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林朝朝往人群走的無雙耳朵動了動,
“我怎麼感覺這聲音很耳熟。”無雙皺著眉想了一想,“好像是雷無桀的聲音。”
果然二人走近了人群,正好瞧見一身紅衣的雷無桀笑著把手裡的金線蛇丟給了旁邊的蛇首。而人群最裡側蕭瑟正抱著手臂和唐蓮站在一起觀望著雷無桀裝逼。
沒想到一下船就碰上了,而且看樣子雷無桀他們好像有自己的盤算,林朝朝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先看看,等合適的時候再叫他們。
“我通過了嗎?”雷無桀轉身,望著那個中年人。
“自然,還請少俠稍等。”那中年人說道,片刻之後一名蛇首走了回來,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中年人點了點頭,望向雷無桀,“我們當家的想親自見少俠一麵。”
“好啊。”雷無桀縱身一躍,來到了中年人的身邊,那蛇首轉過身引著他往前走去:“請。”
唐蓮和蕭瑟立刻跟了上去,隻是兩人才走到雷無桀後麵,就被適才收走金線蛇的蛇首攔住了:“當家的,隻請了那少俠一位。”
雷無桀聞聲轉過身,說道:“他們是我的朋友。”
唐蓮笑了一下,有心想炫個技震懾一下這幫人,然而這時一道輕柔的女聲打斷了他們。
“梁掌櫃,這幾位是在下的朋友,陪在下一同出海,想來你們公子已經說過了。”
林朝朝和無雙撥開人群,緩緩走到了那中年人身前。容貌引來人群一陣驚歎
“朝朝?還有無雙兄弟怎麼……”雷無桀見到林朝朝先是驚喜,但發現她身邊的無雙後便是驚訝到瞪大了雙眼。
唐蓮默默的把手裡的藥粉收了回去,但看見同來的無雙卻忍不住皺了眉。此次出海主要還是為了蕭瑟,但偏偏無雙城……他很難不會多想。
反倒是蕭瑟自己在看見無雙和林朝朝一起出現時沒有什麼驚訝,有種果然如此的心態。
嘖嘖嘖,果然不出我所料,英雄難過美人關。
“林姑娘,”那中年人恭恭敬敬地向林朝朝和無雙做了個揖,望雪居的麵子還是要給的,何況這還是公子的貴客。
“既是姑娘的同伴,恕我方才無禮,幾位請上船。”他揮手讓擋在唐蓮麵前的蛇首退下,讓五人上了船。
兩名蛇首帶著五人朝船上走去,雪鬆長船十分巨大,讓還處在震驚中的雷無桀再次瞪大了雙眼。
“嘴巴張小一點,彆丟了顏麵。”蕭瑟冷冷地說道。
雷無桀卻依然麵露驚歎:“我自小生在江南,見過最大的船也就是湖邊的龍舟,你就不允許我感慨一下?”
唐蓮輕輕咳嗽了一聲:“有個白癡做襯托也挺好的。”
“師兄,我昨日給你們傳的信,讓你們來此地尋我一同上船,怎麼還去應聘沐家的捕蛇人了?”林朝朝和他們走在甲板上,忍不住發問。
“咳——”向來正直的唐蓮大師兄麵上染上些許尷尬,“可能是我們三人這幾日行蹤不定,和信鴿錯開了吧。”
好拙劣的借口,還沒等林朝朝發問信鴿怎麼會錯開就聽見那邊的蕭瑟冷哼一聲,懶懶道:“大師兄你不必給雷無桀找理由,明明是這小子玩心太大,看見信鴿非說是海鳥,一石子丟過去把信鴿打死了,等我們過去找的時候連根鳥毛都沒了。”
林朝朝:“……”我的鴿子。
雷無桀尬笑著撓了撓後腦勺,“我看它從海那邊飛來,就以為是海鳥了。”
“把信鴿當成海鳥,不得不說雷兄,你也是個人才。”連無雙這個金魚記憶都有些佩服雷無桀。
這麼一比,他隻是記性有點差,騎馬有點差,大師兄該知足了。
五個人就這樣被帶著一路走上了甲板,船上微風拂來,帶著淡淡的海腥味。林朝朝和蕭瑟同時攏了攏衣襟,輕輕咳嗽了一聲。
“沒事吧?”雷無桀問道。
無雙則是捏著林朝朝的脈搏,給她渡了點真氣,“好點了嗎?”
