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日,青城山上的劍氣比昨日更盛。
昨日漫山的桃花已被毀了一半,今日天空中飄揚盤旋的除了桃花還有各種各樣的樹葉。
青、綠、翠、粉幾色綿延一山。
“林姑娘。”李凡鬆將林朝朝帶到廊下,避開有些割人的劍氣。他見林朝朝的目光始終不離上空劍影,又想起昨日飛軒所言,心中糾合輾轉多次,最後卻隻能化做無聲的歎息。
罷了,名花有主,沒開在他的庭院裡他看著也好。
飛軒一如昨日在庭中為趙玉真搖旗呐喊。還拉上了幾個同年歲的小道童一起在喊:
“師叔祖加油!師叔祖一劍抵十二劍強無雙!”
“師叔祖長江不怕後浪推前浪!”
“師叔祖天下無雙!”
一群藍色道袍的小孩子整齊劃一、台詞統一、喊起來倒還真有幾分氣勢。可惜他們童聲未褪,聲音清脆稚嫩,倒說不準是可愛多一點還是氣勢多一點。
反正林朝朝是被他們萌的滿眼星星。連看上方問劍的無雙都分神了。
她在欣賞萌娃和自家小對象問劍中左右為難的時候——
淒厲的鳳鳴聲突兀的穿透所有人的耳膜,整座青城山鳳鳴聲盤旋環繞,紅霞漫天。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上空原本糾纏的劍氣突然多了一道耀眼的紅光。
這紅光勢如涅槃之凰,磅薄淒厲的劍氣直插九霄,震蕩開滿山淩利。
“大明朱雀!”
林朝朝猛一下站起,無雙竟然把劍匣裡最後一把劍召出來了。
她見眼前劍氣蕩起陣陣烈風,催木折枝,飛石卷天。
這當世第二名劍一經出鞘便染紅了半邊天,宛如豔麗的火燒雲團聚在一處,為天地投下淒豔的血色。
整座青城山內兵器顫動不止。山下鎮店中人見此異象,紛紛駐足驚歎。青城下圍著的禁衛軍和各派線人無不心中一跳,
大明朱雀重出江湖,無雙城重振有望。
直麵大明朱雀的趙玉真一劍斬破劍氣,眼中已然有些欣賞。
“你很不錯,我在你這個年歲的時候不如你。
“前輩謬讚。”手握著大明朱雀的無雙掌心微顫,魔劍出鞘內定見血,他這個年歲想完全壓住大明朱雀的魔性還是有些勉強。
但既然喚出來了,斷沒有收回去的道理!
“請前輩賜教!
浴火披焰的鳳凰爆發出衝破雲霄的尖鳴,原本飛旋結陣的十二柄飛劍齊齊一停,劍尖隨朱雀而動,整齊劃一地直指趙玉真。
十三柄飛劍時隔百年再次重聚,當它們以超越人類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前方撕裂而去時整座青城山狂風驟起,樹枝“劈啪”攔腰斷裂,不計其數的桌椅案台掀翻倒塌。
李凡鬆護著林朝朝躲進內室。
飛軒帶著的道童“拉拉隊”跑不及,被各自的師長提著後衣領帶回去了。
道家罡氣隱隱浮出太極八卦印,淳正端和的劍意如百川灌河。與淒厲中帶著魔性的火鳳不同,趙玉真的劍合道家虛無之氣,如潛龍治水,於敦厚中見氣勢。
難以用言語描述的一劍,當火鳳如泣血般嘶鳴著衝向八卦印時滌蕩開的劍氣激起的狂風和光芒讓所有人都睜不開眼睛。
“當心。”李凡鬆顧不得禮節叩住險些被瀉出來劍氣激出內傷的林朝朝,給她渡了些真氣。
“多謝,”道家真氣養人,原本臉色發白的林朝朝肉眼可見的好了些許。
與此同時,上空的火風撞上太極道印,蒼茫的劍波震蕩開的烈風讓人再次難以忍受地閉上眼睛。
淒厲尖銳的鳳鳴聲久久徘徊。
許久之後,火鳳回鞘,風平浪靜,漫天劍意消散。甘藍色和佛手色的兩道人影緩緩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