問得呼吸一滯:“請如實回答。”
薑悅“哦”了一聲,隨手薅了一把雞哥的翅膀,又被瘋狂啄了幾口。
薑藍教過她,決定不了的時候就隨緣。
單數有,雙數沒有。
她數了數手裡的羽毛,3根。
“有。”
記錄儀忠實地記錄下薑悅的一切行為,西塔和兩位士兵陷入沉默。
這些可都是要提交給審判庭的證據。
“問題三,你是否承認是你的惡引來神罰,因此犯下大罪?”
重複以上的行為,這次她拔了6根羽毛。
所以回答“不”。
三個問題結束,薑悅手腕上多了一個環。
星艦的下方投下一道光束,薑悅走進去,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眼前的景色變了。
乾淨整潔的大門,光滑到能映出她臉的牆壁,和她之前呆過的所有地方都不一樣。
薑悅伸出手,指尖還黏著黑紅的殘渣,腳底有異物感。
從漆黑的洞穴出來,她站到這裡,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一直沒穿衣服。
薑藍說,滿18歲之後她就是大人了。
小孩子光著屁股跑來跑去沒什麼,但大人如果光屁股是會被其他大人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