“不妨。”蕭瑟從懷裡掏出一顆藥丸放進了嘴裡。
林朝朝則是輕輕點了點頭,脫開了他的手。
“諸位請。”
一名蛇首打開了船艙的門,退到一旁,讓開了進去的路。
幾人一同進入了船艙。一走進去,除早已見過的林朝朝和無雙以外的三個人心中都微微一愣,連蕭瑟都麵露出幾分驚訝。這裡麵,的確算得上是彆有一番洞天。
地上鋪著的是白虎皮裘,角落裡擺著一個香爐,嫋嫋細煙帶著幾分檀香散去了那海邊的魚腥之氣,四周擺滿了書櫃,案台上工工整整地放著一排筆墨紙硯,那船艙屋頂還打開了一盞天窗,陽光投射進來,照亮了整個內艙。這裡不像是一個船艙,倒像是有人將一整個書房完完整整地帶到了船上。一個穿著錦衣華服的高個男子背身而立。
“三位少俠,幸會。”一個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響起,隻見那個錦衣華服的男子轉過了身,他手裡拿著一把折扇,看上去是如此的羸弱,隻是臉上那微微的笑意,以及舉手投足間的那股溫雅之氣,倒讓蕭瑟三人心中微微有些好感。
“三位好,我叫沐春風。”那男子緩緩說道:“青州沐家第三子,你們便是林姑娘的同伴,果真氣宇軒昂,竟還通捕蛇之術,實在失敬失敬。”
林朝朝和無雙已經被沐春風身旁的侍衛領到一邊安坐,剩下三人是新麵孔,按禮節要和沐春風拜見。
“沐家第三子?”三人相視一眼,他們沒接到林朝朝的來信,便不知道船上之人的身份。雖說見到這的船本就預料到船上之人身份必然金貴,但沒想到,竟是青州沐家家主的三子,讓這樣身份的人出那凶險未知的遠海,那三蛇島上的蛇,真的有如此金貴?
“不知三位少俠如何稱呼?”沐春風說話時人如其名,給人一種如沐春風般的和煦與舒緩。
此時侍女上來,為林朝朝和無雙添茶。
“在下蕭無心。”蕭瑟點頭答道。
“在下雷陣雨!”雷無桀一聽蕭瑟這名字忍不住側目,緊跟著說道。
“在下唐十三少!”唐蓮眼神流轉了幾下,也胡口瞎謅。
“咳咳咳咳——”林朝朝差點忍不住一口茶噴出來,蕭無心就算了,雷陣雨是什麼鬼?
她抽出帕子捂著嘴,旁邊的無雙輕輕拍著她的背,也明顯在憋笑。
沐春風臉上的笑意頓了一頓,緩緩收起了扇子,“幾位就是想騙在下,在編名字上,能不能花點心思啊。你看連林姑娘和她的堂弟都忍不住笑了。”
雷無桀心想自己闖蕩江湖,從來都是光明磊落,見沐春風話語坦誠,頓時心中豪氣一升:“在下雷無桀。”
蕭瑟心想,我本來這就是假名啊,我乾嘛再編個假名?頓時也坦然了:“在下蕭瑟。”
唐蓮微微頓了頓,說道:“在下唐莫何。”
雷無桀和蕭瑟鄙視地望了他一眼,唐蓮聳了聳肩,心道:我又不像你們,說出來整個江湖沒幾個人知道。我可是雪月城大弟子,連續幾年英雄宴拔了頭籌,江湖上哪個沒聽過我的名字?
“都是好名字。”沐春風點了點頭,“我聽林姑娘說幾位師出同門,此次是一同出海,為的是看那穹山之巔,滄海儘頭。此舉豪壯,我這雪鬆長船也是多虧了林姑娘的麵子才能拿到官府的行碟。正好春風此行是去那北離海域的儘頭三蛇島,諸位正好同行。”
蕭瑟微微一笑,“多謝沐公子了。”早知道是林朝朝在這有關係他們還費什麼功夫,當初就該等著林朝朝一起走。實在是失策。
“不必多謝,這也是林姑娘的麵子。”沐春風擺了擺手,“何況我與幾位一見如故,不過多帶幾個人上船。”
客氣一番,雷無桀不知怎的靈光一閃,問起了沐春風招募捕蛇人的目的。
沐春風回到乃是為家中兄長治病。
“不知沐家兄長害得是什麼病?”唐蓮問道。他心中想,無論如何他們上船好像都占了沐春風的便宜,在捕蛇一事之上,他們能出手幫忙也好。
沐春風猶豫了一番,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殿後桃花漫天下,堂下何須了姻緣。錦帳風雲難相會,枉複桃花滴露恩。”
“好詩好詩。”雷無桀先是誇了幾句,隨後卻是一頭霧水,“是什麼意思?”
旁聽的林朝朝瞳孔地震,手裡的茶杯都差點握不穩。
啊,這這這……
腎虛?沐春風可沒有告訴她這次出海找的藥材竟然是……這種藥
她臉上染上幾分紅暈,不知怎麼的側目去看無雙,卻發現他和雷無桀一樣是一頭霧水。充滿疑惑的狗狗眼和和驚詫著的眸子對上,他疑惑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還不等林朝朝心裡羞恥著想著怎麼委婉的告訴他這種病症,就聽見蕭瑟先清了清嗓子,低聲解釋道:“這個沐春風要配的,是一劑壯陽藥。”
聽到蕭瑟說出了“壯陽藥”這三個字,沐春風臉上也微微有些泛紅,他輕輕咳嗽了一下:“那個,說直白點,倒是如蕭兄所言。”
“這病很難治嗎?”雷無桀聽了蕭瑟的解釋,眼神怪異一瞬,想到了什麼,又追問了一句:“容易得嗎?”
“怎麼樣才會得?”
雷無桀的聲音和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上前的無雙的聲音重合在了一起,被兩雙“求知”的大眼睛盯著,沐春風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半天才勉強憋出兩個字:
“還行。”算是回答了雷無桀,但無雙的問題……
咳,非禮勿言,在場還有女眷,還是回避了吧。
“無雙,”林朝朝聽見無雙的問題耳根子都紅了,過去拉著他,“彆亂打聽。”
“你們還小,不懂。”一旁蕭瑟搖頭,他看向滿臉求知欲的無雙,再看下他旁邊的林朝朝,心裡“嘖嘖”了好幾聲,“小,咳,那個無雙兄弟,你應該是不必擔心這些的。”
他要去吃壯陽藥……嘖,受得了嗎?
“為什麼?”這回是蕭瑟麵對兩雙求知若渴的大眼睛,他心裡一抖,忙向林朝朝使了個眼神。
“無雙,彆亂好奇,你還小。”林朝朝是兩個耳朵都紅了,她大力把無雙拽到一邊不讓他繼續打聽,“以後你就會懂了。”
“會嗎?”無雙順著林朝朝的力道走到了她旁邊,滿臉疑惑的和她悄悄咬著耳朵,“那你會教我嗎?”
林朝朝:“……”
未成年禁止開車。
她紅著臉狠狠瞪了他一眼,低聲斥道:“閉嘴。”
無雙委委屈屈的閉嘴了。
一旁一直聽著的唐蓮微微皺眉:“其實我也不懂。”
蕭瑟無奈地手一攤:“感情就我懂?不是你們這樣讓我很尷尬。”他頓了一頓,找補一句,“其實我也隻是博學而已。”
幾人又在沐春風口中聽了他此行三蛇島要找的三種藥材——金線、銀衣、鐵琉璃。幾人雖不知鐵琉璃是何,但借了沐春風的船便也打算出手幫他尋這幾位藥材。
說定了沐春風在到了三蛇島之後要借他們幾艘小船,等他們七日,又定下了三日之後的出航時間,幾人便在這雪鬆長船上留了下來。